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歸霽/奶鹽 第87節(jié)
蘇稚杳被她的保守思想惹笑:“戀愛為什么就一定要結(jié)婚?” “難道喜歡一個人,不會想要嫁給他?” 兩個戀愛經(jīng)驗都匱乏的女孩子,坐在一起交流戀愛經(jīng)驗,好像盲人摸黑前行。 “可能會吧?!碧K稚杳依著鋼琴,托住半邊腮:“但是,我和他,還沒到非要和彼此結(jié)婚不可的程度?!?/br> “就是覺得,有他在很安心……他對我,應該也還只是有好感?!?/br> 小茸渴求的眼神:“就只有這樣?” 蘇稚杳指尖在頰側(cè)輕輕點著,想得出神,可能還有傷害過他的原因,所以他提出時她沒有理由不答應,不過她不確定。 總歸沒有強迫的感覺。 而且,談戀愛,互相有好感,互相都不想再一個人,互相相處得都很開心,這不就夠了嗎?至于未來的事情,就像玩多劇情游戲,不到最后,誰知道能玩出哪一種結(jié)局。 她不想再和父母那輩、和圈子里普遍的合作婚姻那樣,游戲開始就設定好了你的結(jié)局,你不是玩家,只是游戲里的npc,麻木的,沒有自主意識的,只能聽之任之,了了一生,反抗的余地都不能有。 就像她的mama。 “戀愛要慢慢地談?!碧K稚杳輕聲,仿佛是在對自己說。 楊叔不多時就開到琴房,車子去往賀氏的路上,蘇稚杳躺在座椅里看手機。 今日的置頂新聞是一則國際通報。 【港區(qū)警方日前通過國際刑警組織,發(fā)出紅色通緝令,懸紅四百港元,在全球范圍內(nèi)追緝越獄亡命徒,前林氏港貿(mào)集團老東家林漢生……據(jù)悉,林漢生日前攜槍逃離,與中西區(qū)警隊發(fā)生槍戰(zhàn),于南海邊境不見蹤影,疑似有意大利黑.手黨接應……】 蘇稚杳看著這則新聞,陷入深遠的呆愣。 很難以言喻的心情,話說回來她不純是旁觀者,有一種參與者的心境,當時她誤闖維港飯店,不得不與賀司嶼逢場作戲,后來通知周宗彥,警方開展追捕工作,將林漢生的團伙一網(wǎng)打盡。 她以為這件事就如此結(jié)束了。 結(jié)果突然得知林漢生越獄的消息,蘇稚杳第一反應不是為一則新聞而驚詫,而是有驚惶和不安細密攀纏心上。 窗外天是灰沉的,有一場雨蓄勢待發(fā),偏就是遲遲不爆,只把人悶著。 云破雨落前,車子開到賀氏分公司。 蘇稚杳的臆想剎那間被阻斷,目的地一到,她的心情瞬間判若兩人,立刻下車,一門心思奔向賀司嶼辦公室給他驚喜。 前臺原本不輕易放她上去,但恰遇徐界過來前臺交接事宜,別說是現(xiàn)在他們有戀情,就是在過去,蘇稚杳過來,也勢必要放她上去。 “蘇小姐,我?guī)^去吧,先生在辦公室里……” 徐界的話沒聽全,蘇稚杳就丟下一聲不用,迫不及待地跑向電梯間。 賀司嶼的辦公室在頂層,專用電梯直達,一點不難找到。 辦公室簡約干練,寬敞得堪比私人套房,水晶吊燈照得通亮,冷灰色沙發(fā)面朝落地窗。 賀司嶼正靠坐在沙發(fā)里,長腿搭著,頭頸慵然后枕在沙發(fā)背上。 他似乎有些疲倦,手機開著揚聲隨意擱在茶幾。 手機里有女人溫柔的說話聲。 說的是粵語。 “下周回港區(qū)的話,一起吃個飯……你都好久不來了?!?/br> 賀司嶼雙眼闔著,兩指輕捏鼻梁,應聲很淡,聽不出語氣,但時不時很有耐心地回上兩句。 蘇稚杳悄悄走到他背后。 結(jié)果一靠近,就聽見他和別的女人柔聲的對話,她眉頭下意識皺起來,心里頓時膈得慌。 蘇稚杳聽不懂粵語,但女人的語調(diào)聽著纏纏綿綿的,本能給她一種小情人呢喃的感覺。 等了會兒電話還不見結(jié)束,女人又像是在開始噓寒問暖,沒玩沒了,賀司嶼也沉浸著,遲遲沒有發(fā)現(xiàn)她存在。 和別的女孩子聊天聊得這么投入…… 蘇稚杳心里不痛快,很有正宮氣勢,突然提亮聲音,掐著嬌軟的嗓子,狡黠地喚出一聲:“老公” 電話里女人的話聲戛然而止,四周瞬間安靜了。 賀司嶼也驀地睜開眼,意外見她不知何時立在身旁,仰起鵝蛋臉,胳膊環(huán)抱在胸前,一臉要同他算賬的表情。 他當時一反常態(tài),沒有立刻回過味。 在她那聲意亂情迷的老公里走了會兒神。 還是手機對面的女人先試探著開口,溫柔含笑地問:“阿霽,你那邊有女孩子?” 賀司嶼反應過來,唇角掠過一點幾不可見的笑痕,低低“嗯”出一聲。 “無事。”他回答說:“my honey.” 