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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趕在雨天來見你在線閱讀 - 趕在雨天來見你 第22節(jié)

趕在雨天來見你 第22節(jié)

    “手機怎么還能丟了?”

    簡玟一副著急的樣子, 這倒不是裝出來的, 是她真的著急, 鄭部長發(fā)現(xiàn)那份協(xié)議簽署有問題后找到她是遲早的事, 她的時間并不寬裕。

    好在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因為丟東西找吳師傅了, 上一次是客人的東西丟了,她被領導安排來找過吳師傅,這一次是她自己的東西,吳師傅見她著急的樣子,從抽屜里拿起一串鑰匙就對她說:“應該不會被拿走吧,這年頭還有人偷手機,我?guī)闳タ纯??!?/br>
    出了工程部,簡玟就急忙說道:“我待會還要開會,吳師傅,能麻煩快點嗎?”

    吳師傅不禁加快了腳步:“就在邊上。”

    酒店內部辦公區(qū)域的監(jiān)控在倉庫后面的單獨機房內,和簡玟上次去的主機房并不在一個地方,這里平時沒有人值班,只是一扇小門關著,后臺會自動跑數(shù)據。

    吳師傅帶簡玟進去,里面空間不大,線路錯綜復雜,機器的轟鳴聲很大,散發(fā)出一種不太好聞的味道,有一面亮著的屏幕,吳師傅在屏幕前坐了下來問她:“什么時候在哪丟的?”

    “我辦公室,時間是上周三?!?/br>
    吳師傅有些訝異:“怎么過了一周才來找?”

    簡玟應付道:“我才想起來可以查監(jiān)控?!?/br>
    吳師傅cao作著系統(tǒng),并未細想,將日期調到上周三,屏幕上出現(xiàn)了那天的畫面,簡玟描述了一下她辦公室斜對面的監(jiān)控,吳師傅幫她調了出來。

    簡玟的眼睛牢牢盯著監(jiān)控,雖然視頻調快了倍速,但十五分鐘過去了依然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

    吳師傅的手機響了,有人喊他下去,他對簡玟說:“你自己先看?!?/br>
    吳師傅走后,昏暗的機房只余下她一個人,進度條不斷滾動,上午十點零八分錢主任來過一趟,然后楊助理跟他一道走出辦公室,簡玟記得那天他們和采購部的人去了近郊的供應商廠家,之后沒有回來過。

    午飯之前陶艷的身影出現(xiàn)在監(jiān)控里,貌似那天她的一個客戶抵達俱樂部,她接到電話后就匆匆趕去接待了,快下班才回來,拿了包就走了。

    下午上班沒多久,辦公室僅剩的一個高助去商務部開會了,后來幾個小時一直是她一個人待在辦公室。

    簡玟將倍速拉到最快,兩點以后辦公室沒有人出來,也沒人再進去過,畫面仿若靜止,只有時間在不斷前進。

    機房里,簡玟身后的小門縫隙越來越窄,不知道什么時候,“咚”的一聲,門關上了,聲音很輕,不仔細聽根本察覺不出來,簡玟依然聚精會神地盯住屏幕,四周逐漸暗了下來,那最后一絲亮光也隨著小門的閉合徹底阻斷,機房的溫度在不知不覺中升高,簡玟有些悶熱,回過頭時,才發(fā)現(xiàn)門關上了。

    她剛準備起身突然屏幕上有個人,她立馬又重新坐了下來,將進度往前調了一點,看見屏幕上出現(xiàn)的人是她自己,她正拿著水杯走出辦公室。

    簡玟回憶著上周三發(fā)生的事,她那時應該準備去泡蜂蜜茶,她記得在茶水間碰見了財務部的張會計,張會計說她的裙子好看,問她什么牌子的,讓她在某寶上幫她搜官方旗艦店的名字,簡玟拿她手機替她搜索出來后,張會計看中了一條格子裙,猶豫不定買藍色還是黑色的,讓簡玟幫她拿主意,如此耽誤了好一會。

    屏幕上的時間依然在跑動,電路板元器件散發(fā)的熱氣中有種臭氧的味道,像大雨下泥土的氣息。

    那種熟悉的感覺悄無聲息地透過黑暗向著簡玟攀爬而來,她逐漸感覺到呼吸困難,眼前靜止的畫面變得晃動,握住鼠標的手開始控制不住地顫抖,她扶住桌子顫顫巍巍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想打開身后那扇門,然而當她跌跌撞撞的身體終于撞到門上后,發(fā)現(xiàn)那扇門任憑她怎么擰都擰不開。

