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落腳
隨著時間的流逝,飛行的比賽的第一名在第一千朵花凋謝之后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而那是比賽開始不久之后的事情,只是尚迅安遲遲不見蹤影,她卻只能越等越擔心。 不對,不管尚迅安再怎么不會飛,也不至于這個時間點還不出來,那他是不是發(fā)生的事情了呢? 「白天使。」 「白天使。」 轉(zhuǎn)頭,她發(fā)現(xiàn)軒賓跟小精靈竟然也來了,但是一顆不安的心還是躁動著,目光在比賽現(xiàn)場打轉(zhuǎn)。 「尚迅安還沒回來嗎?」軒賓也跟著觀望。 「真是沒想到,那個小子也會來參加比賽?!剐【`的口吻還是很不屑,假如不是軒賓硬拉著她來,她怎么樣也不會來的。 不過若是不來,就不會知道尚迅安似乎出事了。 「是我硬拉他來比賽的?!?/br> 「白天使你嗎?」他們幾乎同時震驚,但是軒賓率先問了,「為什么呢?」 垂下眼簾,白晴無法繼續(xù)按耐住自己擔心又躁動的心情,于是直接承認了道:「因為我希望他能夠留下來,留在我身邊?!?/br> 其實不只是她喜歡尚迅安,也是因為在尚迅安身上,她看到了更多的不可能,也看到了他的執(zhí)著與認真。 「白天使!你看!」小精靈的聲音突然激動起來,然后指著前方比賽的現(xiàn)場。 沒錯,尚迅安從里面出來了,但是全身都溼透了,像是從水里爬出來的樣子,因為翅膀濕了,飛的相當吃力,但是他依然堅持自己飛到終點才倒在地上,用力的呼吸。 「哈乎哈呼……」累死他了。 「尚迅安!」白晴不顧眾人眼光,振了翅膀就往尚迅安的方向飛去,抱起躺在地上的他,面露心疼。 「你怎么會這個樣子?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白……白晴?」他喘著氣,雙手放在身后試圖自己支撐身體。 「你怎么會回事?」 在他凝視著白晴欲哭的臉時,軒賓跟小精靈也來了。 「尚迅安,你還好嗎?」軒賓跪在白晴旁邊。 他沒想過可以讓天使殿堂的人為他擔心,但是看見旁邊的白晴,他卻笑了。 「笑什么?沒看到我們很擔心嗎?」小精靈怒道。 他笑了笑,「我沒事。」 但是才說完,他便暈了過去,因為身體實在太疲憊了。 當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躺在諾雅村莊的房間里了。 緩緩睜開眼睛,視線從模糊到清晰,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躺在房間里了,而他完全想不起來自己是如何回到村莊里的。 輕輕一動,全身痠痛無比,感覺像運動了三天三夜沒有休息,松懈下來的肌rou讓他感覺身體變得輕盈。 用手扶著額頭,他正試圖喚醒記憶時,房門被打開了,是軒賓端著一個碗進來,從味道可以判斷是湯藥之類的東西,而軒賓一看到他醒了似乎松了一口氣。 「你醒了?」他端著碗走到他床邊,把碗放好。 「我睡了多久?」他活動身上筋骨,讓自己舒服一點,但眉頭卻完全擰在一起。 「有三四天了。」 「這么久?」他疑惑地眨眨眼,還以為只睡了一天,原來距離比賽已經(jīng)結(jié)束三天多了。 「你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說實在,我也不知道,只記得回程途中遇到了暴風圈,而我為了趕回來于是硬碰硬,然后發(fā)生什么事情我不記得了。」他回想起來自己也覺得不可意思。 他明明記得自己回程的時候遇上了很強烈的暴風圈,雨水又夾雜著閃電等等的玩意兒,而他當下只想著要趕快回去,于是就硬飛闖了過去,但是他的rou身如何與大自然的力量抗衡,于是他被吹落了地面,重摔之后失去了意識,本來以為自己兇多吉少了,沒想到醒過來卻已經(jīng)在諾雅山莊。 「你不記得了?」 「恩……我只記得我被吹落地面,然后失去意識,就這樣。」 軒賓被他講的一頭霧水,「可是你是自己飛回來的,你還記得這件事情嗎?」 他猛然一驚,「我自己飛回來的?」 怎么可能?他一點印象都沒有,況且當時的情況他實在不可能自己飛,他甚至記得翅膀都快沒有知覺了,到底要怎么飛? 