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嬌[穿書] 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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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明野的身份真是如此,那當然是擇其中一個高枝,從此平步青云,前途無量。 可明野不是,他在宮中做事,最要緊的就是掩人耳目,以防走漏風聲,陷入險境。 當然,周照清能問出來這話,實則內(nèi)心也有答案了,他自認很了解明野,苦苦思索了所有的不可能,最后只剩下一個可能,于是狠下心,直接問:“那天青云坊里的是長公主嗎?” 這兩個問題看似風馬牛不相及,實則互為答案。 聽到這個問題,明野終于提起了些興致,他偏過頭,眼色寡淡,說:“嗯。” 好似很尋常的一句話。 周照清大驚失色,明野竟然就這么應聲了,他以為對方最起碼還要遮掩一下,就這么毫無顧忌嗎? 他的眼皮一跳,覺得大事不好,兩人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他本能是要勸:“長公主是什么樣的身份,全天下都盯著的人,世家、朝臣、皇帝,連先前的掌柜,都躍躍欲試……得用多大心力才能護得???” 周照清這話說得真心實意,無論是誰都不能說他有錯,繼續(xù)苦口婆心道:“公子喜歡哪家姑娘不好,要喜歡那位長公主?即使貌若天仙,也如同十八層地獄的夜叉,會要人的性命,可望而不可即啊!” 長公主就如同雪夜里的一叢篝火,看著灼熱強烈,高不可攀,靠近后會被烈焰灼燒,實則只需要一點手段方法,利用起來很容易。 難的是保護他不被風雪熄滅。 任何一個有理智的人,都不該對長公主投入感情,明野更不應該。 他是那類連身處房屋里,連坐的位置都要考慮,以防萬一的人,卻在這件事上失去理智。 明野已將手中的密報看完了,準備著手處理,漫不經(jīng)心道:“他是很好的。” 在此之前,明野不會用這樣不客觀,沒有評判標準的詞形容任何人。 “好”是什么?明野只會評價一個人在什么地方有才能,性格上的穩(wěn)定與缺陷,能夠有什么樣的用處。 容見是很好,是最好,他不在明野原來的評價體系內(nèi),是別人不能相提并論的人。 他沒任由周照清再勸下去,淡淡道:“讓你做的口脂,這么久了,連個影子都沒有?” 沒什么威脅的意思,就是語調(diào)有些許懷疑:“你真的能打理好胭脂鋪子嗎?” 似乎下一句就要讓別人接手這門生意了。 要周照清的錢,讓他放開手里的鋪子,那可和割他的rou差不多。 周照清又氣又急:“公子,你沒做過這生意,不知道這是個多離譜的要求。莫說是我,上京城這么大,也沒旁人做過啊。再說這可是涂在嘴上的玩意,不多試試,你敢送給公主嗎?” 明野說:“那你盡快?!?/br> * 那日過后,容見只想逃避,不想見到明野,回憶起那天的傷心往事。 但總是要見的。 容見歇了一日,為了錦衣衛(wèi)jian細一事,又同皇帝說要重新陪同達木雅游園。費金亦自然同意。容見作為公主,身份體面,而且再怎么著,他也不可能借由北疆勢力做什么。如果容見真那么做了,他反而應當高興。可以直接將容見圈禁,脅幼子以令朝臣。 明野作為侍衛(wèi),前來陪同。 容見走在前面,其實身后跟著的人很多。但明野是近身侍衛(wèi),貼身保護,兩人靠得很近,要是壓低聲音說話,旁人也聽不到他們說的什么。 明野立侍左右,容見偏著頭,刻意不去看這個人。 待走了一刻鐘,路上的雪雖已灑掃,但園子太大,總有缺漏之處,明野出聲提醒容見,讓他腳下小心。 容見“唔”了一下,小聲道:“謝謝?!?/br> 因到了梅園,里面地方不大,大多侍從都留在了園子外。前面幾個大臣領著達木雅賞梅去了,容見沒什么興致,落后幾步。 