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此為死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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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樂錫曾用盡自殘的方式,換取阿姊全身心的關(guān)注。 計謀雖粗糙,但百試百靈。 但這次其實并不是。 從何時開始服毒的呢,大概是他親手將兩個孩子葬在皇陵那日。 他痛的嘔心瀝血,自己尚且如此,更別說辛苦懷胎十月的皇姐。 用這樣的方式懲罰自己,大概也是為了能和皇姐更加感同身受,或者有可能,他身為父親,大抵是比不上母親的情意,所以就只能在rou身上讓自己更痛苦些。 這樣,他就與皇姐痛的一樣多了。 只有這樣,他才配與皇姐站在一起。 不到萬不得已,他是絕對不可能讓皇姐知道這件事的。 因為那時,皇姐的痛,就是雙倍。 李樂煙不知道這些,她原本就心煩意亂,得知他又要使用苦rou計后,一時愣在了原地。 似乎成了難解的謎團,抬腳走開,身后有萬千牽扯,停留原地,她又極其痛苦和不甘。 她在窗下又是枯坐一夜,破曉時才勉強睡著,眼底青黑交加。 病的徹徹底底,睡著后就再也難以醒來,滿頭冷汗,只說著胡話,怎么也睜不開眼。 她實在太累了。 宮人們圍在塌邊,太醫(yī)也束手無策,扎了針,灌了些用量很淺的藥,生怕公主腹中的孩子出差錯,這也導致公主更難醒來。 李樂錫白日忙前朝之事,晚上過來守著,困了就在她身邊摟著她睡片刻,可總被噩夢驚醒。 他只好哭著求她:“皇姐,你醒來吧,等過段時間好些了,朕帶你出宮去?!?/br> “我們下江南,去塞北,皇姐,朕不再把你困在這宮中了,若是你愿意,將皇位交給旁人也行,朕和你浪跡天涯?!?/br> 說到這里,他閉了閉眼。 “可是你不會同意的,你不同意朕放棄皇位與江山,就如同朕不同意你離開皇宮?!?/br> 這是死結(jié)。 李樂錫不肯說出放她走這句話,放她離開,無異于在掏他的心。 第二日李樂錫早早就去上朝,臨走時幾次三番不舍得看著塌上的人,他多想守在這里,哪里都不去。 可身后又有一堆事情需要他。 早朝快要結(jié)束時,袁相之忽然匆匆上前,低聲在他耳邊道:“殿下醒了?!?/br> 李樂錫眼前驟然一亮,起身就想回去。 袁相之急忙制止他:“殿下往這邊來了,她身著盛裝,恐是要上朝議事?!?/br> 此時此刻,李樂錫還沒有意識到她是要做什么,只是有些不滿,公主病了一場剛醒來就出門,宮人們?yōu)楹尾粩r著,見了風怎么辦? 他還是要走,想把李樂煙帶回去好好休養(yǎng)。 走了兩步又后知后覺,問袁相之:“議事?議什么事?” 堂下原本攏袖而立的宗漣,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滿朝官僚自然有他的弟子,每日并不怎么開口說話。 他已經(jīng)快要到了卸甲歸田的時候,這時卻忽然俯身道:“啟稟陛下,老臣有本上奏?!?/br> 是發(fā)放下去的救濟糧,天子腳下,竟然出現(xiàn)了缺斤少兩的情況。 李樂錫看著那微乎其微的數(shù)值,臉色陰沉道:“宗漣大人,您應該知道,運輸過程中有幾粒米遺漏是正常的事?!?/br> 宗漣卻嚴肅道:“陛下有所不知,救濟糧事關(guān)重大,更何況此事發(fā)生在京中,更是意義重大。老臣以為,應該找一個威嚴的人前去看守,最好是皇家之人。” 李樂錫快被他氣笑了。 若不是手中奏折上的實況如此諷刺,就單看宗漣大人那肅穆的表情,鄭重又誠懇的語氣,真以為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他想到了什么,已經(jīng)不打算再理會此事,隨手把奏折扔在龍案之上,冷聲道:“今日就到此為止吧,退朝!” 正準備走,卻見宮人過來通傳,說是長公主要進來。 他斷然不可能同意,但還沒等他下命令,李樂煙已經(jīng)進來了。 長公主殿下雖然被收走了實權(quán),但宮中任何地方都可自由出入,這是李樂錫特意吩咐過的。 李樂煙以往會覺得這樣公然違抗李樂錫,是在駁他的面子,讓他威嚴掃地,而自己也從不僭越。 但今天,她有自己的目的。 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禮后,李樂錫自然讓她趕緊起來。 雖然匆忙上了妝,可她底色仍然是病色。 “啟稟陛下,依照宗漣大人所言,我愿意出宮去接手救濟糧一事,懇請陛下準許?!?/br> 實在是有些荒唐的。 李樂錫覺得自己被戲弄算計了,卻又不好對皇姐發(fā)脾氣,只道:“若朕不準呢?” 百官中陸陸續(xù)續(xù)有人站出來,翻來覆去無外乎是替公主和宗漣大人說話。 李樂錫自始至終都盯著自己的皇姐,他收回了她的權(quán)利,可還是能讓那么多人為她說話。 他大可以直接拒絕。 可她站在這寬闊的朝堂下,用那樣的眼神望著自己,李樂錫忽然就心軟了。 他已經(jīng)不忍心再讓她大病一場。 百般艱難下,他又重新拿起了宗漣大人的那本奏折,仔仔細細翻看起來,不知看了多少遍,堂下官員已經(jīng)無話可說了。 他才低著頭道:“就依長公主的。” “半個月時間,朕會重新找專人看守救濟糧,這半月期間……”他聲音微顫:“就有勞皇姐了?!?/br> 他已經(jīng)做出了最大的讓步。 由此才正式散朝。 走出去時,李樂煙特意跟在了宗漣大人的身邊,她說話語氣虛弱,但十分誠懇:“早些時候去信一封,原本也沒抱太大希望,多謝宗漣大人相助?!?/br> “殿下不必客氣?!弊跐i搖頭,“你病了這幾日,老臣也是昨日才聽到消息,想著你或許已經(jīng)到了信中萬不得已的時刻,今日才提了出來?!?/br> “陛下極大可能會回絕老臣,但今日殿下出現(xiàn)在了朝堂之上,他便同意了?!?/br> 李樂煙腳步頓住,卻問了句不相干的,“聽宗漣大人的語氣,您是知道些什么的,朝堂之上,或者民間,或許都有聲音,是嗎?” 宗老看了看她,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道:“殿下,老話說過,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更何況,您與陛下之事,已經(jīng)這么多年了,或多或少總會有些傳言?!?/br> 啊,李樂煙本該無比難過的。 可不知為何,望了望青天,反而有些反常的松口氣的感覺。 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這份感情公之于眾,如同做了錯事的孩童,千方百計想要隱瞞回避,卻在午夜夢回時慚愧糾結(jié)。 可那么久,藏著一團包了火的綢緞,遲早會被燙傷,會被別人看到火星子。 如今,綢緞要散了。 這團火包不住,勢必會燎原,被狂風一吹,燒毀太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