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 第1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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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北溟十分自然探手來試燕熙的手溫,兩人手指一觸即分,眼底皆是沉靜如水。 他們都沒有慌亂。 梅筠在那份從容若定中穩(wěn)了心神,他先簡單說了靖都的局勢,末了小聲分析:“皇上健在,大肆迎儲君,只怕是有人別有用心,要離間皇上與殿下?!?/br> “倘若只是離間,倒不必憂心?!毖辔跄X中飛閃過許多可能,說不上哪里不對,總覺得哪里還藏著一雙手,在刻意攪動靖都的水,而他還差著某一樣非常重要的信息沒有抓住。 他沉吟半晌,接著說:“只怕有人所圖之事,比離間我與父皇更加嚴重?!?/br> 宋北溟多少知道些許燕熙與天璽帝之間詭異的父子關系,他凝視著近前的燭火,眼中閃過微光,心頭一跳說:“大靖國本已定,不可動搖。便是離間君父與儲君,在皇燕再無其他皇子的局面下,也無濟于事。那么,問題難道是出在燕氏?” “燕氏……”燕熙沉吟著,他想到了燕氏唯一的正統嫡出血脈燕楨。但燕楨已被處宮刑,朝臣與百姓都不可能選一個沒有生育能力和不完整的帝王。 雪在濃夜里悄然加大,風聲加緊,吹得外頭的燈籠搖晃不止。 廊道里垂下半截竹簾也擋不住寒風凜冽,外頭衛(wèi)持風輕呵著氣,指揮屋頂上的暗衛(wèi)去加衣。 書齋里掛了厚重的垂幔,不僅把外頭冷風擋得嚴嚴實實,還把雪光和燈影也遮住了。 書齋里安靜溫暖,有那么片刻,誰都沒有說話。 - 燕熙耳力好,他聽著隔窗的落雪聲,猝然感到一陣通體寒意,猛地抬頭掃視著在場之人,最后目光與宋北溟接上。 他猶豫地說:“此事同時牽扯父皇與我,何事是能一舉對我與父皇都不利呢?” 燕熙與天璽帝是父子,要一石擊穿這二人,便是涉及皇燕血脈的大事。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一聽就知事關重大,沒有人輕易接話。 梅筠在宮里頭呆的時間長,對皇室之事反應敏感,他倏然抬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惶然地提到:“或許與老晉王有關?” 燕熙上次見到刀刀時,與刀刀反復討論過天璽帝的出生,當時沒理出頭緒。他曾寫信給商白珩說要查老晉王府里之事,商白珩一直沒有查到有用的線索。老晉王去世多年,晉王府當年的老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想要通過晉王府查天璽帝少年時的情況,無異于大海撈針。 燭火跳動,燕熙轉向溫演道:“老師可有信來?” - 靖都。 亥時正。 商白珩披了大氅,敲響了裴府的大門。 裴府管家看到他來并不意外,連忙恭敬地行禮說:“太傅說您會來,果真是來了。” “久等了?!鄙贪诅窨蜌獾鼗卦挘婆圻M跨過內門,到了書齋門口,轉頭對跟著的書童柳彤說,“你在外頭守著?!?/br> 柳彤提著燈籠站在書齋外。 管家對柳彤笑笑,也一并守著。 他們都隱隱知道,今日里頭要談的事,是一個字都不能傳出去的。 商白珩進了書齋,裴鴻正在看文書,抬頭說:“道執(zhí),老夫瞧著,你預計的風波不遠,今夜就會起風了。” 商白珩停在裴鴻書案前,行了重禮道:“太傅查出眉目了?” 裴鴻翻著案上泛黃的文書說:“二十多年前,我曾去過幾次老晉王府。陛下那時在晉王府處境非常不好,老晉王若不是看在我是帝師的面子,甚至不允陛下上主廳見客。便是陛下是庶子,老晉王這樣苛待陛下,也過于難看了?!?/br> 商白珩垂手站到書案旁,接過裴鴻遞來的信紙,翻看道:“確實不合常理和人情,其中必有蹊蹺,太傅有何看法?” “陛下生母出身很不光彩,以致老晉王不喜陛下,老王妃也容不下他,陛下少時的日子極是艱難??嘀L大的孩子,其實也怪不得陛下心硬?!