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維護(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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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兩日忙里偷閑后,山中又沒了怡人的清幽,工人們回廠復(fù)工,前橋也把梁穹、子昂送回府。 公主府修繕已近尾聲,四處還是叮叮當(dāng)當(dāng),被山居安靜養(yǎng)刁的耳朵聽聞噪音有些難受,正印證外出度假的決定何其英明。 孟筠倒是對噪音司空見慣。這幾日他不僅督促各處施工,還將前橋交付的大部分圖紙重繪完畢。 圖紙上標(biāo)注清晰、細(xì)節(jié)到位,一看就知花了不少心思。前橋十分滿意,對他道:“少司辛苦,今日我?guī)闳ゾ┙伎纯?,你也好對我那些工匠?dāng)場督導(dǎo)。晚上回來,我請少司吃飯?!?/br> 她回去將趙熙衡的信藏在“老地方”,再次同孟筠回到京郊。下了馬車,將他引薦給佟著。 兩人同為宮官,客套一番后,孟筠便拿出新圖紙給他看。佟著見了連聲贊嘆,卻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能總結(jié)道:“下官見孟少司此圖,只覺有少司襄助,公主定將如虎添翼?!?/br> 孟筠謙虛推辭,又道:“不知可否叫來匠人與監(jiān)管者,我與大家一同講解,如有問題,也一并解答,往后生產(chǎn)時才避免誤會?!?/br> 佟著立馬召集資深工匠和所有管理人員,眾人圍住孟筠聽講。前橋雖聽不懂,見孟筠事無巨細(xì),耐心十足,對所有人一視同仁的模樣,便覺賞心悅目。 幾份圖紙講過一遍,在場工匠十有八九已對他心悅誠服,孟筠便讓他們著手去打個小樣,他再具體提意見。 接著好說話的孟筠就被各種匠人拉走,問這問那,嘴巴一張便沒有關(guān)閉的時候。寧生在旁聽得認(rèn)真,也屬他心細(xì),怕孟筠不好意思說疲倦,瞧著一個無人的空檔,領(lǐng)孟筠去宿舍中歇著,斟了梨片煮過的茶水給他潤喉。 孟筠喝了茶,感激地沖他笑笑:“有勞公子體貼。我總是這樣,工作起來就忘了時辰?!?/br> “少司大人客氣,舉手之勞罷了?!?/br> 孟筠疲倦的喉嚨在茶水滋潤中逐漸放松,目見寧生相貌堂堂,已猜到他是公主府使奴,心中有些留意,遂問道:“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寧生方才沒糾正他的叫法,此刻被他深問,有些尷尬:“奴叫寧生。雖是奴籍,卻不是府中公子。” 孟筠忙道:“寧郎,抱歉。我見你相貌出眾,先入為主了。” 寧生不便對外人訴說其中關(guān)節(jié),只道:“無妨,少司大人?!?/br> 孟筠從小長在宮中,識人眼力極好,他能看出寧生的尷尬和有意隱瞞,卻不問他,只道:“方才我講解時,你一直在旁傾聽,是對制物有興趣嗎?” 寧生羞愧道:“奴不知何為興趣。有幸入廠,便想學(xué)些本領(lǐng),但一來沒讀過什么書,二來沒做過重活,在廠內(nèi)處理些日?,嵤?,想有所進(jìn)益,也不知從何入手。