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野貓偷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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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隨著奴仆送來浴水,成璧也回到內(nèi)室,前橋才后知后覺尷尬起來。剛才調(diào)戲羅子昂,不知不覺入了港,一定被一墻之外的成璧聽見了。 成璧倒沒表現(xiàn)出不樂意,只是見子昂捂著頭,奇道:“你磕到腦袋了?” 羅子昂不知道怎么解釋,只好點頭,穿了衣服便回去,由成璧留下服侍前橋沐浴。 前橋享受成璧以熱水澆身,體內(nèi)一點殘余的jingye被水浸泡,溜了出來,白白一團(tuán)浮在水面上,被成璧見到,伸手撈出。這搞得前橋很不好意思,想說點什么緩解尷尬,一時之間又想不到好話題。 她只好沒話找話:“你說子昂身上的鏈子那么細(xì)……他洗澡時候不會卡泥兒嗎?” 這冷笑話比此刻場面還要尷尬,成璧嘆了口氣,輕聲道:“你到底何時給我滯勢?。俊?/br> “咳,你以前還覺著滯勢為奴屈辱,現(xiàn)在怎么愈發(fā)墮落了?” 成璧沒精打采道:“當(dāng)初哪里知道,我會莫名其妙被撂在一旁這么久,又不是人人都同庶卿一般有方法排遣。要我說,最好你去向圣上請旨,將梁庶卿封為公卿,這樣一來他不用忍著了,我也不用忍著了。” 前橋道:“我何嘗不想讓他當(dāng)公卿,可梁穹說過啦,他當(dāng)不合適?!?/br> 成璧道:“如果他都不合適,估計也選不出來合適的人,你莫非要孤苦一生?” 那也未必。前橋心道,不是還有官配趙二狗子嗎?只是如果趙熙衡真當(dāng)了公卿,成璧一定會懷念這個整日求她為自己滯勢的太平日子。 想到趙熙衡,又開始煩得慌。自己需要充電寶,可是這充電寶并不想要趙熙衡牌的。他又如同一個大bug那般逆天存在著,不走這條捷徑簡直天理難容。 前橋看了看一旁的成璧,還是決定冷靜。反正也沒想好以什么借口見他,不如忍一忍,把后院的和平保住再說。 —— 2. 前橋次日又久違地去工廠視察,大家正在佟輔導(dǎo)員帶領(lǐng)下緊鑼密鼓地改良止水材料,佟輔導(dǎo)員跟工人穿得一模一樣,只將頭發(fā)綰了個揪,不修邊幅得像是個有文化的泥腿子。 他將最新改進(jìn)出來的樣品給前橋看,當(dāng)真比前一個版本更能吸水。聽佟輔導(dǎo)員介紹,升級后改名為“止水丸”2.0的版本性能有了很大提高,用過還能經(jīng)暴曬,脫水復(fù)原,繼續(xù)使用。 雖然效果會有點打折,但能重復(fù)利用就意味著省錢,也意味著節(jié)省了運輸成本。 她查看配方,感覺這東西也并不難搞,甚至能實現(xiàn)大批量生產(chǎn),便讓佟輔導(dǎo)員將現(xiàn)在的研發(fā)產(chǎn)品進(jìn)宮上報女皇,請她做進(jìn)一步指示。 佟輔導(dǎo)員起初還跟她客氣,說這種匯報的美差怎能由他越俎代庖,還是要公主親自去??汕皹蛞稽c兒也不想進(jìn)宮,硬生生將露臉的機會塞給他,把佟輔導(dǎo)員感動得不行。 “先別忙著謝我?!鼻皹虻?,“我問你啊,這些日子寧生和陸陽出過工廠嗎?” “出過啊,不僅他倆,我們都出過。殿下,您不知道,現(xiàn)在因暴雨航道受影響,原材料很難運輸,您又要得急,大家伙都得四散了到處采購,才能湊齊?!?