穿越古代考科舉 第199節(jié)
卓顏:……… 卓顏瞪她:“你明知我非此意?!?/br> 半夏忍不住笑,“奴婢見姑娘與姑爺要好,心中歡喜難忍,姑娘見諒~” 巳時初,高氏攜女前來拜訪,半夏頓時肅了臉色跟在卓顏身后。 葉故之前外放,上京除程敘言外并無甚人脈,葉奎念學(xué)的事解決,家中還有一個小囡囡。 高氏想來想去求到卓顏這里,這事葉故不知情,不然恐是會阻止。他同敘言感情再要好,也不能事事麻煩。 高氏面上臊得慌,可為了女兒也厚著臉皮走這一遭。 卓顏看著囡囡,小姑娘生的好,圓圓臉,圓圓眼粉嘟嘟的唇,十分討喜。她哄著小姑娘說了會兒話,那點(diǎn)生疏感散去,囡囡親昵的倚在她懷中。 卓顏攬著小姑娘道:“聞家兒女多,老侯夫人特意為家中女眷請了一位有名的女夫子講學(xué),改明兒我去聞家那邊探探口風(fēng)。” 高氏驚喜,起身謝禮:“勞煩夫人了?!?/br> 半夏扶起她,卓顏無奈:“你我姐妹相稱,何必見外?!?/br> 囡囡下地,也學(xué)著母親一般行禮。卓顏趕緊把小姑娘帶回懷中,“姨姨喜歡囡囡,往后不必多禮?!?/br> 高氏母女從程府離去后,高氏心中難掩激動,又捧著女兒的小臉親親。 囡囡送去長興侯府,不但能念學(xué)還能相交同齡女孩兒,想來是不會孤單。 高氏不知道長興侯府如今可熱鬧,聞朝對豆豆求而不得后,終究“變態(tài)”,搜羅各種飛禽走獸,用程敘言的話來說,聞朝在侯府里開了一個動物園。 老侯爺差點(diǎn)氣昏過去,逮著小兒子揍,自然是沒揍到。最后一通協(xié)商,老侯爺在侯府隔壁買下一塊地,用來安置聞朝的靈寵們。 侯府長輩不喜,但侯府小輩卻很喜歡,有事沒事就去別院喂兔子溜小狗逗鸚鵡,家里人不喚絕對不回屋。然而飛禽再多,也無一只八哥。 聞小【劃掉】五爺真的被豆豆傷得很深【滄桑望天】。 第195章 裴讓身死 十月二十五, 上京一下子就冷了,程敘言同程偃一起出府的時候,被凜冽寒風(fēng)吹的激靈。 程偃驚了一聲, 程敘言剛要詢問額心一涼, 他仰首看去,紅色燈火間紛飛著鵝毛大雪,紅與白在一瞬間對比到極致。 程敘言沒由來的心里一慌。 “敘言?!背藤葐舅?。 程敘言搖搖頭:“我沒事,爹, 我們走罷?!?/br> 父子二人同乘, 一同上早朝。 程偃寬慰他:“秋日里的時候上京就冷了,入冬后下雪也是尋常?!?/br> 程敘言頷首,但父子二人都未說上京從未十月左右下雪, 太早了。 程敘言給小輩添上人手保護(hù),也顧著葉故那邊, 但什么事也未發(fā)生。 十月二十八,裴讓回京。 裴熾收到消息時喜不自禁,顧不得夫子還在講學(xué)就興沖沖從程府離開。 阿緹跟在他身后追,程錚見弟弟和裴熾都跑了,他也叫上葉故跑了。徒留夫子在書房怒火中燒。 裴熾駕馬疾行,寒涼的風(fēng)刮過他的手臉, 可他的心卻是火熱一片。 他爹回來了。 他與他爹有近半年未見, 裴熾實(shí)在想念得緊。裴熾一路疾行, 沒想到在裴府大門處碰見一身官服的裴讓。 半年未見, 裴讓整個人都清減一圈,眼中布滿血絲, 有種難以言說的狠厲與狼狽。 裴熾遲疑著從馬上下來, 牽著韁繩, 低低喚了一聲“爹”。 裴讓見是裴熾,眸光緩和許多,此時阿緹也終于趕上來,他下馬行禮:“裴伯伯好?!?/br> 裴讓點(diǎn)點(diǎn)頭算是回應(yīng)。他對裴熾和程念道:“我要進(jìn)宮復(fù)命,有事回來說?!?/br> 裴熾應(yīng)聲,待裴讓坐上馬車離開,裴熾才帶程念進(jìn)府。他爹離家的時候,裴讓幾乎都住在程府,偶爾想他娘和他爹才回來看一看,裴府的管事將府中打理的很好,只是園中的牡丹早已凋零,枝葉上覆蓋著未化的白雪,遠(yuǎn)遠(yuǎn)看去,好似綻放出一朵朵極盛的白鶴臥雪。 裴熾先去主院逛了逛,幾乎沒甚變化,他抿抿唇,回到自己院子。 香幾上的三腳香爐縈繞著繚繚云煙,溢出淡淡淺淺的甜香,是他素來喜歡的烏沉香。 程念一直留意裴熾的神情,見對方此刻心情尚可,輕聲喚:“阿熾哥?!?/br> 裴熾:“嗯?” 程念猶豫道:“你以后…以后不要在大街上跑那般快,容易出事?!?/br> 上京人多,鬧市縱馬傷人之事常有。程念不想某天要去順天府撈人。 裴熾沒好氣瞪他一眼,“你盼我點(diǎn)好的。”話落裴熾又覺得自己語氣太重,緩和道:“我知道了,沒有下次。” “我今日實(shí)在是高興?!迸釤氲?,又拿目光去瞄程念,沒想到跟對方目光對個正著。 程念笑盈盈望著他。