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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為了小裙子! 第70節(jié)

    丁厭不要人牽,甩開那只手,委屈地自言自語道:“我想象中的城堡:紅酒、舞會、公主裙;你帶我來的城堡——跟兇殘的人玩大逃殺……”

    楚瀛怕他一個人亂跑,攥住他的手腕,問:“他對你很兇嗎?”

    丁厭不回答,只要求道:“你快把這座房子的平面圖給我!我要記住每層樓有多少房間,明天堅決不要被他抓到了!”

    楚瀛松了口氣道:“那你不討厭這個游戲?”

    “我才不要被你的朋友看扁!”丁厭說,“我小時候玩捉迷藏超厲害的!他不過是經(jīng)驗比我豐富,我要打敗他!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在他身上很少見到如此旺盛的好勝心,楚瀛笑道:“好,支持你,等你贏了,我們一塊兒收拾他?!?/br>
    丁厭的眼睛里燃起熊熊斗志,“嗯!”

    第68章 首飾盒29

    運動后的身體會短暫地保持在精力充沛的狀態(tài), 丁厭的大逃殺游戲結(jié)束;急不可待地跑上樓參觀了城堡內(nèi)的房間。一樓和三樓已修繕翻新完畢,二樓的部分房間還在更換壁飾和燈泡,暫不能住人。

    他和楚瀛的臥室是三樓最大的那一間套房, 初次走進(jìn)去,丁厭誤以為自己魂穿成了茜茜公主或斷頭王后——人活得這么奢侈, 難免會于心不安的。

    “你放著城堡不住, 和我擠在小公寓一兩年, 你為了什么呀……”他躺到華麗的大床上,靜靜地體會被不真實感包裹的飄然。

    “你說呢?”楚瀛打開衣柜, 為他找了一身換洗衣裳。

    是為了我,嘻嘻!丁厭接過衣服, 鉆去浴室洗澡。

    他們的新家落座于南部鄉(xiāng)下郡縣的一座小山上, 客人來做客, 來回不便, 只能留宿。不過空房間那么多,給人住一兩間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像楚瀛說的,這么大的房子,兩個人住真有些陰森。

    丁厭洗了澡,被帶去廚房認(rèn)識了一遍目前在這座莊園中工作的人員,負(fù)責(zé)一日三餐的廚師、三名做家務(wù)的女傭、兩個修剪養(yǎng)護(hù)園林的園丁、一位主理行政事務(wù)的管家, 以及負(fù)責(zé)巡夜和車輛管理的門衛(wèi)。

    他們都是住在附近的本地居民,年齡偏大, 但工作絕對認(rèn)真守時。

    丁厭艱難地記下他們的名字, 并送了他們?nèi)耸忠环菀娒娑Y, 是從他家鄉(xiāng)榆城帶來的特產(chǎn)和幾樣中國風(fēng)的伴手禮, 東方茶葉和熊貓玩偶什么的?!运哪X子其實想不到這些, 是楚瀛提前幫他準(zhǔn)備的。

    他對人情世故并不通達(dá)老練, 本身也不是跋扈驕橫的性格,便只能走平易近人的路線;楚瀛私下提點過他,和善體貼只是為了留一個良好的初印象,為人盡量不要“太好說話”,尤其身為人生地不熟的外國人,語言不夠流利的情況下,容易受欺負(fù)。

    丁厭苦著臉道,在自己家還要提防這么多,會不會活得有點累啊。

    楚瀛說人多了就是這樣,是非爭端不可避免;如果他不適應(yīng),他們可以搬回倫敦去住公寓,小是小一點,但更輕松。

    丁厭不想被遷就到這份上,道:“你放心吧!我發(fā)誓從明天起,苦練英文!保證不被人糊弄!”

