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降溫 第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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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傻了眼,腦中第一個反應(yīng)不是上次他喝醉了故意為難人家的事情,而是很久以前,他見過這個姑娘。 蔣清風(fēng)指著她激動半天:“這……這不是那個……那個那個!行哥,?!?/br> 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被溫行知一個眼神逼了回去。 沈青綿見到她最親切了,一口一個“苡姐”叫著,楊釗周思棋也走出來迎她。 一桌子人,各自帶著女伴,坐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卻有大半的人她都認得,明明是第一次正式見面,可坐下后,卻有種老友相聚的怪異感。 程硯安從一開始就沒說過話,往著角落里一坐,喝了幾杯酒后,便玩起了手機,只是中途突然抬起頭,看了一圈后,問道:“婁銀呢?那丫頭又去哪兒了?” “和曉武玩去了,成天膩著呢,”蔣清風(fēng)一說起婁銀就頭疼,“上次我爸還說她來著,說我這個表妹啊,事業(yè)好不容易有點起色,又給玩沒了?!?/br> “當(dāng)年費那么大心血求著鄭老開的后門,結(jié)果愣是給浪費了,前段時間鄭老還在罵,說婁銀這是給他丟人,當(dāng)初就不該收這徒弟!” 南苡聽著,沒說話。 “唉?”蔣清風(fēng)像是突然想起來,故意挑了個話題朝她而來,“苡姐好像也是鄭老的學(xué)生吧?也是京大的?” 她沒動靜,倒是一旁的溫行知,掀起眼看了蔣清風(fēng)一眼。 蔣清風(fēng)卻毫不畏懼,勇敢地試探道:“咱們行哥是鄭老的外孫,苡姐以前從來沒聽說過嗎?” 又是這個問題。 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可事實就是,她沒聽說過。 她搖頭,蔣清風(fēng)卻極為可惜:“那還真是可惜,要是早認識,你們不早成了嘛?!?/br> 唯一了解內(nèi)況的程硯安在一旁抽著煙不說話,哼笑。 南苡卻從這人的話里,聽出了幾分其他意思。 怪怪的。 她看向溫行知,全是惑然不解。溫行知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湊過來:“讓你別太在意他們的話,傻不傻?!?/br> 切。 她輕瞪他。 桌上都是經(jīng)常聚在一起的朋友,氣氛融合,女孩子們的嬌笑是氛圍的調(diào)和劑,也就是南苡混圈子這些年適應(yīng)了不少,換作以前,大概早就走人了。 那天那頓飯吃得很是融洽,南苡不是個內(nèi)向的人,加之又有熟人,很快便打成了一片。 沈青綿見到她,回憶起了當(dāng)年的許多事兒,說今兒是曉武爺沒來,要是曉武爺來了,那才有的說,說個三天三夜都罷不了休。 還說起他們幾個人一起坐縣際客車去平安鎮(zhèn)時,路過一片片菜地。 幾個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公子哥,趴在車窗邊傻愣愣地看著土里那一堆高低不一的蔬菜,研究半天都沒搞懂那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 把玉米、土豆、西紅柿一眾蔬菜全都猜了個遍。 最后還是一旁閉著眼小憩的溫行知睜眼瞄了一眼,對著剛剛經(jīng)過的那片地,高深莫測地回答,那是花生。 楊釗當(dāng)時就質(zhì)疑了,說了句沒看著花生啊,花生不是長樹上的嗎? 溫行知當(dāng)時也是真沒忍住,罵出來:“花生埋地里的,別像個傻逼似的成嗎?” 說到這里,一桌子人都笑起來。 南苡沒想到還有這一段,笑不合嘴。 也就只有沈青綿他們幾個人最清楚,當(dāng)初他們赴往平安鎮(zhèn)的時候,那是人生地不熟,方言又聽不懂,被騙了錢還差點在盤根錯節(jié)的南方小城里找不到車站和方向。 要不是有個神通廣大的溫行知,他們那才真是叫落了難了。 那頓飯吃得挺愉快,就是吃到中途的時候,南苡發(fā)現(xiàn)席間有個人一直坐立不安地看手機,當(dāng)時頓了一下,沒太在意。 不多會兒,那個人便起身出去了一趟,去了沒多久,再進來的時候,身后多帶了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一進來,開口便大聲哭喪喊道:“淮哥——” 聲音凄厲,房間頓時鴉雀無聲,坐在角落的程硯安一頓,抬起頭,看見來人后,臉剎那間便沉了下去。 有點嚇人。 南苡也跟著回頭去看,瞧清了那張熟悉的臉后,她竟然有半秒的愣怔。 來人是個挺年輕的男人,卻蓬頭垢面,滿臉胡渣,因為長期熬夜而導(dǎo)致的雙眼充血,面黃肌瘦,整個人著看起來特別邋遢落魄。 