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胤禛崽崽后不想努力了 第303節(jié)
“圈禁?”胤礽不確定的問。 康熙不由得沉吟。 胤礽想,也許對于他來說,圈禁是最好的結(jié)局,他也習慣了。 他也累了。 看著他頹唐的眼神,康熙心中有疼惜。 卻聽胤礽笑著道:“自古以來,廢太子從未有好下場,善終者幾乎沒有?!彼佳塾骸八韵乱蝗卫^承者,兒臣能懇求選擇一個仁善容人的嗎?”他淺聲道。 康熙沉默了。 他這般以退為進,反而叫他心里酸楚難受,這是他捧在手心里養(yǎng)大的孩子,如何舍得他露出落寞神情。 又如何舍得放棄他。 兩人談話很溫柔,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一樣。 “汗阿瑪,兒臣不堪重用,心累不已。”胤礽扯著唇角,明明說一些很頹廢的話題,眸中隱隱卻有興奮的光。 那些痛處如蝕骨之蛆,他以為自己能忘卻,能像尋常人那樣,然而午夜夢回之間,他就知道——不能。 他睚眥必報剛愎自用,前世犯的混,這輩子想加倍。短暫的隱忍,只會讓他心中愈加痛處張揚。 他的心壞掉了。 腐朽不堪。 面前的汗阿瑪,甚至還沒有他年歲大,但是他帝王心術(shù)之純熟,是他萬不能及,汗阿瑪就像是一座巍峨的無法攀登的高山。 胤礽垂眸,眼角沁出一絲淚,就這樣無辜的看著康熙。 康熙心里跟火燒一樣。 若當時在他身旁,急切發(fā)作之下,太子必然得不到好。然而這些時日,他基本已經(jīng)想明白了?;实垭y做,東宮太子比皇帝還難做。 他內(nèi)心深處已經(jīng)給他定罪,卻也知道,若他是胤礽,做的只會更深更隱蔽。說到底,他是他寵著長大的,心機手段尚不及李煦。能穩(wěn)坐太子之位,完全清白一片,根本不可能。 他想原諒他,但是又無法原諒。 看著他這樣惶惶然無措的樣子,康熙又心疼的厲害。 “胤礽。”康熙神色復雜。 “朕再給你一次機會?!彼f。 胤礽看著他包容的眼神,鼻尖不禁一酸,當初他下這個決定,何嘗不是想看看自己汗阿瑪知道后悲痛欲絕的感覺。 他被鈍刀子割rou割多了,難免想割回去。 可是現(xiàn)在的康熙身強力壯,對朝政有絕對的控制權(quán),并不害怕一個異軍突起的太子。 甚至還覺得沒有教好是自己有紕漏。 太子一拳打在棉花上,看著狗狗祟祟又偷偷爬桃花樹的弘暉,他這么快樂,真的很想進言,讓汗阿瑪冊封他為皇太孫,讓他嘗嘗他的滋味,看他還能不能這么快樂。 “汗阿瑪,他爬樹?!彼敛华q豫的告狀。 此等小學雞行為,被弘暉極為唾棄。 “嘶。”他面對康熙的冷眼,努力的抱緊樹干,慘兮兮的嚎:“二伯你今年多大了還告狀?” 胤礽叉腰:“區(qū)區(qū)三百多月的寶寶罷了。” 弘暉一臉茫然。 他豎起大拇指,乖乖的被康熙摘下來打屁股,簡直無話可說。 這俗話說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變態(tài),看來太子二伯是變態(tài)了。 多可怕。 可怕的要死。 他想想那些甲胄,又想想太子和康熙之間的溫柔,摸著下巴想,他縱然得寵又如何,和太子的寵溺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就算有造反跡象,也能被如數(shù)壓下,如果這都不算愛,那還有什么算。 正想著,就看見胤礽幽深漆黑的眼神,他唇角勾起的笑容里,有熟悉的壓抑瘋狂。 合著還在演戲。 弘暉:…… 你們玩的真牛。 康熙卻沒什么感覺,他皺著眉頭,壓低聲音道:“你再爬樹,朕就把你掛在樹上?!?/br> “能先掛三分鐘嗎?”他慘兮兮道。 他想折一把,但是夠不著。 