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第222節(jié)
以安民心。 方御史純粹是太拼命累病的,但在疫命收尾的當(dāng)口,就有不少人懷疑他是得了疫病。更有不要命的四處傳播,雖斬了幾人,民心依舊不安,官員也多有懷疑。 生怕方御史惜命,或者出于政治考量,不承認(rèn)自己得的是疫病。 方御史也是沒辦法。 方御史讓副都御史寫的折子中建議,接下來的工作由副都御史接手就成,但需要一個夠份量的人過來坐鎮(zhèn)。 這個人,最好是皇室宗親。 其實內(nèi)閣隨便誰來都能干接下來的活,但是,有點浪費,因為大局已經(jīng)穩(wěn)住了。 皇室宗親不用干活,只要身份在。 災(zāi)后惶惶不安的百姓若看到皇室宗親親臨開封府,將給百姓以莫大的信心。會讓這些深受天災(zāi)苦痛的百姓覺著,皇家沒有拋棄他們!皇家是將他們放在心上的! 對于此刻受盡苦難的開封城,信心是比黃金更加重要的東西! 方御史這樣的能臣,他的判斷不會有誤。 折子送回帝都,內(nèi)閣與皇室要面臨的問題的,皇室人員有限,陛下太后娘娘不可能去河南。 大殿下倒是可以去,也很愿意去。但關(guān)鍵是,大殿下是皇帝陛下唯一子嗣,內(nèi)閣與皇室都不能讓大殿下冒一丁點的風(fēng)險! 接下來皇帝陛下的血脈就是公主殿下了。 但內(nèi)閣自己都不好啟齒,之前反對公主參與政事都是內(nèi)閣大員。 內(nèi)閣寧可提議郢王。 郢王,今上王叔,先帝之弟,太.祖之子,宗正司司正,正經(jīng)皇室宗室。 郢王倒愿意任事,但就是這樣不巧,郢王晚上回家睡一覺,第二天就病了,燒得起不了身。郢王撐著病體也要去,郢世子卻不能看老爹這樣cao勞,愿意為父遠赴開封。 內(nèi)閣簡直被郢王氣死! 程御史直接說,“郢王身份就很勉強了,郢世子算什么?到開封城一介紹,親王世子。百姓們也得知道他是哪根蔥!” 郢世子被羞辱的不輕,臉色脹紅,“我也堂堂宗親!你一臣子焉敢這般輕視于我!” 程御史根本不理他,與顏相道,“問問公主要不要去?” 顏相心說,果然如此?!耙粍t公主年少嬌貴,二則此乃朝廷政務(wù)。之前御史臺最反對公主涉及政務(wù)的。既然郢王意外生病,我去!”沒有合適皇家宗親,他身為首輔,理應(yīng)過去安撫人心。 開封不比旁處,富商大賈云集,自古便是人才聚居之地。朝中不少官員便出身河南,不說旁的,鄭國公老家就是河南商都城。 若失開封民心,便如同失河南民心。 這也是方御史為何上折請皇室宗親親至開封的原因。 史太傅是公主的先生之一,一向比較要臉,想到自己也曾三番兩次反對公主議政,小聲道,“眼下公主是合適人選,只是我真是打爛嘴都說不出讓公主去開封的話。” 刑部李尚書咂巴兩下嘴,顏相親去,災(zāi)情是無虞的。但安撫民心這塊,當(dāng)真不及公主親臨。只是,他也有些說不出讓公主去的話。 何況,今日若同意公主去開封,那以后誰都不能再置喙公主參與政務(wù)之事! 吏部徐尚書兵部黎尚書一個看天一個看地,掌院學(xué)士更是化身天聾地啞,仿佛一根木樁子敬陪末席。 獨程御史沒事人一樣,“公主嘛,也是萬民供養(yǎng)長大。我看公主對百姓很關(guān)心,此時有用公主之處,依公主心胸是不會推托,更不會隨便生病的?!?