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續(xù)聊了會各自的生活瑣事，直至方佳安得繼續(xù)進行專題討論，她們才依依不捨的結(jié)束通話。

    林凈又在花園里待了會，陽光照不著長椅這處，使得這兒格外涼爽。她白皙的腿來回擺動，一雙手在手機上搗鼓，她點開程式，從封存已久的空間里存取回多張照片。

    照片全與程諺有關(guān)。

    是當時的她沒捨得刪掉，改鎖至空間里的回憶。有畢業(yè)典禮上和程諺的合照、游樂園里四人戴著動物發(fā)箍的自拍……許多記憶伴隨著相片涌現(xiàn)，林凈一張張拉回。

    選了張程諺睡著的側(cè)顏，她同樣發(fā)了條朋友圈，為圖配上這么句話：「春日的陽?！?/br>
    她依舊記得拍下這張照片時的心情，像偷食了蜜的熊，因為蜜糖的甜而竊喜。

    見時間差不多，林凈再次看了眼貼文后，心滿意足的收起手機。

    她站起身，像隻色彩斑爛的蝶，歡愉的揮動翅膀飛回至程諺身邊。

    程諺恰巧整理完廚房，以紙巾擦著手，發(fā)覺林凈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他快步迎上。

    伸手為林凈攏上滑落的外衣，他問道：「怎么了？急急忙忙的?！?/br>
    林凈勾著他的手，一雙大眼眨巴眨巴，她央求著：「程諺，我們待會回一中走走好不好？」

    程諺應諾后，有些意外：「那么突然？」

    林凈沒接話，她也說不上為什么。在看見程諺發(fā)的那則朋友圈后，回去的念頭隨之萌生，并且逐漸強烈。

    「就想回去。」她攬住他的腰際，將臉埋在他的衣裳里，嗅著屬于他的香氣。

    程諺拿她沒轍，對于她提出的要求總是百般縱容。他低頭看向她的發(fā)旋，說道：「去換身衣服?！沽謨羯砩先源┲僦t色的吊帶裙，圓潤的肩頭受外套遮擋著，但里頭玲瓏的弧度依然清晰可見。

    回到一中時已是下午時分，路程中，林凈讓程諺在商店街停下，下了車后一溜煙就不見人影，再回來時手中提著兩杯草莓奶茶。她替程諺插下吸管，遞至他唇邊。

    「小孩子喝的。」他有些嫌棄，卻依然張口喝了。

    林凈捧著自己那杯喝著，津津有味，草莓味混夾著奶茶的鮮甜，甜滋滋的味兒在嘴里化開，和兒時記憶里，母親為她買回的相同。

    一中的門衛(wèi)仍然是他們上學時那位，他對林凈沒什么印象，倒是仍記得程諺和學生會那群紈褲子弟們的豐功偉業(yè)。

    他絮絮叨叨了好些會兒陳年往事才放行他們。

    處在熟悉的環(huán)境里，林凈笑得明媚，心情不再壓抑，碎花裙襬在走動時翩然起舞。

    程諺手里提著兩杯手搖飲，在她背對著走路時忍不住出聲提醒道：「別摔跤了。」

    林凈輕應了聲，而后小聲抱怨道：「我不是小孩子了?！乖掚m么說，卻很是聽話，她重新回到他身邊，與他并肩走著。

    她牽起他垂落在身側(cè)的手，說道：「我最初一點也不想和你認識?！?/br>
    程諺側(cè)過臉，「嗯？」

    「誰讓你老和他們混一起?！沽謨粜ρ?。著實難以想像當時的程諺會是門衛(wèi)伯伯口中所描述的模樣。

    程諺有些無奈，他解釋道：「是程摯那傢伙總?cè)轮獏⒓?。」言之意下，他不過是陪行罷了。

    林凈輕哼了聲。

    「那你后悔嗎？」穿過教學樓，程諺突然問及。

    林凈微微一愣，在察覺程諺有些忐忑不安的情緒時，她興起了逗弄他的心思，說道：「后悔?！顾砷_了兩人十指相握的手，她停下腳步。

    程諺隨之停下。

    林凈踮起腳尖，趁著四下無人，在他唇邊落下淺淺的一吻，「后悔沒有早點認識你?！?/br>
    程諺勾唇一笑，再一次拉起她的手，帶著她在校園里漫步。

    在準備經(jīng)過cao場通往圖書館時，林凈晃了晃程諺的手臂，說：「我去趟化妝室，你在這等我。」

    程諺頷首，留守在原地，看著她遠去的身影逐漸模糊。

    從衛(wèi)生間出來后，林凈正洗著手，不遠處的花園里傳來喧鬧聲，林凈洗凈手上的肥皂泡后，向著聲音的源頭走去。

    一群稚氣未脫的學生互相砸著水球，湛藍色的校服裙襬浸濕了水，潔白的制服下映著里頭的衣料色彩。

    現(xiàn)下屬社團時間，走廊上擠滿學生，林凈獨自一人突兀的站在通往花園的樓梯口，正準備旋身離開時，一聲驚呼引起她的注意，林凈抬頭看去。

    躲在石柱后的少女瞪大雙眼，一雙靈動的眼眨呀眨，驚訝的看著面前距離不過幾步的人，「趙安緹，你嚇著我了。」少女委屈的說著。

    見無事，林凈將視線收回。想著一中對社團給足了自由，她便好奇的挨著每間教室巡看，全然忘了在原處等待的程諺。

    林凈遲遲未歸，程諺擔心起她的安危。他從口袋里摸出手機，撥響她的號碼。在另一端接起的那刻，他緊張的問道：「你跑哪了？」

    被學弟妹的嘻笑聲所吸引的林凈察覺到包里的鈴聲，這才想起在cao場等著他的程諺。她先是接通，而后沿著原路走回。

    在聽見程諺慌亂的詢問時，林凈本想著老實解釋，但在見著站在不遠處的程諺時，一股似曾相似的感覺涌上，她轉(zhuǎn)而改口說道：「你對面的路上?！?/br>
    聽聞，他抬首往前方看去，只見在石子路上的她緩緩向他走來。他們同時摁滅手機，程諺也邁開步伐，朝她走近。

    林凈先一步在他面前站定，她細白的小手覆上他的掌心，一雙眼因為笑而彎起好看的弧度，像極兩道新月。

    「你綴著光，我逐光而生?！顾f。

    十八歲那年的無數(shù)課堂里，她總是單手支著頭，出神的看著窗外此時正綠意盎然的臺灣欒樹，無心理會講臺上正滔滔不絕解釋考題的老師，她確信那些方法都解答不了她的問題。

    不管她怎么左思右想，都始終想不透自己為什么喜歡程諺。

    許是那日陽光正巧燦爛，又許是他看著她眼底盈滿笑，才使得她將他烙印在半生的春日中，共度往后所有盛夏、深秋與寒冬。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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