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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 第177節(jié)

    商白珩望著皇宮方向,看那邊又紅光漫天,這時辰大約帝后已經(jīng)就寢。

    他捏緊了手中的酒提,連嘆氣的聲音都不敢泄露。

    他的學(xué)生已經(jīng)有了妻子,他不敢醉酒。

    酒后失態(tài),酒后失言,萬不能有。

    不能有絲毫表露,不能有些許異樣,甚至要克制得一眼也不多瞧自己學(xué)生。

    帝師當(dāng)如是。

    第138章 世界共主

    因著乾清宮被焚毀, 新帝住在皇后的坤寧宮。

    臨近年關(guān),禮部擬了一批年號供燕熙選, 在早朝后送到坤寧宮。

    “景樂——”燕熙從中撿出這副字, 想起了原主景樂帝,他用著原主的身份和身體,索性就好人做到底, 選了“景樂”為年號。

    宋北溟下朝后去御花園練武,回來時正見燕熙對著字發(fā)怔, 俯身湊過來看了一眼說:“景樂帝?‘春和景明,平安喜樂’, 意頭喜慶祥和;又應(yīng)了你生辰在春節(jié),形式也很妙?!?/br>
    燕熙仰頭看他,露出溫和笑意說:“那以后你就是景樂皇后了?!?/br>
    宋北溟沉身也坐進(jìn)軟榻,把陛下?lián)нM(jìn)懷里, 用力嗅了下陛下的脖頸,沉吟道:“你的榮還是濃?!?/br>
    燕熙壓睫, 蓋住了閃爍的眸光, 順手?jǐn)n了手爐在手說:“小夏先生給夏家去信了, 夏家人給回了新方子,有些用處?!?/br>
    “哦?”宋北溟提著的心稍降,他瞧著燕熙色氣漸好, 逐漸有了當(dāng)初的盛艷, 不覺又放心了些。他抬掌在燕熙腰間, 替燕熙揉去夜里的酸痛, 湊在陛下耳邊說, “夏家人想來辦法是多一些?!?/br>
    燕熙耳朵微紅, 側(cè)首意有所指地瞧著宋北溟。

    宋北溟入掌是令人銷魂的細(xì)窄, 再往下的起伏優(yōu)美而勾人,方才練武卸去的勁根本不管事,他這個皇后一旦和皇帝挨在一起就要著火。

    這幾日夜里宋北溟都不敢鬧到太晚,就怕把陛下玩壞了,他憋著勁,這般根本泄不盡火。

    燕熙感到那手在往下,他也不攔,扭身就這么瞧著宋北溟。

    “陛下又在邀請本宮?”宋北溟挑起燕熙的下巴,“夜里不說一直哭著說不行、不要?”

    “我——”燕熙想起那金鎖鏈竟是不止手腳上的兩副,還有串了明珠的、配了軟夾的、極細(xì)極長能纏繞全身的,那些千奇百怪的樣式,燕熙光是想想就面紅耳赤,壓低聲說,“你是攢著我殺狄嘯那次的氣,要都討回來嗎?”

    “陛下英明?!彼伪变槟侵辉谧鰜y的手挑開陛下的衣擺,“不讓你痛上幾回,陛下不長記性?!?/br>
    燕熙輕喘著捉住宋北溟的手說:“我……朕……還有奏折沒批?!?/br>
    “是‘我’還是‘朕’?”宋北溟在床榻間對微雨和陛下的態(tài)度迥然有異,“昨夜問你,你還沒說出喜歡哪樣呢?”

    燕熙捉著宋北溟的手在猶豫。

    若他是“朕”,他可以命令宋北溟拿出去;若他是“微雨”,他會縱容宋北溟再深入。而宋北溟對他兩種反應(yīng)又拿捏的極是微妙,最后的結(jié)果都是被宋北溟得手了,區(qū)別在于過程。

    那過程——

    燕熙吸深一口氣,起床后一直水汪汪的眼里,泛上了水,他緩緩地松開了手。

    默許了。

    -

    就在此時,外頭望安給梅樹澆水,突然驚呼一聲:“這梅樹!”