/br> 郢世子被刺的呼哧呼哧喘粗氣。 此時眾人都顧不上理他。 榮綿道,“我去!我身為兄長不能讓meimei涉險!” 程御史沉聲道,“大殿下先是皇子,后是兄長!您要能去,就不會用郢王!您是陛下唯一皇子,臣直說了,臣寧可河南發(fā)生十次地動,都不愿見您有絲毫閃失!您掉一根汗毛,國朝都會動蕩!” 這話簡直說出眾人心聲,就是榮晟帝也給了兒子一個稍安勿躁的眼色。 榮綿抿抿唇,沒再說話。 程御史又看榮綿一眼,視線轉(zhuǎn)而移開,“請娘娘與陛下決斷!” 榮晟帝簡直兩頭為難,兒子不能去,河南那里疫病剛結(jié)束,他唯此一子,就如程御史所言,兒子但有閃失,會至國基不穩(wěn)。 可閨女一樣很寶貝,榮晟帝因孩子少,就一兒一女,所以,哪怕閨女的重要性遠不及兒子,榮晟帝也很疼愛閨女。 他也不愿讓閨女去。 但開封是中原重鎮(zhèn),人口數(shù)十萬的大城,離帝都也近。倘不是開封這樣重要的府城,方御史也不會請旨皇室宗親過去安撫。 此時此際,榮晟帝真寧可不安撫開封城,也不想女兒涉險。s 只眼下說出來,就顯得皇室沒責(zé)任擔(dān)當(dāng)了。 真不曉得方御史怎么上這么道奏章! 榮晟帝看向母親,鄭太后吩咐柳嬤嬤,“去把公主請過來。” 榮烺在上課,因河南地動,趙家的案子陷入停滯,只一些證據(jù)確鑿、欺壓百姓的案子審了判了,另外的大案得以后了。 所以,她就繼續(xù)上學(xué)讀書了。 今天給榮烺講課的是齊尚書,聽柳嬤嬤講明緣故,榮烺嘿嘿兩聲,“昨兒我就跟祖母說,叫郢王去還不如我去哪?!?/br> 齊尚書,“殿下很有預(yù)見性啊,難道您昨兒就預(yù)見郢王要???” “郢王一直這樣啊。宗學(xué)的案子給他弄了個虎頭蛇尾,宗室叫他管的,一個能拿出手的人才都沒有。且不說他這病說來就來,就是他沒病,他去了也不見得能把事兒辦好?!?/br> 留下宮人收拾課本用具,榮烺帶著顏姑娘幾個與齊師傅一起到正殿參與議事。 榮烺到正殿坐下,鄭太后道,“程卿你與阿烺說說吧。” 程御史就大致講了,榮烺先說內(nèi)閣,“看你們干的這事兒,硬把郢王給嚇病了。你們給郢王出藥錢!” 郢世子吐血大怒,“公主請允臣隨行!我父王亦是太.祖皇帝親子,我們郢王府更非貪生怕死之輩!” “行啦。我又沒說他是裝的,我是說內(nèi)閣不會選人?!睒s烺沒絲毫猶豫磨唧,“去是沒問題,但我有條件。” 榮晟帝道,“只管說。” “文官我要顏相隨行,武官要小楚將軍做侍衛(wèi)?!睒s烺道。 榮晟帝一口應(yīng)下,“這沒問題。” 榮烺當(dāng)即拍板,與顏相道,“顏相,那我們明早就出發(fā)!” 這干脆俐落,顏相都神清氣爽,“是。臣今日就將出行之事準(zhǔn)備妥當(dāng)!” 郢世子懇求榮晟帝,“求皇兄允我隨公主同行!” 不待榮晟帝表態(tài),榮烺斷然拒絕,朝郢世子隔空一指,“不要!” 第298章 燈滅之一零一 殿下 正文第二九八章 榮烺自小膽子就大,她沒覺著去開封府是如何危險如何不得了的事。 方御史都說疫情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倒是家里人都不放心。 榮晟帝道,“我讓右院判隨行?!?/br> 榮烺倒沒反對這個,榮綿說,“父皇還是我去吧。阿烺這么小,她是女孩子,身體也沒我結(jié)實。” 