迸狲櫷A耸稚系膭幼?,想到那久遠的事時,蒼老的面容上露出惆悵,“說起來,老晉王統共只有兩個兒子,嫡長子又體弱多病,眼見著讀書和習武都不成了,難得添了個身強體壯的庶子,無論如何也不該對陛下厭惡到那種地步?!?/br> 商白珩頓住了手上的動作,沉聲說:“太傅,下官到宗人府查了燕氏家譜,皇燕從高祖起便人丁稀薄,到了熹平帝那一代,叔伯兄弟間只剩下熹平帝和老晉王家的兩個兒子。后來老晉王的嫡子年少病故,皇燕便只剩下先帝和陛下?!?/br> “便是先帝身子也不好,他若不是纏綿病榻,也不至于急于立一個宗室庶子為太子?!迸狲櫥貞浧鹪浀牡弁鯇W生嘆息道,“如此算來,長公主……燕楨算是難得身子好的,他母后是將門之女,給他生了副好的底子?!?/br> “可是陛下卻得了七個皇子,一掃皇燕子嗣稀薄的陰霾。”商白珩說到這里,頓了半晌,此事利害極大,他沒敢直接說出口,而是壓低了聲,意有所指地說到別處,“陛下登基之后,沒有追封生母,也沒有把老晉王加封送進太廟?!?/br> “此事宗室曾出面議過,”裴鴻已經七十多歲,眉間深重的溝壑在燭光下像是枯枝,“我也曾向陛下建言,陛下不冷不熱地回絕了。大家只道陛下高風亮節(jié),沒有對生父母的私心,如今看來,陛下是別有考慮的。” 話說到這里,兩人相視無言。商白珩心思飛轉,忽道:“陛下生母胡氏,可有什么記載?” 裴鴻搖頭道:“宗檔里沒有片字記載,陛下幼時,胡氏便病死了,聽說連個像樣的喪禮都沒有,隨便裹了個破席子,叫人一把火燒得干干凈凈,骨灰被隨意地撒在亂葬崗,連個墓都沒有。根本無從查考?!?/br> 太多的不尋常發(fā)生在一件事上,答案便已經呼之欲出了。 靖都的寒風悄然加大,裴府的書齋里冷颼颼的。 商白珩面色凝重地說:“如此看來,當事人只剩下陛下,只要陛下咬死不認,此事便不會掀起風浪?!?/br> “非矣?!迸狲櫮J了商白珩的言外之意,轉而說,“陛下并不在意此事暴露,畢竟燕楨已經毫無用處,如今陛下江山穩(wěn)固,再沒有人能威脅陛下了。陛下非常人,他往后做出什么,都不能按常理來推斷,天威難測啊?!?/br> 商白珩不解道:“事關皇燕血統,陛下難道還能對風談放任不管?空xue來風必有因,三人成虎,人言可畏,陛下貴為天子,怎能忍受被天下人指指點點?” “風言風語若傷不到正主身上,又何必太過在意?你瞧著陛下像是懼怕人言之人嗎?”裴鴻湊近,他花白的胡子因為激動而輕輕顫抖,壓低了聲說,“陛下主政多年,早年扶持宋家,又打壓宋家,近年一舉推倒四姓,每一件事都是血流成河,今年更是失了六個皇子。你可有見過陛下為痛失親子難過?” 商白珩目光霍地一跳:“未曾。” 裴鴻的神情捉摸不定,似是痛心疾首,又似感慨心疼:“陛下除了對微雨偏愛之外,似乎厭惡著一切與他有親緣之人。他對老晉王、生母胡氏以及六個皇子皆是如此?!?/br> “親情淡薄到這等地步……”商白珩臉色一沉,“陛下在厭惡什么?” “其實可以反過來想?!迸狲櫨従彵牬罅搜郏獬聊?,“陛下為何偏愛微雨?” “因為微雨是柔嘉皇后的孩子,陛下愛屋及烏。加上柔嘉皇后乃寒門出生,陛下有意培植寒門勢力?!鄙贪诅裾f到這里,心念急轉,“對了,是因為柔嘉皇后無論家世背景、為人處事還是容顏氣質都干干凈凈。” “是了,干干凈凈?!迸狲櫼话盐兆×松贪诅竦氖?,用力地壓著鼻息說,“因為只有柔嘉皇后和她的孩子是干凈的,陛下是一個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只有冰清玉潔如柔嘉皇后那樣,才是不染凡塵的。陛下覺得自己是臟的,是柔嘉皇后把他的血脈洗干凈了。你若見過陛下寵愛柔嘉皇后的樣子,便會知道,陛下為何非微雨不可?!?/br> 商白珩震驚半晌,許久才找回聲音:“陛下生母乃青樓出身,且是破了身、接過客的,送到晉王府原本也只是當作待客的妓子,只是不知她使了什么手段爬上了老晉王的床,偏巧又趕上她有了孩子。這就是一筆糊涂賬,胡氏到底懷的誰的孩子,根本說不清了?!?/br> 裴鴻神情緩慢地轉而蒼涼,松開了商白珩的手說:“老晉王能容下陛下,想來也是實在子嗣單薄。只是陛下何辜,要為此自幼受苦。” 商白珩也唏噓不已,兩人各自落座,黯然半晌。 