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白灼蝦
秋蕤拿紅繩的手頓了一下,問正坐在沙發(fā)上玩手機的人:“學校檢查手鐲嗎?” “不穿短袖就沒事,”秋珺幫她系好繩結,“開過光了?”老太太信佛,臨行前還出了這么件事,九成九是開過。 “嗯,說要戴滿一個月,”秋蕤晃了晃左手,有點重。 “那就戴著吧,興許真有用呢,你這又是感冒又是摔跤的,我看看腿上有事沒?”雙膝微微有些發(fā)紅,“疼嗎?” “不礙事,我晚上抹藥油?!?/br> 秋珺躍躍欲試,“我現(xiàn)在給你擦吧?你別動,我去找,”說完疾步出去了。 秋蕤摁亮手機屏幕,4:56,飯點快到了,五姐不喜廚房那些瑣事,但四哥喜歡分工合作。 “秋祈,那瓶藥油呢?”秋珺在電視柜下翻了一陣,她明明記得上回還在這里看見的。 “在柜子上面。” “哪里?” 周安平起身從旁邊的柜頂拿下來遞過去。 秋珺謝了聲,又道:“周安平,一會兒做兩道清淡的,”剛才和其他幾人說就是白費力氣,這個才是拿鏟的“主廚”。 說完拿著藥就溜得飛快,再晚幾秒肯定有一樣分工要落到自己身上。 “姐,你會嗎?” 過多的藥油從她指縫間淅淅瀝瀝地往下落了一小灘,秋蕤想自己來。 秋珺忙往另一面手掌上抹油,“這有什么難的,腳踩上來,”左腳勾了個腿邊的小矮凳。 搓了幾下后,秋蕤深覺家里阿姨揉面團的手法都比這花,膝蓋被直前直后的動作搓得熱熱麻麻,看上去更紅了。 “哎呀!你別亂動,會讓我分神,”停手示意她換腿。 “嗯,這邊就不用了吧?” “這次肯定比剛才好,”秋珺信心滿滿。 “五姐,你…你輕一點,有點疼。” 周安平站在門外的墻邊,沒關實的門縫內傳出女孩顫顫的聲音,帶了點鼻音,像是哭過。 他拿了包里的備用藥,結果在門口聽到了這樣嬌的聲音。 秋珺捏了下白嫩嫩的腿,“馬上就好了,你再這樣叫喚我就撲你,”挑著眉毛很認真,她要不是當事人,都覺得這聲音像是在關著門偷偷做什么壞事。 秋蕤馬上捂嘴表示自己會噤聲,別人說可能是開玩笑,五姐真的會撲上來,撓癢癢。 她怕癢。 幸而沒幾分鐘就結束了,秋蕤聞了聞,藥味很淡。 馮江摘菜的功夫轉了個頭,沒忍住死命拽了一下趙延。 “突發(fā)腦??梢悦赓M幫你叫120,一天天的少找借口摸我?!?/br> “滾?。 毕胱屗雌羗eimei的,算了,秋祈這兄弟也白當了,自家meimei藏了這么多年不介紹給他們認識。 她們走到轉角處周安平就看到了,褪去全副武裝后的女生水潤潤的,姐妹兩人除了眼睛只有三分相像,腦海里很不合時宜地冒出一個詞,人比聲嬌。 “喏!炒菜的那個就是周安平,”秋珺努努嘴示意秋蕤,其他人不重要。 秋蕤莞爾,她在球場沒看到的8號,現(xiàn)竟在廚房里炒菜,當下便看個背影也看得仔細,男生頭發(fā)剪得極短,身高腿長卻不顯單薄,結實的手臂翻著鍋鏟的模樣像是在過家家。 “我叫馮江,這是趙延,那是李慶遠,里面那是老周,周安平,不知道咱meimei叫什么名兒呢?” “你少攀親,”秋珺呲他一句,什么meimei,這她七妹,和他沒有半毛錢關系。 “我不和你攀,我問咱meimei,meimei你說,都聽著呢?!?/br> 趙延翻了個白眼,不知道這又是從什么電視劇里學來的。 “我叫秋蕤,葳蕤的蕤?!?/br> 沒見過呀,這聲音倒是有點耳熟,馮江疑惑地看她一眼。 “我們前段時間一起玩過游戲,和我朋友一起五排匹配?!?/br> “啊?。±现芾哪枪媚?,那個…”指了指廚房驚呼一聲:“你們倆認識?什么時候認識的?怎么他認識你我不認……” “你話太密了,”秋珺打斷他。 秋祈嘆了口氣,趕了幾人去客廳,耳根瞬間清凈,一見面就像小學雞互啄,幼稚。 菜都是家常菜,但是看得出來,做的很認真。 秋蕤面前擺了一小盤白灼蝦和蘸料,一份清淡小炒和一碗粥。 “周安平不錯啊,嗯…很不錯,馮江你學著點,”秋珺一通贊美。 大家都落座后,秋蕤才看清了坐在對面的周安平,濃眉挺鼻,坐得筆直又板正,一言不發(fā)地吃著飯。 她還發(fā)現(xiàn)他左臉頰有個酒窩,可愛的酒窩,正經的面龐,融在一塊兒竟也沒有什么違和感。 垂眸看了眼他的手,秋蕤腦袋空白了一瞬,胸腔砰砰地跳起來,這與相冊收藏里自己快要點爛的那張手圖比,是何其相像。 喝了口粥穩(wěn)了穩(wěn)心神,又覺得沒那么像,是她魔怔了,有這樣一雙手型的人何其多。 再抬眼,目光就撞到了一起。 他點頭示意,她亦壓下加速的心跳點頭,隨后就認真吃飯。 這道白灼蝦深得她心,她喜吃蝦,尤其愛剝了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