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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恐與反派戀愛圖鑒 第4節(jié)

    季青琢一直都是留在實驗室里做研究,分析數(shù)據(jù),在收集研究樣本與實地考察這塊,她并不是很熟悉,主要是以她的身體素質(zhì),并不適合做這類需要體力的工作。

    辭職之后,這些事都要她親自來了。

    她一邊在船艙里搜集信息,一邊感慨地想道,如果在幾個世紀(jì)之前,這么一艘海底的沉船會有極大的研究價值,但是,隨著越來越多宜居星球的發(fā)現(xiàn),存在于每個星球里的歷史,便不是那么珍貴了。

    所以,就算在這個海淵里找到了有關(guān)人類文明的東西,也不會引起重視。

    季青琢驚訝于自己今日的發(fā)現(xiàn),她一個人坐在角落,思考了很久,這才說服自己接受那個人身龍尾的沈容玉是一個需要交流的對象。

    她扭過頭去,看向沈容玉。

    沈容玉還懶懶地躺在鎖鏈中央,他才剛蘇醒不久,亦在適應(yīng)著周遭的一切。

    “沈……沈先生?”季青琢試探性地喚了他一聲。

    “嗯?”他微笑著抬起頭來,純黑的發(fā)絲從他的面頰上滑落,他的面色蒼白,但他的姿容依舊美得攝人心魄。

    “你是怎么……在這里的?”季青琢問,她試圖或許一些信息。

    “我剛睡醒,什么也不知道?!彼男θ轀\淺,話語間含著蠱惑人心的力量。

    “沒關(guān)系,我想我可以找出答案?!奔厩嘧磷约阂苍谔綄ひ篂懞5拿孛埽?,或許夜瀾海就與面前的這位“沈先生”有關(guān)。

    “你可以出來嗎?”她問。

    “不可以?!彼恼Z氣淡淡。

    整個海淵之下的鎖鏈就像蛛網(wǎng),將他完全束縛,被季青琢弄斷的那一根,微不足道。

    季青琢低頭,將沈容玉說的話記錄下來。

    他問:“你在記錄我說的話?”

    季青琢頭也不抬回答道:“是的,沈先生。”

    “我是你的研究對象,就像你口袋里裝著的那些細(xì)長玻璃管里的東西一樣?”他舔了舔唇問道。

    季青琢記錄的筆停了下來。

    許久,她點頭:“是的。”

    第4章 海淵之主x研究員(四)

    沈容玉在聽到她這個答案之后,盯著她,眸光如海底凝結(jié)出的冰一般冰冷,但唇角卻翹起。

    他笑了,笑容依舊勾人。

    “好。”他說。

    季青琢低著頭在記錄,沒抬頭看他那精心設(shè)計過的笑容。

    但是他提出了建議:“你只記錄我的聲音?”

    季青琢將這句話也記錄下來,她說:“是的。”

    “為什么不記錄我的神態(tài)呢?”他提出了建議。

    季青琢恍然大悟:“你說得對,我以前沒上過樣本采集課,導(dǎo)師說我不需要學(xué)這個?!?/br>
    “但是,你提出的建議很好?!奔厩嘧撂痤^來,她以探究的目光仔細(xì)端詳著他的神情。

    沈容玉已經(jīng)習(xí)慣偽裝了,甜蜜美好、善良可親的姿態(tài)很容易讓獵物放松警惕,他深諳此道。

    季青琢沒看他的眼睛,她的目光只在那似乎蘊著薄冰的眼眸上掠過一瞬,而后停留在他性感的薄唇上。

    或許是剛蘇醒的原因,他的唇色沒有血色,卻顯出一些脆弱的感覺。

    季青琢低頭,繼續(xù)在紙上記錄。

    沈容玉的低沉嗓音傳來:“可以讓我看一看記錄的內(nèi)容嗎?”

