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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后和前夫一起重生了 第97節(jié)

    他想過很多種答案,唯獨沒想到,她是從這一刻開始對他失望的,而諷刺的是,他自己都已經忘記了當初說過這句話。

    “那我當時說那句話,應該不是你想的意思,雖然這句話很混賬?!毙斐跓o奈不已,“咱們在一起那么多年,你應該了解我,我從來沒想過要去插手你的工作?!?/br>
    “現(xiàn)在我知道答案了。”徐朝宗苦笑一聲,“總覺得是百口莫辯?!?/br>
    “那就別辯。我說了,都過去了,也許曾經我很介意,但離婚的時候,那些事情也就都放下了。我現(xiàn)在也會在想,其實婚姻挺沒意思的,或許是我的婚姻沒意思,我最后要離婚,并不是我覺得你面目全非,而是我怕有一天我照鏡子時,我都不認識我自己?!?/br>
    孟聽雨看向車窗外的夜景,“然后我們就會變成兩具軀殼,重復著表面上平靜的生活,等到我們八九十歲金婚時,連我們自己都相信這種生活很美滿很幸福,那太可怕了?!?/br>
    成為別人眼里的一段佳話,為了所謂的世俗眼光,而去麻醉自己這樣的生活也還不錯,如果愿意的話,還可以去看看身邊那些家庭中的一地雞毛,更可以欺騙自己已經過得很好了。

    可她不是一個演員。

    即便是專業(yè)的演員,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輩子都去演一出所謂美滿的電視劇。

    徐朝宗沒出聲。

    車輛緩緩駛入醫(yī)院,在停好車,下車時,徐朝宗突然出聲,夜晚的醫(yī)院,一切都是那樣的安靜,他的聲音即便放得很輕,卻也清晰地傳到了她的耳朵里。

    他說:“其實我也從來不覺得婚姻是有意思的事,不管你相不相信,當時重生時,我就已經想好了,我這輩子就單著。我這種人,怎么樣都可以,但如果因為我,因為我們的過去,而讓你對婚姻有了這樣消極的看法,我會覺得我該去死?!?/br>
    “因為我知道,在我認識的人里,沒有哪一個人比你對生活更有期待。讓你對婚姻失望,是我的錯,像我這樣的人,現(xiàn)在想到以后如果結婚的對象是你,我都會激動興奮,那你這樣比我樂觀一百倍的人,也不要因為我而影響了你本該積極的人生?!?/br>
    孟聽雨聞言愣住。

    徐朝宗也跟著下車,將車鎖好,來到她身旁,見她還在發(fā)呆。

    “聽雨,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以后每一次你想到婚姻,認為婚姻可怕,其實你都在想起我?”徐朝宗自嘲一笑,“我這個人有多自大有多張狂你知道,你這樣真的會讓我得意?!?/br>
    孟聽雨拉好衣服拉鏈,瞪了他一眼,“激將法留著給你自己用吧。”

    徐朝宗笑,“好了,不說這個沉重的話題了,現(xiàn)在是要給你退燒。”

    進了醫(yī)院,一通cao作后,醫(yī)生給她開了輸液單。

    時間太晚了,也幸好這會兒還有空床位。

    護士給孟聽雨吊上了輸液瓶,孟聽雨順勢躺在床上,見她難掩疲倦,徐朝宗在護士走后,又看了看輸液單,“你睡一會兒吧,這幾瓶打完都不知道什么時候了,今天也別折騰回學校了,你就在這睡,明天一早醫(yī)生看過情況后我再送你回學校?!?/br>
    孟聽雨為難地說:“……可是沒帶牙刷牙膏還有毛巾過來?!?/br>
    她今天出門的時候已經沖了澡,也刷牙洗臉了,可如果在這里過夜的話,這些東西也是要準備的。

    徐朝宗不甚在意地聳肩,“我去買,反正這個店便利店也沒關門,你還想吃什么,我一起買?!?/br>
    “不餓?!彼f。

    “那好。我先出去?!毙斐谀闷疖囪€匙轉身要走。

    孟聽雨也不扭捏,真心實意地說了一句謝謝。

    雖然說今天他沒來,她也可以自己一個人來醫(yī)院,一個人處理好這些事情,可不管怎么說,現(xiàn)在他確實幫到她了。

    于情于理,她都應該說一聲謝謝,都應該記住他今天做的這些事。

    徐朝宗身形一頓,注視著她,“咱們倆何必這樣客氣,我想今天如果是我遇到這樣的事,你也不會坐視不理?!?/br>
    話到這里,他又不確定地問道:“是的吧?”