榮烺一見皇兄也想去,她立刻大方表示,“皇兄,你要想去,那咱倆一道去?!?/br> 榮晟帝道,“內(nèi)閣斷不能應(yīng)?!?/br> 榮烺對內(nèi)閣的意見全不以為意,“他們恨不能咱們一家子就在皇城動都不動才好。方御史不是說疫情已經(jīng)沒事了么。方御史那樣誠實穩(wěn)妥的人,要不是真正無礙,他不會上奏章說請皇家宗親過去的。” 榮綿也說,“是啊。還是我去吧?!?/br> “我也覺著皇兄應(yīng)該去。不過,你要一動,估計內(nèi)閣全得死諫也要攔住你。皇兄你素來心軟,他們啪啪啪啪啪往你跟前一跪一攔,你就動不了了。”榮烺輕松的說,“不過他們擔(dān)心也在理,皇兄你以后是要繼承大統(tǒng)的人,的確小心無大過。我替你去看看,哎,說來父皇、皇兄你們也夠可憐的,你們都不能隨便出門?!?/br> 榮晟帝突然被閨女可憐了一下子,頗是哭笑不得,轉(zhuǎn)而與母親商議,“母后,我記得鄭家也是河南大族,要不著鄭國公隨阿烺一道去開封?!?/br> 鄭太后有些動搖,“鄭國公雖沒怎么在商都住過,鄭家還是有不少族人在老家的。這也好。” 榮烺將手一擺,“祖母、父皇,不用鄭國公。我去安撫開封,這事兒并不難,我能干得了。這正是顯示咱們皇家氣派的時候,有河南官員即可,不必仰賴豪族?!?/br> 榮晟帝自然也想到這層,但因閨女年少,他就百般不放心,故而也不管對鄭家的一些嫌隙,方提及鄭家。 閨女平時與鄭家頗親近,心還是與自己一處的。榮晟帝問,“你真干得了?” “這有什么難的。有顏相與我同行,到開封后無非就是見見當(dāng)?shù)毓賳T士紳,說些好聽的話?!?,你們辛苦了。你們的功勞,朝廷都知道。不愧某某某之后。果然是義紳?!?,就說些好聽的,夸一夸他們,再擺兩席酒。然后我再往開封城走一走,看看震后恢復(fù)的如何。其他的事,有顏相他們哪?!?/br> 榮烺這一通安排,把大家都聽笑了。 鄭太后頜首,“嗯,這倒成?!?/br> 榮晟帝道,“方御史做事,素來以百姓為先。也正因此,才讓他為欽使賑災(zāi)。御史臺一向強硬,事急從權(quán),難保令當(dāng)?shù)刂宀粷M。只要有功的,朝廷都會著情旌表?!?/br> “我記得了。那我到時多跟這些大族說說話,聽他們抱怨抱怨?!睒s烺道,“方御史真是干了好事,還落一身埋怨。” “以后你就知道了。當(dāng)差沒有不遭怨的?!编嵦蟮?,“你頭一次出遠門,要有個年長女官陪著,讓嚴(yán)宮令與你同去?!?/br> 榮烺說,“我有林mama哪?!?/br> “有兩人遇事也多個商量?!?/br> 榮烺便未再拒絕。 倒是榮綿因擔(dān)心meimei,偏自己不能同去,頗是郁郁?;貙m后讓妻子幫著準(zhǔn)備些給阿烺帶的藥材,又說,“該是我去的?!?/br> 姜穎道,“那當(dāng)時殿下就該跟內(nèi)閣這樣說?!眏 “內(nèi)閣總是以我是唯一皇子之故,不讓我去,怕有危險。難道阿烺去就沒危險了?阿烺才多大,萬一累著可如何是好?!?/br> 姜穎道,“出趟遠差而已,也不能就累著。阿烺肯定高興的很,她可愛出門了,是不是?” 榮綿無奈,“這會兒高興,說不定一離宮就開始哭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