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物
醫(yī)生推開門,屋內的人試圖沖出來,他攔在她的面前:“回去?!?/br> “這是哪!”黎冬拖著一條石膏固定的右腿,扶著墻壁,顫抖聲線欲哭著想向他求救,長發(fā)貼在瘀青可怖的臉頰,幾根碎發(fā)黏在嘴角。 男醫(yī)生冷漠看了一眼她的精神狀態(tài),身上的管子全都被她給拔了,顯然是剛醒過來精神還不穩(wěn)定。 他拿出胸前口袋里的筆,在板子上寫著記錄。 “這里是醫(yī)院,你的腿目前還不能活動,我扶你上床?!?/br> 說著便抓住她的上臂,黎冬掙扎著拉住門框:“不要!你救救我,我想回家,我不要待在這!” “這里來的每一個人都這么說,你雖然沒有被要求強制治療,但也最好別做出這些舉動?!?/br> 黎冬不明白他在說什么,他把筆放進胸前口袋,直到黎冬看到白大褂上的標識:梅島精神病院。 “我不是精神病……”她不可思議,提高了音量大叫:“我不是精神?。“盐掖虺蛇@個樣子的人才是精神病,我不是精神病?。 ?/br> 剛做完檢查回來的人,聽到了她的呼喊聲,姜慈年激動地朝著走廊另一頭狂奔。 “黎冬!黎冬黎冬!” 黎冬聽到聲音,驚恐往后退,她甚至甩開了醫(yī)生抓她的手臂,結果一個不留神摔在了地上,拖著沉重的石膏往前爬。 “黎冬你醒了!”姜慈年撞開醫(yī)生沖進屋子,驚慌失措要去扶她:“你怎么摔了!你身體還沒好,不要隨便下床,你應該等我回來!” 黎冬驚駭尖叫,望著他那張鼻青臉腫可怕的模樣,放聲大哭:“別過來,你別過來??!” 姜慈年蹲在她身邊,看著她拼盡全力也要往前爬著逃離他的模樣。 黎冬想要求救,只看到門口的醫(yī)生,繼續(xù)拿著筆在板子上寫著什么,她面前的男生是個殺人犯,她不懂為什么把她打成了這樣,還能站在她眼前,像個永遠都甩不掉的夢魘。 姜慈年一身病號服,修長的身軀,蹲下時,整個腳腕都露了出來,甚至沒有護住他的小腿。 他傴僂著身子,失望地抓著她的左腳踝:“跑什么,我又不會殺了你,把你弄成這樣是我不對,我下次不會了?!?/br> “啊啊!??!”被他抓住了腿,黎冬應激尖叫,她寒毛瞬間豎起,脊梁骨發(fā)冷,爬得更厲害了。 指甲打滑在平滑的瓷磚地面,發(fā)出刺撓的聲音,從她下身冒出一攤水,在地上的范圍擴張得越來越大,浸濕了她整個褲子。 姜慈年回頭瞪了一眼門口的醫(yī)生,醫(yī)生很配合地關門離開,他這才把地上的人抱去浴室。 離開的時候給黎冬洗了澡,姜慈年忘記給她穿紙尿褲,他只好又幫她洗了一次。 擦干身子后,姜慈年把她用鐵鏈固定在了床上,將成人紙尿褲套在她瘦弱的腰,肚子被他打出來青紫,用了一周的時間也沒消去。 毛巾浸透熱水,他坐在床邊給她擦著哭腫的眼睛,力氣輕到他的手腕都在顫,故作溫柔的克制,顯得有些可笑。 “別哭了。”姜慈年看她的眼神算不上溫順,藏匿著按捺不下的欲望,帶著毒蛇般的侵略,好像下一刻就會把黎冬給活活生吞。 “我給你準備了蛋糕,你不是最喜歡吃了嗎,我這次特意換了口味,買了藍莓的?!?/br> 黎冬崩潰地拽著手腕上冰冷的鐵鏈,她把頭埋進被子咆哮地哭喊,聲音可謂撕心裂肺。 越是這樣,姜慈年越是不滿地擰眉,鼻子都皺了起來,不耐煩地扔掉毛巾起身:“我讓你別哭了!別哭了!我好不容易等到你醒過來,為什么總是想著要跑!為什么!” 