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考科舉 第182節(jié)
長隨壓住心底的怒火,默默加快速度,誰知拐角處趕來一輛騾車,長隨剎不住了。 騾馬相碰,發(fā)出哀鳴。 長隨立刻詢問十五皇子的情況,隨后才喝問對方,時明一邊安撫馬騾一邊反駁他:“講點道理,是你們馬車速度過快。” “元安。”十五皇子喚道。 長隨一凜,隨后給時明道歉。此時程偃撩開車簾,探出半個身子:“我家長隨亦有錯處,可否勞貴人移步,飲一杯清茶?!?/br> 元安盯著程偃,再瞧瞧時明,總算想起這二人是誰。 一刻鐘后,程偃和十五皇子進入茶樓二樓的雅間。 程偃親自為十五皇子斟茶,一舉一動皆是文雅。十五皇子笑道:“仲惟跟程大人真是天生的父子?!?/br> 程偃笑笑,在十五皇子對面落座。 茶水悠悠,一抹白浮現(xiàn)在水面,點綴著茶水中的倒影,隨著水霧升騰,一股清香也撲鼻而來。 十五皇子端起茶盞呷了一口,嘆道:“這個時候竟然出了茉莉新茶?!?/br> “如今夏日,茉莉花開正時節(jié)。”程偃推了推點心,“這是茉莉糕,殿下嘗嘗。” 十五皇子盯著雪白的糕點,少頃伸手捻了一塊,香甜的糕點入口他卻覺得苦澀:“這樣悠閑的品茶時刻,本殿也不知還有多少時候?!?/br> 程偃道:“殿下面相極貴,福氣滿溢,好日子在后頭。” 十五皇子指尖顫了一下,抬眸看向程偃。程偃彎了彎眸,神態(tài)溫和。 那一瞬間,十五皇子有個猜測,心頭連日來的苦悶逐漸拂開,冒出一小撮火苗,燒得他心尖尖發(fā)燙。 當(dāng)日下午,坊間傳聞先帝生前屬意大皇子為新帝,且立有詔書。一時間流言四起,大皇子的支持大漲。誰知緊跟著傳出先帝生前屬意的人是三皇子。 一晚上沒爭論出個什么,次日又傳出先帝屬意八皇子,證據(jù)便是八皇子第一個被封王。但前后不過兩個時辰,又有新的流言道先帝真正屬意十二皇子為新帝。 一個謠言未歇又起一個謠言,然而每個謠言真真假假,叫人分不清。 大皇子和五皇子沉浸在喜悅中不過幾個時辰,便聽得一個又一個流言。 大皇子盛怒:“定然是十五干的,本殿真是小看他了?!?/br> 但消息傳至張閣老耳中,這位寒著臉多日的老臣少見的露了笑。十五皇子這手反擊的漂亮,早該如此了。 如果潑上身的污水不方便辯駁,那就再加一盆墨水。黑紙上找一塊墨點可是難如登天。 但潑“墨水”也是有講究的。得有針對性,講究穩(wěn)準(zhǔn)狠。 皇后生前給十七皇子傍身的所謂天子傳位口諭,如今其他皇子皆有,同樣“有理有據(jù)”。如此便將十七皇子的唯一優(yōu)勢給抵了。 而上京眾人被帶偏注意力,都在尋找某某皇子受先帝寵愛的蛛絲馬跡,以論證某某皇子確有可能被先帝傳位。少有人再提及十五皇子跟皇后生前那點子恩怨。 第177章 皇室爭斗 上京的皇位之爭越發(fā)猛烈, 十五皇子暫時穩(wěn)住局勢,但想要將其他兄弟壓下還需一把推力。 “程先生,你覺得我接下來該如何?”十五皇子期待的看向程偃。 雅間里燃著繚繚輕煙, 香氣宜人。 程偃抬眸,笑了笑:“殿下心里應(yīng)是有主意罷?!?/br> 十五皇子默了默, 隨后道:“不瞞程先生, 本殿心中確有想法, 只是沒有十足把握?!?