第44章 奶鹽 他的稱呼不掩親昵, 對面的女人大抵如何都想不到確有其事,可小姑娘那聲老公實在算不上矜持,她意外交織著懷疑:“是認真的, 還是……” “您見我?guī)讜r外面有過人?!辟R司嶼知道她想問的,坦言不諱:“正經(jīng)交往?!?/br> 他這么說, 女人安心, 語氣多出一份新奇:“那就好,她是什么來歷?” “宗彥應該同您說起過?!?/br> “原來就是宗彥總提的那個女孩子?” 女人驚喜, 在電話那邊柔聲笑說:“有空帶過來, 要見見的, 難得你有鐘意的女孩子……” 粵語蘇稚杳幾乎一句都沒聽懂,見他還若無其事聊著, 甩臉就要走人,賀司嶼捉住她手腕, 無聲拉她到沙發(fā)坐下。 “下回, 需看她時間?!彼卮饘γ?。 再寒暄兩句后,通話結(jié)束。 賀司嶼平靜地瞟了她一眼,話里含著點似笑非笑的打趣:“這種稱呼我不介意,但你突然這么叫,不知道的,要誤會我養(yǎng)了sugar baby.” 蘇稚杳冷哼,從他指間抽回自己的手,挪遠他一個位置坐:“我多嘴, 打擾你和漂亮jiejie聊天了是吧?” “我小姑。” 聞言, 蘇稚杳倏地扭過頭, 驚恐地看向他。 賀司嶼瞧著她發(fā)懵的表情, 不緊不慢地繼續(xù)悠聲道:“周宗彥的mama?!?/br> 蘇稚杳徹底呆愣住。 茫然半天, 她后知后覺到丟人,溫溫吞吞:“我、我怎么都沒聽說過,周宗彥的mama,還是你姑姑……” 他肯定是糊弄人的。 肯定是。 賀司嶼耐著性子和她解釋:“他外祖母是我家老爺子年輕時候的情兒?!?/br> 蘇稚杳耳底響起兩聲嗡鳴。 想明白,周宗彥的mama,是賀司嶼爸爸同父異母的meimei。 沒必要驚怪,位高權(quán)重到那程度,有幾樁風流事不足為奇,能與之結(jié)婚的女人,大都也不是為愛情,只要不影響所得名利,她們基本都不是很在意。 上流圈的風氣就是如此。 蘇稚杳支吾良久,仍在垂死掙扎:“那你和旁系的親屬,都走這么近的嗎?” “血緣不是衡量感情的標準。”賀司嶼睫毛壓住漆黑的眼底:“我父親當年出事,整個家族都被賀朝收買,就連我母親都妥協(xié)了,只有我小姑一個人,始終反對賀朝冒名頂替?!?/br> “我若親近的是那群所謂的嫡親,今天都不一定還有命坐在這里,同你閑話?!?/br> 名流圈遇到一星半點的真情都是難得,何況是賀司嶼身處的頂尖圈子,從他的話里,蘇稚杳約莫能想到,他這位小姑人有多好。 再回想電話里她的溫柔,哪里有半分曖.昧,分明是母親對孩子的那種關(guān)心和愛護,只不過是她的聲音偏甘冽,太顯年輕。 蘇稚杳咬咬唇,小聲哭喪:“那我豈不是,又丟臉又不懂事……你小姑沒聽見吧?” 賀司嶼跟著說:“她請你去家里坐坐?!?/br> “……”蘇稚杳不想說話了,她剛剛一定是腦子抽了下風。 見她尷尬得抬不起頭,苦著一張悔恨的臉,賀司嶼倒還有接著逗弄她的心思:“你喜歡,以后可以都那么叫?!?/br> 蘇稚杳白皙的臉一下就紅了。 她四處亂望,裝傻充愣地喃喃:“我什么都沒叫?!?/br> 賀司嶼還是那般慵懶靠倚的姿勢,手伸過去,捏住她下巴面朝自己,指腹壓到她唇上碾了兩下。 他沒用什么勁,更接近調(diào)戲,蘇稚杳唇上癢癢的,羞恥地想躲開他的視線,卻掙不開,于是瞪住他:“你亂摸什么?” 賀司嶼略抬了下唇角,慢條斯理道:“摸摸這嘴,究竟硬不硬。” 聽出他不著痕跡的嘲笑,蘇稚杳拍開他手,索性明著跟他耍賴皮:“你又沒錄音,沒證據(jù)的事情我為什么不能嘴硬?” 賀司嶼唇邊的笑痕更深。 不爭論,讓著她。 他兩指捏上她紅紅的耳垂,輕輕揉著:“這個點來找我,想我了?” “不是?!碧K稚杳否得極快,他手指捏一下,她心就不受控地跳一下,為掩飾,她隨便抽了本茶幾上的書,微側(cè)過身裝模作樣地翻看。 全英文的經(jīng)濟周期理論書,單詞她都不能完全看懂,枯燥又深奧。 不過她也不是真要看,只是想手里頭拿本書裝裝樣子,顯得自己坦蕩些。 “我只是路過,借你這里躲個雨?!睘樽糇C這句話,蘇稚杳可有可無地翻著書頁,補充道:“沒看外面天都陰了嗎?” 賀司嶼還真聽了她話,望出一眼窗外。 眼里是陰沉沉的天,想的卻是,原來女孩子非要論出個是非曲直這么有意思。 他笑著嘆口氣,似乎是奈何不了她,所以由著她去:“我還有事要忙,晚餐想吃什么,我叫人送過來?!?/br> 蘇稚杳雙腿曲到沙發(fā)上,一只手支在扶手,虛攏著托住腦袋,一只手掀過一頁書。 “隨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