商白珩忽地想到什么,心中突突跳起來,急問:“胡氏去的早,老晉王和老晉王妃也都走了多年,老晉王走時,還處理了一批府里的老人,當年的舊事再難查證。如今又有誰能翻出風浪來?” 裴鴻面露憂色道:“先帝的老宮人,還有一些在,陛下畢竟受先帝恩澤登基大寶,不能對先帝的老人趕盡殺絕。先帝當年封陛下為太子后,大約也發(fā)現了什么,有一段日子一改對陛下親厚之態(tài),時常斥責,無端發(fā)難,陛下那一陣謹小慎微,日子復又很艱難。只怕先帝會留下些線索,在特殊之時,會有人拿出來?!?/br> 商白珩立刻就想到高墻緊鎖的弘德殿,問:“會是燕楨嗎?” 裴鴻神色肅然:“燕楨當年太小,必是不知。待他長大成人,早已事過境遷,燕楨大約知道的也有限。但只要他在,就會有老人找到他。他先帝嫡子的身份,足以攪動恪守血脈道統之人的心思?!?/br> “陛下不殺燕楨,是因著有諾于先帝,公然違諾,對天下人也交待不了?!鄙贪诅竦溃拔覔牡氖?,這些人想在微雨歸都時,以血脈大做文章?!?/br> “這是‘燕氏’最后的機會?!迸狲欃康赝∩贪诅?,話到嘴邊又沉吟許久,“而且……” “而且……”商白珩眼里精光一閃,“而且微雨不肯歸都,陛下這是在逼微雨?!?/br> “人言可畏,可毀大廈于旦夕,也可壘高樓于傾刻?!北櫾谶@一刻感到自己真的老了,悵然地道,“陛下權術了得,只看他最后如何定奪了?!?/br> - 亥時末,乾清宮東側,昭仁殿。 英珠已經有幾日未得天璽帝召見,他自從聽天璽帝說要召太子回都,便心心念念地等著。 邵亭直屬于英珠,是英珠親自遞過去的圣旨,可邵亭一去多日,竟是沒有把燕熙請回來。 英珠坐立不安地望著窗外,最后還是咬牙去了乾清宮。 乾清宮外頭侍衛(wèi)嚴守,英珠到了門前倒是沒人攔他,他輕輕扣門,里頭明忠應話:“進來?!?/br> 門在英珠身后闔上,殿里頭帳幔都拉嚴實了,燈燭只點了不到一半。 半明半亮的殿中,燈影幢幢,英珠突然一陣不寒而栗,站在門邊一時竟不敢再往里去。 “杵著做什么?”天璽帝的聲音沉得滲人,“進來?!?/br> 英珠心頭一跳,登時寒毛直豎,他躊躇地轉過垂帷,霎時定在原地。 他后悔來了。 天璽帝坐在寬大的龍案后面,一雙眼正陰沉又犀利地望著他。 第127章 隔岸觀火 英珠近來愈發(fā)懼怕天璽帝。 從前, 天璽帝還傳他侍寢時,他憎恨著天璽帝, 每一天過得都是暗無天日, 恨不得在床上把天璽帝殺了。 那時候因著有親密關系,他并不十分怕天璽帝,甚至還敢違逆天璽帝的意思, 在半夜里救過一次燕煦。 自天璽帝不再碰他后,他離天璽帝越來越遠, 距離遠了之后,只覺得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 越發(fā)陰晴不定、天威難測。 未知的東西總是讓人懼怕,譬如此刻,天璽帝坐在御案后面,面色晦暗地望著他, 英珠不由自主地雙腿發(fā)軟。 天璽帝隨手沾了朱砂,在折子上批了一個“駁”字, 見英珠還愣在那邊, 板著臉停筆, 將飲飽紅墨的筆擱在硯上。 朱砂汁水滴落,天璽帝一雙冷漠的薄唇抿著。 英珠感到鋪天蓋地的壓力,慌忙過去。 路過明忠時, 明忠對他暗示地眨了下眼。 意思是天璽帝今日不高興, 正在氣頭上, 多加小心。 英珠暗自記下, 走到天璽帝身邊, 見天璽帝坐得端直, 他本能地就跪在天璽帝腳邊, 顫抖著身子,用臉頰輕輕靠著天璽帝的膝頭,努力克制發(fā)抖的聲音喚:“皇爺?!?/br> 天璽帝沒應他。 英珠用力地咽了咽,改口喚:“陛下。” 他身為奴婢,平時都喊天璽帝皇爺,只有在床上才像后妃和大臣那樣喊陛下。 天璽帝這才應他:“乖?!?/br> 乖。 這個字讓英珠陡然毛骨悚然,天璽帝在床上盡興時,喜歡一遍一遍地說他“乖”,這個字把那些凌亂的床笫之事一骨腦兒全拉扯出來。 英珠猝然抬頭,恐懼又哀求地望著天璽帝。 天璽帝似乎被他這種畏懼取悅到了,似笑非笑地哼了聲說:“不愿意陪朕?” “沒……沒有?!庇⒅榧毬暬卦?,“奴婢愿意和陛下在一起。” 明忠垂著眼,正好能看到英珠雙手搭在天璽帝的膝頭,他識趣地往后退。 “回來?!碧飙t帝叫住了明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