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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動 第100節(jié)

    “啊?那受潮肯定就沒用了呀,你不早說!”姜稚衣回過眼來。

    “精貴人的東西,我用得明白?”

    姜稚衣騰出一只圈著他脖頸的手按在心口:“差點交代在這兒,還好、還好你來得——”

    嗯?他怎么來得這么快?

    姜稚衣話說一半,人往后仰著緩緩垂下眼去,從他赤白的上半身,一路看到只圍了一面濕布巾的下半身。

    元策順著她的視線低下頭。

    一瞬過后,一個撲上來有多快、爬下去就有多快,一個箭步?jīng)_出來有多快、箭步?jīng)_回去就有多快。

    姜稚衣連滾帶爬地回到榻上,回想起方才透過濕薄的布巾隱約看見的顏色和輪廓,捂住了一躥而紅的臉。

    一片死寂里,浴房的水聲遲遲沒有響起。

    姜稚衣悄悄分開一道指縫,遲疑著望向浴房隔扇,看見一道頎長而僵硬的、背抵著門的身影。

    “你、你怎么了……”姜稚衣小心翼翼地問。

    元策沒有回應,似乎仍靜止在那里平復著什么。

    該說點什么緩和一下氣氛……

    說她什么也沒看到?這未免也太假了。

    可除了假裝沒看到,還能說點什么安慰安慰他?

    姜稚衣憋了半天,努力提起一口氣:“……你別難為情,不丟人,我覺得,比畫上的好看?!?/br>
    第87章

    夜深人靜, 兩副身穿單薄里衣的“枯骨”并排躺在床榻上,一言不發(fā)地盯著頭頂?shù)某袎m,久久沒有對話。

    姜稚衣萬萬沒想到, 本該纏綿悱惻的一夜會是這樣的風平浪靜。

    她方才就是想著, 當初她被他看見心衣的時候,除了害羞還在擔心自己的心衣是否拿得出手, 他或許也有同樣的顧慮。

    雖不過管中窺豹, 未見全貌, 大可不吝贊美,夸獎他一番。

    哪知道卻把人夸得更加魂不守舍, 舉步維艱。

    夸也不行?夸人還夸錯了?

    姜稚衣暗暗琢磨著問題出在哪里, 隱約記起寶嘉阿姊當初送來的畫冊背后還有一些注解, 那會兒沒好意思看, 便趁元策沐浴悄悄喚來驚蟄, 讓她將那本《風月》拿來。

    翻開一看, 左一眼面紅耳赤,右一眼醍醐灌頂,瞪圓了眼睛又張圓了嘴, 終于明白了男子那物多么容易被招惹, 被招惹狠了, 不得紓解還會很難受。

    這便不怪元策在浴房冷靜了這么久才出來, 出來以后還與她保持著井水不犯河水的距離。

    姜稚衣滿腦子想著這些,臉頰一陣陣泛起熱意, 半晌過去,終于鼓起勇氣打破了沉寂,想問問他還在難受嗎——

    “你還在……”

    元策:“我不在?!?/br>
    “……”

    姜稚衣緩緩偏過頭去,看見元策刀削斧鑿過一般的側(cè)臉輪廓緊繃成一線, 被衾下胸膛卻隱隱起伏,像盛了一腔晃蕩的潮水。

    “你要是難受的話——”

    “我很……”

    “要不我?guī)蛶湍??!?/br>
    元策一句“我很好”說到一半,最后一個字頓在嘴邊,成了遲滯的氣音,驀然轉(zhuǎn)頭:“……幫我什么?”

    姜稚衣拉高被衾遮住了臉,只露出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瞅著他,小聲道:“我方才臨時抱佛腳偷學了一門技藝——”

    “?”

    “你可知想要不難受,有許多殊途同歸之法,最簡單的,”姜稚衣伸出了自己的手,張開五指晃了晃,“用手就可以……”

    盯著眼下指如蔥根的手,元策額角青筋突突一跳。

    見他仿佛被鎮(zhèn)住,姜稚衣眨了眨眼,看著他的眼神認真赤誠:“你不知道?那我?guī)湍悖乙呀?jīng)學會了……”

    ……他若不知道,這半年多是怎么過來的。

    眼看那只雪白的手伸入被衾,元策飛快轉(zhuǎn)過身拿背脊對住了她,閉著眼平息下洶涌的浪潮:“不必,我已經(jīng)好了?!?/br>
    卻聽身后人安靜片刻,低低咕噥:“也不全是為著幫你,其實是我好奇……”

    元策睜開眼,頭皮發(fā)麻地僵在了榻上。

    柔軟的身軀從背后貼上來,姜稚衣湊到他耳邊,出口的熱意像幼貓爪子在心上輕撓:“給我玩玩看,好不好?”