/br> 前橋沉思一會兒,又問:“那他們有沒有一個人單獨出去的時候?” 佟輔導(dǎo)員回憶一番,道:“沒有,我們得幾人同行,才能一起搬運回來。” 然而縱是一起出門,也能找到機會擺脫他人,不具備參考價值。前橋沉思著點頭,佟輔導(dǎo)員便問:“殿下可是不放心府中使奴嗎?” 她可不能讓女皇的人知道她后宮出了問題,笑道:“沒有的事,只是隨便問問?!?/br> 佟輔導(dǎo)員雷厲風(fēng)行,得了前橋命令后,頭天晚上整理好一切,第二日就去找女皇匯報。將要日落才出宮,登公主府拜訪時,簡直笑成一朵太陽花。 “恭喜殿下!下官有個好消息帶給您。” “呦,我皇姊批啦?” 佟輔導(dǎo)員道:“圣上不僅批了,還叫下官帶一批止水丸,交給將去六朝埠治理河患的何大人,讓她應(yīng)急使用?!?/br> “哪位何大人?”前橋心中一動,“可是那位剛調(diào)補了戶部右執(zhí)司的何有玫?” “正是。何大人本就是鳳苑人士,在府衙政績卓著,才調(diào)任京職。水患嚴(yán)重的六朝埠就在鳳苑境內(nèi),何大人處理起來一定得心應(yīng)手?!?/br> 啊,這人仕途太順了吧。剛從地方調(diào)來京都沒多久,又得了露臉機會,估計這次立完功,回來又有官升。 和她也算有過一面之緣,前橋道:“把咱們的止水丸都給她帶上,也好讓她測試一下使用效果,給咱們積累點實戰(zhàn)數(shù)據(jù)。” “下官已備好了。殿下,下官要說的好消息還不是此事。” “嗯?” “圣上對殿下憂心黎民之心大加贊賞,讓下官捎來口諭,說若是殿下再有想法,可以直接寫札子呈上?!?/br> 前橋點頭,就是說可以上奏嘛。佟輔導(dǎo)員又賀了一遍:“圣上對殿下青睞有加,下官恭喜殿下?!?/br> 前橋還以為佟輔導(dǎo)員是相討賞,也沒想多深。晚上讓梁穹侍寢時,將此事告訴他,他卻奇道:“圣上真讓你寫札子?” “是,怎么了?” 梁穹笑:“札子可不是誰都能上的,縱然翼親王也沒有議論朝政之權(quán)。殿下如今也不過有了一點進(jìn)步,圣上便如此,看來圣上還是存著心思,考慮讓殿下當(dāng)繼承人的?!?/br> “???” 梁穹怕她躲,又道:“殿下就算不想當(dāng)皇儲,也遲早要學(xué)會這些。若王子繼承大業(yè),還需要殿下輔助幼主?!?/br> 他這么一說,前橋便覺得有道理。載寧雖然聰明好學(xué),但還是十歲的小孩子而已,記憶中多少少年踐阼的天子最終為讒臣所誤,她可不能讓此事發(fā)生在載寧身上。 “學(xué)便學(xué)吧,只是如何學(xué)呢?” 梁穹笑道:“梁某不才,倒是可以教您。” 她早將荊國圖冊收在桌上,梁穹起身拿過,回到床邊,就著燈火展開圖紙為她講解。誘荷提到的八百云關(guān)起初只有個朦朧的印象,經(jīng)梁穹解釋地產(chǎn)與航道,前橋才知道為何流民從此南下是場隱患。 荊興兩國接壤處多為山脈,只有云山和陰崗山間一道平原可供車馬同行,名為“八百云關(guān)”。這里自古便是荊興溝通官道,西梧商人往荊國來,也需經(jīng)由興國走八百云關(guān)。過了關(guān)往南是西部沃土平原,河流眾多,土壤優(yōu)質(zhì),既是糧食生產(chǎn)集中地,也是荊國最富庶之處。 若流民南下,首當(dāng)其沖的是關(guān)內(nèi)黃原府,此地在早年冬季便飽受興國劫掠之苦,幸南有大亭府與之互助,收納黃原南逃百姓。然而今秋降水激長,又受水患影響,兩府之地糧食大幅減產(chǎn)。河流橫溢影響航道,糧價也水漲船高。