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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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祈趕到市醫(yī)院的時候,揪住問診臺的一個白大褂。 急火火的像是無頭蒼蠅:“大夫大夫,您告訴我,田秀梅在哪個病房” 白大褂是個小醫(yī)生,臉嫩,很年輕,看起來比肖祈大不了幾歲。 他領(lǐng)著肖祈走到病房門口,示意他進去看。 田秀梅一只腿被紗布裹著,腳架在床尾的欄桿上,正在夠著腦袋看墻上的電視,屋里還站著兩個穿著綠色制服的年輕男人。。 肖祈愣了一下。 不是說搶救嗎? 這個狀態(tài)應(yīng)該只是骨折了吧。 隨即肖祈在心里罵了自己一句。 他這個兒子做的,竟然不盼著點好。 謝天謝地,只是腿受傷了。 肖祈向小醫(yī)生道謝,走進去,靜謐的病房里響起突兀的腳步聲。 其中一個綠色制服隨著田秀梅的視線看過來。 單薄消瘦的少年,身子像是抽條長個沒有跟上營養(yǎng)一樣,薄薄的,像一張易脆的紙,任何一點微弱的風(fēng)刮雨淋都是一種摧殘,偏偏眼神很清朗,很真誠。 是個實誠的,沒有花花心思的,貧苦的,高中生。 秦震問肖祈:“田秀梅的家屬? ” 肖祈趕緊回答:“是的” “今天早上田某在蓮花道違法擺攤,8點13分,李某駕駛一輛經(jīng)過拼裝和改接的報廢電動車由于電池嚴(yán)重硫化導(dǎo)致電池短路,電動車當(dāng)場自燃,李某棄車,電動車失控撞向田某非法占據(jù)的道路,田某為了躲避電動車后退時被從后方駛來的馮某無證駕駛的面包車撞倒?!?/br> 秦震身旁的另一個綠色制服男人,照著一個文件夾,一板一眼的念著。 宋言繼續(xù)照著念:“電動車車主李某2011年10月31日上午8點46分經(jīng)搶救無效確認死亡,田某輕傷小腿單純腓骨骨折構(gòu)成輕微傷,馮某皮外傷。 ” “此次事故主要責(zé)任人是電動車主李某,其違反交通法第十八條、第三十五條、第五十七條; 次責(zé)任人是機動車車主馮某,其違反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九條、第十一條、第四十五條、第一百零三條,除刑事責(zé)任外,李某和馮某需繳納罰款三萬五千六百七十四塊,賠償田某醫(yī)療費兩千六百二十一塊” 宋言念完,他和秦震一起看向田秀梅。 秦震說:“田秀梅,你對處理結(jié)果有異議嗎? ” 田秀梅搖頭。 宋言把文件夾遞過去:“簽字吧” 田秀梅簽完字,宋言接過來,他再也沒說話。 秦震招招手示意肖祈過來,他半開玩笑地跟倆個人說:“我們是交警,只管交通的,擺攤不歸我們管,但是,你們這要是被城管逮著了,可是要罰款的。 ” “別再擺了啊” 肖祈連忙應(yīng)承下來。 秦震和宋言出了門后,肖祈趕緊坐到床邊:“媽,你感覺怎么樣??? ” 肖祈把X光片拿出來看,看半天也沒看懂,小腿單純腓骨骨折,這個診斷也太學(xué)術(shù)了。 到底嚴(yán)不嚴(yán)重啊。 田秀梅柔聲安慰肖祈:“沒事的,醫(yī)生說了,窩休息半拉月就好了哩” 肖祈嘆氣。 傷筋動骨一百天。 竟然被他mama縮減成半個月。 