難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他自己不知道嗎?還是…… 「白晴呢?」他猛然一問,霎時懷疑是不是白晴又救了他。 「她有事,暫時來不了,所以叮囑我要好好照顧你?!拐f完,他端起湯藥遞給了他。 緩緩接過木製碗,他的表情有些沉思的凝重。 乖乖喝掉湯藥后他把碗還給了軒賓,然后默默起了身,軒賓見狀馬上追問:「你要干嘛?」 他疑惑抬頭,「我?去找白晴,怎么了?」 他不大懂軒賓這是什么表情,好像他不能去找她一樣,感覺……有什么隱情。 「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他看著軒賓不發(fā)一語。 「事情是沒有,只是白殿堂最近有些況狀,所以她絕大部分的時間都不在村子里,你找不到她的?!?/br> 他猛然一擰眉,「村子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嚴重嗎?」 「什么情況我不知道,我目前也只是聽說的。」 「軒賓。」他嘆了口氣,「你這樣不太對吧?為什么村子里發(fā)生的事情你會不知道?」 「尚迅安,村子里的事情通常是玉奶奶在管理,而白殿堂則是白天使在管理,她們不會告訴太完整的訊息,通常她們愿意告訴我,我才會知道?!顾麚u搖頭,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好吧?!顾氐皖^。 走出屋子,雖然大病初癒,但是因為心情太沉重的關(guān)係,他決定到戶外去走走,也許可以遇到白晴吧,他是這么想的。 再一次,沿著蜿蜿蜒蜒的羊腸小徑往前走,依然是往望川的方向走,沿途不管是星空、風,還是樹叢,那些沿途的夜景都是一如往常。 一陣風吹過,揚起了他的衣襬,他卻莫名地唱起了歌:「當一陣風吹來,風箏飛上天空,為了你,而祈禱,而祝福、而感動……終于你身影消失在人海盡頭,才發(fā)現(xiàn),笑著哭,最痛……」 唉,五月天的影響力真是不容小覷,就連在天使殿堂他都能自然而然的想起這首歌,這個阿信也太會寫了。 突然,身后傳出了腳步聲,那是腳踩在草地上的聲音,引得他轉(zhuǎn)頭看了身后,但是卻只見一片漆黑,什么人影都沒有。 奇怪,難道是他聽錯了嗎?還是那是他自己的腳步聲? 繼續(xù)往前走,他試圖讓自己別想太多,不過他越是繼續(xù)走,他越能確定自己沒有聽錯,腳步聲并不明顯,但若是仔細聽,還是能聽得見。 他被跟蹤了。 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他繼續(xù)往前走,一邊觀察著地形,試圖找出一棵最巨大的樹好讓自己藏身。 「嗒嗒嗒……」 無奈,腳步聲越來越明顯,越來越接近,他改變計畫,決定直接轉(zhuǎn)身正面衝突。 維持著同一個時速,他用耳朵仔細聽著身后詭異的腳步聲,直到他確定腳步聲就在他身后時,他一個迅速轉(zhuǎn)身,將對方壓制在大樹上,左手按著他的肩膀,右手臂壓制在他脖子上。 即便大樹下的燈光不足,但是在陰影壟罩的情況下他還是能看得清楚,他是不會認錯她的臉的。 「白晴?」尚迅安相當差異,也很震驚,沒想到詭異的腳步聲是她的。 「尚迅安?」白晴被他壓制在樹上,表情也很驚訝,「你怎么會在這里?不是應該在村子里的嗎?」 緩緩松開了手,他道:「我是啊,但是剛剛醒了,所以就出來走走?!?/br> 「原來是這樣,你好一點了嗎?」她站穩(wěn)了身體,看著他還有些蒼白的臉色。 她知道,他去參加飛行比賽一定受了不少苦,想到這里她就心疼。 「除了疲憊感還在之外,其他的沒有什么大礙了?!顾白?。 「你為什么跑來這里?」白晴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與他維持一個距離。 「因為很久沒有來這里了。」 月光灑落,就像四天前的夜晚一樣,將他們的影子拉的狹長,帶著翅膀的影子始終讓他覺得奇怪,越來越感覺自己不像是人類。 氣氛突然陷入了沉默,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就這樣又走了約莫十分鐘后,白晴才開口道:「抱歉?!?/br> 「抱歉什么?」他繼續(xù)走,但是不太明白這樣的開場白。 