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 第1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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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泰反而不太擔心一萬蒼龍軍。因為嚴瑜必定是把將士們的安危放在最前面,只要嚴瑜在,將士們就暫且安全。 怕只怕,嚴瑜出事。 - 嚴瑜和包熱過了十幾招。 包熱的刀極重,嚴瑜被震得虎口漲痛,但他沒有放手的意思。他纏住了包熱,他的兵攔漠狄的后軍,同時東西兩個方向地動山搖地踏馬聲已經很近。 東邊云層破開,朝晞落在鞍馬上。 嚴瑜放心了。 他用一萬人拖住了半數漠狄兵。 包熱聽到那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就知道大勢已去,他恨蒼龍軍死纏不休,也恨莽戎人背信棄義,更恨這個姓嚴的攔他去路。 包熱已經沒臉回王廷,西境的朝暉照得他睜不開眼,他危險地瞇眼,啐出一口唾沫,索性從馬上躍起,飛身把嚴瑜從戰(zhàn)馬上撲倒在地。 嚴瑜一個人承了兩個人的重量,倒地時被砸得眼冒金星。 包熱的刀鋒落下,嚴瑜翻身避開。 包熱的刀在把積雪揚起,他兇惡又狂躁地說:“你把我留在這里,那么,你也休想回去?!?/br> 嚴瑜在雪地連滾了幾下,才扶著刀站起:“我只要把你留在這里,就足夠了?!?/br> 包熱舉刀又至:“你不怕死嗎,為什么非要與我做對?” 嚴瑜橫刀格擋,在刺耳的磨鋒聲中說:“因為我要讓你們知道,膽敢闖進西境的代價!此戰(zhàn)將是你們的惡夢,往后你們再也不敢踏足西境一步!” 包熱臂力驚人,往下壓刀:“就憑你?!” 嚴瑜手腕被壓出扭曲的弧度,只能蹲身在雪里滾身,卸去那可怕的力道,他嗆了一口雪說:“憑我和我的兄弟們?!?/br> 包熱窮追不舍,刀鋒就砍在嚴瑜耳側:“可是你要死了?!?/br> 嚴瑜躲得艱難,一邊耳朵挨了刀背的力量。他的親衛(wèi)們也都在與漠狄兵死戰(zhàn),有人想要來救他,被包熱反手一刀,震出去老遠。 嚴瑜耳鳴得厲害,他忽然聽不清遠處來援的馬蹄聲,也聽不清近處的刀風。 他心中暗叫不好,看到了包熱放大的臉。 他知道自己躲不掉了,沾了雪的臉上露出得勝的笑意:“我死不要緊,我的下屬,我的萬千兄弟們,一樣不會讓你離開。蒼龍軍不可戰(zhàn)勝?!?/br> 彎刀落下。 嚴瑜陷在白雪里,瞳孔散開,他望見那輪紅日躍出東方,先是想到了太子殿下,而后想到:我失約了。 武正,要傷心了。 這可如何是好。 血漫開去,把頭盔染紅了,再往外淌去,在鋪滿曦光的雪地里觸目驚心。 - 宋北溟的主力在來得比魏泰快。 悲風一刀就把企圖殺出重圍的包熱斬于馬下,宋北溟來到嚴瑜身邊時,嚴瑜的身體只剩下一點點溫度。 宋北溟看到嚴瑜微啟的唇,俯身附耳。 聽到嚴瑜說:“夏……至,可否?” 宋北溟輕聲應他:“我已知道,答應你們。” 嚴瑜是“小雪”,他在雪地里完成了勸說夏至的任務,放心地閉上了眼。 與此同時,蒼龍軍砍掉了漠狄的帥旗。 “大捷!” “蒼龍軍不可戰(zhàn)勝!” - 西境一連三個晴日。 積雪被曬化大半,雪水從屋頂滑下,落在檐下的石階上。 滴滴答答。 燕熙就著這雪水聲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一直在下雨,他撐傘走在石板路上,身邊有許多人路過,這些人路過時都叫他殿下,叫完就走,任他怎么喊都不回頭,最后都消失在了雨里。 