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清風(fēng)游：【對呀對呀[齜牙笑]】

    陳靈玨被她這種直言直語地表達(dá)搞得噎了下，她輕呵一聲，準(zhǔn)備反將一軍。

    宇宙第一美少女：【你和寧寒柯怎么樣了？】

    江上清風(fēng)游：【還是那樣】

    宇宙第一美少女：【呵呵，我就知道】

    宇宙第一美少女：【所以】

    宇宙第一美少女：【你倆】

    宇宙第一美少女：【睡了嗎？】

    柯簡：“......”

    她摁了下手機(jī)的邊沿鍵，準(zhǔn)備裝死。

    宇宙第一美少女：【哎呀?！?/br>
    宇宙第一美少女：【我們柯大律師就是遜啦~】

    見柯簡一直不回，陳靈玨接著刺激她。

    宇宙第一美少女：【這個年紀(jì)了】

    宇宙第一美少女：【不應(yīng)該啊】

    宇宙第一美少年：【你該不會以為我說的睡是蓋著被子純聊天吧?！?/br>
    柯簡見狀態(tài)欄不斷地顯示“對方正在輸入”，怕她又說些什么虎狼之詞，干脆甩給了陳靈玨一張照片。

    江上清風(fēng)游：【[圖片]】

    江上清風(fēng)游：【網(wǎng)絡(luò)不是法外之地】

    江上清風(fēng)游：【請你好好學(xué)習(xí)一下】

    江上清風(fēng)游：【我們要做遵紀(jì)守法的好公民！】

    陳靈玨點開紅色的《刑法》，笑了好一會兒。

    *

    柯簡下了地鐵，還得走一段路回家。

    當(dāng)時考慮到陳欣讀書和自己的工作，她買的房子屬于三環(huán)，并沒有在溪城的市中心。最重要的是，她還完助學(xué)貸款后能湊到的首付也只有那么多了。

    簡珍給她們留的房子柯簡并沒有賣，也沒有住，而是每年租了出去。她給陳欣單獨開了個賬戶，每年下來也有小幾萬的進(jìn)賬。

    十點過，路上的人幾乎不見，只有一些車流呼嘯而過?？潞啍n了攏外套，腳步稍快。

    一個窄小的紅綠燈口子。

    雖然并沒有車輛，但柯簡看見斑馬線盡頭的紅燈，還是主動地等待著。過了幾十秒，紅燈轉(zhuǎn)綠，柯簡捏著手機(jī)抬腳。

    只是她剛沒走兩步，一個從側(cè)方開來的汽車卻像失靈了般，傳來了猛烈的摩擦聲，然后直直地朝她而來！

    柯簡的瞳孔倏地放大，耳朵里有尖銳的剎車聲在轟鳴。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一股強(qiáng)大的力量所掀翻，像拋物線般脫去，然后重重地撞在了側(cè)旁的綠化帶里。

    她知道自己應(yīng)該是受了傷，求生本能讓她抬起了手，她眼皮耷拉著，嘴里卻輕呼：“救......”

    肇事司機(jī)打開了車門，他滿臉驚恐地看了柯簡一眼，又巡視了下周圍的環(huán)境和電子眼。像是確認(rèn)了什么似的，他一邊道歉，一邊卻上了車。

    然后揚長而去。

    柯簡感覺自己的身體很涼，有水流不斷地從頭部淌出，順著臉頰滑落到地面。

    大腦像一片金屬板似的沉悶又厚重。

    不，這不是水。

    柯簡很想爬起來，很想打電話，很想呼喊，但一點兒力氣也提不起來。甚至已經(jīng)沒有了傳說中光怪陸離的走馬燈，她眼睛里的只有一片愈發(fā)昏暗的黑色天空。

    好累。

    好冷。

    好困。

    真的要死了嗎？可是還有很多事沒做啊。

    怎么辦啊......

    柯簡想不出來，四肢的知覺在慢慢褪去，連同疼痛一起。她不太甘心，但卻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聽說。

    人在最后消失的是聽覺。

    ......

    太吵了，耳邊的聲響尖銳又喧鬧?？潞喴呀?jīng)累得沒力氣了，卻還是很想把這惱人的聲音關(guān)掉。

    是什么在響。

    柯簡費力地眨了眨眼，眼皮沉重地讓她嘗試了好幾次，才大概確定了聲源的位置。

    是她的手機(jī)。

    有人在給她打電話。

    柯簡嘗試地伸手，但卻沒有夠到，她幾乎是擦著地面，在剛碰上手機(jī)邊沿的片刻，聲音卻斷了。

    她就著這個動作一動不動，休息了好一陣。

    手機(jī)又響了，只是不同于剛才的微信系統(tǒng)提示音，而是她的手機(jī)鈴聲。柯簡緩了一口氣，眼睛輕閉，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來的力氣，她顫抖地用指尖劃開。

    “你剛才怎么不接電話？”寧寒柯的聲音有點不爽，“在干嘛？”

    以往這個點兒柯簡都會給他發(fā)消息，今天卻從中午后一直都沒搭理過他。

    沒等她回話，寧寒柯又接著道：“算了。這么晚了，你要是還在工作我就不打擾你了，你早點...”

