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降溫 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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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蔣家小祖宗啊! 南苡氣得胸膛起伏,瞪著眼前那個登徒子。 蔣清風(fēng)被抽懵了,恍恍惚惚地捂著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她:“你敢打我?!” 蔣清風(fēng)的那兩個小跟班見自家少爺被打了,心中不平,火頓時就上來了,大堂經(jīng)理見狀,趕緊從中調(diào)和。 場面突然就混亂起來。 她一個單薄女人,抱著手臂冷眼站在一群男人中間,昂首挺胸氣勢凌人的,倒讓外人覺得吃虧的是蔣清風(fēng)那一群人。 蔣清風(fēng)都快氣瘋了,這輩子都沒被女人打過耳光,這會兒酒醒了大半,那張女人的臉就是再熟悉,此刻酒意催化之下,也只覺得泛著罪惡的光。 “都別攔著我!她竟然敢打我,我,我唉!老子蔣清風(fēng)這輩子混遍京城大小旮瘩都他媽只有我抽別人的份兒!你給我過來!你叫什么名兒??。?!” 南苡被這群人擠得踉蹌后退,扶著前臺,一抬頭,看見不遠(yuǎn)處有一群人緩緩簇?fù)碇^來。 還沒看清那群人,就先聽見一道聲音呵斥過來—— “蔣清風(fēng),你丫又?jǐn)R那兒犯什么神經(jīng)?” 眾人舉目望過去,只見一個白色正裝襯衫的男人被擁在正中,整個人泛著凜然正經(jīng),大概是與朋友相聚,多了幾分松弛懶散。此刻卻皺眉看著蔣清風(fēng),眼里全是攝人的怒意。 她微愣。 自己曾經(jīng)見過這個人。 是在云城的檢察院,是她與溫行知初初分離時,他作為一個前來羈押的執(zhí)行檢察官,他在當(dāng)年的最后還對她說過一句——“后會有期”。 而真正讓自己亂了陣腳的,卻是這位檢察官身后那人。 大堂經(jīng)理見到這個人,如蒙大赦,救命般喊了一聲“程公子”后,趕緊上前一通解釋。 解釋期間,那個程公子時不時朝她看過來,看清她的臉后,先是一怔,而后忽然玩味笑開,也沒多做評價,只偏了個頭,對著身后那個至始至終都沉默不語的人,調(diào)侃道:“溫公子,不瞎吧?” 溫行知沒說話,連頭都懶得抬一下。 從小一起長到大的交情,他怎么可能會不懂程硯安那聲調(diào)侃里的意思? 他那意思是——“你的人,管管?” 蔣清風(fēng)這時醉醺醺地晃過來,委屈得很,對著程硯安說:“淮哥,她欺負(fù)我?!?/br> 程硯安一眼就瞧見那清晰的巴掌印,有點吃驚,對著溫行知,“挺猛啊,金剛小芭比?” 溫行知淡淡瞥了一眼蔣清風(fēng)臉上的痕跡,又移開眼,去看那個氣勢一寸寸弱了下去的女人,她看著他有些發(fā)愣,兩個人毫無避諱地隔空對上眼,停滯幾秒后,他又將視線落在她無意識摳著前臺的手上。 然后,輕笑,笑的是程硯安那句“金剛小芭比”。 “怎么?認(rèn)識啊?”有人問道。 指的是她。 “不認(rèn)識,走吧。”他靜而淡地說。 程硯安見狀勾唇,當(dāng)看熱鬧。 蔣清風(fēng)被無視了,不甘心,靠著那兩個小跟班就撒著氣:“好啊你們,看見美女,都不理我是吧?!行,我自己討公道!” 誰知道溫行知剛轉(zhuǎn)過的頭,聽了這話后,突然又轉(zhuǎn)了回來,看蔣清風(fēng)一眼。 那一眼不咸不淡,卻蘊(yùn)著十足的危險和警告。 蔣清風(fēng)被瞪得頓了動作,覺得莫名其妙。 被小跟班架走后,蔣清風(fēng)都沒想明白,他行哥護(hù)著一個外人干什么? “等等!”南苡在眾人即將散去之前,忽然急急叫住他們。 大堂經(jīng)理以為這事兒終于能過了,此刻一顆心又高高懸起來,警惕地看著她。 程硯安一等人也都頓住步子,不明所以地回頭去看她。 感受到某道視線也跟著飄了過來,她卻直直盯著蔣清風(fēng),語氣生硬:“還給我!” 光天化日的,搶了別人的卡還能就這么走了? 小跟班們恍然大悟:“蔣哥,你快把卡還給人家!” 蔣清風(fēng)大腦那一刻卻忽然墜了機(jī),居然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搶了她的卡,切了一聲,仰頭,拽得要命:“還什么?那一耳光嗎?” “……” 她真的要原地爆炸了! 今晚又累又困的,還喝了那么多酒,根本沒想著要多糾纏,偏偏眼前這個酒鬼煩人得很,她恨不得一腳踹過去,咬著牙重了語氣:“我的銀行卡!趕緊!” “什么銀行卡!”蔣清風(fēng)喝了酒耍著混,“別誣陷你爺爺我,我要你卡干什么?” 