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金橘 第75節(jié)
“你可要記住了?!?/br> 說完帶著林秘書走了出去。 一場懲罰終于到此算是打住,林真宜等聽到外面的車聲響起,漸遠又消失不見,才把梁世京扶了起來。 晚上保姆叫了家庭醫(yī)生過來,梁世京晚飯什么都沒吃,趴在床上,讓醫(yī)生給他的傷口上藥。 林真宜看著他后背滿滿的痕跡,抬眼斜他:“你今天是不是頂嘴了?” 梁世京趴在床上沒說話。 他不說話就是默認(rèn)了,林真宜抬腿坐在一邊的沙發(fā)上,等醫(yī)生走后,又問: “何必呢?那你接下來真的一個月不出門了?” 梁世京臉悶在枕頭里:“不然呢?” “我這次要是逃了,下一次估計就要換地下室了。” 他聲音竟然有些隱秘的開心:“老子七夕可還要去約會的?!?/br> 他把頭從枕頭偏過來:“我剛看了下,所有通訊都收走了,連網(wǎng)線都拔了,你最近趁他不在,多過來幾趟,想辦法帶個通訊進來?!?/br> 林真宜皺眉,可真是個情種。 “你想聯(lián)系金橘?” 梁世京瞧他,顯而易見,林真宜咂嘴: “我剛進來,就直接被沒收手機了,我說你爸真是十年如一日的控制欲,他找的那些保鏢,一個個眼睛恨不得把我盯穿,我可不一定能完成你的這個任務(wù)?!?/br> 她站起來,走到窗口往外看,三樓外面郁郁蔥蔥,樓下正好能看到的花壇,被修剪得整整齊齊。 “你那天是怎么回事?”林真宜轉(zhuǎn)身靠在窗邊,“怎么會情緒失控到那種地步?我早就說過你的藥不能斷?!?/br> 她又開始教育,梁世京當(dāng)沒聽見,好半天聽見她又問:“那個叫李重的,你們兩有很大的過節(jié)嗎?” 梁世京輕輕動了動身體,換了個舒服一點的姿勢,一臉被惡心到的表情: “一個瘋子?!?/br> “我之前在酒吧旁邊順手幫了個女生,結(jié)果那個女生轉(zhuǎn)頭把他甩了,開始追我,我拒絕了,之后不知道怎么學(xué)校就開始沸沸揚揚,傳得什么版本都有?!?/br> “我無所謂,那個女生也無所謂,偏偏那個瘋子信了,然后我就被纏上了?!?/br> 說到這里,梁世京的目光暗了暗,恨恨自責(zé): “還把小橘牽連了,如果那天——” 他沒再繼續(xù)說下去,如果那天他沒去,或者去晚了,他無法想象后面的事情,他在梁路安面前說會殺了李重根本就不是氣話。 林真宜把看他的眼神挪開,轉(zhuǎn)移話題:“行了,我懂了?!?/br> 她起身,拉開門要走:“你好好休息,我過幾天來看你,需要我替你跟金橘說一聲嗎?” 梁世京默了片晌,想到那天酒吧門口金橘質(zhì)問自己的話,有些糾結(jié),怕她擔(dān)心,但又怕她誤會,最后說不用。 林真宜:“……” “好吧,那我盡早過來,走了。” 六月底的天氣,窗外夏蟬蟲鳴,之后的幾天,梁世京每天都聽著這個聲音在房間養(yǎng)傷,林真宜再來的時候,給他帶了插卡的平板,騙外面的保鏢是來補習(xí)功課的用的。 梁世京趕緊給金橘按了語音過去,金橘接到這個電話的時候,正在宿舍幫白銀銀收拾東西,她馬上就要出國,這次要把所有的東西都帶走,床鋪忽然變得空空。 金橘舉著電話,看著對面的空床鋪,喂了一聲,說:“你好,哪位?” 梁世京在這邊輕笑:“是我?!?/br> 金橘又把手機挪開看了一眼,上面明明是個陌生號碼,有點驚訝:“你的號碼換了?” “不是,”梁世京避重就輕。 “我暫時沒法用手機,所以最近聯(lián)系你,估計都會用這個號碼?!?/br> 金橘因為白銀銀的即將離開有些失落,聽完只說哦,梁世京在這邊給她趨利避害地解釋了一番,最后說: “七夕那天,你來找我好不好?” 就一個星期左右的時間,他覺得自己甚至等不及。 金橘坐在床邊,手指摳了摳床幫,聽他的語氣雀躍,說好啊,接著梁世京那邊出現(xiàn)了些聲響,突然沒了人說話,再過一會兒,梁世京的聲音像是貼在了聽筒邊。 “剛才是阿姨送水果過來了,”他說,語氣是揚著的。 “我怕被她發(fā)現(xiàn)我用通訊,以后就沒法聯(lián)系你了,所以就沒說話?!?/br> 他解釋了一大堆,金橘其實也沒在意這些,但還是說道:“這樣啊,沒關(guān)系的?!?/br> 她句句簡短,話語安靜,但梁世京卻像是有千言萬語講,金橘心不在焉,想著這兩天送完白銀銀走,自己還要抽空回趟水城,收拾出國需要的東西,還要想怎么應(yīng)付金淑霞,以及要不要告訴她自己出國的事。 她在手機這邊跑神,沒聽見梁世京連叫了自己兩聲,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 梁世京在那邊頓了頓,說:“你有事在忙嗎?” 金橘看了看自己空閑的手,說嗯,“是有點事?!?