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 第1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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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奉天殿上打了耳光的姜溥; 行刺他未果死在他腳邊的姜磊; 還有很多很多,他叫不出名字的死人。 這些人像是終于找到了燕熙表面上刀槍不入的弱點(diǎn),從四面八方飄來。 燕熙說:“滾開。” 他拔出流霜,要把這些人再殺一次。 可他握著刀好委屈,他明明應(yīng)該握的是筆,卻跑來這里殺人,沾了滿身的污血。 他原本是單純的高中生,現(xiàn)在不干凈了。 長久以來的破碎感,在夢中將燕熙撕裂。 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將何去何從。 他好像怎么做都是錯的,但他又無法叫停,有人在不斷為他死去,有人在催促他前行。 他到底是誰? 這個夢境漸漸變成茫茫白色。 漸漸的,燕熙知道這是夢了,可他找不到夢的出口。 他往左走,看到唐遙雪、文斕和漢臨漠的身影,這些至親摯友催他快回去; 他往右走,便被那些惡鬼圍攻; 改為往前走,四千蒼龍軍齊步遠(yuǎn)去的身影他苦追不上; 而往后走,是無盡的深淵。 燕熙不知如何逃出這個夢,他要被痛苦湮滅了。 他真的快要碎了。 夢里的雨下得好大,淋在身上竟也會冷。 - “微雨,微雨。”宋北溟輕輕搖著燕熙,他看燕熙嘴唇噏動,湊近了只能隱約聽到“回家”“滾開”。 燕熙在夢中哭,淚無意識地滑下。他終于聽到熟悉的聲音在喚他,那聲音一響起,就嚇得那些惡鬼連連后退。 燕熙終于找到夢境的出口。 宋北溟的聲音就在他耳側(cè):“微雨,快醒來,夢澤在等你?!?/br> “微雨,回家。” 燕熙在頭暈?zāi)X漲間,被宋北溟握住手。 那只手有力地將他拉到現(xiàn)實,燕熙幽幽地睜眼,他沒想哭,可眼淚就那么順著眼角滑下來。 宋北溟握住燕熙的手就覺得不好,那手心發(fā)燙,卻沒有汗,他沒敢大聲喊,怕驚住了燕熙,只扭頭朝周慈打手勢。 周慈算準(zhǔn)了燕熙醒來的時間,已經(jīng)備著藥膳在屋里候著了,連忙趕過來,搭手在燕熙的脈上。 周慈聽脈片刻,試了燕熙體溫,查看燕熙心跳和唇舌,再稍稍扯開燕熙前襟,看到胸前起了一片紅色丘疹,臉色急變道:“不好,重傷寒?!?/br> 周慈知道燕熙受了冷雨,但因著燕熙自用了榮后從不生病,周慈便以守住燕熙元?dú)鉃橄?,沒給燕熙用重藥,怕更傷了燕熙底子,于是只用了輕效的去寒藥。 可燕熙偏偏生病了。 沒有人懂燕熙的破碎和煎熬,都以為他無所不能、天下無敵。 這病來的兇猛,入夜時人還是好的,到了半夜一時渾身冰涼,一時又發(fā)起高熱,人只醒了片刻,迷迷糊糊像是不知發(fā)生了什么,轉(zhuǎn)眼又閉上了眼,怎么都叫不醒。 病勢滾滾而來。 - 燕熙耳邊轟鳴,閉著眼也天旋地轉(zhuǎn)。 他無力地躺在軟被間,唯一的力道來自手心,他靠著那點(diǎn)力量在顛倒的眩暈里勉力支撐,一次次地想要睡去,又被一次次地喊醒。 燕熙聽到宋北溟一直在叫他“微雨,回家”。 又仿佛聽到漢臨漠催他“回去,快回家去”。 他上一刻還被夢里的冷雨淋得發(fā)抖,下一刻又似被熱水泡著般guntang。 燕熙醒不過來,穿書以來的一幕幕像電影般在他眼前晃過,那個魂牽夢縈的課堂竟是電影畫面的背景。 這種不同次元的摻雜呈現(xiàn),詭異得令人寒毛倒立。 燕熙逐漸又分不清自己是在夢里,還是在書里,抑或是在現(xiàn)實里,幾重的夢境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被撕扯著,身體要碎成無數(shù)瓣。 