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硯書感覺用張小嘴在細細密密的磨著自己的肩膀，他低聲哼了一下，翻了個身，將懷里不睡覺的小姑娘夾在懷里，嘴唇碰到了她軟乎乎的后頸rou，也抿著唇將皮rou含在了嘴里，小姑娘帶著甜味的笑聲被壓在了他的胸前，漸漸與幼時的笑聲相合。

    黎硯初會坐著的時候，他還只能躺著，被鄭阿姨包成小團子的女孩端坐在小嬰兒的身邊，伸出一根手指戳著他胖胖的臉蛋。

    小嬰兒睜開眼睛，大眼睛圓溜溜的一個，盯著她好一會兒，突然就笑了。

    他伸出小手抬起來，在她眼前揮動著，短短的小手指幾次碰到了女孩兒卷翹的睫毛。

    鄭阿姨拿著奶瓶回來時黎硯初正抓著弟弟的手腕放在嘴里，她上下各長了一顆牙，磨著小男孩兒細嫩的皮rou，小手腕上留下了很深的印記，他卻不哭也不鬧，只是盯著小女孩。

    鄭阿姨趕緊跑過去將黎硯書的手腕搶救下來，放在手心里不停揉搓，嘴里念念有詞，

    “不疼不疼，摸摸毛嚇不著，咬一口長得高，再一口吃飽飽……”

    兩個孩子都比她想象中要淡定得多，年輕的保姆慢慢穩(wěn)定下情緒，點著黎硯初的小鼻頭開玩笑，

    “小寶寶就是喜歡用牙印來宣示主權，被小寶寶咬過的東西就是寶寶的啦，我們初初很喜歡小書呢。”

    小姑娘眨著眼睛，不知道能不能聽懂她說話。

    鄭阿姨在黎家落了腳，成了這對兒孩子名義上的媽，孩子越來越大，脾氣也跟著長了起來，那小姑娘揚著兩根沖天辮，氣沖沖的跑向黎硯書，抓起他的胳膊就往嘴里放。

    她趕緊沖過去分開兩人孩子，檢查著小書的手，還要安撫小初的情緒。

    “寶寶，怎么能咬人呢，有話好好和小書說啊?！?/br>
    “不是你說……”

    小姑娘的眼睛里含了一包眼淚，怒氣沖沖的跑回了屋。

    黎硯書也掙脫開了鄭阿姨的手，舉著胳膊跟在她身后，抱著她一起進了屋。

    鄭阿姨是真的懵了，她沒啥文化也不知道怎么教育，但這倆孩子明顯和別人家的娃不太一樣，她旁敲側擊的和許媛說過好幾次，這位富太太搖著頭，翻出手機里她錄下來的兩人抱在一起睡的視頻，拉著她一遍一遍的看。

    這段視頻她已經(jīng)看了有幾萬次了，鄭阿姨也不敢說，她現(xiàn)在覺得這家人都不太正常。

    兩人在國外安定下來之后，黎硯書好幾次抱著她撒嬌，說她小時候不理他，都不懂他的心。

    黎硯初大多數(shù)時間窩在他懷里“承認錯誤”，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反抓住他的手腕，一臉不開心。

    “那你怎么不提我以前想要把你占為己有，你從來都不理解我?！?/br>
    兩人一個在上一個在下的驚訝對視，瘋狂回憶著從前，搜尋著對方的指控。

    “寶寶，你說哪一個??？”

    她的眼神往他肩膀上瞄著，昨晚被咬出來牙印上海粘著點血絲。

    黎硯書明白了，將她抱得更緊，兩張越來越像的臉貼在一起，

    “meimei是覺得，這樣可以把我一口一口吃掉？”

    “誰是你meimei，叫jiejie?！?/br>
    “不叫，你就是我meimei，還不快叫哥?！?/br>
    “沒大沒小，別往我衣服里鉆……”

    兩顆毛茸茸的腦袋挨到了一起，鼻尖對鼻尖，連呼吸都是同一頻率的，眼前的那張臉越來越近，黎硯初張開嘴，一口咬在了他的下巴上。

    今天黎硯書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昨晚連胡子都沒刮，胡茬磨著她的唇，嘴里發(fā)出低沉好聽的悶哼聲，震得她的身子都跟著顫抖。

    這聲輕笑帶著十足的寵溺，就像他承諾過的那樣，能包容她的一切。

    笑聲敲開了她縮成一團的小良心，女孩兒的兩條胳膊環(huán)在了他的脖子上，把臉埋的深深的，才幽幽開口。

    “是你不記得了，鄭阿姨說過，小寶寶咬了誰，那他就是寶寶的了?！?/br>
    黎硯書環(huán)著她的手臂一頓，手掌貼在她的腰間，頭也慢慢湊過去，輕輕的咬了下她的肩膀。

    “留下了，牙印?！?/br>
    這已經(jīng)是黎硯初搞砸的第八個朋友了，比她高一點點兒的女孩兒禮貌的朝他一笑，轉身消失在了她們成為朋友第二周的那個清晨。

    當時她說我們都是這個明星的粉絲，我們就是姐妹嘍，可她從不聽黎硯初平時說的話，嗯嗯啊啊的答應的好聽，轉頭就忘了她說了什么。

    今早黎硯初過去和她說話，放在口袋里的手還沒拿出來，女孩站起身，笑容疏離又禮貌，

    “初初，你不覺得你真的很病態(tài)嗎？我們只是一起追星，看看舞臺，你沒必要把我融進你的生活里，也不用總是給我打電話?！?/br>
    黎硯初盯著她離開的背影，反手把那一整包的物料周邊都丟進了垃圾桶。

