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朝一：“……”

    淡淡的香火氣息飄動在巷子內(nèi), 驅(qū)散了常年不見陽光的陰暗潮濕，令人逐漸心平氣和。

    江辭無嗅著香味，收斂情緒, 神情恢復(fù)平常的懶散。

    他看了看沉默不語的宴朝一，又看了眼香爐, 開口道：“雖然第一眼看到的時候覺得香爐很奇葩, 多看幾眼, 還是挺順眼的。”

    “畢竟有個前綴?！?/br>
    宴朝一微皺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盯著他問道：“你喜歡褐彩龍紋么？”

    江辭無：“我喜歡價值連城。”

    宴朝一再次沉默。

    江辭無俯身，湊近打量面前這個香爐, 盯著嵌在爐身上五顏六色的寶石，問道：“這些都是真的么？”

    宴朝一嗯了聲。

    江辭無隨口問：“會不會有人來偷？”

    宴朝一：“不會?！?/br>
    “這是祭祀過的香爐，偷不走?！?/br>
    江辭無挑了挑眉, 沒有懷疑他的話。

    偷不走的話, 放巷子里也挺好, 店里放不下這么大的玩意兒。

    “臥槽？”

    “臥槽！”

    王龐龐和夜游巡使站在香火店門口，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香爐。

    王龐龐驚呆了：“不是，這、這什么時候放那兒的？”

    “我開店門的時候還沒有啊?！?/br>
    宴朝一淡淡地說：十分鐘前?！?/br>
    王龐龐更震驚了，十分鐘前他就在店里，居然什么動靜都沒有聽到！

    和他相比，夜游巡使的驚則是驚喜，他飛快地沖到香爐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吃的到。

    這么大的香爐，肯定能裝很多香。

    夜游巡使咽了咽口水，眼巴巴地問江辭無：“江老板，這是你特地為咱們買的嗎？”

    江辭無實話實說：“不是，宴朝一送的?！?/br>
    夜游巡使立馬扭頭看宴朝一，拍拍胸脯說：“宴哥，哥，以后你就是我親哥?！?/br>
    “不論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有什么事盡管吩咐我?！?/br>
    王龐龐看著價格不菲的香爐，幽幽地嘆了口氣，心想，他這輩子都爭不過宴哥了。

    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個像宴哥這種，又有錢、又高、又帥、還有能力的小弟了。

    他湊到宴朝一耳邊，低聲說：“宴哥，以后不論發(fā)生了什么事，店里招了什么人，我和小夜都永遠(yuǎn)支持你是江老板座下第一小弟?！?/br>
    宴朝一垂下眼，看著神情誠懇的王龐龐，遲疑地問：“小弟？”

    “是啊，”王龐龐點頭，“你難道不想當(dāng)江老板的小弟么？”

    宴朝一奇怪地看他了一眼，吐出兩個字：“不想。”

    “為什么要當(dāng)小弟？”

    王龐龐：“？？？”

    “那你為什么要送江老板這么貴的東西？”

    江辭無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輕飄飄地說：“他想當(dāng)老板娘?！?/br>
    王龐龐：“？？？”

    夜游巡使：“！?。　?/br>
    江辭無不管他們倆什么反應(yīng)，抬腳走進香火店。

    宴朝一看著呆愣中的一人一鬼，重復(fù)了一遍江辭無的話：“嗯，我想當(dāng)老板娘?！?/br>
    說完，他跟著江辭無走進店里。

    夜游巡使慢吞吞地回過神，喃喃道：“老王，我們倆好像一直沒有注意到這件事?！?/br>
    “除去老板，店里還能有老板娘??！”

    王龐龐恍恍惚惚地說：“可是老板娘和老板的關(guān)系……”

    夜游巡使立馬說：“偏見，你這是偏見?！?/br>
    “老板娘應(yīng)該和老板一樣，只是一個身份，他們倆之間不需要有什么特殊關(guān)系?！?/br>
    “就像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一樣，不是夫妻關(guān)系。”

    王龐龐更恍惚了，玉皇大帝居然和王母娘娘不是夫妻關(guān)系？！

    他順著小夜的歪思路琢磨了會兒，試探地說：“那你說，宴哥為什么不想當(dāng)二老板呢？”