    “乖。”楚瀛摸摸他的頭。

    然而丁厭現(xiàn)在對“乖”字ptsd了,總會想到愛撒嬌,他從楚瀛的手下溜走,跑去餐廳坐等開飯。

    ***

    常年疏于鍛煉的人,短時間內(nèi)進(jìn)行了劇烈運動,肌rou會酸痛2-3天。

    丁厭第二天睡醒,一抬手抬腳,全身細(xì)胞都在叫苦不迭。他體力不支,愛撒嬌只能待在他家無所事事,逗鳥遛狗,再開他幾句玩笑。

    丁厭能理解愛撒嬌留在這里,卻不明白戴心誠為什么不走。雖說這座房子大到一天也未必能碰上一面,可吃飯總要同席,每當(dāng)看到戴心誠那張萬古不化的撲克臉,他都覺得心情壓抑。

    可是他沒有立場去下逐客令趕人,只好晚上睡覺前,和男朋友講悄悄話。

    “你請戴心誠來,是讓他幫你做什么呀?你們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楚瀛答:“請他檢查這棟房子有無異樣?!?/br>
    “異樣?”丁厭靈敏地豎起耳朵,“什么異樣?”

    楚瀛合上書,看他道:“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這座莊園是從一家落魄貴族手里買來的?!?/br>
    “記得?!?/br>
    “那家人祖上是這片地區(qū)的領(lǐng)主,當(dāng)爵位傳到前任女主人手中時,家族已經(jīng)困頓到供養(yǎng)不起這座城堡了,只能尋找買家低調(diào)轉(zhuǎn)手。要不是急用錢,其實也不可能賣給我父親。這家的后代人丁單薄,現(xiàn)在剩下的只有前任女主人和她的女兒。那位夫人今年八十五歲高壽,頭發(fā)花白了,但依然很優(yōu)雅;她八年前患上了阿爾茲海默癥,近幾年病情惡化,神智不清,總會忘記她如今的家在何方,常常瞞著家人打車來到這里,探望她的丈夫。”

    丁厭:“她家不是只剩她和她女兒了嗎?”

    “對,她的丈夫去世十五年了,但在她的認(rèn)知當(dāng)中,丈夫還活著,并且就活在這棟房子里,所以她控制不住想來找他?!?/br>
    丁厭后背起了一層白毛汗,“聽著像鬼故事……”

    “我父親是香港人,在房產(chǎn)方面極度迷信,他得知此事后,認(rèn)定這棟房子有問題,不吉利,所以想賣掉它;我不同意,和他爭執(zhí)了很久,他說我愿意住也行,但得找個道士處理,免得我沾上穢氣,再把臟東西傳給他,影響家里的風(fēng)水和氣運?!?/br>
    “你爸仿佛是清朝人……”

    “他年輕時還不是這個德行,大約是年紀(jì)大了,明白科學(xué)不能阻止身體機(jī)能的衰竭,于是寄希望于求神拜佛,相信些神神鬼鬼的東西?!背虏魂P(guān)己地說,“我和他的關(guān)系夠差了,不想在這種小事上和他起沖突,就聯(lián)系了他在香港找的道士。但實在太巧了,這個道士居然和戴心誠是老相識——我那時才知道,我的朋友私底下還有份副業(yè)是神棍?!?/br>
    丁厭沒聽清,確認(rèn)道:“他一個官二代,跑去當(dāng)神棍?他看著也不像啊……”

    “他肯定不是什么真正的神棍,只是略懂些冷僻偏門的知識。我猜是和他大學(xué)專業(yè)有關(guān),他本科在lse學(xué)傳媒,有一年的作業(yè)選題是去內(nèi)地探訪位于荒山野嶺的古老村落,記錄少數(shù)民族失落的古俗,估計這段經(jīng)歷使他從此愛上了獵奇和搜羅軼聞吧。

    “他父親和你父母有點相似,對他的期望就是進(jìn)體制內(nèi)當(dāng)公務(wù)員,慢慢熬資歷晉升提干,不要成天鬼混。不過他不愿意,寧肯東奔西跑到處漂?!?/br>
    “離譜,原來這就是權(quán)貴的人生啊……”丁厭長見識了,“在我的世界里,不想受父母的支配去考公結(jié)婚,就只能自己多掙錢搬出去,用經(jīng)濟(jì)獨立換取自由。沒想到家底夠厚的,都不用考慮生存和就業(yè)問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認(rèn)識的人,比你更加叛逆和離譜……”