一點也不像當(dāng)年,隆冬盛雪里那一盆涼水向她澆下來,他在人群最中央舉著手機,笑得張狂又神氣。 那人顯然也看見了她,瞳孔猛縮,死死地盯著她,竟然害怕得渾身顫栗起來。 變故來得太快,一桌子人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這是個什么狀況,可氣氛卻因為突如其來的沉默,而逐漸變得撲所迷離。 溫行知最先皺起眉,掐了煙,輕聲叫她:“苡苡?” “嗯?”她下意識轉(zhuǎn)頭看他,帶了幾分茫然。 “走了。” 然后她就被他不分由說地摟著,離開了房間。 溫行知對這種事敏銳得很,很明顯不想趟這渾水,走得干脆利落,連招呼都沒打。 關(guān)上門之前,她聽見蔣清風(fēng)怒摔了什么東西,清脆的碎裂聲響起,然后他沖著那人吼道:“郭子,你他媽帶一個逃犯來見淮哥是什么意思?” 她抓住了那個關(guān)鍵詞——逃犯。 出了豫園,才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黑了。涼風(fēng)迎面襲來,京城到了秋季開始轉(zhuǎn)涼的季節(jié)了,于她而言,有點寒手。 溫行知知道她體寒,怕她冷,便脫下衣服披在她身上,緊緊裹著她走了出去。 豫園外是一條運河,運河邊柳樹光禿,一地新落的敗葉還沒來得及清掃,就這么被她踩了上去。 上一秒還熱氣騰騰地玩樂吃著飯,下一秒耳畔就突然安靜下來。 剛剛那一幕實在是有些諷刺,竟讓她有種歲月顛倒的捉弄感。 “那個人……” 她半吐半吞地想問個究竟,卻糾結(jié)于該不該問出口,便裹著他的外套,呆呆地站在他面前。 溫行知靠在運河圍欄上,周圍沒燈光,只聽得見運河“叮咚”脆響。 他說:“那人前段時間犯了事兒,連累家里被查了,正好歸程硯安負責(zé)?!?/br> 還特別補了句:“他這些年造這么多孽,算報應(yīng)了?!?/br> 她想起了方才那一聲哀求:“那今天是……想求程硯安放他一馬?” “放過他?”他像聽了個笑話,“程硯安那人,平時看著挺好說話好相處,要真遇上原則問題了,就是自家親爸親媽犯了事兒,他也照抓不誤?!?/br> “咱們身邊可沒幾個人敢惹他,26歲的法學(xué)博士,幸虧是鐵了心要走正道,不然他老人家哪天一個搞不好較起真來,咱們個個都得去局子里坐一坐。” 她愣愣抬頭,見他靠在渠邊圍欄上笑著與她說話,笑里蘊著幾分只可意會的深意。 她心里可沒空想這個,雙唇張了合,合了張,心中五味陳雜,深吸一口氣,今晚忍了這么久,這會兒再也憋不住了。 程硯安固然是個惹不得的人,但比起這個,她其實更在意的是——她與溫行知兩個人之間,在多年前的一些諸多巧合交匯。 有太多人問了。 譬如婁銀和他們,而她和婁銀是死對頭,所以當(dāng)初她和婁銀被欺凌后,跟蔣清風(fēng)一起教訓(xùn)回去的那批人里面,會有他嗎? 譬如老鄭和他的關(guān)系,她求學(xué)四年,照老鄭喜愛她的程度,他怎么會沒聽說過“南苡”這個名字? 如果聽過,也認識,那為什么一開始要故作不識? 再加上剛剛那個突然出現(xiàn)的人,太多太多,她一時理不清楚,大腦亂作一團。 想了半天后,忽然問道:“溫行知,你是不是很早就認識我?” 陷在黑暗里的那道身影沒有動,聽了這話后,只和平時一般,散漫地彈彈煙灰,然后又放回嘴里,幽深地看著她。 一個荒唐的想法從她心中緩緩升起,可剛冒出一個頭,又被她直接否定。 怎么可能呢? 那可是十年的光陰,和相隔著一千多公里的兩座城市,溫行知……怎么可能呢? 實在是荒唐。 “我瞎猜的,你別管?!彼ぶ煌吭趪鷻谏?,悶聲說道。 反正,他們以后會一直在一起。 夜河流淌,霖霖交織。諸多繁復(fù)情緒交雜,最后他也只淡笑著回了她一個“哦”。 猜得真好,小狐貍。 “回去嗎?”他問。 她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才晚上八點,于是搖頭:“你陪我走走吧?!?/br> 就像曾經(jīng)在云城時,無數(shù)次有過的那樣,他陪著她在海邊漫步,夏日看著夕陽一寸寸落下,冬日看著云霾一層層將天際包圍。 南苡面朝他,退著步慢慢走著,怕摔倒,便手扶著圍欄,而他將就她的速度,也緩緩挪著步子。 “我覺得蔣清風(fēng)剛剛說得對。” “早認識,不就早成了?!?/br> 溫行知嘴里就說不了好話:“也不一定,那會兒我多混蛋啊。” “……”也是。 她輕踢了他小腿一腳,那會兒指不定,她都不愿多瞧他一眼。 他自己心里也明白,但是…… “這么不信我???你怎么就確定,那時候我不能專一?” 溫行知此人,外人看著混蛋極了,骨子里卻是難得的專一之人。這樣的人,動了情是要命的。 南苡止了步。 溫行知也隨之停下。 他在說這話的時候,眼里噙著笑,透著幾分不經(jīng)意的懶,可往深了看,卻愈發(fā)覺得他毫無笑意,他是在正兒八經(jīng)地說真話。 “溫行知,”她突發(fā)奇想,眼里亮晶晶的,“你說句‘我愛你’吧,我想聽。” 她從沒聽過這人對她說過愛,他的愛都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