    她才不喜歡那個跳起舞來像個猴一樣的明星。

    黎硯書提著早飯過來，還沒進門就被meimei的拳頭招呼了一下，他揉著鼻子，身邊只留下一句“都怪你”。

    她又和哪個朋友鬧掰了，他連人都沒見過啊……算了，反正都怪他。

    兄妹倆都翹了早自習，他是在cao場后面的草叢里找到她的，小姑娘蹲在地上，手狠狠的揪著初冬已經(jīng)枯死的草根，凍住的泥土都被翻了出來。

    離近后就能聽到她埋在圍巾里的抽泣聲，察覺到他的腳步聲，別扭的把臉別了過去。

    “包子還沒涼，吃一個吧。”

    黎硯書將素餡的小包子遞到她的嘴邊，香噴噴的面皮碰到她的嘴唇，小倔丫頭也沒抵擋的了香氣的誘惑，張嘴咬了一口。

    “寶寶真乖。”他用指腹摸上了她的小臉。

    猝不及防的一滴眼淚砸在了他的指骨上，半大的小伙子愣了下，感覺環(huán)抱住她輕聲的哄著，

    “沒關系的，不就是一個朋友嗎，她對你不好，咱們也不用在意她離不離開?！?/br>
    “她才不是我的朋友，我和她在一起玩兒的時候一點兒都不開心，也不自然，她不是朋友。”

    “這確實，按照心理學上來說，如果你和另一個人在一起時有種無拘無束的感覺，這才是愛，在朋友之間也一樣，咱們就找一個讓初初覺得最放松最自然的朋友，好不好?！?/br>
    他大眼睛的meimei突然轉頭看向他，眼神里劃過一絲他不太能理解的情緒，meimei的臉蛋慢慢紅了起來，他以為是凍到了，想要脫了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黎硯初一口咬在他的手上，從他手里搶走了吃了一半的小包子，自顧自的跑走了，仔細觀看還會發(fā)現(xiàn)她的腳步踉踉蹌蹌的，有些慌亂。

    那年是他們上初中的第一個學期，她十一歲，他還不到十歲，早熟的小丫頭春心萌動，只是還不知道那就是愛，被迫跟上jiejie腳步的小男孩還沒開竅，他只是本能的對她好，她的一切都是對的。

    許媛會在節(jié)假日回來，黎硯初去上舞蹈班了，她就抱著獨自在家的黎硯書狠狠的親了一口，衣袖邊被卷到了小男生長了點兒肌rou的大臂上，露出了手肘上那個牙印。

    “小書，有人欺負你嗎，和mama說，mama去找老師……”

    小男孩拉住了她的手臂，笑著搖搖頭，繼續(xù)窩在mama的懷里，享受著為數(shù)不多的含有母愛的懷抱。

    那天黎硯初天黑才回來，她路過主臥時聽到mama興奮的和爸爸說著什么，

    “小書今天笑的可甜了，他胳膊上有個小小的牙印，一看就是個小姑娘咬的，沒想到是這淘小子先有女朋友的，他……”

    她再說什么黎硯初已經(jīng)聽不清了，小炮仗一樣的女孩沖進男孩兒的房間，抓著他的頭發(fā)就往起拉。

    黎硯書的牙齒還咬在自己的胳膊肘上，帶著慣性耍在了她身上，衣服被扯開露出的肩膀送到了黎硯初嘴邊，她張嘴就是狠狠的一口。

    兩人在屋里霹靂撲棱，引得爸爸mama過來查看。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沒事沒事媽，”黎硯書將meimei抱起來塞進被子里，手抓起她的小腿放在懷里揉。

    “初初剛回來，腿抽筋了我?guī)退嗳?。?/br>
    大眼睛的小男孩順手擺正衣襟遮住了滲血的肩膀，mama沒有懷疑，過來擼了把女兒的頭毛就回屋去了。

    黎硯書松了口氣，同時也放開了手，沒想到meimei居然將小腿往他懷里一送，另一條腿也放上來了。

    她霸道的拔著他的胳膊，漂亮的小眉毛皺了起來。

    “誰讓你自己咬自己的，誰讓你在自己身上留下印記的?！?/br>
    “這是……”

    她砰的踢開他的手，站在地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這是上次他給她揉肚子時被咬的，當時她太疼了，他就把自己的胳膊送過去了，但meimei不記得了，他也沒解釋。

    小姑娘細瘦的小手垂在他眼前，他將它輕輕托起，放到嘴邊輕咬了下手背。

    他不知道為什么，meimei的臉突然紅了，猛的甩開他的手。

    “以后，不許讓任何人碰你，無論男女，讓我知道了，我就把你這一整條胳膊都咬下來。”

    被懟到墻角的男孩兒乖巧的點頭，笑著看了她好久，伸出兩只手，要抱抱。

    黎硯初的臉更紅了，她在心里默念這就當做是上周他給她暖肚子的報酬，閉著眼睛抱了過去。

    她剛夠到他的腰，黎硯書猛地站起來，將她摟得更緊，禁錮在懷里。

    女孩被困在男孩已經(jīng)成熟的懷抱里，清楚的聽到了自己不同尋常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