/br> 十五皇子如果能拉攏張閣老等人, 加上他自身的兵權(quán), 一舉壓下其他兄弟是沒問題的。 但現(xiàn)在張閣老等人態(tài)度不明,這也是十五皇子猶疑的原因。 程偃笑道:“雖說成事在天,可也需先有謀事人, 殿下說是不是這個理兒?!鳖D了頓,程偃還是提點一番道:“張閣老一心為民, 為國盡忠,堪為百官表率。想來這些日子,張閣老他們心中自有計量?!?/br> 話說的差不多, 程偃攏上茶蓋,退離雅間。 十五皇子仔細思索程偃的話,心中的迷霧逐漸拂去。 先帝去的突然, 什么也未留下, 偏偏太子已廢。如此情況下,所有的皇子都是差不離,正統(tǒng)不正統(tǒng)的也就嘴唇碰碰的事。 程偃的意思是,他如果想拉攏張閣老那般文臣, 就得從天下從民生切入。再者張閣老心有百姓, 恐怕更著急立新主, 予天下百姓一個安穩(wěn)。十五皇子的贏面其實很大。 十五皇子逐漸打好腹稿,心里對程偃更有好感。 十五皇子身邊不是沒有能人,可若程家父子這般,一應(yīng)計謀規(guī)劃與他貼合的實在少有。 之前裴讓給他遞招兒,隨后程偃也給他遞招兒。同樣是用謠言掩蓋謠言,可程偃造的“謠言”就敞亮大氣。哪怕被人戳破,十五皇子也能坦然笑著應(yīng)對。 幸好他沒聽裴讓的,沒從其他皇子私生活入手。否則十五皇子現(xiàn)在還真沒甚底氣去尋張閣老。十五皇子心里想道。 有些招兒確實有用,但身份不同便不適用。 從此刻起,十五皇子已經(jīng)將身邊人做了歸類,午后他便去尋張閣老。 他態(tài)度誠懇,不卑不亢,與張閣老暢聊許久,兩人從夏日湖光山景聊到鄉(xiāng)野田地,再聊到去歲rou價幾何。 十五皇子也非全知全能,但他不明的地方會謙虛的向張閣老請教。兩人聊的歡,不知不覺就近了黃昏。 張閣老邀請十五皇子留下用晚飯,張閣老的兒孫在外地為官,府里只他和老妻二人,晚飯不算簡樸也不奢侈。平日里四菜一湯,今晚添了十五皇子一人,桌上便也多添了兩個菜。 國喪期間,不能食葷。滿桌子翠綠的菜蔬。 飯后十五皇子離去,張閣老坐在院子里望月,面前的清茶早已涼了。 其他皇子得知十五皇子拜訪張閣老也不甘落后,可往往說不到幾句,其他皇子就暗示張閣老會予他富貴榮華。張閣老心中不喜,面上周旋著。然而其他皇子落不得準(zhǔn)話,三天兩頭往張府跑。寂靜的張府一下子熱熱鬧鬧,叫張閣老十分為難,最后張閣老稱病閉府。 然而大皇子他們卻誤會了,以為十五皇子已經(jīng)拉攏張閣老,現(xiàn)在張閣老是在婉拒他們。大皇子卻不知正是如此想法,更把張閣老推遠。 “老五,你說現(xiàn)在怎么辦?”大皇子面沉如水。 五皇子也青著臉,良久他抬起頭:“大皇兄可知一句話。” 大皇子:“什么?” 五皇子:“天家無兄弟?!?/br> 書房內(nèi)寂靜無聲,不知過去多久,一陣風(fēng)吹動扇窗發(fā)出輕微的響動,這才拉回大皇子的思緒。 若是沒有皇后搞的那一出,大皇子或許愿意安心當(dāng)一個藩王??扇缃袼袡C會并向大 位行進,叫他此時收手他做不到。 能做第一人,誰愿做人下人。再者他占長,于情于理都該他繼位。 大皇子和五皇子合計一番,于是設(shè)宴邀請十五皇子,但沒想到十五皇子直接以國喪為由給拒了。 鴻門宴無沛公,豈不是虛設(shè)。 十五皇子在等,在等他的兄弟按捺不住,等他的兄弟亂中出錯。 