    “我也不太理解他的生活方式,但尊重吧,畢竟個人有個人的追求?!背?,“既然碰巧能遇上,那就請他來看一看好了。我并不相信鬧鬼的傳言,那位夫人的女兒給我看過她的病歷,千真萬確是患有阿爾茲海默癥,記憶錯亂了而已?!?/br>
    “好的吧……奇奇怪怪的,跟做夢似的?!倍挳?dāng)聽了一場睡前故事會,聽困了,倒頭就睡,“我睡了哦,晚安?!?/br>
    “晚安?!?/br>
    ***

    丁厭好吃好喝地養(yǎng)了兩天,又能跑跑跳跳了。

    這一次和愛撒嬌玩捉迷藏,他吸取教訓(xùn),開頭就往房子里躲,躥上三樓的空房間,反鎖房門。這下看那個變態(tài)怎么抓得住他。

    然而他終究是年輕,見識短淺,不知變態(tài)的深度和廣度。

    愛撒嬌!居然會開鎖?。。?/br>
    他還躲在窗簾后窺探窗外,企圖監(jiān)視敵人的動向,渾然不知身后已有人撬開了門鎖,無聲無息地潛入……

    預(yù)感不對勁,丁厭一扭頭,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近在咫尺,他嚇得驚叫腿軟,卻插翅難飛。

    本輪游戲他只堅守了十五分鐘便敗下陣來,然后被人堵在墻角撓癢癢,笑得快斷氣。

    愛撒嬌給他上第二堂課道:“記住啊,永遠(yuǎn)不要坐以待斃,哪怕是處在你認(rèn)為安全的環(huán)境中,也不要放松警惕。如果鎖上門之后,你不是松懈地坐著玩兒,而是把柜子桌椅搬過來抵住門,那你至少能多拖延我兩分鐘?!?/br>
    丁厭:“兩分鐘能干什么……還不是會被你抓到,早兩分鐘晚兩分鐘有什么區(qū)別?!?/br>
    “區(qū)別可大了?!睈廴鰦刹幌牒退噘M口舌,“你先休息,半個小時后我們再來今天的第二輪?!?/br>
    “四十五分鐘吧……”丁厭說,“我餓了,想吃東西?!?/br>
    “啊,你這雙眼睛,又有誰忍心拒絕你呢?!睈廴鰦捎醚b腔作勢的聲音感慨。

    丁厭不喜歡這種虛情假意的恭維話,但為了攛掇著愛撒嬌去樓下廚房幫他要甜點,他還是賣乖道:“我們一起去?”

    ——愛撒嬌英語極好,應(yīng)該說這里的每個人口語都比他好;他的學(xué)習(xí)進(jìn)度向來緩慢,于是懶勁兒又犯了,只想依賴別人。

    愛撒嬌正要答應(yīng)他,但突然受窗外的講話聲吸引,趴到窗邊,俯瞰樓下的綠地;丁厭也湊熱鬧趴過去。

    綠瑩瑩的草坪上,狼狼叼著飛盤靜立不動。抱著一疊潔白床單的傭人teresa,在用她胖胖的身軀攔下一名身材魁梧的男人,和一位銀色短發(fā)的老太太。

    三人說話吵吵嚷嚷的,語速快如連珠。

    丁厭毫無主人翁意識,多虧了愛撒嬌提醒,他才想到該下去看看。

    可來到樓下,他依舊聽不懂他們在吵什么,英式英語太難懂了!尤其這些人對話還帶著各自的口音。

    愛撒嬌拿出一張大額紙幣,塞給那名高大的陌生男人,然后和teresa說了兩句,又跟銀發(fā)老太太輕聲細(xì)語地講了些話,三個糾纏不清的人頃刻間全閉了嘴。

    teresa抱著要換洗的床單走了。男人扶著老太太轉(zhuǎn)身離開,但她一步三回頭,好似極為不舍;接著她擋開男人的手,顫巍巍地走回來,一語不發(fā)地塞給丁厭一把錫制鑰匙。那是張皺紋橫生的面頰,卻依然悉心地涂了粉底遮去雀斑,薄唇抿著口紅,嘴角的一道道細(xì)褶被囁嚅的口型牽動著,可最終沒能完整地說出一句話。