明野壓低嗓音,隨意地問:“殿下是在躲著臣嗎?” 容見被戳穿心事,狡辯道:“沒有,怎么會?” 梅花上堆了許多雪,音量稍高,似乎都會令積雪震顫,容見拾起幾瓣落梅。 大約是覺得不好意思,又沒有道理,明明那天晚上發(fā)酒瘋的是自己,照顧的人是明野,容見覺得還是要給個交代,便裝傻道:“前天晚上麻煩你了,真可惜,我喝醉了都記不清了。只是感覺很開心?!?/br> 又強調(diào)道:“下次再出門看雪就不喝酒了,不然記不住?!?/br> 飲酒賞雪這么風雅的事,不適合廢物的自己。 可惜容見的演技雖然已有長足進步,但也是在外人面前演得不錯。在明野面前,他的演技永遠不夠用,永遠那么爛,永遠會被一眼看穿。 明野落后他半步,聲音里待著很明顯的笑意:“真倒霉,看來殿下是記得的那一類?!?/br> 這個人就不會順從他的心意,按照套路出牌嗎? 容見頭皮發(fā)麻,努力裝作很懵懂的樣子:“你說什么,我聽不明白?!?/br> 明野沒有說話。 容見就心虛了。 其實就算發(fā)了瘋,丟了臉,也是很美好的回憶,容見決定坦誠以待,他偏過頭,很天真道:“……是很美好的回憶?!?/br> 又添了一句:“但你不許提起。” 明野“嗯”了一聲,沒太認真道:“遵命,殿下?!?/br> 作者有話要說: 不可以偷走醉鬼見見哦,達咩達咩qwq “醉后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碧茰厝纭额}龍陽縣青草湖》 感謝追文,評論抽二十個紅包! 晚安! 第53章 陰溝翻船 冬日的夜總是很早, 酉時剛過,外面就黑沉沉的了。容見陪北疆游園回來,并不同他們一起用膳, 直接回了長樂殿。 四福在前面提著燈籠。 長樂殿宮門是開著的, 周姑姑迎了出來,接容見進去。 從早跑到了晚, 容見的精神不大好, 歇在軟塌上, 等著上熱湯飯。 四福在一旁侍候, 他的話很多, 總是停不下來:“再過幾日,宮中就該有燈會了。往年的燈火都很熱鬧,此處都掛滿彩燈, 連湖上都有蓮花燈。去年我還是個四處當差的小太監(jiān),路過湖邊的時候,運氣好,撿漏撈著了盞還沒人許愿的蓮花燈, 便希望能分派個好差事, 遇見個好主子。沒想到這么靈驗, 來了長樂殿, 跟了殿下?!?/br> 容見在一旁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 四福說的燈會是在臘月十五, 大胤大多數(shù)地方都是正月十五的元宵辦燈會。但費金亦出身偏遠, 很多事也與別的地方有所不同。費金亦登基代政之后,內(nèi)務府的總管為了討好他,表露出按照皇帝的故土舊地習俗來辦。費金亦沒阻止, 臘月十五的燈會就這么傳下來, 直到今日。 而書中長公主遇刺也正是發(fā)生在燈會上。 四福繼續(xù)道:“今年要跟著殿下去宴席, 不知道回來的時候,能不能再找見蓮花燈,哎呀,在旁邊干活的小太監(jiān)小宮女們都可精明了,早早的都去了……” 容見本來還沒覺得有什么,聽到這里忽然問:“四福,你方才說的什么?” 燈會還有好幾天,四福怎么知道他要去那日的宴席? 四福知道自己話多,平日也很謹言慎行,但有時候說得快了,也不能考慮到每一句,正惴惴不安自己說錯了什么。 容見恍然大悟,想起與燈會有關的事。 自古以來,燈會那日,皇帝應該在宮中宴請大臣。但費金亦還是做了面子上的功夫,臘月十五的年前燈會不會接待群臣,僅僅是家宴,只有后宮嬪妃、太后和皇帝參加,長公主作為晚輩,不可能不去。 而今年有所不同,費金亦為了表達對北疆的重視,準備在燈會當日正式宴請,也找了一些大臣作陪。 穿書之后的幾個月,容見有意無意地改變了劇情。比如在原書中,長公主是絕無可能出來陪外族游園的,而現(xiàn)在的容見卻可以自請前去,甚至有些大臣很希望長公主能來主持局面。 所以在原書里,朝賀的外族和長公主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接觸,唯一的一次就是在燈會。 