少司大人講得很好,畫得也好,奴聽了很長見識,便想多聽聽,多學(xué)學(xué)?!?/br> 孟筠對他回答很是意外,難得他長得出眾,卻不想著如何媚主,反而想學(xué)本事,不禁感慨道:“世人逐利,多有家世清白兒郎滯勢為奴以求富貴,像你這般想法卻是少見。”又道,“你沒讀多少書,可識得字嗎?” 寧生點頭。孟筠微笑道:“既然如此,便好辦得多。六年前我初入司造局,也是什么都不懂,恩師送我一些啟蒙讀物,算是為我入了門。你若想學(xué),我下次來時,帶著送你?!?/br> 寧生未曾設(shè)想他有如此善意,心中又驚又喜:“真的?此物既是大人恩師所贈,想必意義重大,奴不敢要,奴應(yīng)借閱后歸還大人?!?/br> “書不貴重,難得有緣,贈你無妨?!泵象薜溃澳闳舾屑?,便勉力學(xué)習(xí),將來為公主盡心效力,也算是對我的回報了。” 寧生想跪下謝他,被孟筠攔?。骸皩幚桑x你的茶,下次再會?!?/br> —— 2. 孟筠此行雖然疲憊,但心情不錯。 這“外宅”和他想象之中大不相同,別家使奴在外宅伺候主人,公主府的使奴竟在清掃爐灰、做飯浣衣,他愈發(fā)覺得有趣。 “少司在想什么?” 孟筠桃花眼微彎,看著前橋便笑:“下官想到公主馭人有術(shù),外宅中使奴不爭寵愛,反而爭著干活?!?/br> 前橋得意道:“我后院人多,這也算物盡其用啦?!彼齽傉f完,又怕孟筠會因魏留仙的多情對她產(chǎn)生成見,補(bǔ)充道:“我使奴多,是因為我有收集癖,見到好看的就喜歡擺在后院,才不是因為花心啊?!?/br> 這是誘荷留下的“官方解釋”,卻引得孟筠道破天機(jī):“下官怎么記得,使奴多是因您曾外宿青樓?!?/br> 前橋干咳。好吧,看不出來他還挺八卦的。 “梁庶卿是京中不可多得之兒郎?!泵象薜?,“無論家教、學(xué)識還是風(fēng)度,京中子弟無人能及。殿下廠中使奴也是千里挑一,但下官斗膽猜測,恐怕他們加起來,也不抵一個庶卿吧?!?/br> 前橋答道:“那是自然?!?/br> 成璧帶著遲疑看向孟筠,他一直認(rèn)為孟筠此刻的示好是有入府之心,卻不料孟筠背地里聲援梁穹,反而暗暗指責(zé)前橋的不是。 這人牌子都收了,卻不想入府嗎?成璧納悶兒地琢磨,他是想干什么? 公主府內(nèi),梁穹早已準(zhǔn)備好招待孟筠的晚飯,著人請來慶豐樓的大廚侍宴。招待孟筠格外省心省力,他沒有特殊的口味和忌諱,只因口味源自葆懿宮私廚近十年的培養(yǎng),與魏留仙幾乎一模一樣。 孟筠因修繕府邸的緣故成了公主府???,與一眾男子同坐也不生分。加上他性格謙和,平易近人,如羅子昂般不多事的人,都愿意同他聊上幾句。 前橋看著看著,總覺得與孟筠同桌吃飯的場景充滿協(xié)調(diào)——如果能一直這樣吃飯,倒也不錯。 梁穹、前橋平日里就愛自飲自酌,羅子昂也是海量,吃到盡興,不由得多喝幾杯,想為孟筠添酒,孟筠卻道不能喝了。 前橋道:“你只喝了一杯吧?” 孟筠道:“下官只有一杯的量,殿下見笑了。” 前橋也不勉強(qiáng)他,沖著成璧努努嘴:“這有什么可見笑的,我們桌上有人連一口的量都沒有?!?/br> 成璧不愛喝酒是有緣故的,被她這么說便不大高興。