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暗戳戳攻略我 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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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身旁跑來一個孩童,興高采烈的推著兔子燈。一個不留神,被地上凸起的石磚絆了一跤,摔了個四仰八叉。 歸不尋一邊生著悶氣,一邊順手將小孩兒扶起來,然后接著生氣。 長眉簇在一塊,琥珀似的瞳孔故意避開寄望舒,瞥向一旁,連帶著眼尾的朱砂似乎都染上幾分慍色。薄唇一抿一抿的,還能明顯觀察到因為生氣而微微起伏的胸膛。 好像從穿到這里以來,還是第一次瞧見波瀾不驚的少年魔尊生氣的樣子。 逆反心理上了頭,寄望舒沖歸不尋做了個鬼臉,吐吐舌頭:“就喝,天天喝,早上喝晚上喝,中午也喝!嘿嘿!” “你!”歸不尋怒然伸手握住扮鬼臉那只手的細腕。 咻—— 鬼靈精怪吐著舌頭的少女瞬間銷聲匿跡,只剩下一團雪白雪白的毛絨團子,被歸不尋提溜著一只爪子,吊在半空中胡亂撲騰。 還沒來得及推著兔子燈跑開的小孩看呆了:“……” 歸不尋:“……” 狐貍:“……” 歸不尋嘗試著救場,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騰出一只手在空中胡亂比劃一下:“嗖,變戲法!” 小孩:“……” 小孩:“嗚啊啊阿娘這里有怪叔叔……” 歸不尋滿臉黑線,攥緊了拳頭。 月色微涼,淡淡將鹿鳴鎮(zhèn)籠在其中。 歸不尋調(diào)整好懷中狐貍的位置,抬頭望了一眼天上密布的烏云。 壓抑的情緒攀上心頭,似乎預(yù)示著即將發(fā)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霎時間,陰風(fēng)大作,黑云滾滾侵蝕明月,一方天地全然暗淡下去。 原本高掛在商鋪酒樓前的彩燈統(tǒng)統(tǒng)被席卷一空,在狂風(fēng)怒嚎間破碎飄零。 “快跑!是妖怪!妖怪又來了!”有人高呼道。 路上熙攘的人群瞬間四散而逃,慌亂無章,紛紛就近擠入還未人滿為患的房屋,彼此緊緊挨在一起,面色惶恐,緊閉雙眸。 方才賣花燈的小販恰好躲在離歸不尋兩人不遠處的一家店鋪內(nèi),眼尖瞧見紅色衣衫的小郎君,焦急喚道:“快來!這兒還有空地,別在外面站著啦!” 聞見聲響,歸不尋默默熄滅了掌間墨團,抬眼望了望遠處漸漸侵襲而來的邪氣,快步趕去小販所在的屋內(nèi)。 小販臉色蒼白,渾身發(fā)抖,見歸不尋走來卻依舊強撐著安慰他:“也不是頭一次了,每月都有這么一遭,這里人早就習(xí)慣了?!?/br> 話畢,他左右張望一番,卻不見那小娘子的身影,便自顧自替歸不尋心急道:“可是那位小娘子跟丟了?你且莫要心急,一定會遇上好心的大娘帶她去避難的?!?/br> 歸不尋低頭瞥了眼懷中的白狐貍,點點頭,不多言語。 上回在鎮(zhèn)口聽那小販所言,以為只是小打小鬧,還不覺得陣仗會如此驚人。 現(xiàn)在看來,這妖怪并非怪異傳聞,而是有人在背后cao縱所為。 上回他前往青云門救出九尾狐時,正趕上山下修士對幾天前問天塔內(nèi)竄出的邪祟做最后的修補工作。那時他就留意過,那種邪氣通身墨色,裹有赤紅血跡,與方才侵襲鹿鳴鎮(zhèn)的妖怪是為一類。 按理來說,那股邪氣向來只在青云門山腳下流竄,與鹿族人所說的奇聞怪談應(yīng)該是兩碼事才對。 “以往侵襲鹿鳴鎮(zhèn)的邪祟也是這般陣仗嗎?” 小販愣了愣,不安地望了一眼屋外可怖的邪祟身影,搖了搖頭。 但他很快又道:“但是你不用擔(dān)心的,樓仙君,樓仙君他很快就會把這些邪祟制服的。不用擔(dān)心……”囈語喃喃,小販的聲音越來越輕,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屋外忽然白光乍現(xiàn),眾人齊齊將視線投去,只見素衣仙君在颶風(fēng)中銀絲飛舞,猶如洶涌波濤翻滾,衣袍也被狂風(fēng)吹得胡亂拍打在身上。 盡管如此凌亂,卻依舊難以掩蓋其一身凜然正氣,和骨子里的溫柔堅韌。 “是樓棄仙君!” “小鹿仙君來了!” “樓仙君來了!” “……” 鹿族人生而為魔,千萬年來只出了這一位仙人。 雖為散仙,嘴上常說不諳世事,不問塵俗,只想要一心過他的逍遙日子。 可每當鹿鳴鎮(zhèn)遇難,百姓惶恐不安之時,永遠都是他第一個挺身而出,一身素衣翩躚,站在眾人身前。 樓棄在鹿鳴鎮(zhèn)百姓眼中,就是如同救世主一般的存在,敬他、愛他。 諸多間避難所內(nèi)登時躁動起來,村民無不歡呼驚嘆,仿佛看見了定心石,一顆懸起的心瞬間落了下去。 歸不尋和懷中的白狐目不轉(zhuǎn)睛,死死盯著樓棄接下來的動作。 皓腕翻轉(zhuǎn),雙臂大開于空中畫出八卦陣,臂彎處卸力,復(fù)而猛地前推。頃刻間,湛藍透亮的陰陽兩陣飛速旋轉(zhuǎn)拓寬,眼看就要將邪祟盡數(shù)封進八卦陣內(nèi)。 眾人屏氣凝神,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樓棄手上的動作和妖魔的狀況,大氣都不敢多喘一口,生怕自己微乎其微的呼吸會使這陣法功虧一簣。 黑氣如風(fēng)卷,源源不斷地被吸入八卦陣中央。 屋外的風(fēng)聲小了許多。 “收服了嗎?” “咱們……是不是安全了?” 越來越多細碎的聲響在人群中彌漫,還未風(fēng)平浪靜,人們就已經(jīng)提前開始慶祝再一次渡過難關(guān)。 小販抹去額前細汗,面色也紅潤不少,拍拍歸不尋的肩頭,頗有些自豪道:“我就說嘛,樓仙君很厲害的。” 嘭! 話音未落,屋外便驟然轟響,天地都仿若為之一震。 原本緩和的氣氛瞬間凝結(jié),眾人茫然望向窗外。 映照天地的八卦陣已然破碎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狂風(fēng)肆意翻涌,反倒比先前更加狂妄駭人。 地上硬生生被人拖出一道淺痕,素衣仙君手扶心口,煞白唇瓣間噴灑出一口殷紅鮮血。 所有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無所不能的樓仙君……居然負傷了?! 若是樓仙君都如此,還有誰能抵擋這邪祟? 邪氣的勢頭不減反增,陰森可怖的笑聲回蕩在整個鹿鳴鎮(zhèn)的上空。 人心惶惶,四處皆是嬰兒的哭啼聲。 “樓棄,”邪氣幻化作骷髏的形狀,聲音渾濁不堪,低沉闖進所有人的耳中,壓得人喘不過氣,“你也有今天?!?/br> 黑影瞬間突襲,骷髏血盆大口盡數(shù)張開,像是要把那戰(zhàn)損的仙君吞入腹中,化作血水。 千鈞一發(fā)之際,另一股強大的墨色魔氣勢如破竹,攔腰將那骷髏斬斷,流動的赤色光焰滾滾發(fā)燙,直將那邪氣燒出一個窟窿。 刺耳低沉的尖叫聲頓時充斥眾人耳畔,修為低弱的婦女老少已經(jīng)有許多神色痛苦,蜷縮作一團捂住耳朵,企圖將這聲音驅(qū)之腦外。 