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南星：“……？”

    “看起來像？”趙南星不解。

    季杏低咳一聲，努力遮掩自己想八卦的小心思，但根本遮不住，“你倆好配哦~”

    趙南星：“……”

    趙南星拉凳子坐下，“可惜了，我不是。”

    季杏有些失落，“好吧?！?/br>
    幾秒后，季杏又問：“趙醫(yī)生，你真的結(jié)婚了嗎？”

    季杏從來急診科之后就一直在“逾矩”，她特別喜歡和人分享她的事兒，譬如趙南星已經(jīng)知道她父母雙亡，是和哥哥相依為命長大的，現(xiàn)在連她哥哥是開網(wǎng)紅蛋糕店的都知道了。

    所以這些事兒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么。

    但對趙南星來說，很像是在打破人與人之間的安全壁壘，沒能讓她保持一個有安全感的距離。

    偏偏她有一張毫無殺傷力的臉。

    于是趙南星極有耐心地回答：“是?！?/br>
    季杏鼓了下腮幫子，看上去不信。

    趙南星曲著手指，單手敲在桌面上，低斂下眉眼問：“不像么？”

    季杏搖頭：“不像?！?/br>
    “為何？”趙南星的聲音沉下來。

    季杏卻瞟向她的手指，低聲嘟囔：“你都沒戴婚戒?！?/br>
    雖是嘟囔，趙南星卻聽得清楚。

    正當趙南星順著季杏的話沉思時，門再次被敲響。

    “趙醫(yī)生，順南街發(fā)生連環(huán)車禍，預(yù)計傷亡10人，救護車還有七分鐘抵達醫(yī)院?！奔痹\科的老幺陳渝有條不紊地報告。

    趙南星回過神來，下意識將自己的手收到背后，冷聲道：“來了?！?/br>
    —

    等到安頓好所有病人，已經(jīng)過了午飯時間。

    周悅齊托徐嘉樹帶來的早餐成為了趙南星的午餐，但是過度緊張的忙碌之后，感覺不到餓，她就稍微吃了幾口。

    季杏給她帶的糕點也沒吃，但她收下了。

    在醫(yī)院的時間過得飛快，等到華燈初上，季杏敲門跟她說：“趙醫(yī)生，換班了。”

    她才脫掉白大褂收拾東西。

    臨出門時，剛好迎面撞到一群警察。

    季杏回頭張望幾次，隨后一路小跑到趙南星身邊：“趙醫(yī)生，他們好像是去找那個男人的。”

    “哪個？”趙南星敷衍地回。

    “就那天晚上調(diào)戲你的?！奔拘悠沧欤骸耙膊豢纯醋约洪L什么樣子，癩□□也想吃天鵝rou?！?/br>
    趙南星不說話也影響不了季杏的表達欲。

    “今天聽普外的人說，他這兩天一直調(diào)戲咱們的護士，可討厭了?！奔拘诱f：“是徐主任去警告他以后才安分的?！?/br>
    “那關(guān)警察什么事？”趙南星問：“有人報警嗎？”

    “沒。”季杏壓到了聲音：“你沒看到新聞嗎？他們那天打架的地方，第二天發(fā)現(xiàn)了一具被燒焦的尸體?！?/br>
    趙南星皺眉：“什么意思？”

    “就是他們被送到醫(yī)院之后第二天，那里出現(xiàn)了一具尸體，不知道是誰殺的。”季杏說著縮了縮脖子：“聽說那具尸體全身都被硫酸侵蝕，沒留下一點痕跡?！?/br>
    “那跟他們有什么關(guān)系？”趙南星說：“他們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br>
    “不是。”季杏湊過去悄悄說：“那天晚上有個人受傷輕，稍微包扎了下就出院了，然后就被……”

    趙南星皺眉：“就那個眉毛特別黑的？”

    季杏點頭：“要是他不出院，不就什么事兒都沒了么?！?/br>
    “那倒未必?！壁w南星說：“既然兇手這么殘忍，肯定是在報仇?！?/br>
    季杏小雞啄米似地點頭。

    “不過警方找他們也沒什么用吧?！壁w南星分析：“他們都在醫(yī)院，沒有時間?！?/br>
    “……那天那個人沒有啊?！奔拘诱f：“就那個帥得驚為天人的?！?/br>
    趙南星頓住腳步，終于提起點兒興趣，“所以……懷疑是他？”