    “沈先生,當(dāng)然可以?!奔厩嘧翆⒆约旱挠涗泝宰舆f了過去。

    紙張上寫滿密密麻麻的數(shù)據(jù),直到來到沈容玉這部分,才多了些簡短的詞匯。

    季青琢很清楚明白地在紙上記錄了這些話。

    “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獵物,這是他非人的證明,即便他臉上有精心調(diào)配好的美好笑容,但這只是捕獵時的偽裝?!?/br>
    “其實他的身體已經(jīng)適應(yīng)周圍溫度了,但是他刻意讓自己的面色顯得脆弱,這樣多少是有些可愛了,因為在深海里,我找不到東西給他御寒——這完全是無用之舉?!?/br>
    沈容玉:“……”這也是我可以看的?

    他如面具般的完美表情此時似乎多了一絲裂痕。

    “還你?!彼麑⒂涗洷具€給季青琢,仿佛什么也沒有看到。

    季青琢不介意他看到這些內(nèi)容,因為對她而言,讓被觀察對象知道自己對他的看法,也是被觀察樣本的權(quán)力。

    她拍了拍自己的手站起來,在方才短短的時間里,她已經(jīng)從海底遇到非人智慧生物的震驚中走出來,并且很快在腦內(nèi)制定了一個合理的解決方案。

    季青琢做什么事都要先在腦子里構(gòu)建出一個框架來,而后循規(guī)蹈矩地按照既定的步驟去做。

    “沈先生,對于您現(xiàn)在的情況,我有了如下計劃,我先說給您聽,您可以駁回我的建議,我們再重新討論。”季青琢抱著自己手里的記錄冊,往前走了兩步。

    “首先,鑒于您目前的危險等級評估,恐怕我現(xiàn)在還不能將你放出來——在研究完成之前,我也找不出釋放您的辦法?!奔厩嘧翆ι蛉萦裾f道。

    沈容玉保持著面上的淡淡笑容,沒有說話。

    “在之后的時間里,我會在你這里采集樣本進(jìn)行研究,這并不是無償?shù)模谘芯客瓿芍?,您可以提出您的愿望,我會在我的能力范圍之?nèi)滿足您。您可以讓我想辦法將您從這里放出去,當(dāng)然,您要保證在研究時候盡量配合我。”季青琢的筆尖在記錄本上點了點,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聲響。

    “當(dāng)然了,先生,我保證在采樣過程中不會弄疼您的身體,也不會讓您受傷?!彼a充了一句。

    說完這一大段話之后,季青琢這才發(fā)現(xiàn)沈容玉并沒有說話,如果是在與人對話,她很喜歡傾聽者這樣的狀態(tài),她不想與人有過多的交流。

    但是,沈容玉這樣的反應(yīng),是不是代表了他對其中某些內(nèi)容的不滿?

    于是,季青琢扭過頭去,她認(rèn)真問沈容玉:“沈先生,您是否對其中的某些協(xié)議有意見?”

    沈容玉的手指敲了敲木板,他那雙桃花眸依舊凝神看著季青琢:“沒有。”

    “您為什么不說話呢?”季青琢問。

    “因為我一說話,又要麻煩你低頭記錄了?!彼χ卮鸬?,“對你這樣孱弱的身體來說,這樣太累了?!?/br>
    季青琢一愣,她低頭在記錄本上又加了幾個字。

    ——“他試圖通過話術(shù)來誘惑我,不可否認(rèn),我的心跳速度加快了幾分,但這是正常的生理反應(yīng)。”

    如果在她面前的是一個正常的陌生男人,她一定扭頭就跑,就像遠(yuǎn)離安昆一樣,能跑多遠(yuǎn)就跑多遠(yuǎn)。

    應(yīng)付雜亂無章人際關(guān)系的最好解決辦法就是,直接切斷它。

    但是,沈容玉身上的謎題太多了,他與夜瀾海的關(guān)系,他的種族與來歷,他為何會被鎖在海底,這些謎題很誘人,她最向往的就是探究謎題后的真相。

    所以,季青琢沒有逃,反而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應(yīng)付眼下的情況,去嘗試學(xué)習(xí)著和……半個人相處。

    上半身是人的,半個人。

    季青琢寫完在記錄本上的這些話,便朝沈容玉走過來,她一邊走一邊用干巴巴的、教條性的語調(diào)說道:“沈先生,如果您沒有異議的話,我們的協(xié)議達(dá)成?”