也是平日里放松慣了,張口回敬道:“不喝自有不喝的道理,可不像某人,慣會酒后失態(tài)?!?/br> 前橋哭笑不得:“就你,還好意思說別人酒后失態(tài)?”他酒后才過份呢,直接往床上送。不過這話不能當(dāng)著孟筠說,前橋嘿嘿兩聲不說話了,可說一半簡直比直說還要傷成璧紙糊的面子。 他兩眼一瞪過來,前橋便笑著服軟道:“好好,我錯了,我說錯了?!?/br> 兩人這樣沒大沒小地打鬧慣了,梁穹根本沒放在心上,還為孟筠挾菜。孟筠卻默默放下筷子,待兩人鬧夠了,對成璧問道:“江公子少年時,曾在碧州銅山派學(xué)藝,不知師從何人?” “我?guī)煾甘倾~山派木長老?!?/br> 孟筠點頭:“木前輩之名,下官也有所耳聞。原來禁軍統(tǒng)領(lǐng)柳賀大人是公子的師姐?” 成璧只聽過這個名字,卻沒見過柳賀,更不清楚孟筠為何突然這么問,實話答道:“是,不過我沒見過柳大人?!?/br> “沒見過?”孟筠狀似意外地挑了挑眉,對他道,“下官沒記錯的話,國朝自古有制,皇室禁軍及各宮府侍衛(wèi)長,皆要定期接受禁軍統(tǒng)領(lǐng)考核,成績評定良好方可連任。江公子在公主府任四年侍衛(wèi)長,竟未見過柳大人嗎?” 他突然的詰問把成璧弄蒙了,下意識看了眼前橋,前橋馬上打掩護(hù)道:“啊,是我不讓他去的,他雖是侍衛(wèi)長,畢竟也是我卿子……” 孟筠面帶微笑,不疾不徐地解釋道:“殿下有所不知,近侍為人卿子,也需遵守定例。圣上后宮中有位穆皇卿,少時乃凝云堂選送的近侍,圣上即位后,他由近侍提為皇卿,仍舊每旬去柳大人處報道,同禁軍一起接受考校。江公子既是先皇親選,又由皇元卿擬定為侍,想必于宮規(guī)更無例外?!?/br> 他一席話說得成璧面紅耳赤,前橋也有些尷尬,卻找不到話去幫成璧反駁。孟筠說罷,起身離座,對成璧和前橋躬身施禮道:“殿下,江公子,方才下官酒后失言唐突,還請公子莫要怪罪,下官當(dāng)罰三杯。” 成璧面色很不好看,卻礙著理虧無法發(fā)作,只得佯裝大度,以茶代酒與他碰了杯。孟筠說著只有一杯的量,一點不含糊地又喝三杯,也沒見他上頭。 前橋怕成璧難堪,半開玩笑道:“孟少司……若日后為人卿子,治家當(dāng)是一絕啊?!?/br> 孟筠忙道:“豈敢豈敢。下官失言,再罰三杯。” 前橋連忙攔下,嘴上說著不必,心中卻疑惑不已。他向來謙和,為什么突然和成璧過不去……成璧干什么惹到他了? 難道就因為成璧剛才兇了自己? 可是成璧和她頂嘴不是一次兩次,魏留仙在的時候,成璧想發(fā)脾氣也都發(fā)了,她更是不拘小節(jié),早就習(xí)慣這種相處方式?;蛟S在孟筠看來這是不恭敬的表現(xiàn),他才想提醒成璧的? 可是,可是……成璧怎么樣,關(guān)他什么事? 前橋舉杯掩飾自己的表情,陷入一些理不清卻不禁遐想的疑惑。這是孟筠維護(hù)她的方式嗎?他是以什么立場維護(hù)她的……他,對自己有意思嗎? —— 3. 小小插曲之后,眾人也算酒足飯飽,梁穹受命送孟筠回宮。夜深不便動用馬車在宮禁附近走動,兩人也都喝了些酒,便徒步而行。 秋風(fēng)漸寒,孟筠望著薄云道:“看來要下雪了。初雪之前,公主府剛好可修整完?!庇謱Τ聊牧厚返?,“今日越俎代庖多了句嘴,希望你不要介意?!?/br> 梁穹道:“不會。其實筠兄所言,也是在下的心里話。”