    季杏點頭，又搖頭：“這個不知道，但聽說警方在調(diào)查?！?/br>
    “受害者死亡時間呢？”趙南星問。

    季杏搖頭：“沒公布?！?/br>
    這都屬于機密，不會外泄。

    不過趙南星也確實覺得離譜，她印象里的沈沂不是那么愛管閑事的人。

    之后回家也沒再問過。

    “那你知道他那天為什么攔架么？”趙南星忽地問。

    季杏懵，“誰?。俊?/br>
    “就那個人。”趙南星說：“手受傷的?！?/br>
    季杏瞟了瞟四周，然后湊到趙南星耳邊：“我就跟你說哈，你別和其他人說?！?/br>
    趙南星：“……”

    季杏眼睛圓溜溜地，小心翼翼又滿臉八卦地湊過去：“那天他離開以后，最近大火的網(wǎng)紅來過。”

    “茜茜你知道嗎？”季杏說：“她在短視頻平臺上翻譯了半部《論語》，然后一夜成名?！?/br>
    “翻譯得好？”趙南星問。

    季杏點頭：“有這個因素，但主要是因為漂亮?！?/br>
    趙南星：“……”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奔拘诱f：“我看到她只能想到這句詩?！?/br>
    趙南星怕她沿著美貌夸贊下去沒完沒了，只好出聲打斷：“所以呢？”

    季杏一怔，聳了聳肩道：“茜茜來找他，但他已經(jīng)走了?！?/br>
    “不過我看茜茜那個意思，那個男的應(yīng)該是為了救她。當時的情況是，兩撥人因為她而打起來的，有一個要打她，那個男人就出手了，是替她擋的傷，不是攔架?！奔拘诱f著兀自搖頭：“沖冠一怒為紅顏啊?！?/br>
    季杏還興沖沖要和趙南星聊，出租車已經(jīng)停在趙南星面前。

    趙南星上了車，叮囑她回家時小心。

    —

    出租車匯入車流，剛下過幾天雨的云京夜風(fēng)泛著冷意，出租車里有不算濃郁的煙味，后排車窗打開，風(fēng)帶著濕氣撲在臉上，車來車往，顯得擁擠。

    車上在放舒緩的輕音樂，趙南星倚在車座上閉上眼睛假寐了會兒，但雜亂的心緒并沒有隨著音樂平靜下來，反倒愈發(fā)亂糟糟。

    就像是有什么東西扯著她的神經(jīng)一樣。

    須臾，趙南星睜開眼，拿出手機搜索：夕夕。

    有一種強烈的直覺告訴她，這應(yīng)當不是巧合。

    可是沒有搜到任何相關(guān)的人。

    趙南星低斂眉眼，打開小紅書拍了張夜景，模糊不清的光影交疊，卻很有氛圍感。

    配文是：【聽說云京的燈會亮一夜?！?/br>
    “用戶nx81293112307點贊了你的動態(tài)~”

    有人秒點贊，趙南星點進去對方的主頁，干干凈凈，只關(guān)注了她一個人。

    雖覺得奇怪，但這種類型的小號也有。

    趙南星便退出來，隨意刷了刷。

    不知道是不是大數(shù)據(jù)的力量，趙南星刷了沒幾條就在眾多三甲醫(yī)生的科普視頻中刷到了一個名為“茜茜”的人，發(fā)的是——【永遠愛祖國的大好山河?！?/br>
    她鬼使神差地點進去，是一個兩分鐘左右的視頻。

    這個博主很像是旅游博主。

    她手滑點進主頁，卻發(fā)現(xiàn)這個博主只有這一篇是和旅游有關(guān)的博文，其余都是在講翻譯小技巧，更像是科普類，對學(xué)外語的人很有幫助。

    趙南星飛速看了她的視頻和博文，然后又滑上去。

    她有兩百多萬粉，很龐大的一個數(shù)目。

    而她的主頁有自我介紹:

    [同聲傳譯專業(yè)，會德語、法語、日語、韓語、西班牙語

    愛好旅游、攝影、繪畫以及美食

    結(jié)束了英國的學(xué)習(xí)，已經(jīng)回到故土，即將入職凱瑞外貿(mào)

    沒留在國外的原因是：國外沒有喜歡的菜和喜歡的人

    祝我們都如愿以償^-^

    ps：我是茜茜，亦是顧朝夕。]

    顧、朝、夕。

    趙南星將這個名字低聲念出來，然后盯著自己光禿禿的手指，把十指蜷縮回來。

    當初結(jié)婚時，她和沈沂去店里挑婚戒。

    沈沂接到一通電話，說是好友要去英國，已經(jīng)在機場了，一個小時后起飛。

    所以他去了機場，而趙南星一個人待在店里，到落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