    熟悉的恐懼感像洪流,頃刻之間淹沒她的意識,她大口喘息著回過身來貼在門上,眼前的場景在瞬間打散變幻,屏幕上的畫面支離破碎,分解成無數(shù)道釘子狠狠扎進她的筋骨之中,一聲凄厲的慘叫從簡玟的喉嚨中沖破而出,她的身體重重摔在地上,鋪天蓋地的疼痛瘋狂襲擊著她,汗水順著她的額頭滴落,她好像看見了一個人出現(xiàn)在屏幕上,一閃而過進入了她的辦公室,殘存的意識支撐著她的身體從地上一點點爬起來。

    然而她還沒有站穩(wěn),四四方方的屏幕越來越模糊,最后竟然變成了那個古怪的框子,像要把她吸進去,明明封閉的機房一扇窗戶都沒有,她卻聽見了巨大的雨聲,機器的轟鳴聲混合著驚人的雷聲全都朝她壓來。

    她恐懼地瞳孔急劇收縮,身體不斷后退到墻角,痛苦地嗚咽著,眼淚混合著汗水模糊了整張臉,她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力量,在身體里,心臟的最深處,或者四肢百骸,她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幾乎將她摧毀的蠻橫力量,她試圖與之抗衡,直至整個人虛脫地靠在墻角。

    一分鐘在她的世界里變成了一年、兩年,甚至更長,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看見了亮光,從微弱到強光,有人叫她“簡玟”,這個聲音很熟悉,熟悉到讓她瞬間潸然淚下,男人蹲下身來將她籠罩,她的視線逐漸聚焦,她看見了蔣裔,他原本應該在香港的,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他看上去風塵仆仆的樣子,表情是如此可怕,她從未見過的可怕,陰鷙到完完全全變了一個人,渾身被駭人的戾氣包裹著,她很想問他怎么了?是不是生氣了?為什么看上去這么兇?

    可是話還沒有問出口,陸陸續(xù)續(xù)從門口進來好多人,本就不大的機房轉眼間便站滿了人,有人喊了聲:“蔣先生?!?/br>
    他蹲在簡玟面前,緊鎖著眉牢牢盯著她蒼白脆弱的面龐,問她:“還能動嗎?”

    簡玟瞧見了鄭部長,那兩個法務專員,錢主任,拎著工具箱的吳師傅,和她一個辦公室的高助和楊助,還有姍姍來遲的陶艷,門口圍著的全是工程部的師傅。

    謝老也來了,就站在鄭部長身后,皺著眉頭一臉擔憂地看著她。

    簡玟緊了下牙關扶著墻壁緩緩站起身,她臉色白得嚇人,襯衣全被浸濕,像剛經歷過一場無法想象的惡戰(zhàn),眼里原本破碎的光在看見面前的這些人后逐漸拼湊聚攏。

    蔣裔站起身回過頭就問道:“怎么回事?”

    他的聲音低沉得仿佛回蕩在萬古深淵,透著壓抑的可怕。

    平時收斂鋒芒的蔣先生尚且給人一種難以侵犯的氣場,當他卸下這重歲月打磨出來的克制和謙和,將原本氣沖霄漢、馬革裹尸的影子透出來一角,整個空間便像曠野上碾過千軍萬馬,硝煙四起,暗潮涌動。

    幾個年輕的員工沒有經歷過這種陣仗,不禁顫了下,一時間竟然不敢與蔣先生對視,空氣靜謐得可怖。

    吳師傅見沒有人說話,只有硬著頭皮開口道:“簡助理手機丟了,讓我?guī)兔﹂_監(jiān)控室給她找手機,我突然接到任務就先去干活了,這門鎖是有點問題,所以我走的時候特地沒關緊?!?/br>
    吳師傅彼時有口難言,兄弟們經常到走廊盡頭的窗戶邊抽煙,不知道哪個抽完煙忘關窗戶,導致門被風帶上了,他也沒想到會碰上這事。

    周圍死一般的寂靜,門口工程部的同事大氣都不敢喘。

    就在這時鄭部長插道:“蔣先生,簡助理的手機并沒有丟,吳師傅不了解情況,可能被誤導了?!?/br>
    吳師傅此時詫異地瞧向鄭部長,鄭部長鏡片下的雙眼透著世故和老辣,繼續(xù)說道:“雖然我們不知道簡助理怎么好端端地被鎖在監(jiān)控室,不過的確發(fā)生了一些事情和簡助理有關,技術那邊反饋簡助理利用職務之便泄露酒店財務信息和客戶資料,情節(jié)惡劣,我們找來簡助理了解情況,沒成想簡助理不太配合,我們也在考慮要不要報警處理?!?/br>
    鄭部長避重就輕,只字未提在辦公室和簡玟談判的內容,三言兩語將她跑來監(jiān)控室的行為打成了畏罪潛逃的犯人。

