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考科舉 第19節(jié)
他朝兒子挑眉:“如何?” “很好看?!背虜⒀猿却竽粗?。 程偃梗了一下,他當年也曾正經(jīng)學過君子六藝,沒想到一套招式下來就只得個“很好看”。 他把斧頭放下,一本正經(jīng)道:“柴禾暫時夠了,用不著再劈?!?/br> 程敘言看了一眼壘起來的柴禾,沒有反駁。 “行了,”程偃隨意的擺擺手:“你也玩耍許久,回屋念書罷?!?/br> 程敘言猛的抬頭看向程偃:他明明在干活,怎么就是玩了? “你不想念書?”程偃揶揄反問。 程敘言把到嘴邊的話憋回去,默默回書房。他自然沒看見身后程偃狡黠的笑。 他坐在書桌前閉著眼,進入學習系統(tǒng)學習,而堂屋里陸氏和程偃也在談話。 比起剛才在院子里耍弄花里胡哨招式時的隨意和玩笑,此刻程偃斂去所有情緒,正色道:“敘言身負秘密,卻不知道牢牢守著?!?/br> 陸氏嘆了口氣,敘言過繼給他們也有小一年了,進步是有的,但是還不夠。 堂屋里寂靜無聲,半晌程偃低笑一聲,“不過精心養(yǎng)了這么久,若敘言防著我們,雖然能理解但未必不會失落。” 人就是如此,充滿了矛盾。 站在父親的立場,程偃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行事果斷,必要時狠辣些也沒關(guān)系,永遠不會輕信旁人。 可是對內(nèi),程偃又希望兒子柔軟善良。這是何等苛刻的要求。荒謬的像把石頭化成水,花朵劃破鐵刀。 “枉我活了這許多年頭,居然也有這種扭曲的想法?!彼麚u頭失笑。 “偃兒?!标懯贤?,滿臉慈愛:“慢慢來?!?/br> 程偃起身走到門處,負手仰天。白云隨風而變,一如他復雜的心情。 他雖然不知道是何種神秘的力量在教導敘言,但通過他對敘言的考校,他能斷定教導敘言的東西的確有真本事。 只是,他擔心的是對方在教導敘言時會不會灌輸不好的理念。雖然現(xiàn)在看不出苗頭,卻難保以后。 其實要說穩(wěn)妥,他娘為敘言尋一位夫子把人送去學堂更好。有同鄉(xiāng),有師長,敘言不但能念書還能學習人際交往。 可是本地學問扎實的夫子極少,就算好不容易搭上線,以剛來時敘言善良到懦弱的性子以及年齡又不大,就這么送去學堂極大可能吃虧,說不定就把孩子毀了。 程偃并非活在光明里,學堂里的腌臜事他也知曉一些。有人就會有爭斗。 程偃背在身后的手緊握成拳。 若是,若是他神智一直保持清醒就好了…… 少頃,一只有些粗糙的手包裹住他的手,程偃回頭,“娘?” “不要太逼迫自己?!标懯蠝芈暤溃骸澳镞€沒有老糊涂?!?/br> 她在跟兒子承諾,她會看著孫子,不讓程敘言學壞。 程偃眸光晃動,他一把抱住母親,掩去了眼角的濕潤不讓親娘看見。 有了孩子就會替他cao心,憂慮重重。 程偃的親子去世的太早,他還來不及體會這種甜蜜的負擔,如今有了敘言他才知曉是個什么滋味,也更加對親娘愧疚。 細細想來,他此生什么也未做成,父親,妻兒,他一個也沒保住。 第17章 陸奶奶在想什么 當熱意的風吹過田野,金燦燦的稻穗盈盈晃動著,那一圈圈泛起的漣漪仿若朝霞降臨世間,給人們帶來喜悅和希望。 望澤村的人再次忙活了起來,他們要趁著好天氣將地里的稻谷收了。程敘言帶著程偃回家時看到的村民都神色匆匆,照面時招呼一聲就走了。 程偃看了一會兒,然后飛快往家跑。 “?”程敘言立刻追上去:“爹,等等我?!?/br> 程偃回家后就在屋里翻找,陸氏和程敘言齊齊不解,陸氏試探問:“偃兒,你在找什么?” 程偃回過身,對著陸氏和程敘言來回比劃,之后又拿起角落里的掃帚扛在肩上。 陸氏一頭霧水,下意識看向?qū)O子。 程敘言盯著他爹的動作,聯(lián)系之前所遇,忽然福至心靈。 “是鋤頭?!背虜⒀詫﹃懯虾V定道:“奶奶,爹在找鋤頭?!?/br> 話落,程敘言又迷茫起來:“不過爹找鋤頭干什么,總不能是想下地吧。” 程敘言隨口一句還真蒙對了,眼下收稻谷時期家家戶戶都是持鐮刀,難得遇見一個扛鋤頭的村人,程偃自然就記住了。 但陸氏和程偃名下的地都租出去了,不種地自然也不需要農(nóng)具。 陸氏讓孫子看著兒子,她回屋把程偃的那些木雕都拿出來哄他:“偃兒,這個更好玩兒?!?/br> 然而程偃并不接受,午飯吃到一半就往外跑。 “爹……” “偃兒!” 程敘言率先追了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程偃竟然跑去了易全山家收割的地。 程偃名下的兩塊地就是拿給易全山一家去種了,他直沖沖跑過去搶了人家的鐮刀就要割稻谷,把易全山一家嚇的夠嗆。 “偃兄弟,偃兄弟你等一下?!币兹胶妥约倚值芗茏〕藤群髲娦袏Z走鐮刀。 此時陸氏和程敘言也趕了來。 “全山伯伯,麻煩你了?!背虜⒀岳卫伟炎∷恢桓觳?,一邊對易全山道謝。 此時太陽正毒,村民們都在樹下休息,見易家這邊的動靜,一個個都圍了上來。 人群中的程偃眼神懵懂,茫然的看著四周。 有相熟的人問:“偃兄弟怎么又這樣了?我記得他之前不是好了嗎。” 他們之前還說程偃家這下好起來了,程偃不但有了兒子,自己也恢復神智,沒想到一轉(zhuǎn)眼又傻了。 陸氏不動聲色擋在兒子身前,擋住了其他人或同情或看熱鬧的目光,她對易全山歉意道:“全山,今兒給你添麻煩了,我就把偃兒帶走?!?/br> “沒事兒嬸子?!币兹礁约倚值芙粨Q一個眼神,然后走到程偃另一邊,他和程敘言一左一右把程偃架住回家。 一路走過時,其他人都會問兩句,“全山兄弟,你這是干嘛呢?!?/br> 易全山打哈哈應付過去。 他們經(jīng)過程長泰一家時,空氣中有種詭異的靜默,然而作為源頭的程敘言卻沒留意,心思都在程偃身上。他怕他爹一個扭身又跑了,簡直滑溜溜的像條魚。 直到他們一行人走遠了,楊氏小聲咕噥:“他們倒是輕松。” 平時不覺得程偃家有什么,甚至還覺得程偃神智不清醒,陸氏和程敘言肯定受許多罪。然而秋收時候眾人都在苦哈哈收割,程偃一家就打眼了。 祖孫三人皆是一身干干凈凈的棉布衣裳,踩著八成新的布鞋,臉色紅潤,跟裸著上身皮膚黝黑的莊稼漢完全不同。 而婦人們則是特意穿著打了好幾層補丁的舊衣裳,縫縫補補捶打清洗了不知多少回,衣服都看不出原本顏色。沒辦法,田間禾葉鋒利,若是穿著好衣裳來收割而把衣裳劃破了,她們要心疼死。 楊氏看著兒子漏洞的 鞋,身上撣不干凈的泥土。又想起剛才見到的程敘言,天青色的上衣淺色的褲子,那料子一看就很柔軟透氣,做那么一身衣裳怎么也得上百文錢。陸氏為了籠絡便宜孫子的心,也真是下血本了。 那個掃把星也配,若是她的青錦穿上那身衣服,肯定比掃把星好十倍。 “他們也就現(xiàn)在得意?!睏钍蠎崙嵉?。等陸氏一死才是程敘言的苦日子。 程青錦抿了抿唇,他想反駁他娘,但是看他娘那副憤恨厭惡的神情,恐怕他說再多也沒用,索性閉上眼午睡。 吳氏摸了摸自己兒子的小臉,她怎么覺得敘言比青良長的好。 不止是皮膚白了臉上有rou了,而是一種說不清的感覺。反正看著很討喜像個小大人。不像以前,吳氏總覺得敘言會被欺負。 “娘?!背糖嗔寂吭趨鞘隙叺吐暤溃骸拔濉酶缡遣皇情L高了?!?/br> 吳氏點點頭,隨后她揉揉自己兒子的腦袋,“你也比去年長高了些。” 她也有好好養(yǎng)孩子,過兩年青良肯定跟敘言差不多了。正好那個時候也該輪到青良上學堂。 吳氏目光隱晦掃過孫輩里的幾個小子,別說什么在學堂學了字回來教給其他兄弟,且不說教的對不對,萬一她兒子念書有天賦呢,去學堂不一定有機會,但不去學堂肯定沒機會。 憑什么其他幾房有的東西四房沒有,她這個當娘的總得為孩子打算。 下午時候眾人又悶頭干活。程長泰瞇眼看了看天,這幾年風調(diào)雨順讓地里莊稼長的好,真希望一直這樣好下去。 為了不讓程偃跑出去擾亂其他人秋收,程敘言減少讀書時間,特意空出時間在院子里陪他玩。 本來把人往山上帶更好,但上一次父子倆差點被蛇咬給程敘言也留下陰影。 他帶著程偃學蛙跳,提水桶,陸氏剛開始還真以為他們在玩,慢慢看出一點門道。 她沒有多說什么,慢吞吞又翻了一頁書籍,然而腦子里卻在想晚上吃什么。 家里的紙和墨條好像不夠了,該給敘言添上,毛筆也得重新買。 高懸的烈日毫不留情炙烤大地,同樣也快速蒸發(fā)出新鮮稻谷中的水分,程大將曬干的谷子倒入糧倉,他喜愛的抓了一把,看著谷子如流沙般從他粗糙的指縫間溜走,忍不住咧嘴笑起來。 等這批糧食交完稅后賣了,他就跟爹說再給青業(yè)買支毛筆。對了,還有青錦。 賣糧的時候程大格外出力,最后賣了個好價格。程大見家里人高興順勢提出此事。 太陽已經(jīng)落山,程青良獨自一人踢著腳邊的石子在外面溜達。 大伯提出給兒子和侄子買毛筆,本來沒什么,但是之后大哥又提出買書,家里就吵起來了。 整個堂屋都鬧的不行,感覺屋頂都快被捅開了。他煩躁的用力一踹。 “…哎喲……” 程青良嚇了一跳,跑過去才發(fā)現(xiàn)是陸氏:“對不起奶奶,我不是故意的?!?/br> 陸氏見是他,心中的不悅壓下去對他擺了擺手,“沒事,你回家吧?!?/br> “可是您…”程青良有些猶豫。沉默片刻后他堅定道:“奶奶,我送您回家?!?/br> 陸氏微微蹙眉,但對上程青良真摯的目光最后還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