他裂眥嚼齒,恨不得把她的心給挖出來重鑄一番再塞回去! 黎冬停下了哭聲,用手臂擋住頭,縮在被子里發(fā)抖蜷起,因為害怕挨打,不得不對他卑躬屈節(jié)。 姜慈年強忍著不適,逼自己放松,露出一副虛假的溫柔,把放在床頭的蛋糕給拆開了。 “你吃些蛋糕心情就會好了,不要再想著跑了,反正你又跑不掉,只要你陪著我,我就不會生氣?!?/br> 他把一塊蛋糕切進盤子,有些粗魯?shù)刈е饋怼?/br> 黎冬僵硬夾著肩膀,畏懼的縮著腦袋不敢看他,連姜慈年碰她一下都會使她猛地顫抖。 他耐住脾性,一口一口地喂著,蛋糕里面的藍莓汁擠了出來,眼看要順著紙盤滴下,他舉起盤子伸出舌頭舔了一口。 “很甜?!?/br> 那蛋糕不知道放了多長時間,面包干澀,黎冬味同嚼蠟,發(fā)呆盯著自己的雙手,一動不動像個只會吃的機器,無論姜慈年喂給她多少,她都張開嘴吃下去。 晚飯時,黎冬剛咽下第一口蒸蛋,就趴在床邊全都嘔吐了出來,連帶著幾個小時前吃下去的蛋糕。 她嘔得痛苦不堪,眼淚和鼻涕狼狽往下滴,昏迷了一周,突然進食讓她身體排斥。 姜慈年突然像是瘋了,薅著她的頭發(fā)把她給抓起來,兩只手抱著她的腦袋怒吼質問:“你故意的!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故意跟我作對是不是!” “你知道我怕你死,你他媽故意這樣折磨我!離開我還不夠?你還要死給我看???!為什么要這樣對我,為什么??!” 黎冬被他搖得頭暈,神志不清瞇著眼,口水拉成絲滴在被子上。 “我問你話呢!為什么?。 苯饶晖僖簢娫谒哪樕?,清秀的少年,猙獰目瞪,黎冬臉上的傷口被他摁痛,眼淚止不住地掉。 “我沒……” 他薅著她的頭發(fā)試圖將她拖下床,熟悉的恐懼令黎冬瘋狂嘶喊起來。 她抓著冰涼的床架凄吼,只要被拖下去就難逃一頓毒打,她已經(jīng)被他打到了失禁,那下一次又是什么,她不敢想象。 “黎冬!”姜慈年怒喝,黎冬拼命往前伸長胳膊,按下床頭的呼叫鈴。 等醫(yī)生和護士趕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被拽下了床,往后拖著,她手腕上還拴著鐵鏈,長度顯然不夠,把皮rou拉蹭得流血。 三名男醫(yī)生沖過去把姜慈年遏制在地,很快便給他扎了一針鎮(zhèn)靜劑,姜慈年怒紅耳赤的瘋吼聲才冷靜下來,可他眼底仍是一片可怕的血色。 醫(yī)生給她檢查了身體,收拾干凈了屋子,就把姜慈年放在沙發(fā)上離開了。 黎冬被鐵鏈拴著固定在床,她不敢去看一旁沙發(fā)上的人,只能縮進被子里痛哭著發(fā)抖。 她要一直跟這個瘋子待在同一間屋子,黎冬就像是他的玩物。 姜慈年情緒變得極度不穩(wěn),他的所有不安感都來自黎冬,只要她不吃飯,不和他說話,就連她提出要求,他也會變成一頭瘋魔。 這里的醫(yī)生從來不過問黎冬的心理狀況,他們只負責治療姜慈年。 甚至把黎冬當成,用來判斷姜慈年情緒的一張“紙”,每天記錄她身上的傷口,用于在姜慈年的診斷書上評斷。 黎冬認定她被關在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用來穩(wěn)定姜慈年的情緒,哪怕她不是一個精神病,變成這里的患者,也只是遲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