    衛(wèi)持風(fēng)從檐上跳下來,瞅近看說:“這花怎么全謝了?”

    燕熙和宋北溟在梅林那次之后,叫人挪了兩棵梅樹回來,就種在坤寧宮正殿外。

    燕熙每日都會瞧上片刻,連落花都不舍得丟,細(xì)細(xì)地收了,壓在書里。

    此時一聽,燕熙神色微變,想要起身。

    宋北溟摁住他,替他穿了薄襖,又披了氅衣,再往燕熙懷里塞進(jìn)手爐。

    宋北溟發(fā)覺燕熙近來對梅花出奇的喜歡,他很少見燕熙有物欲,金銀財寶、珍奇古玩,皆入不了微雨的眼。

    這難得的喜歡,讓宋北溟覺得微妙。

    尤其是方才,當(dāng)燕熙看到梅花枯死,竟然臉色煞白,宋北溟那種微妙感變成了不安。

    “怎么了?”宋北溟把人扶住,握了燕熙的手,入手冰涼,他陡地提起心,勸道,“梅樹多得是,換一株便是,叫衛(wèi)持風(fēng)親自帶人去梅林,挪個十株八株回來,為些傷神,平白傷了身子?!?/br>
    “我知道的?!毖辔跽⒅敲窐?,他發(fā)覺自己近日心緒格外脆弱,這大約是身體病癥的某種反應(yīng)。

    因為他一連幾日用著“榮血丸”,不想讓宋北溟看到自己的病態(tài)??捎弥鴺s就像是渾身病痛的人服了止疼藥和興奮劑,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今身體如何了。

    是時間快到了嗎?

    宋北溟看燕熙愁眉不展,忽然意識到了癥結(jié),捂著燕熙的手說:“挪地兒會傷根,本就不好活,這不是什么不好的預(yù)兆,你不要往心里去?!?/br>
    “我知道的。”燕熙再一次這般回話,他想活得久一些,哪怕病得不好看,也要多陪宋北溟一些時日,“不用再挪了,想看了你陪我到梅林去看便是?!?/br>
    燕熙想,又該喚夏先生來了。

    -

    隔日趁宋北溟不在時,小夏先生遞來一封信。

    信封上寫著“燕熙親啟”,小夏先生古怪地看著燕熙說:“我家為何會直接給陛下寫信?”

    燕熙接過信,微瞇了眼。

    望安看燕熙沒有回話的意思,機(jī)靈地捧出果子,哄著把小夏先生請出去了。

    “陛下五臟六腑已衰竭,斷榮血丸便油盡燈枯。新歲不遠(yuǎn),陛下珍重。臨行之日,思危來送陛下?!乃?/br>
    燕熙面無表情地把信看了兩遍,冷著臉把信投到炭火盆,冷漠地看著那信化為灰燼,直到那灰燼飛卷,飄落在四處。

    灰白的紙燼落了些許在燕熙的綾羅常服上,他抬手掃去,又從暗格里抽出藥匣子,里頭安靜地躺著十四枚榮血丸,一天一粒。

    今日是臘月十六,十四日后是除夕。

    燕熙想,陪夢澤守歲正好。

    燕熙面色沉下來,變得格外凌厲,對著虛空說:“夏思危,你若敢在新歲前把朕帶走,你這主神也別當(dāng)了?!?/br>
    燕熙近來種種驚疑不定,源于未知,以致時常悲春傷秋。