這時候連小跟班都急了:“蔣哥,你剛拿了人家卡啊,你放哪兒去了?趕緊搜一搜???” 蔣清風(fēng)大手一揮,死不承認(rèn):“別誣陷老子,我是缺錢的人么?拿人家卡干嘛?” 對啊,你他媽拿我卡干嘛?! 南苡沒作聲,不斷調(diào)整著呼吸。 溫行知卻看出來了,她這是要來真的了。 她是有脾氣的,逼急了什么事兒都干得出來,當(dāng)初和他還在一起的時候,他就愛利用她這脾氣,故意藏著她東西不給,時常逼得她主動貼向他,然后兩個人剎那間親密無縫。 他樂得看見她炸毛后兇狠里帶著幾分乖萌的小性子。而兩個人青天白日里的那些愛事,也多是因為這樣攪動情|味的擦|槍走火。 南苡此刻只想速戰(zhàn)速決,見這個人壓根沒打算還給她,她一急,真發(fā)了狠,也沒想那么多,直接沖上去對著蔣清風(fēng)就是一頓猛搜。 她剛明明看見這人往褲兜里揣了,伸手進(jìn)去,果不其然摸到一張方方正正,還攜著男人體溫的銀行卡。 蔣清風(fēng)就像是被玷污了似的,全程“欸欸欸”地屈辱亂叫著,直到她迅速抽出一張陌生的銀行卡后,他頓時啞然,沒底氣地罵了句“靠”。 一群大男人就這么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姑娘對著蔣清風(fēng)肆意妄為地摸來摸去上下其手,拿回了銀行卡后,都不帶看他們一眼的,扭著小腰,果斷又瀟灑地大步離開了。 “我靠……” “這姑娘,有點意思?!?/br> “諸勐,是你最愛的小辣椒款兒唉?!?/br> “嘖,蔣哥你說實話,是不是對人有意思?不然沒事兒搶人家銀行卡干嘛?” “缺德唄,看人家長得漂亮,喝了酒什么臭德行都出來了?!?/br> 哄笑聲淹沒了此起彼伏的調(diào)侃聲,誰也沒當(dāng)真。 也就只有程硯安轉(zhuǎn)了頭去看身邊那人——那個出了名難搞定的溫公子。 溫行知和旁邊的幾個人新點上了一根煙,像是沒把心思放在剛剛那場小爭執(zhí),面上也看不出什么大情緒來。 左右也不過是轉(zhuǎn)身時,夾著煙的指間,力道比往常更深了幾分而已。 南苡也沒意識到自己這是惹著了什么人物,出了豫園后,急著搭最后一班地鐵,直接打了個車趕到附近的地鐵站,匆匆趕到的時候,最后一班地鐵還有五分鐘才來。 她松了口氣,還以為趕不上,這地方打車回她的住處,少說都得上百。 這個時間段的站內(nèi)已經(jīng)沒什么人,空蕩蕩的地鐵站里,就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站著,周圍沒什么聲音,她無聊低頭看鞋尖,耐心等著地鐵。 沒多久,忽聞對面的站臺有腳步聲“噠噠”,伴著節(jié)律緩緩而來。 這個點,竟然還有人? 她抬頭瞥過去,頓住。 那人不慌不忙地在她對面站定,掃眼而來,眉目冷淡,眼中有生來的倨傲。 夜深人靜時分,空曠的地鐵站里,兩人的視線隔空交匯。 她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盯著對面那個人,心弦被他投過來的短暫目光緊緊扣住。 方才還與他的朋友起了爭執(zhí),這人不和朋友一起離開,偏偏來這么遠(yuǎn)的地鐵站。 很難不去想,他是否故意追隨而來? 她盯著他久久不能移開視線,他卻在與她交匯了幾秒后,沒什么情緒地偏開眼。她就這么看著他,大概是深夜本就撩動人心,她望著不遠(yuǎn)處那張叫她日思夜想的臉,慢慢地笑了。 笑里融雜了太多情緒,辨不得到底是蓄意放肆的勾引,還是神魂顛倒的思念。 與此同時,地鐵呼嘯駛來,標(biāo)志性的“叮咚”提示聲響起——她等的末班車來了。 光影交錯的斑駁視線里,他的身影始終佇立不動。 她上了地鐵,卻站在車廂里,一直望著那道頎長身影。 溫行知,你再看看我。 心里頭那道聲音仿佛是癡渴的妄想,她懸起的心,也惴而難安。 再看看她,讓她知道,他心里還有她。 讓她確定,他真的是故意追隨而來。 她無意識擰緊了裙邊。 他仍然盯著遠(yuǎn)處反方向緩緩駛進(jìn)站的列車。 沒有再看過來。 她站在門邊,“叮咚”,地鐵開始緩緩而動。 掙扎的念頭漸漸被她放棄,她自嘲地笑了笑。 癡心妄想。 卻就是這一刻,忽然看見那人身形微動,悠悠地抬起了頭,視線直往她而來,精準(zhǔn)地捉住她在車廂內(nèi)的身影,稀疏平常地瞥過一眼后,又看向別處。 可她的心卻隨著他那看似平淡的一眼,掀起驚天駭浪。 兩輛列車相交,透過空曠車廂,透過重重障礙,她看見他倒退,然后原路返回。 他的身影消失在地鐵站內(nèi)。 意圖如此明顯。 她總算收回視線,一直緊握著手機(jī)的手,終于驀地一松。 -- 電影首映那天,張曉武陪著她,和幾個資方泡在oart會所的臺球廳整整一個下午,每隔一個小時都會有人進(jìn)來報告票房漲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