/br> 她撒謊撒得面不改色,梁世京可能是真的沒有發(fā)現(xiàn),停了兩秒,最后說好吧。 “那你忙,我下次再打給你?!?/br> 金橘握著手機應(yīng)下,說好,從耳邊拿下手機,等了半天,卻發(fā)現(xiàn)那邊遲遲沒有主動掛斷,金橘想自己是不是應(yīng)該問一下,他是不是還有事情,但手指隔空摩挲了兩下,還是抬手按下了掛斷鍵。 去送白銀銀那天,正午的太陽濃烈,金橘看著遠處站在白堂英面前的林真宜,猶豫了一下,沒有上前打招呼。 白銀銀拉著她的手淚眼婆娑,哭得嬌滴滴。 “真的好舍不得你啊小橘,”她抹著自己的眼淚,“你要是以后去了意大利,也一定要聯(lián)系我啊……” 金橘笑著看她像只花臉貓,點點頭:“你一定要記得我的郵箱,我到時候會給你發(fā)郵件的?!?/br> 白銀銀被她擦著臉,抱著人使勁點頭。 登機時間快到了,再不舍得也要分開,相聚在一起,就必定會有離別,世間熙熙攘攘,下一次再重逢不知道是何時,白銀銀被陳新司牽著走,哭得像個淚人,白堂英沒來和金橘說話,只在走了好幾步遠以后,回頭看了她一眼。 金橘站在外面,看著幾個人的背影,倏地就想起第一次與他們相見的那天,仿佛就在昨日,但一轉(zhuǎn)眼,今日就是分別。 她轉(zhuǎn)過身,眼淚也跟著下來。 金橘快速離開機場,不在乎林真宜是否看到了自己,隨便招了輛路邊的出租就坐了進去。 回到宿舍,周愛和李子佳也在收拾東西。 “銀銀走了?”她們問。 金橘扯著嘴角笑了一下,說是啊,至此,宿舍便再沒人講話,三個自來熟只剩下了兩個,明天一早,剩下的兩個也會離開。 金橘是要最后離開宿舍的,她一個一個把她們送到校門口,以前總覺得上美校園太大,早八沒有時間睡懶覺,如今卻忽然覺得它是這樣的小,沒走幾步就到了頭。 大家站在校門口,一時都有些失語,金橘率先打破厚重的離別氣氛,玩笑道: “以后賺大錢了,我就去投靠你們哦!” 周愛和李子佳被逗樂,三個人都無言相視一笑,然后揮手,坐上早就叫好等在路邊的車,車子駛出去,消失,看不見了,金橘才回頭一步步走回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宿舍。 這樣留到最后一個人走的期末,以后再也沒有了。 七月初,金橘坐車回了水城。 剛到樓下,就隱隱看到了陳勝年的身影,他摟著一個背影豐腴的女人,兩個人有說有笑,金橘沒看清女人的臉,匆匆上樓。 金淑霞在家。 家里煙霧繚繞,一向整潔的客廳中央,竟然放了張麻將桌,幾個中年男人正圍著桌子打麻將,看見金橘打開門站在門口,眼神下流打量。 金淑霞看到她的時候,明顯愣了愣,下一秒冷嘲熱諷道: “呦,還知道回家,知道自己有個媽???” 一段話講得像繞口令,金橘沒理,只問她:“陳勝年呢?” 金淑霞譏誚:“難得啊,還知道問問你爸,他剛下去買煙了?!?/br> 金橘氣上心頭,還用問嗎,不用了,狗改不了吃屎。 她沒再說話,徑直路過客廳,回到自己的房間里開始收拾,收拾到一半時,梁世京的電話忽然打過來,金橘看了看緊閉上的房門,按下了接聽。 “在干嘛呢?” 剛一接通,梁世京的聲音就迫不及待傳了過來。 “收拾東西?!苯痖僮酱采?,手機夾在耳邊,手上把各種證件往包里塞。 “在宿舍嗎?”他又問。 金橘說不是,“在水城,我今天回了家……” 她話說到一半,客廳突然響起吵架聲,還有掀桌和各種不堪入耳的咒罵聲,金橘隔著房門都聽得清晰,她側(cè)頭半捂著手機,對梁世京道: “我先不說了,有點事?!?/br> 說完掛斷了電話,她打開房門走出去一看,剛才幾個打牌的男人,正在罵罵咧咧說著什么“輸了不給錢”之類的話,金淑霞站在一旁陪著笑,陳勝年坐在桌邊數(shù)著手里的紅色鈔票。 她胃里犯惡心,把門關(guān)上反鎖,繼續(xù)開始收拾。 梁家別墅,梁世京房里。 “她掛了?今天怎么掛這么快?”林真宜翹著腿,吃著果盤里的水果問。 梁世京看著平板,沒接話,少時,伸手,說:“我的東西呢?幫我取了沒?” 林真宜把東西從包里掏出來丟給他,有些無語:“你現(xiàn)在最應(yīng)該想的,是那天怎么才能出去吧?” 梁世京接住黑色絨盒,打開蓋子,兩枚對戒一前一后嵌在海綿墊里,三顆鉆的鉑金指環(huán)內(nèi)側(cè)都刻著字。 林真宜盤著腿坐在旁邊的沙發(fā)上,看他拿起其中一枚看,嘴角是壓不住的笑意,翻了個白眼。 “你尺寸沒錯吧?別到時候戴不進去多尷尬?” “瞎cao心,她的尺寸我還能不知道嗎?” 梁世京把戒指又重新放回去,蓋上絨盒,捏著東西走到陽臺外面指了指。 “這旁邊有空調(diào)外機,到時候直接翻下去就行了?!?/br> 林真宜怔了怔,才明白他是在說怎么出去,把果盤一扔站起來:“這可是三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