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府渣男改造系統(tǒng) 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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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落入幽黑靜默的河水里,暈開一圈小小的漣漪。 接著又是一滴,滴滴答答的眼淚接連墜入黑河之中,圓圈一圈圈在寂靜的河面上綻開又消失。 坐在橋邊的人不停用袖子使勁擦眼淚,眼淚還是洶涌地向外涌出,不知是喜是悲,似乎是要流盡人世間生出的所有苦楚、悲傷、委屈和遺憾。 路過的人,看到從蒼白下巴上滴滴滾落的大顆清透眼淚,頓了幾秒停住腳步。 他安靜地等著坐在冥河橋邊的人哭完,這個過程比他以為的久一點。 許允寒瘦削的后背輕輕起伏,細(xì)微得不如紫色彼岸花在風(fēng)中搖曳的弧度明顯,眼淚卻洶涌得不像個鬼。 他的眼睛哭紅了,袖子哭濕了,終于抽噎著流盡了所有淚水。 蘇寧遠(yuǎn)淡淡開口,“這是我第二次見你哭了。” 許允寒這才發(fā)現(xiàn)他身后站了一個人,還是上次見到過的大名鼎鼎的蘇寧遠(yuǎn),他連忙用另一邊干燥的袖子擦了擦眼淚,“你好,蘇寧遠(yuǎn)?!?/br> 酆都地府幽暗的天空下,淡淡陰氣彌漫,黑色的冥河邊,藍(lán)紫彼岸花瘋長。 兩人站在冥河上的橋尾,安靜得沒有話。 許允寒知道蘇寧遠(yuǎn)一直在看著他,他卻不像被別的人或鬼打量時那么害怕,他也不知道原因,或許是因為蘇寧遠(yuǎn)和他長得有點像,或許是因為蘇寧遠(yuǎn)看他的眼神沒有惡意。 蘇寧遠(yuǎn):“你瘦了。” 酆都地府的鬼魂也會瘦,不是因為人的缺營養(yǎng),而是鬼魂被侵蝕。 許允寒說:“我確實適應(yīng)不了這里的陰煞之氣,每天都很煎熬?!?/br> 他莫名愿意跟蘇寧遠(yuǎn)說話,也沒那么怕他,抬起還濕漉漉的眼神看他,“你在地府這么多年,也會煎熬難受嗎?” 蘇寧遠(yuǎn)微怔,說:“不會?!?/br> 許允寒點頭,“你好厲害,不僅能承受地府陰煞,還在鬼王獄打工,還有,那些鬼好像很尊敬你?!?/br> 他們這些在地府打工的鬼魂,和地府原生的有編制的鬼,能力和地位自然不一樣,雖然不會被欺負(fù),但細(xì)微的態(tài)度里能看出來。 蘇寧遠(yuǎn)好像是個例外,他在鬼最怕的鬼王獄打工,其他鬼看到他對他的態(tài)度也不像對他們,有一點點敬,有一點點怕。 蘇寧遠(yuǎn)平淡地說:“因為我生前是天師?!?/br> 許允寒愣了一下,“天師?” 蘇寧遠(yuǎn)點頭,“祖上是除鬼的,酆都地府鬼王獄十八層就有我太爺和叔叔打下來的惡鬼?!?/br> 他轉(zhuǎn)頭看向許允寒,“你和我不一樣,我從小就習(xí)慣了陰氣,而是你剛生出的鬼魂,這里的環(huán)境并不適合你生存?!?/br> 許允寒知道他的意思。 他也知道這里不適合他生存,他困在這里被過于強(qiáng)烈的陰煞腐蝕,日夜難安也無法去投胎,只因執(zhí)念沉壓,無法掙脫。 可是,他看向一望無際的冥河連通著的另一邊,臉上露出一個釋然的笑,“蘇寧遠(yuǎn),我好像可以去投胎轉(zhuǎn)生了?!?/br> 527:【悔改值+6,宿主我們優(yōu)秀了!總悔改值90了!】 