他深吸一口冷氣,又緩緩?fù)鲁?,“成璧為侍衛(wèi)長以來,雖也算嚴(yán)于律己,但與其他府近衛(wèi)比照,其實并不合格。他自己不知,公主也縱容,我為庶卿,說話多有不便?!?/br> “你這位置坐得不易?!泵象薜?,“平日里要與他們互相關(guān)照,自然不可過于苛責(zé)。這些得罪人的話,我來替你說就好?!?/br> “如此,謝謝筠兄了?!?/br> 孟筠笑道:“不必謝我。我是為你,更是為她。你們妻卿日子還長,何必因此小事產(chǎn)生嫌隙?縱然不滿我這個外人的‘無心之語’,她也不會遷怒于你。” 梁穹聽他此言,驟然有些慚愧,見宮門就在眼前,停下腳步道:“筠兄……難道不想回到公主身邊嗎?” 孟筠奇道:“你問出這話,倒像是頭一次認(rèn)識我?!?/br> 梁穹知道以他的心性和抱負(fù),定然不肯隱身后宮之中,當(dāng)個籍籍無名的玩物。可凡事都有例外,對方不是別人,是與他從小相伴的魏留仙,是他在葆懿宮中、甚至其后留在禁中的唯一理由。 他還是想打探孟筠的真實想法,可孟筠偏偏賣關(guān)子,并不給他吃定心丸。 “我對她好,有很多種方式,并非只有當(dāng)使奴一條路?!泵象蘅闯鏊撵?,最終還是開口道,“我答應(yīng)過你,牌子會還的,請你放心。宮門已至,留步吧?!?/br> 梁穹望著他的背影,心中有些不舒服。這些感受很大程度上來自對內(nèi)心真實自我的審視。他希望孟筠對魏留仙無私幫助,甚至幫他排除異己,可想到孟筠對接近會分走為數(shù)不多的愛,又不免介意。 可如今,自恃的容人氣量和良好修養(yǎng),竟在孟筠胸襟面前有些抬不起頭。 是自己小人之心了嗎? —— 4. 那邊梁穹在送孟筠回去,這邊成璧還在氣惱,前橋坐在他身邊好一頓甜言蜜語:“你不必管他說了什么,像從前那般就好。他是誰啊,管得了我們嗎?” 成璧驟然怒視她,心道孟筠有這樣的底氣,還不是怪你那塊牌子!你現(xiàn)在倒好,忘個干凈。 前橋不知其中緣故,還以為他氣自己不幫他說話,好言道:“孟筠是第一次來吃飯,不知道你的情況,話說得過了些。不知者不怪,咱們也不用聽他的,你還照以前那樣就好呀。我對小郎君喜歡得緊,沒有任何不滿。” 還“不知者不怪”,孟筠明明知道得不能再知道了,他就是故意給自己難堪。成璧進(jìn)府以來還沒吃過這樣的虧,當(dāng)初飛揚(yáng)跋扈的明庚都沒敢招惹他,向來只有魏留仙能給他氣受。 一想到被人抓住把柄挑刺兒,心中仍舊不悅,悶悶道:“我去睡了?!?/br> 前橋以為他要生氣好一段時間,第二天早上起來又去哄他,沒想到成璧不見了。 “他去哪了?” 前橋去問梁穹,梁穹答道:“成璧一早進(jìn)宮去了——去找柳大人報道。” 哈?前橋十分驚訝,問道:“你叫他去的?” “他自己要去的。”梁穹說罷,又笑道,“其實,殿下給的體恤未必是成璧想要的——他最初可沒打算做使奴,一直想做您的護(hù)衛(wèi)來著?!?/br> 前橋咋舌,孟筠不過說了一句話,他是賭氣還是什么,值當(dāng)記掛成這樣?可同時又隱隱覺得,成璧有些變化也好。他如果早被正確引導(dǎo),也不至于陪著魏留仙做出這么多出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