五皇子找上八皇子,想讓八皇子支持大皇子。 八皇子冷笑:“我憑什么支持老大?!?/br> 五皇子:“就憑大皇兄登基后,能許你富貴榮華?!?/br> 八皇子沉默,五皇子靠近他繼續(xù)道:“八弟,你總得為你的兒孫考慮?!?/br> 兩刻鐘后五皇子離去,八皇子的老丈人緊跟著上門,老丈人知道他這皇家女婿的毛病,單刀直入的問。 八皇子面子有些掛不住,最后支支吾吾說了一半,老丈人一見八皇子意動的模樣,氣個倒仰。 “八殿下,老夫說句不好聽的,您與十五皇子無甚仇怨,就算十五皇子登基,憑你皇兄的身份,他還能薄待您不成?” “那怎么一樣?!卑嘶首庸緡仯骸袄衔逭f老大登基,會給我的兒孫封王?!?/br> 老丈人:……… 老丈人不知道說什么好,這種事聽聽就得了,八皇子怎么還真信。 若不是眼前人是皇子,老丈人真不想管他。但為了女兒和外孫,也為了他這外家的前程,老丈人只能苦口婆心的勸。 按老丈人的想法,八皇子完全可以隔岸觀火,腦子進水才摻和進去。 十一十二皇子倒是爽快,明確表示不會參與奪位之爭,如今上京差不多分成三股勢力,大皇子和五皇子,十五皇子,十七皇子。 三皇子不站隊,其他皇子各自找勢力附和,對比之下十七皇子形單影只。若換了旁人,早就投了。偏偏十七皇子被激出野心,非要跟兩個哥哥爭。 而隨著一日一日過去,大皇子和十七皇子到處跟上京官員結(jié)交,拉攏勢力,對比之下一直安靜服喪的十五皇子更顯從容。 盛夏時候,烏云籠日,上京城悶熱難耐。人們之間火氣更盛。 “要我說單單一個占長,大皇子就合該是新帝人選?!?/br> 話音剛落下另一人反駁:“自古取才取賢,能者居之,豈能以長幼決定。非要論的話,大皇子也非中宮嫡出?!?/br> “笑死人了?!币粫伊耸诌叢璞K,踩著圓凳怒斥:“大皇子再不濟,也未謀害中宮嫡母?!?/br> “空口污蔑皇子,嚴(yán)生你好大的膽子。朝廷里若都是你這般不辨是非的小人,天下危矣?!?/br> “你罵誰小人?!” 之后桌翻凳倒,桌上的茶碟點心摔了一地,茶樓里一片狼藉,而書生間的爭執(zhí)是各方勢力博弈的具現(xiàn)化。 一名小廝匆匆跑進大皇子府后門:嚴(yán)生在爭執(zhí)中,不甚摔下樓,死了。 在場所有人都說嚴(yán)生自作自受,沒人推他。 大皇子氣悶,五皇子卻道:“大皇兄何不借此發(fā)難?!?/br> 大皇子皺眉:“可那嚴(yán)生是自個兒摔死的?!?/br> “若我說嚴(yán)生是被人謀殺呢?!蔽寤首涌聪虼蠡首印?/br> 屋內(nèi)燭火搖動,映出大皇子逐漸堅毅的臉。他道:“沒錯,嚴(yán)生是被人害死的。”兇手正是十五皇子手下的文人。 層層疊疊的烏云聚集,再也支撐不住,天上黃豆大的雨珠嘭嘭砸落在地,濺起一朵朵水花。 大皇子發(fā)了一篇聲討十五皇子縱惡殺人的檄文,在潑天雨幕中起兵了。 整個上京淪為戰(zhàn)場,時明帶著程偃退回之前住的小院。外面嘶吼聲震天,高粟嚇得兩股戰(zhàn)戰(zhàn)。 時明安慰道:“別怕,沒事的。”十 五皇子肯定會贏。 大皇子他們沒有第一時間將十五皇子打倒,就已經(jīng)失去先機。上京的官員們也不傻,最會觀察形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