    孟聽雨嗯了一聲,算是肯定了他這個說法。

    這簡單的一聲“嗯”,他頓感心滿意足。

    孟聽雨若有所思地道:“畢竟相處了那么多年,也當了這么多年的親人,但我還是謝謝你?!???

    徐朝宗面色一僵。

    笑容逐漸凝固。

    親什么?什么人?親人??

    誰要當她的親人,誰要跟她做親人。

    他頭一次覺得這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因為他突然想起,曾經他在她說不愛他的時候,也惱羞成怒地想過——都在一起這么多年了,何必管是愛情還是親情呢,親情還比愛情更持久呢。

    現(xiàn)在他啞口無言。

    原來這種言論是如此的刺耳。

    他很想糾正并且強調——不是當了這么多年的親人,是當了十八年親密無間的戀人。

    他不要她的親情,他要的是愛情。

    最后,他還是什么都沒說,隱忍著離開了病房。j??

    等他買了日用品回來時,病房里的孟聽雨已經睡下了,她臉頰枕著枕頭,頭發(fā)有些凌亂,看起來很虛弱的模樣。

    生怕發(fā)出一點點聲響吵醒了她。

    他連椅子都不敢拖,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靠著一邊,專注地凝視著她的睡顏。

    分開后這么長時間,他好像也沒有機會這樣看她。

    他看得入神。

    孟聽雨似乎是做了什么夢,嘴唇囁嚅,他想湊過去聽,她又不說了,正當他要退開時,不經意地瞥見,她眼角有眼淚滑過。

    也許是生病不太舒服。

    也許是夢到了什么難過的事。

    徐朝宗如遭雷擊般愣住,連呼吸都不敢了。她的眼淚滑過,滲入到了枕頭,那一小片有濕潤的痕跡。

    他才記起。

    其實今天也是她跟秦渡分手的日子。

    怎么可能不難過呢?她本來就是這樣細膩且柔軟的人,任何一段感情結束的時候,她都不可能不難受。???

    徐朝宗撇過頭,他大概是被病毒傳染了。

    他感覺自己也很不舒服,鼻子酸澀到無以復加。

    他眼眶微微泛紅,最后垂頭,將臉埋在膝蓋,仿佛是在休憩。

    他依然相信,今時今日她對秦渡的感情,絕沒有當初她對他的多。嚴格來說,她跟秦渡也沒有相處多久,那她現(xiàn)在跟秦渡分開都難受,那……那個時候呢?當她決定放下這段婚姻,放下長達十幾年的感情時,又是怎樣的心情?

    而在她難過時,他又在做什么?

    是了,他毫無知覺,他都沒注意到她日漸枯萎。

    孟聽雨睡得并不安穩(wěn),她有些輕微認床,這又是如此陌生的環(huán)境,而她還在輸液,只淺淺睡了半個多小時后,她迷迷糊糊地醒來,正好看到徐朝宗坐在地上,低喃了一句:“回了?”

