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辭無：“算上今天剛招的一個，如果明天面試三個后天再招五個的話，就有九個鬼了?！?/br>
    夜游巡使迷迷糊糊地點頭：“九個也差不多能開鬼樓了?！?/br>
    宴朝一：“……”

    時間不早了，江辭無回房間睡覺，夜游巡使屁顛屁顛地去202找王龐龐追劇吃夜宵。

    宴朝一關(guān)掉電視，回臥室給牛防發(fā)微信消息，說起關(guān)于孤魂野鬼再就業(yè)的問題。

    【牛馬：是本人么？】

    【宴朝一：……】

    下一秒，牛防的視頻電話就打過來了，咋咋呼呼地說：“大人？”

    宴朝一嗯了一聲。

    看見他的臉，牛防的嗓門更大了，難以置信地問：“大人剛才的消息真是你自己發(fā)的？你被威脅了嗎？被威脅了就眨眨眼，還是生病了？”

    “好端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怎么突然關(guān)心起孤魂野鬼了？”

    宴朝一：“……”

    他面無表情地說：“你不用管原因，吩咐下去就行了?！?/br>
    牛防眼巴巴地盯著他，要知道宴朝一連冥界存亡都不在乎，怎么會無緣無故在意起孤魂野鬼再就業(yè)呢。

    他琢磨了會兒，眼皮一跳，追問道：“大人，是因為那個姓江的人對吧？！”

    宴朝一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這件事只有好處沒有好處，讓城隍去負責?！?/br>
    避免牛防追問下去，他開口問：“斗母廟的事情調(diào)查的怎么樣了？”

    牛防擠眉弄眼的表情消失，開始認真起來：“我調(diào)查了全國各地的斗母廟情況，沒有發(fā)現(xiàn)可疑的人和組織，但是哪怕是香火最旺盛的廟宇，周圍也有不少山精鬼怪，斗母廟已經(jīng)庇護不了陽間了?！?/br>
    “預言已經(jīng)開始了，陽間靈氣已經(jīng)越來越稀少了，按目前這種流失速度，不出兩年，天道就會完全崩塌?！?/br>
    “我老婆說九幽地獄的大鬼也開始躁動了，要嚴加看守，分不出人手去調(diào)查到底哪兒開始崩塌?！?/br>
    “大人，這可怎么辦？”

    宴朝一掀了掀眼皮，淡淡地說：“你不說天塌下來還有陽間頂著么?！?/br>
    “陽間的人應該比你更著急。”

    牛防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讓陽間的人出一份力。

    他遲疑地問：“這事如果告訴陽間的人，會不會出事啊？”

    宴朝一：“道協(xié)的人早就知道了?！?/br>
    牛防震驚：“他們怎么會知道的？”

    宴朝一敷衍地說：“冥界有內(nèi)鬼?！?/br>
    預言的事不少陰差都知道，像夜游巡使那種出言無忌的陰差，冥界應該有不少，傳到陽間很正常，宴朝一也不打算追究，反正遲早都是要知道的。

    牛防臉色微變，忙不迭說：“大人！我不是內(nèi)鬼啊，我不是故意告訴江成道的，當年他和我比喝酒，我喝多了就不小心說了預言的事，他和我保證過不會隨便告訴別人的……”

    宴朝一：“……”

    牛防：“大人啊，現(xiàn)在冥界鬼手不夠，您要罰我的話還是先等一陣子，解決了預言的事兒，我自己去九幽地獄面壁思過?！?/br>
    “我到城隍廟了，大人先不說了，我得找城隍說孤魂野鬼再就業(yè)的問題，咱們還是先大局為重大局為重。”

    說完，牛防生平第一次、死后死一次，掛掉了領(lǐng)導的電話，不得不說，很爽。

    …………

    第二天一早，江辭無就讓夜游巡使回冥界打聽消息，本來以為要周旋很久，至少得花一周時間，沒想到當天傍晚就收到了好消息。

    夜游巡使恍恍惚惚地走進香火店：“江老板，同、同意了?！?/br>
    “說是讓你現(xiàn)在就去城隍廟談契約合同?！?/br>
    江辭無雖然有些詫異冥界這么快就派鬼交談，但還是和夜游巡使去了城隍廟。

    城隍廟在郊區(qū)，抵達的時候天色暗沉，廟里已經(jīng)不接香客了，空蕩蕩的，沒什么人。

    夜游巡使領(lǐng)著他走到會議室門口，小聲說：“江老板我就不進去了，免得被發(fā)現(xiàn)咱倆的關(guān)系?！?/br>
    江辭無推開門，會議室里只有一只鬼，還是個熟鬼。

    日游巡使。

    日游巡使外表的年紀大約三十歲，面部表情不像夜游巡使那么僵硬，表情轉(zhuǎn)變自然正常。

    他對江辭無笑了笑：“江老板請坐。”

    江辭無坐下后，日游巡使直接遞給他一份合同：“這是關(guān)于孤魂野鬼再就業(yè)的合同，您簽名后就生效了?！?/br>
    江辭無一目十行地看下去，挑了挑眉。