燕熙太累了,也太難過了,漢臨漠給他的悲慟是一記重?fù)?,把一直以來不會痛的燕熙打痛了?/br> 太痛了。 他只有一個人,卻被無數(shù)把刀凌遲,仿佛只有死去才能逃離痛苦。 可他不能死。 燕熙分不清自己在白天還是黑夜,幾次艱難地醒來,又倉促地陷進(jìn)長久的混沌。 - 中秋夜里的圓月無人觀看,轉(zhuǎn)眼圓月就缺了一角。 靖都,乾清宮,寅時末 。 平日這個時辰,天璽帝早已起身,明忠怕誤了早朝,在內(nèi)殿外焦急地等了片刻,聽里頭還是沒有動靜,便小聲地喊:“皇爺,該起了?!?/br> 帳子里沒有回話。 明忠又加大了聲音。 仍是沒有聲響。 明忠陡地提起心來,小步跑到帳邊又喊:“皇爺?” 這么近,以天璽帝的警醒,不可能聽不到了??商飙t帝還是沒應(yīng)他。 這是從未有過的情況,明忠忐忑不安地掀開帳子,看到天璽帝一動不動。 明忠嚇得跌坐在地,冷汗鋪天蓋地而來,他經(jīng)了多少風(fēng)浪,這一次若真是出事,便是滅頂之災(zāi)。 他顫抖地拿手去試天璽帝的鼻吸,在手指湊近的那一刻,他心都要跳出來了,終于在試到天璽帝有呼吸時,才猛松了一口氣。 可天璽帝就是怎么都叫不醒。 好在明忠老道,他在急亂中略定了心神,知道此事不能聲張,快步走到殿門外說:“快去請英珠來?!?/br> - 英珠就住在東側(cè)的昭仁殿,他自燕熙冊封太子后,便沒再侍過寢,便是輪值到他守夜,天璽帝也不會叫他上龍床。 天璽帝似乎又把他當(dāng)回了純粹的內(nèi)侍,除了偶爾會多看他一眼,對他再沒親近的舉動。 英珠隱隱覺得天璽帝哪里不對。 他念著天璽帝,又恨著天璽帝,在天璽帝刻意的疏遠(yuǎn)里,他沒有做任何諂媚的努力,順從了這種安排。 昨夜正好換他休息,他在夜里收到西境的消息,聽聞燕熙一連幾日重病不起,憂慮得一夜未眠。 今晨英珠早早就起了,還未到他上值的時間。 他心中來沒由的驚跳,想著要去天璽帝跟前把西境的消息說了,可這會若沒臉沒皮地湊過去,反而會得天璽帝一個冷臉。 英珠站在窗邊,六神無主地揪著衣袖,突然聽到小太監(jiān)在門外傳明忠的話。 英珠直覺不好,因為天璽帝這段時間都沒有突破輪值安排來傳他。 他心慌地起身,踢翻了跟前的小椅,猛跑到昭仁殿外,又趕緊收住步子。 在宮里走動有規(guī)矩,不能動靜太大,否則稍有風(fēng)吹草動,都會被人浮想聯(lián)翩地猜測。 英珠心中不安,卻不能跑起來,一路急走著推開乾隆宮的門。 明忠在他進(jìn)去后,立刻把門關(guān)上。 英珠一看明忠的舉動和神色,便知在大事不妙。 他在無外人的殿中才奔走起來,跪在龍床旁,看天璽帝一動不動,霎時紅了眼眶喊:“皇爺!” 他這些日子都和明忠他們一樣,喊天璽帝皇爺。 天璽帝毫無反應(yīng)。 英珠頓時急喚道:“陛下!陛下!” 第109章 變局生機(jī)(精修 1000字) 天璽帝叫不醒。 明忠急道:“快去傳太醫(yī)。” “不行!”英珠猛地站起, 尖利地喊道,“現(xiàn)在不能傳!” 明忠往外走的腳步, 被喊得頓住。 兩人皆是滿頭冷汗。 在對視間, 兩人都想明白了:一旦太醫(yī)院來,滿朝皆知皇帝病了,不知又要起什么風(fēng)波;加上天璽帝這病來得蹊蹺, 昨夜里還精神奕奕,隔天就病重暈迷, 必定是宮里有人動手腳。 宮里不干凈。 既然不干凈,那便無法排除太醫(yī)院是否絕對忠心。 兩人對視一眼。 “可這天大的事, 咱倆也擔(dān)待不起。” 明忠走回來,瞧著他陪了一輩子的天璽帝,心中難過,擔(dān)心不已地說, “現(xiàn)在宮里頭沒一個能做主的人,此事又不可聲張, 該當(dāng)如何是好?” 英珠反倒冷靜下來:“只要能穩(wěn)住兩天, 便足夠時間把殿下接回靖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