    吳師傅連同門口工程部的人全都不可置信地望向簡玟,其余人也三緘其口,四周暗涌著緊張的氣氛。

    只有謝方年依然表情沉穩(wěn)地瞧著在場眾人。

    蔣裔緩緩側過臉,富有張力的輪廓隱在半暗之中,清晰的線條顯得冷峻,簡玟抬起頭,視線倏然相撞,她沒有解釋,也沒有辯駁,只是這樣看著他,清眸含水,溫瀾潮生。

    錢主任趕忙站出來說道:“這事一時半會也解決不了,這樣,高卉萍,你先帶簡玟回辦公室休息,各位領導移步到會議室,有事情坐下來解決,這邊全是機器,空氣也不好?!?/br>
    高助立馬走到簡玟身旁,扶著她小聲問道:“沒事吧?”

    簡玟輕輕搖了搖頭便在高助的攙扶下往機房門口走去,陶艷抱著胸站在門邊,就在簡玟路過她身邊的時候,她語氣輕諷地落了句:“有人要蹲局子咯?!?/br>
    陶艷的聲音很輕,輕到一旁的高助都沒有聽見,只感覺到簡玟的腳步突然頓住,她將手臂從高助手中抽了回來,緩緩退了步,目光直視著陶艷,下一秒,毫無征兆地朝后栽去......

    那一瞬,她的身體失去了平衡,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被一雙沉穩(wěn)有力的手臂牢牢接住,令人心安的琥珀木香籠罩而來,簡玟身體一輕被蔣裔抱起帶離機房,掠過門邊時,她蜷縮在蔣先生厚實的懷中,眼尾冷漠地掃過陶艷。

    圍在門口的人四散開來,給蔣先生讓出一條道,蔣裔停在門口,回過頭看向謝方年:“你留下來把事情查清楚,知道該怎么辦嗎?”

    謝方年恭敬道:“蔣先生放心?!?/br>
    蔣裔當即收回視線帶著懷中的人離去,這時簡玟才透過走廊盡頭的窗戶發(fā)現(xiàn),并不是她的幻覺,外面真的下了好大的雨。

    她無力地貼在蔣裔的胸膛上,明明剛才還強撐著面對那些人,此時一出聲便哽咽了。

    “為什么我總是能在雨天見到你?”

    他眼里凜著暗沉的光,漸漸繃緊了唇。

    她又問:“我會成為那只貓嗎?”

    他低下頭看著她:“什么貓?”

    簡玟疲憊地閉上眼:“那只犯了錯就被送走的貓,我也會像它一樣被你送去警察局嗎?”

    她的臉上毫無生氣,睫毛顫著,脆弱得像隨時會在他懷里消失,再一次消失在這個世界......

    “胡說什么?”再開口時,他的聲音變得沉重。

    她抬起手,從身上摸出一枚小小的金屬塞進他的手中:“看在你不打算把我送給警察的份上,我把這個給你,這是另一份財務數(shù)據,和我電腦里被人泄露的那份不一樣?!?/br>
    過道的冷風灌進她的喉嚨里,她輕輕咳了一聲,氣息微弱地說:“趙總、張會計有問題......”

    蔣裔攥住那枚金屬u盤,將大衣拉開把她裹進懷里:“嗓子都啞了,別說話,我會讓小謝處理。”

    她沒有聽他的,將臉埋進他的胸膛依然小聲說著話。

    一路上不少訝異的目光,有人停下喊他“蔣先生”,他一改往日謙遜溫和的神色,整個人冷若冰霜,讓人難以靠近。

    蔣裔沒有停留片刻,也根本不打算應付那些人,只是聽著懷中的人斷斷續(xù)續(xù)地對他說:“我看見有個人趁我離開的時候進過辦公室,在監(jiān)控里看見的,沒有看清楚,好像是個男的,要是陌生人到訪總經辦,一定會登記的,那天沒有任何記錄,說明進去的人就在我們那層樓辦公,不是生人?!?/br>
    她微微昂起頭,眼里水光瀲滟:“找到他,還我清白?!?/br>
    簡玟從未向他要過什么,昂貴的首飾,奢華的衣服,亦或是更高的職位,這些統(tǒng)統(tǒng)都沒有。

