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舉文里的嫡長孫 第1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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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里顯然對這個“妹夫”有意見。 謝嘉怔怔然,迎向的步子緩了下來,虛假的笑臉沒能繼續(xù)掛住,隨之怒與鄙顯現(xiàn)出來,說道:“徐老二,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這時,謝嘉才注意到窗臺旁站著個少年,一時怒也不是,笑也不是,神色很是復(fù)雜,道:“這黑燈瞎火的,你怎么把純兒帶來了?”所謂虎毒不食子,謝嘉對這個兒子還是有些感情在的。 “他本就是黑燈瞎火里生下來的?!毙祆F毫不避諱言語,反問道,“莫不是兒子想見見父親,還要先送個帖子上門,問一問你這個當(dāng)?shù)???/br> 謝嘉半天憋不出話來,他在徐霧旁邊坐下,問道:“你叫我過來,有什么急事?” “有件事,我想要個準(zhǔn)信?!毙祆F問道,“朝廷是不是真的下旨,要在此地開海行商?近來,嘉禾嶼里的動靜不是一般小。” 謝嘉為穩(wěn)人心,裝作風(fēng)輕云淡應(yīng)道:“早十年八年就傳出過風(fēng)聲,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突然問這個作什么?” “逡島上的弟兄們,躺在刀尖上過活,掙的就是這份銀子,我不問這個問什么?難不成問知府大人,能不能把俸祿分一半給他們?”徐霧再次確認(rèn)道,“你只說,究竟是不是有這回事。” 若是真的開了海,沒了官府鎮(zhèn)壓,又有戰(zhàn)船護(hù)航,他們可就成了陷阱里的耗子,死路一條。 徐霧如何能不憤然,不焦急? “是有這么一回事……” “那為何不說與我聽?”徐霧咄咄問道。 謝嘉找了個由頭,繼續(xù)安撫徐霧,他斬釘截鐵道:“這注定成不了的事,何必耽誤了內(nèi)兄時間說這個?!?/br> “某近來被嘉禾衛(wèi)逼著,躲在島上出不了,閑散得很?!毙祆F并不買賬,言道,“事情能不能成是一回事,你同不同我說,又是一回事……我徐霧可不是什么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走狗。” “徐老二你不要太過分?!?/br> 受了言語刺激,謝嘉難以再掩,勃然盛怒。 “好,那就且不論這個?!必M知徐霧并非退讓,而是拿另一件事發(fā)問謝嘉,道,“泉州府給王矗送了上萬兩的白銀,這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朝廷發(fā)的殺倭格賞?!?/br> “老子才不管什么賞不賞的,究竟是從你手里流出去,老子想不明白,有什么銀子非得送進(jìn)王矗的口袋,卻不能給逡島的弟兄們換口rou吃?”不偏私也就罷了,還把銀子送給了對家,徐霧豈能不氣,他質(zhì)問道,“究竟是逡島的弟兄這些年出生入死不夠,還是不配?” 既是因利而結(jié),自然也會因利而分。 謝嘉算是聽明白了,他徑直問道:“你想要多少?” “老子今天不要銀子,就想要個公道。” 