    她剛走兩步,便又發(fā)生了意外,她沒注意腳下的腐朽木板,直接踩了上去。

    季青琢成功踏空了,從船艙里掉了下去。

    沈容玉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面前這個肢體笨蛋“倏”地一下消失在他面前。

    就像是不忍心自己的新玩具掉在地上,幾乎是下意識的,沈容玉的身下探出幾條陰影,在黑暗的船艙里涂抹上暗紅的色澤。

    那東西卷住了她的腰,重新將她托了上來。

    季青琢在失重感傳來的那一剎那,便知道壞事了,她多少是要摔一個屁股墩的。

    結(jié)果她沒掉下去,一些異樣的東西將她托了上來,待她站穩(wěn)之后想要伸手去抓,那些東西卻如游蛇般縮了回去,消失不見。

    季青琢蹲在沈容玉面前,一邊記錄那些東西卷著自己腰的觸感,一邊問道:“沈先生,謝謝你將我?guī)蟻砹?,那些東西是什么?”

    沈容玉:“?”這你也要問?說出來嚇?biāo)滥恪?/br>
    “你不會以為我只有一條尾巴吧?”他說。

    季青琢瞳孔地震,她看向沈容玉的身下,被鎖鏈綁縛著龍尾仿佛腐朽的藝術(shù)品。

    “這不是季小姐應(yīng)該研究的內(nèi)容嗎?”沈容玉吹了吹季青琢鬢角垂下的發(fā)絲,“揭開謎題的面紗,過程才最有趣,不是嗎?”

    “對?!奔厩嘧琳f,她的長睫忽閃,因為沈容玉吹氣的氣息溫柔,讓她感覺有些癢。

    他的力道拿捏得正好,不會讓她覺得冒犯。

    她驚訝于自己今日的發(fā)現(xiàn),但是她算了下時間,自己應(yīng)該回去了,回家之后,還有很多內(nèi)容需要整理。

    “沈先生,我要回去了,剛才下水的時候,我的眼鏡掉了,你有看見嗎?”季青琢問。

    在船艙下的陰影里,又是一抹淡紅色的東西閃過,季青琢的眼鏡被拋了上來。

    “您咬斷的費洛蒙手鏈呢?”季青琢想著如果可以的話,她就不去海里找被他咬斷的手鏈了。

    沈容玉咬斷它,單純是討厭魔鬼鯊的氣息而已,那些嗜血的存在,大多都不會喜歡與自己類似的生物。

    “季小姐,你可以用我的。”他說。

    季青琢看向他,她攤手無奈說道:“我一般不會采集生物的費洛蒙,你丟的那一枚,是人工調(diào)配出的?!?/br>
    沈容玉將自己龍尾上的鱗片揭下:“用這個?!?/br>
    他揭下這枚鱗片,雖然已經(jīng)腐壞了的下半身并沒有血液流淌而出,但就是這樣無聲無息的反應(yīng),更加令人心驚,這說明他的半個身體已經(jīng)完全壞死了。

    “您……”季青琢沒接過那鱗片。

    她從自己寬大的研究服口袋里掏出消毒的藥水與棉簽,靠了過去:“需要處理傷口嗎?”

    沈容玉說:“不用?!?/br>
    他攔住了季青琢的身體。

    季青琢看到那被揭下鱗片的干枯傷口處,似乎又長出了鱗片的新芽,他的恢復(fù)速度很快。

    她還是將鱗片接了過來:“您可以不用這樣,防身的費洛蒙手鏈我還可以再做新的?!?/br>
    從她這句話里,沈容玉知道了她戴著那個氣息古怪手鏈的原因。

    他輕咳一聲,用無辜的語氣對她說道:“季小姐,你可能不懂我的意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