從陶桃發(fā)了那個視頻沒多久后,悔改值就在一直增加,直到剛才任鶴鳴哭著剖析自我和懺悔,悔改值沖到了90。 527竟然很能理解,任鶴鳴和許允寒糾纏十多年,任鶴鳴前兩天才認(rèn)識到自己愛許允寒,就得知許允寒癌癥晚期要死了,這誰能承受得住,確實可憐。 但顯然,它的宿主是不會同情渣男的,雖然他也是渣男。 蘇青喻躺在床上聽任鶴鳴哭訴了半天,終于開口了,“你是說,我是你人生的安心所,避風(fēng)港。” 任鶴鳴啞聲說是,“小寒,求求你,我真的離不開你?!?/br> 蘇青喻直接:“我為什么要當(dāng)你的避風(fēng)港,你是什么嬌貴大少爺,我是賣身給你的奴隸嗎?” “滾!我一點都不想看到你這張臉,別在這里影響我心情,叫江徽音進(jìn)來。” 任鶴鳴如雷暴擊,渾身僵硬,眼睛里微渺的光都黯了。 蘇青喻:“再不滾我叫醫(yī)生了,你以后別想進(jìn)我的病房。” 他強(qiáng)硬地收回自己的手,“還有,別碰我,隔著被子也不行,你太臟了?!?/br> 任鶴鳴起身的時候又踉蹌了一下,他走出去的背影像是沒有生命的木偶。 江徽音就在門外不遠(yuǎn)處低頭靠墻站著,任鶴鳴走到他身邊,好幾次張口都沒說出話,江徽音就那么看著他。 或許是嗓子嘶啞,他的話低落不清,“江影帝,麻煩你照看一下小……許導(dǎo)?!?/br> “好的?!苯找艉推綍r一樣禮貌點頭應(yīng)了一聲,然后他說:“分內(nèi)之事,不用你麻煩。” 任鶴鳴扶住墻,滑坐到旁邊的座椅上。 江徽音即將進(jìn)門時,對他說:“你最好不要待在這里,回去好好睡一覺?!?/br> 任鶴鳴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抬頭看向他。 江徽音一身得體優(yōu)雅的白襯衫黑大衣,看著滿是臟污的他說:“休整一番,第二天好好拍戲,這部電影是他最后的心愿?!?/br> “你和我不一樣,我的情緒可以低落悲傷,而你要演你一無所知的春風(fēng)得意,前程似錦?!?/br> 韓林和助理匆匆趕到醫(yī)院時,看到任鶴鳴正癱坐在醫(yī)院走廊的椅子上,經(jīng)過的病人護(hù)士,少不了指指點點。 任鶴鳴那么在意形象,對別人目光那么敏感,此時卻眼神空洞,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韓林著急地跑到他面前,“阿鳴,你怎么了?怎么還流血了?” 見任鶴鳴沒反應(yīng),他著急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臉,“你說話呀!” 任鶴鳴終于看向他,他臉上露出一個笑,同時眼淚一下流了出來,“韓林,你教教我,你告訴我要怎么春風(fēng)得意,求求你?!?/br> 韓林一下坐到地上。 蘇青喻睡了一個好覺,沒有任何壓力,在醫(yī)院的病床上,身心舒暢。 中途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江徽音正坐在病床邊。 他又想到剛來這個世界時,江徽音開車帶他回家,他在車上睡覺醒來看到他的場景,又好像看到了其他模糊的畫面,他也是很不舒服時,睜眼看到一個人緊繃的側(cè)臉。 還沒有看清那些畫面,蘇青喻就在困意和疲憊下,又安心地沉睡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上午了。 江徽音不在,周奕安和梁書航兩人跟小學(xué)生一樣安靜地坐在病床邊。 看到他醒來,梁書航立即站起來說:“許導(dǎo),江徽音他回去拍戲了,醫(yī)生說您可以住院,也可以出去逛逛?!?