    腦袋里轟地一聲響,元策張口,說不出“好”,也說不出“不好”。

    姜稚衣將這當成默許,半支起身子,手慢慢向前摸索著,找到了袴沿。

    元策如入定般一動不動,感覺到那只手小心翼翼一寸一探,在一點點接近他腦袋里那根繃緊到極致的弦。

    指尖抓觸上來的那一刻,元策天靈蓋一瞬間瘋狂震蕩,用最后的意志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臟?!?/br>
    姜稚衣也被這觸感驚得指尖一顫,瞪大了眼緊張到大氣不敢出,輕輕吞咽了下,出口的話卻堅定:“阿策哥哥是全天下最干凈的人?!?/br>
    夏夜晚風清涼,透過窗門縫隙吹入臥房,吹得屋里燭火搖晃著一抖一抖。

    屋內(nèi)漸漸彌漫起潮濕溽熱的氣息,一聲聲喘息從最初的壓抑到放縱,變得像吃人一樣兇狠。

    元策平躺在榻,一手在下,一手抱著懷里人,下頜緊壓在她頭頂心。

    姜稚衣半趴在元策胸膛,手心握著自找的麻煩,又被他抓著手,在不見光的被衾里來來回回,將潮紅的臉埋在他肩窩,牢牢閉緊了雙眼。

    即便睜著眼也看不見被衾下的模樣,還是不敢抬起分毫眼皮。

    忘了是哪時哪刻被元策忍無可忍一般咬著牙抓過了手,原本輕飄飄的動作便成了眼下這般的滔天巨浪,好一陣子過去,手酸得都快沒了知覺。

    真是紙上得來終覺淺,一躬行就發(fā)現(xiàn)她不行。

    那言兩語不是說得挺簡單嗎?沒人告訴她這事這么累呀!

    “還沒到時候嗎……”姜稚衣帶著哭腔的,細若蚊蚋的聲音響起。

    元策垂眼看著她,喘著氣喉結(jié)輕動:“……自己想玩的,就這點耐心?”

    臉頰guntang,掌心也guntang,姜稚衣整個人像快熱融了一般汗透衣衫,被噴薄在頭頂心的喘息激得一陣陣顫栗,騰出的那只手攥著元策的衣襟細細發(fā)抖。

    感覺到元策的吻細密落下,從她鬢角輾轉(zhuǎn)至她耳垂,又游走上她脖頸。

    姜稚衣癢得含肩一縮,在這交頸纏綿里仿佛成了快要溺死的魚。

    疾風驟雨像要將參天的大樹連根拔起,風刮得越來越猛,雨勢也越來越大,卻在臨到毀天滅地的一瞬,一剎間全世界靜止。

    一聲似喟嘆似悶哼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姜稚衣五指一頓,頭暈目眩著抬起眼來。

    元策在無邊的震顫里緩緩垂下眼,看見她因驚訝半張的唇瓣,低頭吻了下去。

    半刻鐘后,姜稚衣坐在榻上,看元策披了件燕居服,單膝屈地在榻前,拿帕子擦拭過她洗凈的手,將一根根手指慢慢擦干,一面擦,一面時不時抬眼盯她。

    明明他什么話也沒講,目光里卻好像有萬語千言被黏稠的絲線牽拉。

    姜稚衣被他盯得心尖兒發(fā)顫,閃爍著目光避開視線,這一轉(zhuǎn)開眼,卻又看見榻下面盆里渾濁的水,瞳仁一震,再次閃躲開去。

    元策擦干了她的手指,將她的手翻了個面,輕輕摩挲過她微微泛紅的指腹,吻了吻她的指根。

    姜稚衣如驚弓之鳥,倏地把手收了回來:“好、好了,你收拾自己去吧。”

    元策抬頭看她:“出過汗不重新沐浴了?”

    “驚蟄不在,我洗不動了……”

    “我不是在?”

    姜稚衣飛快搖頭:“……不、不洗了,就這么睡吧?!?/br>
    元策看了她一會兒,撐膝起身,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那我去收拾下,很快?!?/br>
    姜稚衣鎮(zhèn)靜地點點頭,等人走進浴房,再扛不住一腦袋栽進了綿軟的被褥。

    過了會兒,又想起什么,悄悄抬起手放到鼻端嗅了嗅。

    分明應當洗干凈了,可總覺他的氣息還殘留在指根。

    并不好聞的味道,卻因為屬于他,聞著非但不覺討厭,心口還怦怦作響。

    姜稚衣蹬了瞪腿,拿被衾捂住了紅透的臉。

    元策從浴房簡單沖了個澡出來,看見姜稚衣側(cè)躺在榻上,拿后腦勺對著浴房,看上去似乎已經(jīng)睡著了。

    元策走上前去,掀被上榻,低頭去看她。

    卻見她緊閉的眼下長睫顫巍巍,像受驚的蝴蝶撲動著翅膀。

    膽兒這么小,玩兒得還挺大。

    “我未婚妻睡著了?”元策附在她耳邊問。

    姜稚衣閉著眼用力點了點頭。

    “今晚不抱著她未婚夫睡了?”

    姜稚衣繼續(xù)點頭。

    “玩完兒就丟。”元策平躺下來,輕輕嘖了一聲。

    “等天一亮,得有五個月抱不到,也沒點舍不得?!?/br>
    “也是,那長安城里家中富可敵國的、長相貌比潘安的、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的——多了去。”

    “反正婚契都在長安,指不定看上哪個新人還能悔婚。”

    ……她才幾息沒說話,這就已經(jīng)到悔婚了。

    姜稚衣睜開眼來,轉(zhuǎn)過身瞪他,張開手臂:“給你抱給你抱!”

    元策笑著把人抱進懷里,低頭揉了揉她的發(fā)頂:“好好在長安,等我來娶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