    直到她被人扶著走出大門,丁厭還握著鑰匙立在原地,愣愣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你男朋友跟你說了嗎?”愛撒嬌告訴他原委,“這位老婦人是莊園的前主人,老年癡呆了,總想回來找她死去的丈夫。那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是送她來這里的司機(jī),不清楚狀況,在問你家傭人要車費?!?/br>
    “這樣啊……那就這么趕走她,是不是有點無情?”丁厭糾結(jié)道,“她只是生病了,并沒有做錯什么呀?!?/br>
    “話是這么說。但快九十歲的老年人,行動不受控制,你把她留在這兒,她可能稍不注意就不見了,如果受傷了摔倒了,你能為她的生命安危負(fù)責(zé)嗎?”愛撒嬌很現(xiàn)實道,“不知道她女兒在哪里忙什么,怎么不看好她,總放她亂跑?!?/br>
    丁厭:“她給我這把鑰匙是什么意思?”

    “可能看你可愛,想送你禮物,身上有什么就給什么了。”

    “我能要嗎?不然我還是還給她吧?”

    “如果是很重要的東西,她的家人會來找你要的。”愛撒嬌習(xí)慣性地搭著他的肩,“我看了你的短視頻賬號,你不如改叫「心地善良的小公主」”

    什么污七八糟的鬼名字……丁厭說:“這是你的取名風(fēng)格!不適合我!”

    ***

    到了睡前時間,丁厭玩夠了手機(jī),縮進(jìn)被窩,道:“我今天見到你說的老太太了?!?/br>
    楚瀛:“嗯,他們告訴我了,你被嚇著了嗎?”

    “沒有!她老了也好美麗呢?!倍拸拇差^柜的抽屜中拿出今天收到的錫制鑰匙,“她還給了我這個,你是不是有她女兒的聯(lián)系方式?還給她吧?!?/br>
    楚瀛端詳著鑰匙,在指間轉(zhuǎn)動它,“這難道是閣樓那個小房間的鑰匙?”

    丁厭:“什么小房間?”

    “在四樓有一層閣樓,用于放置廢舊的桌椅、掛畫、燭臺等器具,我前兩年上去過,那里的墻上有扇一被鎖住的門,雕工精致,里面大概率還有一個小房間??墒俏覜]找到鑰匙,不知道是原主人沒給還是搬家時弄丟了,這么大的建筑,不可能沒有死角;而我又不想破壞那扇木門,所以沒太在意?!?/br>
    “……那咱們上去看看?”丁厭說動就動,下了床,披上自己的外套。

    楚瀛哪能不依他,況且想一出是一出是生活情趣的主要來源。

    兩個人覺也不睡了,大半夜開著手機(jī)的電筒,跑去房子四樓探索秘密角落。

    為了營造幽深的氛圍,他們特地沒開燈。丁厭怕摔跤,牢牢挽著楚瀛的手,掌心因緊張而發(fā)麻出汗,但心頭更多是雀躍和激動。

    “我們好像在拍恐怖片啊,像不像去年看的那部美劇《鬼入侵》……”

    昏暗的走廊里,楚瀛的臉龐晦暗不明,說:“你的聯(lián)想能力很豐富,真的不害怕嗎?”

    “自己家為什么要怕!”丁厭拉著人跑起來。

    通往閣樓的木樓梯踩上去咯吱咯吱,尖銳的噪音使人頭皮發(fā)緊。楚瀛從放蠟燭的鐵架邊緣找出生銹的鑰匙,打開了灰撲撲的木門。

    丁厭被灰塵飛撲一臉,呸呸兩下道:“這上面不知道有多少螨蟲……我下去還要再洗一遍澡?!?/br>
    昏黃的吊燈亮起,楚瀛憑記憶搬開一張沉沉的書桌,揭開后面的油布,把倚靠著墻的幾幅木框油畫挪到一旁,露出一扇對比閣樓里的其他物品而言,還算嶄新的小門。古怪之處是這扇門只有1.5米高,并不是便于成年人通過的尺寸。

    丁厭遞上鑰匙,兩人蹲在矮門前對了對鎖孔,有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