離歸不尋最近的小販最先發(fā)覺端倪——身旁這位少年郎,手中殘留著仍未散去的凝霧。 凝霧周身呈現(xiàn)墨色,混雜著星點赤焰,與剛才斬斷邪氣的那股力量幾乎如出一轍。 難道……方才那驚為天人的一擊,便是出自他手?! 如此強大的內(nèi)力,如此沉穩(wěn)充沛的魔氣,六界內(nèi)除了早已云游四海的初代魔尊之外,恐怕也只有噬魂幽谷內(nèi),那位少年魔尊能夠駕馭了。 小販被自己的想法所震懾,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僅僅盯著歸不尋,唇瓣蠕動半晌都沒有發(fā)出半點聲音,手指著倜儻少年郎,結(jié)結(jié)巴巴好一陣才說出一句連貫的話語:“你、你是、你是魔尊大人!” 腦內(nèi)轟鳴才剛剛結(jié)束,轉(zhuǎn)頭就又聽見如此震懾的消息,屋內(nèi)眾人紛紛目瞪口呆,神情驚詫,將信將疑地望向歸不尋。 世人皆知,魔尊常年久棲蓮華殿內(nèi),鮮少外出,魔界內(nèi)世家望族都萬金難求一面,更別提他們這些魔界邊緣的小族能夠親眼目睹真容了。那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現(xiàn)在卻說,魔尊就在這里,就在人群中間,甚至不少人方才還在街頭巷尾與他一同談笑。 那少年郎眉眼溫潤卻不乏狠厲,筆挺身形即便是以石榴紅相襯,站在那兒也是不怒自威,青絲受颶風(fēng)席卷飄飛,掌間仍有一團墨色凝霧滾滾翻涌。 是了,這般氣概英姿,若非魔界至尊,又能是何人呢? “參拜魔尊大人!”屋內(nèi)烏壓壓跪倒一片。 歸不尋淡然回首,望了一眼死心塌地臣服于自己的子民們,心中登時升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輕輕擺手,示意眾人起身,推開屋門孑孓踏入風(fēng)塵之中。 “尊主,那只狐貍……”小販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 懷中抱著狐貍,也不知道魔尊大人能不能施展的開手腳,倒不如他來替他抱一會。 “無礙?!睔w不尋的嗓音低低的,不輕不重,帶著點溫柔。 懷中依舊抱著那只乖順的白狐,寸步也不忍放她離開。 除了自己,他不信任修羅殿外的任何人。 “你是何人?”渾濁聲響比先前弱了不少,剛才那一擊似乎給了他重創(chuàng)。 歸不尋不予回應(yīng),抬手間火光驟然升起,赤黑烈焰將其周身包圍,焰氣滔天,宛若深淵泥潭中的一抹猩紅,波瀾不驚。 他眉眼松散,神色淡然,仿佛現(xiàn)在只是解決一個舉手之勞的小事,就這么平靜地站在街巷中央,與邪氣對峙。 那邪氣也不奢望此人能夠給他答復(fù),在空中盤旋一陣,隱約望見那人赤紅衣衫間的一抹雪色。通身雪白,散發(fā)著至陰之氣,與主人所交代的那股氣息全然吻合。 散亂邪氣登時化作千萬鋒利刀刃,布成天羅地網(wǎng),齊齊刺向無辜白狐。 歸不尋一抬眼,一擰眉,一翻腕。 赤黑烈焰翻騰,瞬間燃起沖天炙火,將所有沖撞上來的化形利刃全部燒作齏粉,似灰燼般墜落泥塵。 哭喊聲、悲鳴聲,不絕于耳,此起彼伏。 邪氣中裹挾的怨靈都在這烈火間粉碎。 懷中白狐大約也感受到來者不善,微微顫抖著往魔尊懷中鉆去。 片刻后,邪氣盡數(shù)消散,撥云散霧,明月重新高懸枝梢。 歸不尋輕輕點了點懷中白狐的腦袋,揶揄道:“你倒真是貪生怕死?!?/br> 白狐嘰嘰鳴叫表示不滿,到底還是乖乖蜷在那人臂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