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緊抓的是他的衣角，身上圍繞著他的香氣，林凈有那么一瞬，錯以為自己擁有了程諺的全部。

    他騎車的速度并不快，讓側(cè)過頭的林凈，看清一旁有些熟悉卻又陌生的景象。在經(jīng)過商圈時，程諺在前頭問道：「想在這里吃還是在圖書館附近？」

    商業(yè)大樓環(huán)繞這片區(qū)域，考量到待會遇上用餐尖峰時刻，林凈選擇人數(shù)相對較少的后者。

    程諺載著她來到圖書館的地下停車場，接過她脫下的安全帽后，說道：「先放書?！拐Z畢，他從車箱里拿出自己的后背包來，林凈仔細(xì)打量，是他平時常用的那款，但看起來比往常更加沉重。

    「你都帶了些什么書？」林凈好奇關(guān)心道。

    領(lǐng)著她往電梯走，程諺想了會，說道：「老實說我也不清楚。」他出門前什么也沒看，書桌上有啥他就一股腦掃進(jìn)包里。

    「……」林凈靜默，沒想過程諺會是這樣回答。

    「你呢？」按下電梯按鈕后，他問。

    「數(shù)學(xué)題本和筆記?！沽謨魧?shù)理科并不感興趣，逃過理綜得魔掌仍舊得面對數(shù)學(xué)的糾纏。再加上她對數(shù)字也不敏感，需要依靠不間斷的刷題，來維持對題型的熟悉感。

    程諺頷首。等待電梯下行時，他看向她的包，問道：「沉嗎？」言之意下是，他可以幫她揹。

    林凈沒多想，搖頭拒絕，「還好?！?/br>
    電梯發(fā)出清脆的聲響，「?！挂宦暫?，門自動開啟。

    他讓她先一步進(jìn)去，在按下關(guān)門后，程諺詢問起她的意見：「你想去幾樓？」

    他們來的圖書館是市總館，是以清水模為主的環(huán)形建筑，館內(nèi)除了館藏數(shù)量驚人外，樓層數(shù)更是高達(dá)十層，最頂層是極具現(xiàn)代感的空中花園。

    林凈來這里的次數(shù)不多，但總喜歡往九樓跑，每當(dāng)進(jìn)度告一個段落，她便會上十樓的花園，在那兒俯瞰夜晚的b市，釋放一整晚的壓力。

    「九樓?！?/br>
    他依照她所言，按下按鈕。

    電梯上行的速度很快，眨眼間他們便來到九樓。春假仍來唸書的人不多，認(rèn)真的人多數(shù)目的和他們一樣，為即將到來的高考備戰(zhàn)。林凈和程諺放輕步伐，選了靠窗、并排的兩個位子。

    將包包放下后，林凈拿著手機和錢包，對準(zhǔn)備好的程諺傳遞唇語：「走吧。」

    直到踏出安靜的總館，林凈才松了口氣，在那靜謐的空間里頭，她深怕喘氣聲都會影響繃緊神經(jīng)的唸書的人。

    程諺將她的反應(yīng)看在眼里，覺得可愛得緊，打趣道：「戒慎恐懼。」

    明白自己這又是被逗弄了一番，林凈這回沒有理會。

    兩人并肩朝小吃街走去，她暗自看了會程諺。從見面開始，她總產(chǎn)生今日的他比平時更加親切的感覺，不那么有距離感，他們的距離好像又近了些。

    「你覺得他們趕得回來嗎？」林凈隨意的開起話題。

    「趕不上。」哪怕趕回來了，他相信舟車勞頓的他們也沒體力過來唸書。

    林凈了然的點點頭，同他開起一問一答的對話模式。

    「你不用陪家人嗎？」

    「不用?！?/br>
    想起出門前母親的話，她問道：「那你晚餐回家吃嗎？」問話的同時，她悄摸摸的瞅了他一眼，觀察他的表情。

    「你能留下來的話，我和你一起?！顾麤]有正面回答，而是將他的選擇權(quán)都給了她。

    她極力壓下呼之欲出的喜悅，輕聲應(yīng)道：「好?！?/br>
    程諺帶著林凈將附近的街道逛了好幾回。她說不清是天氣熱導(dǎo)致她沒有胃口，還是她藏有私心，想和他這樣在街上走著。

    紅磚道上是日光與建筑物交織產(chǎn)生的光影。林凈突然想起一首喜歡的詩。

    「程諺，你有聽過〈夏天的太陽〉這首詩嗎？」

    程諺聞言，思忖過后，搖頭表示沒有。他垂眸，視線落在她白皙的臉頰上，安靜的等待她說話。

    「你來人間一趟，你要看看太陽?！顾龁埩饲鞍刖浣o程諺，而后解釋道：「突然覺得很適合現(xiàn)在的氛圍。」

    「嗯，很適合。」他回答的簡單扼要。

    林凈睨了他一眼，無力的吐槽道：「男生都不懂詩的浪漫?！?/br>
    程諺沒有辯駁，任由她說著，唯獨唇畔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洩漏了他此時的情緒。

    眼看用餐時間所剩不多，許久未吃炸雞的林凈索性拉著程諺來到速食店。

    再一次回到市總館，手里抱著程諺的外套，林凈低頭嗅了嗅身上沾染的油炸味，臉上漾起笑來，說道：「我們這樣進(jìn)去是不是在勾引人犯罪？」

    「確實?！顾粗謨舻膭幼?，莞爾。

    電梯抵達(dá)九樓后，他們一前一后回到座位上。

    程諺將書從包里拿出，林凈好奇的趴在一旁看他動作。他將書分門別類，擺放整齊，拿出來的講義以文綜三科居多。

    寧靜的午后，林凈轉(zhuǎn)著筆桿，趴在桌上沉思著題目，顯得有些挫敗，久久才有一次動靜，白紙上留有被反覆擦拭過的痕跡。

    程諺用馀光看向她，原本想出聲問她需不需要幫助，但見她的模樣，猜想她此刻可能更需要獨自思考。于是，他重新拿起重點筆，將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講義上頭。

    林凈想通了問題的癥結(jié)點后，之后的計算過程十分順利，一連好幾道題都沒有遇上太大的困難，和之前練習(xí)的題型相連結(jié)后，很快便算出正確答案。

    在改完一本題本后，她并不著急著訂正，而是放下手中的紅筆，側(cè)過頭，在不打擾程諺下，悄聲無息的陪他看起書來。

    他看書的速度很快，一下子便能找到講義所想表示的重點并圈出。林凈觀察了好一會兒，程諺光歷史科講義便帶了三套不同版本，在他畫記完一單元后，她忍不住出聲關(guān)心。

    「你不擅長文綜？」雖然每回段考成績都公開在佈告欄上頭，但她從未想過要仔細(xì)看程諺的成績分布，自然對他的學(xué)習(xí)狀況不甚熟悉。

    他很早便察覺林凈的目光落在他的書上，但他也并未受影響，專注于自己的節(jié)奏上。在讀到一個段落后，他稍作停頓，猜想林凈有話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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