一個賊頭在“堂堂”知府面前說公道,這一幕何其可笑。 正此時,篤篤篤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外頭的守衛(wèi)進(jìn)來稟報,道:“大人,嘉禾衛(wèi)領(lǐng)著一隊兵馬,硬闖進(jìn)了城,正在外頭到處搜查?!?/br> 謝嘉第一反應(yīng)是不信,但行至門外,果然聽到遠(yuǎn)處有窸窸窣窣的步履聲。 “他們?nèi)绾文苓M(jìn)得了城?” 守衛(wèi)垂頭道:“說是有南鎮(zhèn)撫司的金牌,腰上掛的是繡春刀?!?/br> 是南鎮(zhèn)撫司進(jìn)了城,不是嘉禾衛(wèi)。 徐霧已然不能鎮(zhèn)定,若非有捕快護(hù)著謝嘉,情急之下,徐霧的刀說不準(zhǔn)真會砍到謝嘉身上。 “不是你想的那般?!泵鎸π祆F的怒視,謝嘉連忙解釋,可如此境況下,又哪里解釋得通。 謝嘉只能先選下策,言道:“還是先逃命罷,解釋的話,往后再論?!?/br> 徐霧邊往后門走,邊怒道:“你不仁,就休怪我不義。”又朝一直站在窗畔的少年招了招手。 那名為謝純的少年,毫不猶豫跟了上去。 路經(jīng)謝嘉身旁時,謝嘉抓住了兒子的手,有些瘦,又有些冰涼,于是更抓緊了幾分,道:“純兒,爹帶你回家?!?/br> 少年漠視一眼,一聲不吭,下一瞬,右手從腰間抽出一把亮錚錚的彎刀,徑直往謝嘉的手臂上劃下。 似是陌路人。 謝嘉吃疼,手不自主松開了,伴著兒子離去的身影,光滑的一片袖布落地,傷口汩汩滲血,染在玄色衣料上,根本辨不出顏色。 他早該想到如此。 …… 郡城里,兵馬聲吵醒百姓,卻無人敢掌燈查探外頭發(fā)生了什么事,生怕燈亮引人注意,引火上身,只能關(guān)門閉戶,躲在漆黑里仔細(xì)聽著。 燕承詔帶的是精銳,拉網(wǎng)搜查素有章法,沒一會兒就從城南追了出來。 徐霧以為出了城,就能擺脫,豈料追兵尾隨,步步緊逼。 眼看著就到野渡口了,卻又見來時的船,已被燒得只剩殘骸。 賊至渡口無船渡,燕承詔領(lǐng)兵圈圍過來,結(jié)果不言而喻,徐霧等人悉數(shù)被捕,當(dāng)夜便送入了嘉禾衛(wèi)的天牢里。 …… 嘉禾嶼靠海潮濕,島上如此,挖在地下的牢獄更是如此。 潮濕到火把焰頭都帶著一股霧氣。 徐霧拖著哐哐當(dāng)當(dāng)?shù)蔫F鏈入獄時,那久居此處的毛利四郎,正弓著身子,把頭湊到手邊,一遍遍企圖拔去頭頂新生的幾根毛發(fā),卻屢屢失敗。 聞聲抬頭,兩人對視,很快都認(rèn)出了彼此,又趕緊躲避目光,生怕被獄差們察覺到。 可越是躲避,越是顯露破綻,豈能逃得過南鎮(zhèn)撫司的眼尖。 …… 京都,皇城里。 時隔月余,裴少淮寫的書信送到伯爵府,又呈入皇宮,愈發(fā)說明這是一封普通的信件。 “陛下,裴知州有信件寄回?!笔拑?nèi)官稟報道。 “快快呈上來?!?/br> 皇帝原在批閱奏折,看到一些煩心的政事,心中有些郁郁,正好借伯淵的信一解憂愁。 信件被呈至皇帝跟前,他掂了掂,覺得有些輕薄。 似乎只有一兩頁紙?也罷也罷,君臣至真至誠之言,不必在乎多與少。 皇帝拆信,滿心好奇伯淵會跟他說些什么,再三往信封里摸,還是只抽出了一張紙,沒有更多。一旁的蕭瑾也不禁側(cè)了側(cè)身,僭越往信紙上瞄了一眼。 皇帝知曉信很短,但他沒想到,會短到展開即閱完。 一旁的蕭瑾瞥了一眼信,不由倒吸一口冷氣,也就裴大人敢這般寫信了。 