燕熙醒來時天色已大亮,他頭痛欲裂地坐了一陣,才稍緩解。 宋北溟已去軍營,燕熙身上被宋北溟烘得暖和,起身時也不覺冷。望安進來伺候他穿衣,燕熙說:“去一趟西三衛(wèi)?!?/br> “殿下,您身子才好些,而且手也沒好利索?!?nbsp;望安小聲勸,“不如,問問三爺的意思?” “如今,連你也只聽三爺的么?”燕熙穿戴整齊,走到書案前,隔窗聽了會外頭的風聲,失笑道,“罷了,叫人給夢澤捎個話,問他要不要同我一起去?” “謝主子。”望安放下心來,轉身出去傳話。 “去把董正甫請來同去?!毖辔醺糁凹埱仆饷娴娜疹^,他從匣子里拿出那枚商白珩送他的孔明燈,陷入沉思。 燕熙來到西境,遇到過許多困難,他從未點過這盞燈,可執(zhí)燈者還是義無反顧地來了,然后一個一個前仆后繼地走了。 霜降、立冬、小雪……執(zhí)燈者以壯志酬他,這叫他以何許之? 第125章 高處之寒 西三衛(wèi)的將士們換上了白衣白甲。 魏泰那日在仙女湖畔大殺四方, 把包熱的頭顱割下來,綁在西三衛(wèi)的營門上。 梟首三日。 漠狄無人來取, 只派了使者到總督府去求情。求情的帖子被溫演壓下來, 夜里才慢吞吞地呈到竹宅。 此事早有錦衣衛(wèi)報到燕熙案頭,燕熙只輕輕地說:“由著魏泰罷,有什么事, 我擔著?!?/br> - 魏泰從仙女湖把嚴瑜接回去后,寸步不離地守著。只每日背著鋤頭出去一趟, 走之前也是再三囑咐手下要看好嚴瑜。 離西三衛(wèi)不遠處的定侯山腳下,有一處溪流, 嚴瑜很喜歡此處。 魏泰在溪邊挖了三日,又自己運來磚石,他不假手他人,自己一磚一土地壘好了墓室。 他已經三天三夜沒合眼了, 實在太累了,再三確認墓室建好后, 他靠在墓門前, 恍惚地睡了片刻??梢仓挥衅? 他不知夢到什么,猛地醒來。 他望著那潺潺流水,捂臉痛哭起來。 - 燕熙和宋北溟到西三衛(wèi)后, 先在靈堂里拜祭了嚴瑜, 而后在定侯山腳下找到魏泰。 短短幾天, 魏泰像是老了十幾歲, 他滿身泥土扛著鋤頭正要返回, 看到宋北溟和燕熙, 登時愣住了。 燕熙瞧了一眼魏泰親手壘的墓室, 又看魏泰哭紅的雙眼,他心中隱隱猜測到了什么,與宋北溟對視一眼。 兩人默契地沒有說破。 宋北溟目光掃了一眼那墓室,正待細看,魏泰似乎有所察覺,走過來擋住了視線。 燕熙正想說話,魏泰撲通一聲跪下了說:“殿下,臣要向您請辭?!?/br> 燕熙心中難過,連忙去扶魏泰,答應時話音略啞:“孤準了,你要何時離去,又去向何處?” “我與心存有約,”魏泰跪得筆直,不肯起身,他死死地抿著唇,不叫自己失態(tài),半晌才說,“待功成身退之后,我隨心存種花飲馬。待今冬打到漠狄王廷,明年春天,我便去赴與心存之約。” 燕熙原以為魏泰心灰意冷這便要走,沒想到竟能堅持到打完仗。他心中動容,眼眶也紅了,蹲身與魏泰平視,小聲說:“心存可還有什么心愿?” “心存說蒼龍東起,大靖有望,”魏泰眼里沒有光,他望著燕熙,眼里是審視和寄托,沉沉地說,“殿下大約也知道我是個大老粗,有時候想事情容易轉不過彎。這些年,好在有心存日日耳提面命。不過殿下請放心,便是心存不在,我魏武正也不會犯糊涂。心存的遺愿,我必為他做到?!?/br> 燕熙確實擔心過魏泰。西三衛(wèi)好在有嚴瑜在,嚴瑜不僅是魏泰的左膀右臂,也是魏泰的鎖??扇缃駠黎げ辉诹耍禾┮蝗耸欠衲塥毊斘魅l(wèi)便不好說。 眼下魏泰主動提起此事,燕熙心中大石落地,卻也更加難過。