他開始埋怨:“擺攤能掙幾個錢,我不都說了家里的錢我來拿嗎,小盼和我都不需要交學(xué)費,生活費也有我的獎學(xué)金,我還打工掙了外快,到底是哪里還需要錢,讓你起個大早跑出去擺攤? ” 田秀梅不敢說話,但看她那樣子,估計傷好了還要去擺攤。 肖祈一口氣于在胸口。 這時,護士進來催交住院費。 肖祈感覺莫名其妙:“不是該那個什么馮某和李某家屬交嗎? ” 護士擰眉,她忙了一上午,陀螺一樣轉(zhuǎn)著,面對病人家屬無理取鬧般的質(zhì)問她也沒好氣:“當(dāng)然是你們交,他們是要把錢交上去等走完法律程序,再以賠償金的方式打給你們,不是說直接就讓他們到窗口上去交醫(yī)療費。 ” 肖祈大感震驚,真有意思,原來這玩意還需要倒騰一下。 肖祈無法,他先墊了一千的住院費。 田秀梅一聽要自己先墊著錢,說什么都要回家,不住院了。 肖祈好說歹說,終于把人給留下了。 這么一折騰,一天就過去了。 等醫(yī)生同意田秀梅回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周三了。 肖祈把mama扶回家,就馬不停蹄往碼頭趕。 他在陳敬磊上船之前拽住陳敬磊:“真要去? ” 陳敬磊挑挑眉:“喲,你來了? 阿姨出院了? ” 肖祈又問一遍:“你真要去嗎? ” 陳敬磊很堅定的點頭。 肖祈撇嘴。 這一個二個的,都這么不聽勸一意孤行。 船解開纜繩的時候,肖祈涼涼地說:“遇見條子了,記得趕緊跳水跑” 陳敬磊擺手:“我在船上呢,說點吉利的話” 肖祈陰陽怪氣:“祝你早日成為走私界的一哥” “好嘞,托大學(xué)霸的?!?/br> 昏暗路燈下,陳敬磊的臉忽明忽暗,越來越遠,最后徹底隱在nongnong夜色下。 肖祈一直站在碼頭上,望著陳敬磊的船開走的方向,一動不動。 陳敬磊看到岸上的肖祈變成一個小黑點后,轉(zhuǎn)過身,走到船的右側(cè),靠著欄桿。 他轉(zhuǎn)頭問呂強:“強哥,咱這條漁船這么小,能裝多少??? ” 船上一共五個人,除了呂強和陳敬磊,還有三個跟呂強差不多黝黑的中年男人。 一個在船頭掌舵,另外倆個在艙下坐著侃大山。 呂強笑:“不小撒,給你講講吼,這條船是拖網(wǎng)捕撈漁船,近海的都能開到,二十八米長嘞,450馬力的...” 陳敬磊又問:“那,貨放哪??? ” 呂強恍然大悟:“你小子原來是在問這個,你早說撒,繞這么一大圈” 他扶著欄桿往下指:“放在這下面” ? 放在海里? 陳敬磊追問:“用漁網(wǎng)兜住,船拖著在海里走? ” “那咋可能!” 呂強憨厚的笑起來,他跺了跺腳:“在這下面,下面焊接了一個水柜,里面有密封艙,到時候俺們幾個下水把東西塞進去” 竟然是這樣。 他還以為是直接放船艙里。 呂強失笑:“想啥哩,放艙里,水上的條子不是一抓一個準(zhǔn)了” 漁船借著月色開進公海。 又開了五分鐘,船停了,掌舵的人從船頭走下來,也站到欄桿旁。 陳敬磊環(huán)顧四周,白茫茫一片。 海上起霧了。 陳敬磊探詢的看向呂強:“強哥...” 話沒說完,就見白霧中突然出現(xiàn)了好幾艘各式各樣的船。 一二三四五六... 竟然有十多艘。 掌舵的那個人從船尾放下一只小船,呂強和艙里侃大山的倆人一起順著繩索爬到小船上,一劃一劃的慢慢向十幾艘漁船中間留出來的空擋里去。 掌舵人徐徐的把漁船往中心靠著。 等到漁船也擠入漁船的包圍圈中時候,再次停下。 只見月色下,各艘漁船都放下了小船,有的還放下來好幾只,船上的人膚色各異,語言繁多,嘰里呱啦的不知道在說什么。 吵吵鬧鬧,赫然一個水上鬧市。 