    這一瞬間。

    風從沒關緊的窗戶縫里鉆了進來。

    好像將他帶回了前世里那么多個日日夜夜。

    他還以為回到了過去。

    那時候他很忙,有時候加班應酬到很晚,回來的時候總是輕手輕腳,不敢吵醒她,她也是像現(xiàn)在這樣,迷迷瞪瞪地坐起來,頭發(fā)還亂糟糟的,像是自言自語“回了?”然后繼續(xù)倒頭睡覺。

    徐朝宗喉嚨艱澀,他跟前世一樣,語氣很輕地回道:“嗯,我回了?!?/br>
    第94章

    孟聽雨醒了后就要刷牙洗臉。

    徐朝宗只好幫她舉著輸液瓶, 要扶著她去洗手間。

    她避讓開來,“謝謝你,但我行動還能自理?!?/br>
    徐朝宗懶散地拉長音調, “是?!?/br>
    醫(yī)院的洗手間相對而言都比較窄小, 徐朝宗就站在門口, 他人高馬大,很輕松地就能將輸液瓶舉得高高的。

    為了行動方便,護士都是在孟聽雨的左手上扎的針?,F(xiàn)在只有一只手能動,剛開始還有些不習慣, 很費力地往牙刷上擠了牙膏再漱口刷牙。

    徐朝宗倚靠在門邊,盯著鏡子里的她。

    他們已經很久很久沒這樣了, 擠在一個洗手臺前,看對方刷牙洗臉。

    有時候他都會在想,前世那幾年里他是得了什么失心瘋, 為什么好好的日子不過, 非得天天往外面奔波?他不會厚顏無恥地用“我是為了我們的生活努力”這個借口來拔高自己, 因為他比誰都了解自己, 就算他沒有遇到孟聽雨,他也還是會一樣往高處不停地攀登。

    他之所以奮斗, 其實都是為了成全他自己的野心。

    也難怪她后來會說他是一臺機器。

    孟聽雨擦干了臉上的水珠,劉海微微濕潤,她感覺舒服了許多, 掛好毛巾后,走出洗手間。

    “現(xiàn)在也不早了?!彼苫夭〈采希聪蛩? “要不你先回學校吧, 我明天自己回去。”

    徐朝宗笑, “傻了吧,現(xiàn)在宿舍門早就關了。放心,我今天也沒打算睡覺,你睡你的,我坐一邊看看資料?!?/br>
    他拖過椅子,特意離病床遠了點,指了指頭上的輸液瓶,聲音低沉地安撫她,“放心,我給你看著,等你這幾瓶輸完了,我就去走廊。還是那句話,咱倆認識這么多年了,沒必要客氣,再說了,以前我爸媽生病的時候也都是你忙前忙后,現(xiàn)在這又算什么。”

    孟聽雨嗯了聲。

    她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

    氣氛是靜謐的,她突然側過頭,側臉貼著枕頭,看向了徐朝宗。

    徐朝宗本來在看手機的,察覺到了她的視線,也抬眸,跟她對視,他趕忙問道:“怎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沒有?!泵下犛険u頭,頭發(fā)散落在白色的枕頭上,她看起來還是有一些虛弱,連帶著目光都溫和了許多,“徐朝宗,其實你也不欠我什么,我也從來沒這樣想過。我們都回到十幾年前了,肯定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看,我都沒有想過要跟上輩子一樣去電視臺,就是想嘗試一下不同的生活,你也是啊,你以前都沒有想過要跟王遠博還有殷明合伙,現(xiàn)在你們三個人一起創(chuàng)業(yè),你想走的肯定也是不同的路?!?/br>
    徐朝宗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移開視線,笑了聲,“別人說的還真是沒錯,生病的人都會比較脆弱甚至心軟。你要是沒生病,肯定不會這樣委婉。”

    “我來幫你翻譯,你是想跟我說,”他一秒變臉,學著她的神情跟說話的腔調,“徐朝宗,你趕緊死了這條心吧,別做夢了,別癡心妄想了,我是絕對不會再回頭多看你一眼的!”

    孟聽雨偏過頭,肩膀微動,顯然是被他這番模仿給逗笑了。

    徐朝宗見她笑,更受鼓勵,學著她以前訓他的話語又道:“徐朝宗,你是不是傻,你簡直沒救了我跟你說!你怎么不說話,是不是被我說中了,你眼睛珠子動一下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哼!”

    孟聽雨沒忍住,放聲大笑起來,“徐朝宗,你少來!”

    “徐朝宗,你少來!”

    兩人異口同聲。

    也因為這一出,剛才還有些黏稠的氣氛,瞬間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