滿心的期待空付了,皇帝看著短短幾行字,沒有不悅,更不見怒意,只是陷入了沉思,半晌才問蕭瑾:“伯淵的信,是通政司送來的?” “回陛下,是裴二大人送入宮的?!笔拑?nèi)官補(bǔ)充道,“裴二大人還在外頭候著,可要傳他覲見?” “傳?!?/br> 裴少津步入御書房,皇帝問道:“伯淵給朕寫的信,是隨家書一同寄回來的?” “陛下,正是如此。” 皇帝又問:“你兄長給你寫的信,有多少字?” 少津憑這只言半語,哪里摸得透圣意,只能含糊其辭,應(yīng)道:“微臣考慮不周,并未細(xì)數(shù)信中寫了多少,只估摸著有五六頁紙?!逼鋵?shí)有十頁紙。 不管幾頁,總之超過四十二字了。 “這個伯淵……”皇帝既好氣,又覺得好笑。 只消明白裴少淮信里的意思,皇帝還不至于小肚雞腸,非要與“家書”比一比長短。 可轉(zhuǎn)念一想,還是有些“氣不過”,皇帝對裴少津說道:“你同你兄長說一聲,下回給朕寫信,須得超過六頁紙?!敝苯咏o安排上。 “微臣遵旨?!?/br> 少津退下后,皇帝方才的愁緒一掃而空,心情輕快了不少。 愁緒緣于觀閱折子,近來的許多折子,反反復(fù)復(fù)、字里行間皆是奏請“太子預(yù)政”、“太子監(jiān)國”、“立東宮官團(tuán)”、“早預(yù)早立,賢能相傳”……加之閩地白銀的流向,東宮的收支情況,都讓曾經(jīng)父慈子孝的關(guān)系,變得有些微妙。 皇帝年過五十,太子預(yù)政,其實(shí)不算早了。一定程度上,臣子們依規(guī)上奏,倒也正常。 “蕭瑾?!?/br> “奴婢在?!?/br> 皇帝言道:“上晌的蘇式綠豆糕可還留著?” “還在偏殿里放著,只是有些涼了?!笔拑?nèi)官道,“老奴讓御膳房重做一份?!?/br> 皇帝有心思吃綠豆糕,可見心情很是不錯。 “不必,就把偏殿的端上來罷?!?/br> 趁著皇帝吃綠豆糕的空晌,又逢皇帝有胃口,蕭瑾問道:“陛下,午膳是不是讓御膳房多做幾個菜?” “也好?!?/br> 有些話皇帝不便跟臣子說,便也把蕭瑾當(dāng)個傾述的,皇帝說道:“滿朝的折子彈劾他,朝中局勢陰陽不明,伯淵還能把信摻在家書里一起寄回來,既不辯駁求圣眷,也不摻和、攪渾局勢,一心只顧著‘忙’手頭的要緊事,這便很好、很難得?!?/br> 蕭內(nèi)官端著碟子,聽得出神。 皇帝又取了一塊糕點(diǎn),說道:“也是,先把手頭要緊事做好了,局勢自也就隨之明朗了?!被实蹜n慮,更多緣于事態(tài)不明、躊躇難定。 吃飽了,心情也好了。 吃飽思棋欲,好些時日不下棋,御書房后的棋盤也該沾沾人氣了,為了懲治裴少淮只寫了四十二字的書信,皇帝下令道:“蕭瑾,一會出宮去一趟景川伯爵府,傳朕的話,接下來半月,每日下晌,讓裴給事中到御書房后園,陪朕打磨打磨棋藝。” 遠(yuǎn)的抓不著,近的總不能放過。 “老奴這就去辦。” “圣諭”很快傳到裴少津那兒。 在外人看來,如此與君相棋、天子圣眷,本是難求難得,理應(yīng)倍加珍惜才是,可是少津卻有些苦惱——兄長負(fù)下的債,暫且只能由弟弟還著。 罷了罷了,叫大哥下回寫信寫長些罷。 第186章 此后半月里,裴少津日日入宮陪皇帝下棋,半日四五盤,雙指夾棋都快磨出了繭。 皇帝命他不許讓棋,于是乎,皇帝每每深思熟慮地落棋,片刻后,又漫不經(jīng)心地悔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