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貴人 第6節(jié)
彥晟諷刺的勾了勾唇角,“我生不生氣,有意義嗎?” 朝眠舔了舔唇,有些不好意思。 她拿了塊糕點,遞到彥晟的面前,討好的開口,“吃嗎?” 系統(tǒng)冷冷的咳嗽了兩聲。 朝眠身子一僵。 該死,差點忘了自己是個反派。 她飛快把手里的糕點塞進自己嘴里,含糊開口,“就不給你吃?!?/br> 彥晟,“……” 一邊說著,朝眠手里又拿了一塊糕點,正要放在嘴邊吃,突然動作頓住,抬眸看向彥晟。 “這塊糕點叫千層酥,吃起來酥酥脆脆,一股芝麻香,唯一不足的,就是愛掉渣。” 頓了頓,見彥晟沒反應,朝眠又大著膽子說了一句,“我的裙子是新做的,我不想弄臟了。你……你用手給我接著?!?/br> 說完后,朝眠趕緊垂下眼,不敢看彥晟的神色。 片刻后,一雙手攤在朝眠面前。 少年冷淡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吃吧,不會弄臟裙子?!?/br> - 在先生來之前,書房內(nèi)總是鬧哄哄的。 朝眠帶著少年推門進去,屋子里頓時安靜了一瞬,而后又很快響起幾個皇子諷刺的笑。 “哈哈哈哈你看他還真的去當伴讀了?!?/br> “瞧他那窮酸樣,比我宮里的奴才還不如?!?/br> 朝眠氣呼呼的,沖著那笑的最大聲的五皇子推了一把。 笑聲戛然而止,五皇子一臉懵,“朝眠meimei你……你推我干嘛?” “他是我的伴讀,你們誰敢欺負他,我跟誰沒完!” 朝眠氣的像一只炸了毛的貓。 屋子里一瞬間安靜了。 五皇子當眾被下了面子,臉色漲紅,不服氣道,“你憑什么護著他?!?/br> 朝眠揚起下巴,“我樂意!我們走!” 后半句是說給少年聽的。 不顧眾人的目光,她直接牽著少年的手走到了最后面的桌案。朝眠坐在主座,少年自然而然的坐到了她的旁邊。 彥晟神色平常,似乎并沒有被剛剛的話影響到。 朝眠沖他眨了眨眼,“我說到做到了吧,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讓別人欺負你。” 剛剛在軟轎中欺負了少年,朝眠心里過意不去。她想過了,自己不能一個勁兒的欺負,那樣到最后自己肯定逃不過一個死。 她要循序漸進的。 像這樣,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就很好。 少年垂下的睫毛微顫,沒有吭聲。 屋內(nèi)最前方,承澤微微側頭,看著角落里竊竊私語的二人,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 “二哥?!蔽寤首訙愡^來,氣哼哼的開口,“朝眠干嘛護著那個賤種?!?/br> “慎言?!背袧擅嫔降八彩歉富实膬鹤?。” 五皇子一臉悻悻。 很快,先生來了,書房里一時都是念書聲。 哪怕在皇帝面前信誓旦旦的作保說一定好好讀書,可這念經(jīng)似的讀書聲還是忍不住讓朝眠打瞌睡。 “早上起的太早了?!背咝÷暠г?。 她把書立在自己面前,又做賊似的壓低聲音,“先生來了記得叫我?!?/br> 囑咐完,她終于可以放心大膽的睡了。 其實哪怕她不遮掩,先生也不會來找她的茬。小姑娘進學堂,又不指望著考功名做大官,不就是圖個熱鬧,更何況朝眠還這般得寵,若是往日,先生早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了。 可今日不一樣了。 今日,朝眠有了伴讀。 依著規(guī)矩,主子犯錯,是要伴讀領罰的。 