費金亦身邊高手如云,防衛(wèi)嚴密,南愚人也不是想要直接刺殺。長公主一旦出事,費金亦作為父親,也作為這件事的直接利益相關者,必須前去安慰公主,詢問情況。而到時候出了這么大的事,一定會人員混雜,南愚人準備借機接近費金亦,大約是厭勝之術,必須要有很親密的接觸才行。 四福的話提醒了容見。 南愚人選在燈會那日,等的不是費金亦,而是長公主。 而此時離燈會還有八日。 容見用熱帕子擦了擦手,他輕聲道:“請章同知過來,就說本宮覺得羴然人與大胤人身形不同,過于高大,相處之時,總有些畏懼,便想要加強守衛(wèi),叫他來與本宮商議,增派些錦衣衛(wèi)來保護?!?/br> 長公主的身邊不可能沒有守衛(wèi),但有的都是宮廷內(nèi)衛(wèi),要用錦衣衛(wèi)就顯得有些小題大做了。 然而容見就是要這么小題大做一次,他叮囑四福道:“切記,得在很多人面前向章同知稟告,讓這件事傳遍錦衣衛(wèi)?!?/br> 四福不明白為什么,但也不會問,只知道怎么按照容見的意思,將事情辦好。 容見用了晚膳,又等了大半個時辰,看了小半本書,周姑姑才進來稟告,說是章同知求見。 容見合上書:“請章同知去花廳吧?!?/br> 甫一進花廳,章三川就起身給容見請安,容見招呼著他坐下,又道:“這幾日同知可有別的消息?” 章三川神色肅穆:“臣著人盯著會同館,日夜不敢停歇。每日入夜,從宮中出來后,北疆和南愚的一干人等都待在會同館,里頭的線人說,沒有私下會面。但那位十四王子的侍從阿塔,有事沒有隨身侍候,偶遇了幾次南愚人?!?/br> 南愚不如北疆重要,翻不起什么風浪,待遇也截然不同,來宮中不過是走個過場,并不怎么招人待見。 除此之外,章三川還暗暗著手調(diào)查了手下的人,一點一點精挑細選,才挑出些絕無可能是jian細的人。這些都是祖上三代就在京中定居,家宅安穩(wěn),有妻有子的當差之人。一個人當jian細不難,而如果有家庭負累,就幾乎不可能。這些人也無不良嗜好,平日里行跡沒有絲毫可疑之處,甚至沒有出京辦事,北疆得勢也不過是在這十幾年,不可能將手伸得那么遠。 所有的事,章三川都沒有隱瞞,一一上報給了容見。他是個識時務的人,知道此事緊急,而長公主的要緊之處,不可能再有遮掩。 容見聽了后,覺得很佩服,章三川辦事水平之高,實在是出人意料。他曾聽聞錦衣衛(wèi)的另一位孫同知是靠家族余蔭和妻子的娘家,才混上了這個位置,平日里只會奉承討好,職務都推諉給了屬下,功勞都留給自己。 幸好當日的瘋馬案接手的人是章三川,否則容見想要接觸錦衣衛(wèi),還得頗費一番功夫。 容見淡淡道:“那同知以為,尋常時候,南愚人能靠近陛下嗎?” 章三川不假思索道:“絕無可能?!?/br> 他是錦衣衛(wèi)同知,亦無法陪侍在費金亦左右?;实凵磉吺谭钪?,無一不是深得信任的近衛(wèi)。 容見飲了口茶,道:“那就對了?!?/br> 章三川疑惑不解:“殿下的意思是?” 容見再將之前的推測和盤托出:“南愚人的目的是殿下,卻似乎要在燈會當日,對本宮動手。之前本宮還很疑惑,為什么要這么做……” 章三川卻已經(jīng)明白了過來:“南愚人是為了打草驚蛇,制造混亂,引陛下出現(xiàn)在混亂中?!?/br> 事已至此,其實要想保護費金亦的安全,已很容易,但想要抓出那個jian細,卻還是沒有頭緒。 章三川暗自想了幾日,已猜出那人只是一個無名無分,平日里謹小慎微的當差之人。但這樣的人,在錦衣衛(wèi)中,實在是不勝數(shù),而要一個一個調(diào)查他們的出身來歷,還需要費大功夫,而眼前迫在眉睫,實在耽誤不得。 于是,他便開口道:“殿下此次叫臣前來,又特意叫四福公公在眾人面前說要求錦衣衛(wèi)的保護,是否已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