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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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年節(jié)該是給各家送賀信的時節(jié),在京城的時候這差事是母親做的,長姐未出嫁時她那一筆墨寶也是眾人期盼過的。 紀盈總是坐在紅紙堆里看她們忙碌,咬著果子百無聊賴。 長姐總說:“你那字丑,待著吧?!?/br> 現(xiàn)下要自己做了,她一早已經(jīng)潑了兩次墨硯,廢了幾十張紙了,寫得手都抽筋還有不少。 “我現(xiàn)在只后悔一件事,”紀盈伸展了番右手看著喜雁,“小時候沒好好教你念書,你現(xiàn)下但凡會識字寫字,我也不用這么累了?!?/br> 正在磨墨的喜雁鼓囊著腮幫子:“我現(xiàn)在會寫自己的名字了?!?/br> “誰教的?” “席主簿。前些日子,城里的商鋪來府里送年貨,叫我簽字按印,我不會寫名字,他教我的?!?/br> 紀盈筆桿戳了戳自己,看小丫頭幾分得意也不擾她,喜雁猶豫了一會兒又說:“他說,每隔兩日會在城中東巷教東巷的孩子讀書?!?/br> “想去???”紀盈抬眼看她,喜雁點點頭。 她白日里去沉瀟遠那兒當差,喜雁在家左右無事,她彈了彈喜雁的眉心:“那你去吧。來,給我看看你把‘喜雁’這兩個字寫成什么樣了?!?/br> “我沒學這兩個字,學的是我從前的名字……”喜雁笑笑低眸。 喜雁進府之后是改過名的,還是紀盈給改的,紀盈愣了愣,心道小丫頭有些心事倒也不肯告訴她。紀盈曾強改了她的名,她心里是有幾分不情愿的。 “你去城門問問,將軍何時回來?”紀盈看著時辰,說了今晚要回的,快天黑了也不見人影。 長久無人戳破過她那點兒心思,也沒人真當她那點兒心思是回事,偏偏是這個被她坑慘了的人不會笑話她。 她看著面前的紅紙,想著那夜吻他時。 又把人嚇著了吧。 上回他走得匆忙,也沒提過那夜山中事,跑得倒快,拿不準是什么心思。 “夫人,將軍入了城門?!惫芗揖o著步子便過來了。 紀盈擱下筆扶了扶發(fā)簪,而后眨眼看喜雁,喜雁道了聲“好看”,她便收了眼神。 “那便讓膳房把晚膳備好。”紀盈道。 管家又行禮:“還多幾副碗筷……” 她疑惑皺眉。 馬蹄聲近了,她先往正門去,見到陳懷翻身下馬,臉上剛多了幾分笑意,卻見到另一匹白馬停在了府門前,灰白裘衣下的面容清寒靜遠,馬鞭輕放,舉止溫和。 江生嶺。 她藏在袖下的手捏緊。 紀盈看著桌上四個男人,站在一旁半晌沒說話。 知府和沉瀟遠也趕到了,只是他們兩個興高采烈地以為來迎京城的巡使,一頭撞進來才發(fā)現(xiàn)這位巡使和陳懷臉上都帶著傷。 “不打不相識?!苯鷰X淺笑舉杯,畢竟是二十多年在京城練出來的喜怒不形于色。 談話間紀盈才知道,江生嶺率部在南邊巡查工事,近日北上,昨日撞上了陳懷所部,夜色里探不清狀況,兩邊就打起來了。 看起來都沒討到好處,兩人臉上都帶些腫。 “那我替夫君賠罪了。”紀盈按下陳懷的酒杯,自己先舉了杯。 江生嶺看著她又斂了眸。 “都是熟人,這么生分做什么,阿盈姐你也坐?!背翞t遠干笑著張羅,一心想著怎么提早跑,卻被紀盈揪著大腿,說了聲“不許走”。 知府已經(jīng)裝肚子疼退席了,剩他們三個豈不是更尷尬。 江生嶺前來明面上所為兩事,接回兩個人。 其中一人是個犯了軍法的副將,因為畏戰(zhàn)不前,等著回京受審,現(xiàn)在還在軍營中。 若說有什么特別,那便是這個人曾經(jīng)是陳懷的主家,便是當年在京中買下陳懷一家為奴的將軍之子。 “請陳將軍放人?!苯鷰X淺笑頷首。 這話像是陳懷故意扣人似的。 紀盈皺眉,陳懷還沒答話,江生嶺挑了座上的魚rou淡淡道:“昨夜我已在軍中看過,他這十幾天雖未受刑,但已凍掉了四根手指,一條腿也要保不住了,陳將軍就算有舊怨,也該放手了?!?/br> 陳懷靜靜用著膳,紀盈和沉瀟遠緊張地一直在喝酒,陳懷才開口:“他畏戰(zhàn)不前,致使前線戰(zhàn)士陣亡,回京之后又不會受罰,只是廢他手腳,算是上天懲處?!?/br> 他還真是故意的。 紀盈窺陳懷的神色,淡漠平靜,事不關己。 “好?!苯鷰X點頭,反正他也只答應帶個活人回去,全乎與否他也懶得管。 接那副將父親的信時,江生嶺才知陳懷在他們府中為奴時,陳懷母親的死跟那副將脫不了關系。 如此,面前的人已算得仁慈。 紀盈又起身敬酒想緩和這氣氛,“別喝了,”陳懷取下紀盈的酒杯,給她盛了些羹,“待會兒疼。” 她喝得有些發(fā)蒙,遲緩點點頭。 江生嶺微瞇著眼,她倒是乖得厲害。 喝暈的時候,紀盈一直看著自己的手和腳,苦著臉想她一點兒也不想被凍掉,還是得注意別讓他發(fā)現(xiàn)她是那個騙子才好。 “夫人的酒量也不好啊?!标悜杨^疼地看著變得呆傻的人,紀盈坐在床榻邊一動不動盯著他。 “你有臉說別人酒量不好?!彼?。 …… “江大人的確是一表人才,從前在京中也沒交往過?!标悜呀o她擦臉時隨意說起,想著他們曾有婚約,擦臉下手就重了些。 “呸,”她突然露出嫌惡的表情,“他就是個賤人?!?/br> “這世上人談江郎,都莫不夸獎,夫人這是私怨在心。”陳懷淺笑讓喜雁煮了醒酒湯來。 “世人都夸他,我就不能罵他了?我就不喜歡他,還好他退婚了,”她突然趴在陳懷肩上,“將軍有過喜歡的人嗎?” 他愣了愣,洗著巾帕:“同你說過的,那個騙子。” “若你再見到那個騙子,”紀盈咽了咽口水,“你想做什么?”她好有個準備。 燭火下他睫毛微顫。 “問她為何要騙我,問她當初是否有過一點真心?!彼p緩答著,轉頭時候看著她滿臉通紅,雙眼清亮盯著他。 “有過,”她搖頭晃腦地笑,“肯定有過真心的。” 她第一次動手殺人,他說她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說來好笑,她還真沒被人夸過,他算少有的。 那樣的家世,做到那種事是理所當然的,做不到便是廢物。 曲坊里的花魁jiejie說,能脫女人衣服的男人不叫有本事,能給人穿上的,才叫本事。 他就挺有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