    如今知道壽數(shù)幾何,他喟嘆著深吸了一口氣,又恢復(fù)成那個殺伐決斷的燕微雨。

    -

    宋北溟這兩日心神不寧,把周慈和小夏先生請到跟前問燕熙的病情,兩個大夫都說不出個所以然。

    宋北溟便盯著周慈。

    周慈面色鎮(zhèn)定,他對自己診的脈還是有把握的。雖說不出燕熙的準(zhǔn)確時日,多少是知道這時候該用些吊命的藥了。是以燕熙要他制榮血丸,他沒有反對。

    周慈這些日子夜里都睡不好,時常半夜驚醒。為著方便照顧燕熙,周慈就住在坤寧宮的偏殿。

    他夜里醒了,再睡不著,便整夜的翻看醫(yī)書,只要坤寧殿里有人傳話,他便會立即跑到門邊。

    就怕燕熙出事。

    但即便如此,宋北溟問他,他也不肯多說一個字。哪怕他知道宋北溟是“夏至”也絕不松口。

    周慈只聽燕熙的。

    燕熙不叫宋北溟知道,自然有燕熙的理由。

    宋北溟什么都問不出,反而讓他更加焦慮。

    意外的是,隔日,燕熙便如常了。

    陛下近日的敏感一掃而空,望向人時,眼里又有了深不可測的光。

    -

    十四日能做多少事?

    燕熙每日要上朝,批完折子便到申時了。

    算下來,每日只有一個時辰的閑暇能做旁的事,接下來入夜,時間都要交給宋北溟。

    燕熙便一日召見一些大臣,每次一個時辰。

    內(nèi)閣五人,除商白珩外,其他四人每人一個時辰,再添上各人分管的六部五寺一起,君臣相談甚歡。

    每一場召見,燕熙都會攜宋北溟一起。

    朝臣們心中知道宋北溟不僅是皇后,還是安王爺、蒼龍軍主帥、北原之主,宋北溟往陛下旁邊一坐,無人敢說一句“后宮不得干政”。

    碰到軍務(wù)之事,燕熙通常不怎么開口,只看宋北溟。

    有宋北溟在,兵部和五軍都督府根本不敢糊弄,一個時辰下來,將領(lǐng)們既緊張又佩服。

    -

    接下來便是帝后親自訪老臣,漢家、裴家、淳于家以及宋家各一日。

    第一日去了漢家,把漢家驚得喜出望外、雞飛狗跳,漢臨漠的遺孀方氏是個能當(dāng)家的,很快鎮(zhèn)定下來,把帝后招呼得很好,還叫漢臨漠的孩子跟在帝后身邊玩了許久。

    有了前頭召見朝臣和御駕親臨,靖都旁的幾家便多少猜到帝后會來,提前張羅起來。

    裴家在次日接到了御駕,裴鴻是四朝元老了,看燕熙一襲龍袍、威勢逼人,說不出的欣慰。

    短短一個時辰,老太傅抹了幾回淚。

    臨別之時,老太傅還提起當(dāng)年在文華殿,他引宋北溟給燕熙見禮之事,笑道:“陛下與皇后娘娘當(dāng)真是不打不相識啊。”

    燕熙溫和地笑著,宋北溟也陪著笑,兩人對視間,眼里都藏了不可明說的意味。

    裴青時全程陪著,沒問到他時,他從不搶話;答話時也是盡量簡明扼要,絕不喧賓奪主。

    他眼睫一直垂著,不看不該看的地方,目光里也不再有琢磨的意味。

    裴青時這些日子把性子磨得更平更韌,已經(jīng)可以在面對燕熙時做到表面上的鎮(zhèn)定自若了。

    燕熙也發(fā)覺了,裴青時經(jīng)這半年多的歷練,比之前少了那股自負(fù)悲憤之態(tài)。如今說話做事更加平和,望著他時也不總是欲言又止了。

    更為微妙的是,裴青時舉手投足間有了幾分商白珩的意思,但裴青時又學(xué)的很高明,把商白珩的優(yōu)點學(xué)去了,也沒丟掉自己的優(yōu)勢。

    離開裴府時,燕熙對裴鴻和裴青時說:“太傅、師兄留步?!?/br>
    這一句“師兄”把裴青時當(dāng)場叫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