「是因為我,才讓你又受傷的。」 「因為你?」他不理解的眨眨眼,但是能知道個大概說法,「好吧,這樣說也沒錯,所以你想好怎么補償我了嗎?」 「補償?」她震驚的抬頭,目光落在尚迅安的后腦勺,因為她沒想過他會這么問。 補償?人世間的補償都是怎么做的?畢竟在天使殿堂向來自由,沒有虧欠這一說。 猛然停下腳步,尚迅安轉(zhuǎn)身看了她,將頭輕輕一歪,帶著戲謔的笑容問了她,「你想知道嗎?我可以教你。」 他走向她,很慢的走,直到他們越來越近,近到他就站在她面前,壞壞的嘴角勾了起來。 遵循著他跟她之間的距離被拉近,落在他臉上的目光讓她不得不跟著抬頭,對上著他水亮的凝視。 「我該怎么做?」 凝視著她疑惑的雙眼,被蒙上淡淡的月光,眼眸子晶瑩剔透,雙頰帶著隱約的霞紅,宛如一顆蘋果。 側(cè)頭,他傾身吻了她,小嘴微開吸吮著她微冷的唇瓣,溫熱的鼻息在彼此的臉上交換,他將他的氣味毫不保留的都給了她,而她完整的接收了他的吻,還有與他唇齒的交纏。 「呼……」雙脣漸離,他緩緩向后退開,而她臉上的紅未退,眼晴里充滿著震驚。 「干嘛這張臉?」見她許久不回應,他都懷疑她是不是被他親傻了。 「你剛剛在干嘛?」 「啊?我剛剛在干嘛?」他哭笑不得,「天使殿堂沒有接吻這種事情嗎?」 「接吻?」她沉思了一會接著說:「我聽過這個詞,不過是從書上看來的,聽說人世間有繁殖的傳統(tǒng),接吻跟這個有關(guān)嗎?」 「哇!」他雙手抓著頭發(fā),感覺自己真的快要瘋掉了,「天使殿堂不繁殖的嗎?」 「天使殿堂沒有繁殖這個說詞,生命自己由自己決定的,想來的天使就能來,想走的天使也能走,沒有規(guī)范。」 「噢,好吧!」他雙手一攤,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辦,頓時覺得自己像拐騙了一個善良又無知的女孩。 但是怎么辦呢?他在人世間從未見過目光如此乾凈清澈的人,她是第一個。 「在人世間呢,男女之間的關(guān)係通常由朋友開始,就如同你救了我之后那種關(guān)係,互相幫忙與照顧;之后有所發(fā)展,便有可能是男女之間的情感,從曖昧再到喜歡,從告白再到交往,由這樣的階段來確認兩個人的關(guān)係。」當他說完,感覺自己像是幼稚園老師。 她若有所思的點頭似乎有點董,但卻又接著問:「那么接吻呢?」 霎時,他不好意思地抓抓頭,但還是解釋給她聽,「接吻通常是確認彼此關(guān)係的關(guān)鍵行為,我剛剛吻了你,代表我喜歡你,而你沒拒絕,代表你不不排斥我?!?/br> 不過,她卻繼續(xù)茫然的看他,「然后我應該……?」 「你忘了比賽前我說過什么嗎?只要我順利完成比賽,我就是你的男人?!?/br> 開玩笑,他才不會讓她拒絕,不過他想看看她的反應。 她繼續(xù)皺眉,實在搞不懂人世間如此復雜的情緒系統(tǒng)。 「你的意思是,我沒拒絕你就是喜歡你嗎?」 「喜歡一個人你會在乎他、想念他、無時無刻都想見到他、怕他傷心難過更怕他受傷。簡單來說,你會強烈希望他能夠待在你身邊,與你共處每一個時刻?!顾粗龁枺骸改銌枂栕约?,有沒有過這種感覺?」 傻子才看不出來,他參加飛行比賽的時候他就知道了,但是他當然也知道她不會懂得那種心情是什么。 聞言,她沉思了一會,不否認他所說的,于是她點了頭,「如果喜歡是像你所說的,那我是喜歡你沒錯,我很在乎你、心疼你,也想保護你?!?/br> 所以她來到這里,為了找他。 「我知道?!顾Φ牡靡猓终凑醋韵?。 「不過,剛剛提到的繁殖,這又是什么意思?」 「噗!」他噴了出來,臉紅一下就到耳根子去了。 這下好玩了,這種話題怎么跟她解釋?天使殿堂連接吻這種行為都要解釋,更何況…… 「怎么了?」她又側(cè)頭。 「反正是離我們現(xiàn)階段還很遙遠的事情,不用知道也沒關(guān)係?!顾麑擂蔚淖プヮ^,有些不知所措。 「所以你決定……」 他把她的請託聽進去了? 「我當然決定留在天使殿堂啊,因為你在這里,因為只有你就是我的理由?!?/br> 「真的嗎?」 「傻喔,說這種謊會遭天譴的?!?/br> 「那謝謝你,愿意為了我留下來?!?/br> 這一切太美好了,他根本沒想過自己活下來的理由竟然是在死后才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