    這是他們認識以來,她第一次主動向他開口,她要她的清白。

    作者有話說:

    最近一直在下雨,挺適合寫這本書的,咳咳~

    第22章

    蔣裔抱她上車后, 她便沒再開過口,一路渾渾噩噩,偶爾發(fā)出難受的哼哼聲, 他伸手摸她的額頭, 并沒有發(fā)熱, 反而冰涼一片。

    車子飛速行駛在街道上, 濺起一片水花,直接駛入隆晟,夜生活還未開始, 沒了那些燈紅柳綠和靡靡之音, 新古典主義風格的建筑籠罩在一片煙雨朦朧之中, 肅穆寂靜。

    有人看見了蔣先生的車子從遠處駛來, 趕忙拿著傘跑去撐開, 蔣裔下車后繞到副駕駛,將迷迷糊糊的簡玟抱了起來。

    剛進隆晟, 嚴綱就接到消息匆匆趕來,瞧見蔣先生抱著的簡小姐像是半昏迷的狀態(tài), 忙問道:“這是......怎么了?要叫醫(yī)生嗎?”

    蔣裔回了句“不用”, 然后對他說:“聯(lián)系修聿, 不管他在哪, 讓他晚上務必過來一趟?!?/br>
    隨后他帶著簡玟去了樓上的套房,進入電梯的時候, 懷中的人抬了下頭, 睫毛上還沾著水汽, 樣子像還未睡醒, 但蔣裔知道她是沒有力氣, 連抱著他的力氣都沒有, 身子軟得不像樣。

    人都這樣了還知道問他:“這是哪?”

    他告訴她:“隆晟。”

    她又重新閉上眼,根本不擔心他會把她帶去哪,只是問道:“為什么總來隆晟?”

    “這里是小謝經營的?!?/br>
    簡玟這才恍然大悟,她第一次被謝老接來這里的時候,從門口的侍應到保安,再到隆晟內部的服務生和經理,個個對他恭敬有加。

    簡玟記得隆晟開了很多年了,這里曾經還出過幾樁有名的案子,那時候她還在上學,從新聞報道里聽說有人喝大了后互毆變成群毆,差點鬧出人命,還有當?shù)佤~龍混雜的勢力趁亂在隆晟里面做過一些上不得臺面的交易,都傳隆晟遲早歇業(yè)整頓,她爸爸有次和一個叔叔在家里聊天還聊到過隆晟,說隆晟背后勢力龐大,這要換做一般的場子被人這么搞早關門了。

    但隆晟不僅沒有倒閉,這些事情后來還都被隆晟的老板擺平了,雖然早年間的隆晟匯集著各路牛鬼蛇神,正常人路過都要繞道而行,但近年來早已成了有錢人玩樂和消費的地方。

    讓簡玟沒想到的是,那位在當?shù)貍鞯蒙窈跗渖?,勢力滔天的老板竟然會是謝方年謝老,她甚至以為謝老只是蔣先生的司機。

    不是說謝老看上去不像厲害的人物,他的年齡和風骨的確有掌舵人的樣子,只是她想不明白這樣背景深厚的謝老為什么要替蔣先生做事。

    蔣先生做航運生意,謝老開夜場,似乎也不搭邊,他到底有著怎樣的背景才能讓謝老這樣的人物俯首稱臣?

    簡玟的腦袋一片暈乎,所有信息揉在了一起變成了漿糊。

    房門打開后,簡玟扭動了一下,聲音很小地對他說:“我要下來......”

    蔣裔把她放在地毯上,然后檢查所有的窗戶,又把客廳和房間的窗簾拉上,再折返回來的時候,簡玟蜷縮在沙發(fā)上,小小的一團。

    蔣裔找來干凈的毛巾,用溫水浸濕后回到沙發(fā)邊上,替她擦拭著臉上的淚痕,她眼里水霧一片,手指柔軟地在他身上撓著,不斷湊近他,不知道想抓住什么,偶爾難受地哼哼兩下,像小貓的嗚咽聲,惹人心疼,他捏住她的手指低頭親吻。

    她又用手去推他:“我剛才出汗了......”

    明明急切地想尋求他的安慰,卻又在意自己的形象管理,矛盾的姑娘。

    蔣裔笑了,放下毛巾,俯身抱起她:“香的。”

    他沒有哄她,香汗淋漓這個詞用在年輕女人身上正貼切,她的皮膚有種勾人的濕滑感,散發(fā)著沁甜的味道,誘人出界。

    他問她:“還難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