百姓尚不得自賑,應(yīng)對流民侵?jǐn)_能力早已下降。若大量饑餓匪盜闖關(guān)進(jìn)入,橫加劫掠,對荊國西部將是一場大難。 好在圣上已因最近洪災(zāi)頻發(fā)頒布相應(yīng)利民政策,也在為冬季儲備做出準(zhǔn)備,可她大概只知內(nèi)憂,不知外患。屯糧可救荊民,卻無法涵蓋因暴雪闖關(guān)之興匪。 前橋琢磨著,如今自己得了上奏之權(quán),是該想個不引起懷疑的法子,將這件事告訴女皇,讓她有個準(zhǔn)備。 —— 3. 自從梁穹說要教她,當(dāng)真顯示出梁太師之內(nèi)孫的能耐,從庶卿升級為私人家教,只要前橋肯學(xué),他便言之不盡,傾囊相授。 聽他講得頭頭是道,前橋不禁腹誹,魏留仙還好意思說和梁穹有同窗之誼,也不知同的什么窗。一個學(xué)得滿腹經(jīng)綸,另一個技能全點在泡男人上了。 這要是在校園文里,將是年級第一輔導(dǎo)不學(xué)無術(shù)戀愛腦一起上清華的勵志故事。想到校園文,她又想起誘荷,想到誘荷,就會想起手環(huán)沒電——她忍了好幾天,終于忍不了了。 一方面害怕誘荷跟她了什么重要內(nèi)容被她錯過,另一方面又打心底里知道,這個電遲早要充,除非她研制出發(fā)電機——那還不如寄希望于誘荷投資時光機成功,哆啦A夢一般穿越到她面前。 可是該怎么開口?。坑惺裁唇杩谀茏屗訋值匾娳w熙衡一面,再捎帶手兒地充一會兒電呢? 她日思夜想,愈發(fā)焦慮,又不太會掩飾自己的小情緒。在課業(yè)上唉聲嘆氣,梁穹便看出她心不在焉,吃飯時又沒有胃口,成璧也看出她心事重重。 這兩人早就見慣了此等場面,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她是哪根筋出了問題,只是心照不宣地不說出來,讓她沒處抒發(fā)。 吃晚飯時,前橋又愁眉苦眼,梁穹見桌上有道紅燒魚,便讓桃蕊往桌子中心放,含沙射影道:“最近府內(nèi)人少,野貓缺食兒,鬧得厲害。這道菜可不能放外頭,得在眼皮底下看住了,以免被偷腥之貓兒盯上?!?/br> 前橋差點沒反應(yīng)過來,等意識到他指桑罵槐后,氣得哭笑不得。 成璧看看梁穹,又看看虧心得默不作聲的前橋,道:“庶卿放心,野貓兒乞食而已,喂飽就好了。若是府中少人投喂,也可將人喚回來,總不至于去桌上偷?!?/br> “嗯,你說得對?!?/br> 對個屁股啊對?這倆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說給誰聽呢。 被他倆擠兌著,吃飯更加沒意思,前橋不一會兒就放下碗筷道:“我飽了?!?/br> 梁穹微笑道:“今晚讓子昂去殿下房里吧?!?/br> 他當(dāng)是喂貓嗎?又開始給自己塞男人了!前橋不滿道:“殿下今晚沒有興致。” “那辛苦子昂在寢殿外侯著,等殿下有興致了,再進(jìn)去侍侯?!?/br> 嘿,他是瞅準(zhǔn)了自己舍不得讓子昂吃苦?前橋不忿地離了席,入夜,果然見到羅子昂形單影只地侯在外面,她本不想如梁穹的意,最終還是不忍,讓羅子昂進(jìn)來了。 “什么破庶卿啊,就會折騰你們!” 羅子昂倒是不介意,笑道:“庶卿是為您好?!?/br> “哈,為我好?” 羅子昂幽幽道:“……私會郡卿,傳出去會對公主名譽有損?!?/br> 好家伙,她看羅子昂吃飯時不吭聲,以為他不知道呢,合著他只是裝聾作啞。這府里竟然所有人都看出來她想找趙熙衡,自己難道有這么明顯嗎? 前橋郁悶起來,看著羅子昂,突然靈光一現(xiàn):“你說,樂儀會不會幫我?” 子昂苦笑:“您可以試試。