    合同非常正規(guī)，每個條例都對鬼樓有益。

    冥界不僅允許招聘陰魂開鬼樓，還允許他經(jīng)營其他行業(yè)，而且如果產(chǎn)業(yè)出事了，冥界還會承擔責任。

    他和小夜提過的要錢，白紙黑字也清清楚楚的寫著，冥界每年會給他打一筆七位數(shù)的人民幣贊助經(jīng)營。

    如果他還需要其他東西的話，可以隨時派陰差傳話。

    看完合同，江辭無覺得不是他找冥界要開鬼樓，是冥界求他開鬼樓。

    他沒有簽名，抬眼看著日游巡使，隨口問：“日游巡使是城隍麾下的么？”

    日游巡使笑了笑：“當然不是，只是最近事務(wù)繁忙，我剛好得了空，就被派來了。”

    江辭無轉(zhuǎn)著筆，還是沒有簽名。

    見狀，日游巡使給他倒了杯茶，笑道：“江老板，關(guān)于陰魂再就業(yè)的事，三司十殿都很重視?！?/br>
    “如果擔心合同有紕漏的話，可以找專業(yè)人士仔細看看，什么時候同意了，再找我就行了?！?/br>
    江辭無不是擔心合同有問題，他是好奇這合同到底是誰想出來的。

    為什么要幫他？

    三司十殿……

    小夜是說過認識，但以小夜的腦子，不可能給他謀這么多福利。

    江辭無垂眸，看著杯子里浮動的茶葉，心想，日游巡使對他的態(tài)度也過于尊敬了。

    難不成他在冥界有什么不為人知的靠山？

    江辭無想了會兒，盯著日游巡使死白的臉，漫不經(jīng)心地吐出一個名字：“江成道？”

    日游巡使怔了怔，眼底盡是茫然：“誰？”

    江辭無看他的表情不是裝出來的，想了想，又念出一個名字：“江稷？”

    日游巡使更茫然了，他試探地說：“江老板，我生前的名字叫李廣?！?/br>
    “不是江稷，也不是江成道。”

    江辭無：“我知道，江成道是我爺爺。”

    “江稷是我太爺爺。”

    日游巡使盯著他看了會兒，猶豫片刻，壓低聲音說：“江老板，這件事，是一位姓牛的大人親自吩咐的?！?/br>
    第73章

    牛？

    江辭無怔了怔, 他不認識任何姓牛的人，回憶了一下江家祖宗十八代，都沒找出一個姓牛的祖宗。

    沒有親戚姓牛, 家里也從來沒養(yǎng)過牛。

    日游巡使口中姓牛的大人為什么要幫他？

    江辭無指尖輕點桌面，繼續(xù)問日游巡使：“那位大人還有別的話要告訴我么？”

    “有倒是有一句, ”日游巡使頓了頓, 遲疑地說，“他說讓您隨性些, 不用顧忌冥界，對陰魂鬼怪不了解的話, 可以咨詢冥界, 或者找夜游巡使傳話?！?/br>
    江辭無眨了下眼, 沒有說話。

    日游巡使笑了笑，繼續(xù)說：“江老板，您可以回去慢慢考慮, 有什么事找夜游巡使，或者用他的陰差令喊我也行。”

    江辭無指尖頓住, 看來他們早就知道小夜和自己的關(guān)系。

    不僅沒有追究, 現(xiàn)在還故意讓小夜幫他忙。

    把小夜的事情擺到明面上, 告訴他地府對他沒有敵意。

    江辭無挑了挑眉，翻到合同的簽名頁，落筆簽名。

    簽完名, 他看了眼甲方的信息。

    【陰曹地府有限公司】

    還蓋了個章，章上有著復雜繁瑣的符文，江辭無隱約辨認出“酆都”兩個字。

    合同一式兩份, 江辭無拿了一份, 把另一份遞給日游巡使, 隨口問：“這份合同不論是誰都會認么？”

    “合同自簽名起就生效了，”日游巡使點頭，指了指蓋在合同底部的印章，“三司十殿都認此章?！?/br>
    江辭無：“沒有其他信物么？我總不能每次要辦事都拿著這份合同吧?！?/br>
    日游巡使笑了笑：“江老板，生者去冥界影響壽命，您不必親自去冥界，有什么吩咐，指使夜游巡使就行了。”

    “如果是陽間的事，”他頓了頓，隨即說，“夜游巡使的陰差令便夠用了，需要其他東西，我也能為您去請示?！?/br>
    “暫時沒什么需要的?！苯o無看著日游巡使誠懇的微笑，琢磨小夜到底是怎么混上夜游巡使這個崗位的，和日游的差距太大了。

    日游巡使猜得到他到底想問什么，想做什么，并且給出了解決方案，是一個完美的下屬。

    如果是小夜是傻白甜，日游看起來就是個心機婊。

    “江老板，我先把這份合同送到冥界?！比沼窝彩箤λh首示意，轉(zhuǎn)身離開會議室。

    江辭無喝了口茶，拿起合同，一邊往外走，一邊給江修明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