承澤手里捏著薄薄的書卷,微不可查的沖先生微微點頭。 先生會意,拎著戒尺走到最后,一尺子砸在桌子上。 朝眠猛的被驚醒了。 她被嚇到了,臉色有些發(fā)白,剛從夢里驚醒,人還有點發(fā)懵,呆呆的眨了眨眼,看見面前冷著臉的先生,才恍然明白了。 她小聲道歉,“對不起先生?!?/br> 先生搖了搖頭,“小貴人睡著了,不過是伴讀提醒不力的緣故,與小貴人無關,是伴讀該罰。” 這是什么歪道理。 朝眠忍不住皺眉,“是我自己睡著了,與他有什么干系?!?/br> 先生沒再與朝眠說話,反而是冷冷的看著彥晟,“伸手?!?/br> 書房的眾人都齊刷刷的看過來。 這目光可算不得友善,他們不過是如同看戲一般,想要欣賞著這個三皇子卑賤的一幕。 少年面色冷淡。 他緩緩伸出手,一雙漆黑的眸子冷冷的看著先生。 先生被這雙沁著冷意的眸子驚了一瞬,差點手抖沒拿住戒尺。 他想到前面坐著的二皇子,微微咬了咬牙,猛的一戒尺抽打下去。 “啪?!?/br> 一聲脆響,卻沒有預期的疼痛。 彥晟微微一愣,看見在最后一刻少女伸出手擋在了前面。 一旁的先生瞪大了眼,他手一抖,扔掉了戒尺,“小貴人……” 這一尺力度不小,朝眠本就嬌貴,此刻白嫩的掌心紅腫了一道檁子,瞧著觸目驚心的。 她甚至都不敢將手蜷縮起來,陣陣刺痛讓她忍不住紅了眼圈,她抽了抽鼻子,帶著哭腔開口,“本來就是我的錯,打他做什么,先生若是還生氣,盡管打我好了?!?/br> 先生哪里還敢動手,他唇瓣微動,半天說不出來一個字。 坐在前面的二皇子走過來,溫溫和和的笑了,“不過是女孩子家貪睡,先生何必苛責。” 他拍了拍先生的肩,先生好似才回過神一般,擦了擦額頭的汗,“今日下學罷。” 若是往日,聽到這句話,屋子里早就鬧哄起來了。 可今日偏偏安安靜靜的,竟一個都沒有起身離開的。 承澤瞧著朝眠手心的傷,微微蹙眉,“怎么打的這般重,二哥給你上藥罷……” 話沒說完,朝眠的手已經(jīng)被少年拽過去了。 少年從衣袖里掏出一個小瓷瓶,取出了一點,慢慢涂抹在朝眠的掌心,他垂眸,語氣平淡。 “不勞煩二皇子了,這等粗活,讓我一個伴讀來做吧?!?/br> 二皇子站在原地,只覺得額頭青筋都忍不住的跳了跳。半晌,他擠出一絲笑,“也好。”說完,轉身快步就走了。 瞧著承澤離開了,其他幾個皇子也紛紛走了。 一時間,書房只剩下她們二人。 朝眠一手托腮,瞧著少年低頭一點點的給她涂抹傷藥,睫毛微垂,她忍不住開口,“彥晟,你睫毛真長,讓我來數(shù)數(shù)有多少根……嘶,疼!” 少年手一抖,力氣重了幾分。 “讀書時睡覺,活該你疼。” 朝眠瞪大了眼睛,“喂,你……你有沒有良心,是我替你擋了一下!” 彥晟冷哼一聲,手下力氣又重了幾分,疼的朝眠紅著眼睛不敢再說話。 可忍了忍,她還是沒忍住,紅著眼睛小聲嘟囔。 “這藥膏還是我給你的呢?!?/br> 涂抹好藥膏,少年拿著帕子一根根的擦著自己的手指,聞言慢條斯理開口。 “是?!?/br> 他把擦干凈的手遞到朝眠面前。 “做什么?” “傷好了。”少年頓了頓,“瞧著不惡心了罷。” 原來那天隨口說的話他還記得。 朝眠不堪負重的小心臟又沉重幾分,她聲音低了幾分,“對不起?!?/br> 彥晟沒說話,他把瓷瓶蓋好,又小心翼翼的收回去。 朝眠歪頭瞧著他,伸出手,“你既然傷好了,就還給我吧,你瞧我這手傷了,每日也需要上藥。” 少年臉色冷了幾分,?????硬邦邦的開口,“不是已經(jīng)給我了嗎?” 朝眠是金尊玉貴的小貴人,自然不缺這一瓶子藥。 她只是想欺負欺負彥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