奴猜著縣主不會答應(yīng),她比誰都希望您過得順?biāo)欤戎伺e對公主有害,便不會做了?!?/br> “我不私會趙熙衡,我讓樂儀做個東,請我們倆出來,這總行了吧?” 子昂奇道:“縣主作東,既請郡卿,難道不請郡主嗎?既請公主,難道不請庶卿嗎?” 前橋頭都大了,如果都請,聽著就是一修羅場。可是充電在即,不能管那么多了,索性手一揮道:“都請!梁穹也請,安吉也請,反正我就想充個電,他們愛咋咋地!” “好吧……”羅子昂無奈,又脫下衣服道:“公主既然打定主意,就請安歇吧。奴來時得了命令,拼勁渾身解數(shù),也要喂飽公主?!?/br> “……” 前橋大無語,自己哪里是不飽啊,分明是電量不足。也只能由子昂折騰一夜,可一覺醒來,她沒啥事兒,反倒是子昂沒爬起來。 好在子昂嘴巴緊,前橋跟他商量完賊放心,而后就去聯(lián)系樂儀,說什么也要讓她湊個局出來。 “姊姊,你饒了我吧?!睒穬x的神情仿佛前橋讓她去死,“你想偷吃我管不著,但你能不能別讓我夾在中間?我可是個持身正直之人?!?/br> “去你的正直吧,調(diào)戲我宣傳部長的敢情不是你了?”前橋罵完接著又求道,“好姊妹,我發(fā)誓我不偷吃,只是見他一面。再說,梁穹也在啊,難道我會當(dāng)著梁穹做什么嗎?” “你膽子那么大,誰知道呢?”樂儀還是不信她,苦口婆心道,“家花哪有……不是,野花哪有家花好?。俊?/br> 眼見勸是勸不聽了,前橋心一橫道:“你開個價吧!” “啥?” “我出多少,你才能幫我?” “嘖,見外了不是?!睒穬x雖然這么說,卻當(dāng)真嚴(yán)肅思考起來,剛一張口,前橋趕緊補充道:“子昂已經(jīng)不可以給你了?!?/br> 樂儀無奈:“誰說我要子昂了,你上次說給我,我就沒要嘛。” 可上次她又不知道子昂的妙處。前橋嘿嘿笑道:“那你要什么?” 樂儀沉吟一會兒,道:“你還記得我有個庶出的兄長嗎?他能力不錯,只是不得重用。你也知道,我母侯雖是南郡首腦,又是皇親,但在圣上面前,一直沒見有多親重,也不肯給孩子求官。兄長早該成家了,但他不喜為人卿子,只想自己干出點事業(yè)來,所以至今沒許嫁。你若是有法子給他委個什么官做,那我對你感激不盡?!?/br> 走個后門應(yīng)該不難,只是自己沒處理過類似的事。前橋思索一番,想到屯糧之事,問道:“今年南郡糧食收成如何?” 樂儀道:“風(fēng)調(diào)雨順的,應(yīng)該不錯。只是田產(chǎn)規(guī)模不大,比不得大亭和潭陽?!?/br> 前橋已經(jīng)有所計劃了,道:“好,我答應(yīng)你,肯定給你兄長一個美差,你可得幫盡心我湊這個局?!?/br> 樂儀自然沒有二話。又過兩日,便送請?zhí)凉鞲G皹蛑浪呀?jīng)準(zhǔn)備好了,只裝作不知情,把請?zhí)o梁穹看。 梁穹只閱過一遍,就似笑非笑道:“縣主若只請殿下,也用不著下請?zhí)恕8覇栠€請了誰?” 好嘛,打第一步就露餡了。前橋硬著頭皮說不知,可梁穹好像早就看穿了:“縣主做東,面子不能不給。也望殿下屆時考慮在下的面子,別讓在下淪為眾人笑柄?!?/br> 見他松口,前橋立即將他撲倒在床上,摟著他開心地親了兩口:“不會的不會的,庶卿信我,我有分寸!”她只求充個20%的電就好,席間總能找到機會。 梁穹將被子蓋過二人,一邊感受她因愧疚和感激而展現(xiàn)的溫存,一邊也感慨,管他公卿是誰都好,得盡快有一個才行,否則憑他一人不足以應(yīng)對她的狀況百出,難免會有心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