    “二老板聽起來比老板娘好聽吧。”

    “小夜，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宴哥他，當(dāng)男人當(dāng)膩了？”

    夜游巡使：“……你敢當(dāng)著宴哥的面說么？我看你是當(dāng)人當(dāng)膩了?！?/br>
    王龐龐：“……”

    “老王，那有沒有可能，宴哥覬覦江老板？”

    “可是宴哥看起來不像gay啊，他都沒正眼看過我這個活生生的男人?！?/br>
    “有點道理，他也沒看過我這個死了的男人?！?/br>
    一人一鬼在巷子里嘀嘀咕咕了幾分鐘，王龐龐最后還是接受了老板娘只是一個身份的說法。

    回到店里的時候，他們倆又恢復(fù)了平常的模樣，神態(tài)舉止沒有變化。

    江辭無以為他們倆接受了事實，也沒有多說什么，拿出手機看微信消息。

    【張文耀：江老板！我昨天手機壞了，今天才修好?！?/br>
    【張文耀：你不喜歡這種風(fēng)格的網(wǎng)站嗎？】

    【張文耀：主要我現(xiàn)在資金有限，等過完年我就有錢了！到時候再重新調(diào)整網(wǎng)站。】

    江辭無指尖頓了頓，偏頭問宴朝一：“網(wǎng)站真的沒事么？”

    “嗯，”宴朝一應(yīng)了聲，“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br>
    江辭無追問：“什么好處？”

    宴朝一平靜地說：“提高知名度、賣出去更多的香火、賺更多的錢、等等。”

    “等等”兩個字和前面的話之間停頓的有些長，江辭無多看他兩眼，見他神態(tài)如常，便沒有多想，認(rèn)為宴朝一是想不出更多的理由了。

    江辭無回了張文耀的消息，讓他不用浪費錢折騰，放下手機，開始剪符紙小人。

    …………

    大香爐在小巷子里格外顯眼，就連路過巷口的人都會駐足，看一看這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更別說目的地就是香火店和鬼樓的客人了。

    不明真相的客人看到有人上香許愿，以為這是個許愿爐，也跟著上香許愿，接著就被安利了江老板香客后援會。

    幾天下來，香爐變成了一個打卡地點，上香的人越來越多，就連住在周圍的爺爺奶奶也來上香。

    羅云就是硬被她奶奶拉來上香的。

    羅奶奶和其他來上香的人說：“我昨天就試著拜了拜，拜完回家，真的找到丟掉了錢包了?！?/br>
    “奶奶，那是我找給你找到的?！绷_云打岔。

    羅奶奶：“要不是給江老板上香了，你能幫我找到么?！?/br>
    “......”羅云無語地看著自己年邁的奶奶。

    忽然，她身后響起一道不合時宜的男聲：“這香爐上的黃寶石，好像是真的啊。”

    一個穿著黑衣，戴著口罩的男人走上前，伸手摸了摸金黃色的龍眼睛。

    他試著摳了下，不僅沒有扣下來，手指頭一陣劇烈的疼痛。

    “艸。”黑衣男低聲罵了句，抬頭看見有監(jiān)控，直起身體褲子上擦了擦手。

    羅云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黑衣男注意到她的目光，說了句：“看什么看?！?/br>
    說完，他抬腳往向外走，路過羅云的時候，狠狠地撞了她一下，快步往香火店外走。

    “毛病啊?！绷_云低聲罵了句。

    羅奶奶朝她招手：“云云，你也來拜拜。”

    “不是說要考研么，拜拜保佑你考上?！?/br>
    “我可不拜，”羅云撇撇嘴，對她說，“如果我真的考上了，你還要說多虧江老板?！?/br>
    羅奶奶往她手里硬塞了三炷香：“這種東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br>
    羅云看著手里的香火，又看了眼走到巷子口的黑衣男，想了想，把香插進香爐，真心實意地說：“希望這種動手動腳的傻逼得到報應(yīng)?！?/br>
    話音落地，巷口傳來一道刺耳的剎車聲。

    “啊啊啊啊——”

    “120！快！120！”

    “有人被撞了！”

    羅云愣了會兒，看了看面前的香爐，快步跑到巷子口。

    只見剛才撞她的黑衣男躺在地上，手腳都出現(xiàn)了不同程度的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