    “寧...寒柯?！睂γ娴穆曇粑⑷跤旨?xì)小，仿佛在懸崖處快被烈風(fēng)折斷的枯枝。

    寧寒柯一下子從凳子上起來，“你怎么了？”

    “...救我?！笨潞喌吐暤馈?/br>
    -

    柯簡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只覺得自己睡睡醒醒，身體越來越冷。

    劇烈的聲響在寂靜的街道炸開，有輪胎摩擦過地面。

    寧寒柯看見柯簡滿臉是血的那刻，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快要死了。鉆心的疼痛在身體里蔓延開來，拖著他往下瘋狂墜落。

    金屬般的耳鳴聲呼嘯個沒停。

    他沖到綠化帶里，那一瞬間，他甚至都不敢說話。

    柯簡卻似有所感地睜了睜眼，被血染過的睫毛沉重的不行，她像是在嘆氣，又像是在寬慰。想開口說話，卻沒力氣。

    寧寒柯眼睛血紅，聲音哽咽：“別怕。”

    他不敢動柯簡，因為怕有骨折后搬動時二次損傷。他一直坐在柯簡旁邊，牽了她一根手指，試著跟她說話而不讓她睡過去。

    “你...”但寧寒柯一開口，聲音卻顫的不行，“你還沒追到我呢，柯簡。”

    “你說你這次要先喜歡我，還要我當(dāng)你男朋友，但你還沒成功，不記得了嗎？”

    “你不能光說不做，也不準(zhǔn)半途而廢，聽到?jīng)]？”

    “我可以給你降低難度的?！睂幒麓寡?，“其實你一開口，你想我怎么樣都可以......”

    寧寒柯看見柯簡的眼神在慢慢渙散，隨時都會睡過去，他偏頭使勁克制了下自己的情緒，又接著道：

    “你不是喜歡貓嗎，那只小橘貓我已經(jīng)帶它去寵物醫(yī)院做了治療，已經(jīng)接到家里了，你要是喜歡，我可以帶你去看?！?/br>
    “你不是還想看大雪嗎，我們都沒一起去看雪景呢?！?/br>
    “這么多年，你都沒給我過過生日，但是我給你過了，你不能耍賴啊?！?/br>
    “你不能耍賴......”寧寒柯又哽咽著重復(fù)了一遍。

    柯簡感覺寧寒柯好像很傷心，嘴一張一合不停地在說話，雖然她聽不清楚，但很想安慰下他，只是她說不出話來。

    太累了。

    天空好像在下雨。

    一滴一滴地砸在她的臉上，脖頸，冰涼的不行。

    哎。

    作者有話說：

    “女孩子上班累了，看了好看的照片以后心情會愉悅，覺得有盼頭了，工作更有勁了，國家經(jīng)濟(jì)發(fā)展才會越來越好?！边@句話源自網(wǎng)絡(luò)熱評，有修改。

    第75章 壞骨

    救護(hù)車姍姍來遲, 醫(yī)護(hù)人員的動作很利落，用夾板和頸托將柯簡的身體固定住，又用擔(dān)架將她抬到車內(nèi)。

    寧寒柯抹了一把臉, 跟著他們上車。

    車?yán)锖塥M小, 醫(yī)護(hù)人員爭分奪秒地在給柯簡止血，當(dāng)寧寒柯看見那些鮮血浸透的繃帶, 以及她額角和手背處翻開的、混著泥沙的皮rou......

    他看不下去了，上下排牙齒緊咬, 偏頭忍了好一會兒, 才低聲對醫(yī)生說：“請你們...輕點兒...”

    醫(yī)生其實想說，病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處于昏厥狀態(tài)，是不太感受得到疼痛的。但看這個樣貌不俗的男人滿臉痛苦和心疼, 她只好點了點頭, 輕聲應(yīng)允。

    到了醫(yī)院后, 柯簡很快地被送進(jìn)了急癥室。

    急癥室外，寧寒柯眼睛里只有一片白光。那光太刺眼了，尖銳的就像劃入人身體里的手術(shù)刀, 泛著冰涼沁人的溫度。

    寧寒柯以前在英國的時候去過一些尖頂教堂, 里面作禮拜的人總是很多, 他們大多都一副虔誠的模樣，不斷地向上帝輕聲祈禱。

    不知道從那聽到的一句話——醫(yī)院的墻比教堂聽過更多的禱告。

    他這么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 小時候被家人帶著去祭拜財神就會敷衍逃避, 去教堂更是只會欣賞建筑和風(fēng)景, 此刻卻像個手足無措的新人教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