裴熾面上一熱,“你餓不餓,想吃什么點(diǎn)心。”不等阿緹回答,裴熾自顧自道:“你最近喜歡桂花糕配蜂蜜水?!?/br> 程念莞爾,他在裴府待到申時才離去。他離開后兩刻鐘,裴讓回府。 裴熾歡喜來迎,“爹,您累不累,我讓人給您準(zhǔn)備飯食,您用些嗎?!?/br> 裴讓:“不用?!彼竭^裴熾,徑直回主院。 “爹…”裴熾落寞的看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 晚上時候,裴讓同兒子一起用飯,飯桌上問起裴熾半年近況,裴熾眸光一亮,顧不得食不言的規(guī)矩,詳詳細(xì)細(xì)都跟裴讓說了。 待到裴熾說盡,已是明月高懸,桌上的飯食冷卻無溫。 裴讓一錯不錯的看著兒子,裴熾眼神微閃:“爹?” 裴讓:“爹好久未見你,想好好看看你?!?/br> 裴讓少有這般溫 情細(xì)膩的話語,冷不丁說出來叫裴熾面色暈紅,他被哄著高高興興回屋。 兩日后,官員休沐。裴讓邀請程敘言過府一敘。 程敘言出門前心頭一跳,但那種心悸只在一瞬間。 他到裴府時,裴讓在大門處親自迎他,程敘言詫異。他跟著裴讓進(jìn)府,府中極為安靜,以至有些冷清。 他們未在前院花廳停留,裴讓帶他徑直走過花園,園子里大片大片的牡丹叢,只見枝葉不見花。園中除卻牡丹再無他物,一年只有牡丹盛,再無百花香。 單調(diào),固執(zhí)。又何嘗不是執(zhí)念。 花有重開,人去無還。 裴讓將程敘言迎進(jìn)主院,四下無人,程敘言心中警惕,頓在原地。 裴讓睨他一眼,“你何時這般膽怯了?!?/br> “進(jìn)來罷,我只是想與你閑話一二?!迸嶙審街边M(jìn)入正屋。 程敘言默了默,抬腳跟上。 屋內(nèi)榻上案幾早已備上茶水點(diǎn)心,裴讓拿出珍藏的墨玉棋具,不疾不徐的擺開。 裴讓:“猜子。” 程敘言執(zhí)黑先行,裴讓慢吞吞落下一子,今日日光暖,透過雕花窗灑落,墨玉棋盤鍍上一層淺淺光暈,柔和美麗。 “先從哪里說起呢。”裴讓摩挲著棋子。 程敘言抬眸看他,裴讓笑了笑:“從我們初相識的時候說罷?!?/br> 不是什么復(fù)雜的事,裴讓簡單幾句就帶過了。 白子落定,發(fā)出一聲清脆的鳴響,裴讓道:“我祖父病重時叫你去說話。那段時日我很害怕。” 程敘言落下一枚黑子,“你怕什么?!?/br> “怕他說出真相,怕他毀了我?!迸嶙層致湎乱幻栋鬃樱瑑扇硕潭虝r間切磋七八個回合。 程敘言垂眸,忽而道:“裴三是你殺的?!?/br> “嗯。”裴讓摩挲著棋子,面色淡漠,“我本不想做這么絕,可他著實(shí)叫人厭惡?!?/br> 裴讓最初是打算從女色入手,耗著裴三。可他祖父卻處處對小兒子留情,對孫子的痛苦避重就輕。 所以當(dāng)裴三被裴老打的半死不活時,裴讓引開下人,送了裴三一程。 裴老猜到了。 裴讓盯著棋局,半晌落下一子,程敘言緊跟落子。 裴讓將手插.入棋盒中,攪得棋子嘩嘩響。這才捻上一顆白子。 外面的天忽而暗了,棋盤失去陽光照耀,褪去光澤變得幽深。 裴讓微擰著眉,陷入回憶中,“他臨終前問我:“裴家這下可對得起你了?”” 裴讓垂首低低笑出聲,漸漸地笑聲愈大,連胸腔都跟著震動,眼淚暈濕他的眼眶,他嘆道:“這問得好啊。”他點(diǎn)點(diǎn)頭,肯定般道:“問得好?!?/br> 程敘言蹙眉:“慎禮?!?/br> “別叫我慎禮!”上好的墨玉棋具應(yīng)聲落地,摔出殘角。裴讓把著案幾逼近程敘言:“裴讓也好,慎禮也好,我都厭惡透了。” “每—時—每—刻—”裴讓咬牙切齒:“每時每刻它都在提醒我?!?/br> “程敘言,我早就滿手血腥,我回不了頭。裴家對不起我,他對不起我!”四下極靜,窗外風(fēng)聲嘯嘯,裴讓額頭青筋暴起,淚如雨落卻無聲無息。 程敘言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卻又覺得遙遠(yuǎn),他猶豫著抬手,抹去裴讓眼角的淚。 他從不后悔認(rèn)識裴讓,也不后悔跟裴讓相交。只是他跟裴讓認(rèn)識的時間不對。 他那時滿身泥濘,又如何能拉裴讓一把。 裴讓閉上眼,眼中淚水傾瀉而下。他緩了緩,重新坐回榻上,面色又變得冷漠。 “我總疑心我祖父告知真相,疏遠(yuǎn)你。” 程敘言:“沒有,裴老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