康熙:…… 他手癢,想揍某個rou嘟嘟的小屁股。 弘暉就嘿嘿笑,他撅著小嘴巴去親康熙,一邊軟聲道:“爬樹我很厲害的?!眲e怕?lián)u搖晃晃一臉要摔,肯定不會,這是熊貓崽崽的天賦技能。 康熙捏住他的嘴不讓親,一邊淺聲道:“行了,朕還不知道你?!闭f著就把弘暉放下來,讓梁九功帶著他去折桃枝。 一時間,又只剩下兩人。 胤礽看著康熙冷靜的眉眼,神色又恢復淡然,他溫柔道:“兒臣自請……” “不必再提。”康熙冷聲道。 胤礽抿著嘴,這事兒悶在心里,遠遠比爆發(fā)出來更加恐怖。若是當場就處置了,代表這事兒就過去了?,F(xiàn)在擱在半空中,反而危險。 “汗阿瑪。”他鼻尖一酸,眼眶就紅了:“兒臣不孝?!?/br> 成年人之間,有些話是不用說明白的。 康熙看著他透著紅血絲的眼,也是心疼極了,壓低聲音道:“回去將史記、資治通鑒默寫兩遍,手上的差事暫時交給……” 胤礽眼巴巴的看著他:“弘暉?” 他垂眸,略帶著急切道:“兒臣無能?!?/br> 康熙抬起手,想要拍拍他的肩膀安撫他,最后只是輕聲道:“你還年輕?!?/br> 沒跌過跟頭,又是被捧著長大。 自然覺得自己運籌帷幄決勝千里。 胤礽沉默了。 他壓低聲音道:“汗阿瑪,兒臣有負皇恩,心中愧疚至極,您罰的再重些……” 他一臉真誠。 康熙輕笑:“愧疚?” 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轉(zhuǎn)瞬即逝。 “愧疚。”他又重復一遍。 他看向胤礽的眼神格外溫柔。 溫柔到胤礽毛骨悚然,有一種被放棄的感覺。他了解自己汗阿瑪?shù)男宰?,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如今平平揭過,反倒令他心中不安至極。 不怕發(fā)作,就怕一點都不發(fā)作,如此反而更加絆人心。 胤礽心里突然生出無力感,他以為他這樣可以拿捏汗阿瑪,他最大的依仗不過因為他緊張?zhí)拥纳矸?,倘若他不要了,他還拿什么來脅迫他。 然而不是。 汗阿瑪對誰是太子,并沒有他想象中那么緊要。 反而是他更加害怕些。 害怕的人,從頭到尾都只有他。 胤礽斂下眸光。 想著康熙的容忍,緩緩的露出一抹笑意。 再壞,也不過如此。 父子坐在一處喝茶,明明是最親密的場景,兩人的心卻不在一處。 康熙端起茶盞。 看著狗狗祟祟捏著花離開的弘暉,想著他定然是拿去給烏拉那拉氏,不由得輕笑。 “行了,回吧?!笨滴醯?。 他已經(jīng)想明白了。 胤礽反而神情間布滿了陰霾,重生而來又如何,碰上康熙,他依舊束手無策。 他二人心中激蕩不平,而弘暉卻只想著哄烏拉那拉氏高興,他舉著花束遞給她,奶里奶氣道:“人面桃花相映紅,額娘的臉,跟桃花瓣一樣漂亮?!?/br> 烏拉那拉氏捏捏他rou嘟嘟的小臉蛋,笑瞇瞇道:“嘴巴愈發(fā)甜了?!?/br> 她俯身抱起弘暉,他沉甸甸的一大坨,抱在懷里有些壓手,不由得輕嘶一聲:“怎的不見長高,只長圓呢?” 弘暉撅著小嘴巴:“人家哪里胖了?” 瘦著呢。 這么說著,烏拉那拉氏晃了晃他,看著他臉上的嘟嘟rou顫啊顫,就忍不住輕笑:“嗯,瘦著呢?!?/br> 他可真瘦。 弘暉兩條rou乎乎的胳膊抱著額娘的脖頸,看向時和的時候,忍不住笑了:“誰家孩子吃奶糕連手都啃?” 烏拉那拉氏回頭,就叫時和抓著奶糕往嘴里塞,然而她現(xiàn)在還不會掌控自己的力度,連手都塞進去了。 “咳?!彼s緊上前來,把她的小手手揪出來。 時和呲著兩顆小米牙兇:“嗷嗚!” 她這是跟小老虎學的。 平日里聽多了,她就學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