/br> 蘇青喻已經(jīng)睡夠了,他說:“帶我回劇組吧?!?/br> 梁書航立即說“好”。 周奕安過來扶他,蘇青喻看到他眼睛還紅紅的,他伸手輕輕彈了下他的眼角,“都說不要你喜歡我了?!?/br>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來周奕安的喜歡,周奕安進(jìn)組第一天他就跟他說了。 不要喜歡他,不然他會傷心的。 周奕安紅著耳朵,咬牙說:“這哪是我能控制的,我就、我就……” 他卡了半天,“我就喜歡你!你是我的初戀!” 蘇青喻:“……” 蘇青喻:【初戀怎么說也是雙方的戀愛吧,我都沒戀,他初什么?】 527:【渣男!】 蘇青喻:【……】 他問周奕安:“你喜歡我什么???我什么都沒做?!?/br> 周奕安:“你什么都不用做,我就是喜歡你,試鏡那天我看到你就喜歡得不行?!?/br> 梁書航在一邊點頭,“對對對,我一看到許導(dǎo),就想我怎么沒早點認(rèn)識許導(dǎo)呢,那我的人生應(yīng)該會美很多?!?/br> 蘇青喻:“怎么你又來了?別瞎摻和了。” 梁書航嘿嘿笑了一聲。 蘇青喻知道梁書航和周奕安不一樣,他下床后對周奕安說:“這只是年少懵懂的一時沖動,做不了真,以后你會成為天王巨星,會在最合適的時候遇到相伴一生的人。” 看著蘇青喻病白消瘦的臉,周奕安忽然低下頭,過了幾秒,啞聲說:“你會看著我成為天王巨星嗎?” 蘇青喻沉默了幾秒,梁書航也沉默了,病房的氣氛一下低沉了下來。 蘇青喻笑著說:“會的?!?/br> 外面娛記特別多,他們從醫(yī)院地下車庫直接開到片場別墅的地下車庫,在中午的時候到達(dá)劇組。 劇組放飯之前,還有一場戲。 這場戲是柳尋想帶云鶴去看看家里那棵榕樹。 他說:“那棵榕樹很大很大,它看過每一天的我,陪我長大,是我最堅固的伙伴。” 他用了“堅固”這個詞。 當(dāng)時蘇青喻看到這個詞,看到的是許允寒的不安。 他想,可能就是在那時,許允寒察覺到了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他出生時,上天就強(qiáng)行塞給了他與mama的離別,在成長的過程中積累著一次次與爸爸分別,成年后是與任鶴鳴的若即若離、要拼命去抓才行的不安,馬上又要面臨與這個世界的死別。 他因而特別喜歡那棵一直在那里永遠(yuǎn)不動的榕樹。 爸媽剛買房子時一起種下的榕樹,他在榕樹下長大,在榕樹下久別看到了成年的任鶴鳴,如果可以他很想在榕樹下死去。 ——劇本里是這樣的。 他像一棵柳樹,他渴望一棵榕樹。 柳尋想讓云鶴去看那棵榕樹,除了他喜歡榕樹,想魂歸榕樹,可能還抱著一點希望,想讓云鶴想起來,他們小時候就認(rèn)識了。 小時候,就是云鶴把他從桌子底下拉出來,帶他去榕樹下玩的。 可惜,這是電影后半段的劇情了,意味著那時云鶴生出要跟他分手的想法了,他不會跟他去的。 蘇青喻他們回劇組前,這場戲拍了好幾遍了。有問題的當(dāng)然不是江徽音,他把柳尋那種滿心的期待,小心的祈求,明亮又別扭的眼神,演繹得戳人心窩。 是任鶴鳴每次一對上江徽音的眼神,狀態(tài)就維持不住了,跟一次次受刑一樣。 任鶴鳴記得這件事,就在他跟許允寒提出分手前不久,他們好久都沒聯(lián)系了。 他在劇組拍戲,殺青在即,許允寒偷偷跑來劇組看他,他看到許允寒緊張得不行,大聲問他:“你來這里干什么?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