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月安撫
對于一般人而言,若是曾經(jīng)的寵物朋友以人類的姿態(tài)站在面前忽然開口說話,那大概會被認為這人是得了詛咒,開始出現(xiàn)了幻覺。 不過梅拉顯然是做足了心理準(zhǔn)備,又或者不想被面前的人看出內(nèi)心的窘境,也就坦然接受了這個事實。 仔細回想起來,那時的她可沒少戲弄自己的熊先生。無聊時在他的胸前和背上滾來滾去,甚至?xí)r不時還要拔他幾根毛下來給父親大人炫耀,沒被以怨報怨已經(jīng)是他紳士風(fēng)度的完美體現(xiàn)了。 她有些驚訝自己的關(guān)注點竟然不是他本身“不合常理”的存在。 像是捕捉到了她的情緒波動,瓦爾德抿著唇站起身坐回位置上,垂下眼瞼失了幾分精神,就連頭上的耳朵都不自覺地塌下來蔫了。 “目前為止你是第二個知曉的人,若是你有所畏懼,可以隨時離開,我不會阻攔?!?/br> 仆從確實是將她留在身旁的唯一途經(jīng),然而現(xiàn)在的他不再是那高高在上的主騎士,而是臣服在她身前的一匹獸,位置的對調(diào)自是無法讓他牽強地束縛她。 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把自己放在和她對等的身份上。 梅拉將咬在嘴里的點心適時地咽下,單手撐著下巴看男人可憐的樣子。他必定早已知曉自己的身份,卻沒有在第一時間戳破。那她也無需再藏起那副鮮少示人的頑劣性子,不妨捉弄他幾下過過癮最好。 “身為主騎士,您怎能忘了說過的話呢?” 用餐巾擦拭完畢,她提起裙擺款款向他而來,一顰一笑都擺出了貴族女人的優(yōu)雅架勢。站在他身前時,她看到瓦爾德緊張地吞咽幾下,仿佛將要迎來命運的審判。 她的笑意愈發(fā)明顯,兩只手捧起他的雙頰慢慢向上,被他側(cè)臉上的幾顆胡渣蹭得癢癢的,隨后揉著他毛毛的耳朵于額頭上清淺地落下一吻,像極了溫柔安撫寵物的小主人。 這是公主出于信任將自己交給他的回應(yīng)。 “貝爾·瓦爾德,永遠是梅拉唯一追隨的騎士?!?/br> 回去旅館的路上,騎在馬上的梅拉還是沒忍住多問了一句身旁的人。 “您是怎么認出我的呢?” “那首詠唱。” “嗯?” 馬蹄聲漸歇,瓦爾德拉著韁繩轉(zhuǎn)頭望向她,在晨陽的安撫下,他整個人都像是沐浴在劫后余生的幸福里。 他真的是很容易滿足的人,梅拉如是想。 “那時格里安騎士經(jīng)常被派往出征,而你每天都會在城堡前的草坪上唱那首詩歌。” 彼時的瓦爾德只是默默地傾聽,雖然不知道具體含義,卻很是在意那憂愁中帶著期盼的旋律。 希爾德布蘭特之歌,是格曼人種刻進基因里的榮譽寫照,也是瓦爾德長久難忘的余音繞梁。 “你一定很想念他...” 梅拉怔怔地看著他,像是驚訝于他和普通人一樣善于洞悉情感,亦或是由他的話里憶起了某些無法釋懷的思念離別。 明明是艷陽高照,可她的心里卻在下一場雨。 “那是父親大人講給我的第一首詩,他說只要我在等待的時候唱起,就可以很快再見到他...” 淚水就這么滴下來砸在馬背上,可梅拉看著眼前的事物愈發(fā)模糊,像是一道虛無的幻象將她牢牢罩在不透明的容器里。 隨后她察覺到有個人影沖破了這層無形的阻隔。 “我會與你一起,為他尋一個真相,待他凱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