陳敬磊暗自吃驚,景都處在三國交界的地方,他以前坐在教室里只是在地理上有個概念,今天他才真真切切的體驗到處在邊境線上的感覺。 呂強他們劃著小船,好像是拿了一個樣品給一個人看,那個人看完后,似乎很滿意,就也駕著小船劃到他們這艘漁船旁邊,侃大山二人組跳進水里,不一會兒拖上來幾個箱子,侃大山二人組其中一個人把箱子打開,陳敬磊借著月光看到s是白花花一片。 不會,不會是... 陳敬磊冷汗瀑流,脊背發(fā)涼。 他小心翼翼的看著身旁站著的掌舵大叔。 越看越覺得兇神惡煞,窮途末路,黝黑的臉龐顯得他是個十足的亡命徒。 “哎哎哎,小兄弟,冷靜啊冷靜”亡命徒掌舵大叔瞪圓眼睛,向著警惕看著他的陳敬磊解釋:“犯不上啊,犯不上,那玩意五十克就死刑了,哥幾個雖然不是啥好東西,但也不是喪心病狂,出來跑船就是為了賺點奶粉錢,不至于冒著掉腦袋的風(fēng)險” 陳敬磊將信將疑,往下指著小船上的箱子:“那這白花花的是什么? ” “白糖” ??? 白糖?! “白糖還需要走私??” “需要啊”掌舵大叔一臉傳道授業(yè)解惑的樣子:“白糖是戰(zhàn)略物資,咱這邊23塊錢一噸,緬甸那邊進出口有限額,他們的白糖80塊一頓” “不是一定要沒見到的東西才要走水貨,一切有差價的東西都可以” 陳敬磊長知識了。 這時,左邊的好幾只小船圍過來,水手一個一個的把裹著油布的大包裹丟到水上,包裹漂在海面上。 呂強在下面吹了一聲口哨,仰頭跟靠在欄桿邊上的陳敬磊說:“小磊,哥給你留幾個抹嘴的給女朋友哈,聽袁承說你要討媳婦了,這幾個你送給女娃娃撒” 掌舵大叔和侃大山二人組一起哄笑。 陳敬磊臉有些紅。 抹嘴的? 莫非是口紅? 油包裹被拽過來,這回換呂強跳進海里,不一會兒幾個大包裹都從海面消失了。 估計是都被搬進密封柜了。 又是幾番交易后,呂強和侃大山二人組順著繩索爬上來了。 “開回去吧,今天真順利啊” 回去的路換侃大山二人組其中一個掌舵。 但是路好像是繞遠了。 陳敬磊湊過去:“哥,為什么不按照來時的路開” “嘿,小子,不懂了吧”侃大山二人組之一,抓住機會侃侃而談:“咱來的時候八點多,那個時候漲潮,六百多米的潮,這船的噸位漲潮的時候能開過去,現(xiàn)在快十一點了,潮只有三百多米,船過不去,所以得繞遠” 這樣子啊。 也是一門學(xué)問啊。 陳敬磊真心實意的向侃大山大哥豎起拇指。 臨近零點的時候,陳敬磊看到了路燈下的肖祈。 肖祈這次等陳敬磊下了船,幫著海里的呂強把油布包裹和四五個大箱子搬到岸上,放進大貨車?yán)?,貨車開走后,他才開口挖苦陳敬磊:“怎么樣,一哥,碰著條子沒? ” 陳敬磊晃晃手里剛有信號的手機,翻著喬溫溫給他匯報的行蹤,他頭也不抬:“條子沒見著,貨倒是大開眼界” “我沒有興趣聽有什么貨” “我也沒想給你講” “哦” 肖祈沉默一會兒,又開口:“下周六有一個物理競賽” “我沒有興趣聽物理競賽” “贏了有獎金” 陳敬磊看完喬溫溫發(fā)的十幾條打卡,以及三條吐槽,和一條抱怨,關(guān)掉手機:“說到獎金,這我就有興趣了” 肖祈:... “你真是個務(wù)實的人,圣賢書都沒有白讀” “獎金多少錢?” “你就一定會贏?” “有錢就一定會贏” ... 路燈下,倆個少年的影子拖的很長很細。 半夜安靜的街道,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互相斗嘴。 背后吹來海風(fēng),咸咸的,濕濕的。 恰如躁動不安又有無限希望的十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