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兩個人,一朝陰陽相隔,魏泰的活氣似乎眨眼間都被抽干了。 燕熙想到了自己這不爭氣的身子,感到了同樣的痛,他望向宋北溟,一時喉頭哽咽,對魏泰說說:“此戰(zhàn),心存以一萬人拖住了兩萬漠狄兵,報了仙女湖的血仇,也斷掉了漠狄和莽戎的合謀。此功彪炳青史,大靖會記住的。孤會替他請功,建祠,立傳?!?/br> “如此,便謝過殿下了。”魏泰露出些許欣慰的笑,而后苦笑一聲,“我還有一事想求殿下。” “你只管說?!?/br> 魏泰誠懇道:“我是個粗人,不會寫文章也不會治內務。從前這些事都是心存管的。煩您派個人來接手內務?!?/br> “此事孤已有安排?!毖辔跏稚嫌昧?,把人扶了起來說,“青嶺已隨我同來西三衛(wèi),他管著軍需,上手內務不成問題。加上他與心存有些淵源,讓他來接手心存的事最合適不過。只是,以他的資歷,還夠不著同知,沒辦法像心存那樣領兵和面面俱到。還要你多擔待?!?/br> 魏泰舒了口氣,溪風把他的臉色吹得蒼白,他人在眼前,話音卻似飄到很遠:“有人來接心存遺志,末將定然傾囊相授。” - 馬車在濕滑的雪地里走得很慢,外頭起風了,馬車里燒了銀碳盆,燕熙左手綁著繃帶,側著身子靠在軟枕上,姿勢不太舒服。 宋北溟心疼地把人攬到懷里說:“傷口又疼了?” 燕熙搖頭,他對疼痛的忍耐極高,這點舟車勞頓引起的傷口疼痛不算什么。 他見完魏泰后心中愈發(fā)不安,偏頭問宋北溟:“魏泰說他要在仗打完后去赴心存之約。種花飲馬,他一個人么?” 宋北溟輕輕揉著燕熙左臂沒有傷的地方,這動作他這些日子時常做,能讓燕熙的手臂舒服些。 他腦海里揮之不去的是魏泰做的那間墓室,無論是結構還是占地,都比一人陵寢大出許多,又想到魏泰非要自己動手。他在變冷的寒風驀地明白了——魏泰做的是兩人陵墓。 “兩個人。”宋北溟心中一慟,聲音格外沉重,“一個人便不叫赴約了。” “什么?!”燕熙猛地一怔,扭頭望住宋北溟,“你是說魏泰要殉情?你當時怎么不勸勸他?” 宋北溟看著燕熙又變尖的下巴,和怎么都養(yǎng)不出血色的臉,他落指在燕熙心,把那煩愁抹平了,才溫聲說:“魏泰能從白衣一路做到指揮使,除他自己勇武之外,最重要的是他有嚴瑜。嚴瑜的智謀和文韜,完全地彌補了魏泰的不足。魏泰自己也知道,沒了嚴瑜,他治不好西三衛(wèi),所以他問你要了董正甫。魏泰和嚴瑜一文一武,一粗一細,十六年早就難分彼此。魏泰和嚴瑜,是極度契合的兩個人?!?/br> 燕熙點頭,他喜歡宋北溟帶著繭子的指腹,在摩挲他皮膚里,有干燥和真切的熱意。 宋北溟看進燕熙的眼睛說:“可是董正甫終究代替不了嚴瑜,董正甫或許能力足夠,但董正甫當不了魏泰的鎖。民間說鴛鴦剩下一只,獨活不了。魏泰如今就是落單的鴛鴦,他孤身在這世上,活不長久。這種情況,勸不了?!?/br> 燕熙愴然怔住,良久緩言:“可是……” “在我們看來的痛事,或許在他看來是解脫。”宋北溟看到燕熙的眼眶泛紅,心中疼痛萬分,他不想要燕熙哭,可是局勢逼到這里,每一個人的犧牲,最后都會化成燕熙的枷鎖。他無法阻止戰(zhàn)場的死亡,只能用言語為燕熙開解,“誰也無法給魏泰再找一個嚴瑜,事不關己的勸說,只會讓人徒惹悲傷。好在魏泰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脆弱,他現在凝著一口氣要做到與嚴瑜的約定,我們能做的,就是助他建功立業(yè)?!?/br> 燕熙怔怔聽著,意識到什么,蹙起了眉問:“你為何想的這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