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嘖嘖道：“積大德了。”

    宴朝一：“……”

    王龐龐點頭鼓掌：“好，江老板真是菩薩心腸！”

    宴朝一：“……”

    夜游巡使：“……”

    夜游巡使默默地夾了一筷子菜，放進(jìn)自己碗里，吸了口氣，不敢直接吃碗里的，生怕哪兒惹到江辭無不開心了，也對自己菩薩心腸。

    江辭無沒有動筷子，懶懶地往后一靠，開口道：“你們吃吧。”

    “我沒胃口。”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王龐龐也看出了他不愛吃東西的習(xí)慣，沒有多說什么，和夜游巡使排排坐著大口吃飯。

    江辭無拿起手機，垂眸劃了劃，不動聲色地瞥了眼宴朝一。

    和上次在樂食苑包廂相比，宴朝一的食欲并不高，沒有吃個不停，而是有些挑剔。

    江辭無瞥了眼他不吃的幾樣菜，菜已經(jīng)冷掉了，味道大概和堂食有差距。

    看起來的確是不怎么喜歡吃外賣和外帶食物的人。

    之前沒有撒謊。

    江辭無垂下眸子，潛意識總覺得還是有點兒不對勁。

    正想著，手機頂端彈出一條同城新聞。

    【一對年輕戀人在靈安區(qū)遭遇車禍，雙雙身亡，據(jù)死者父母所說，他們是在前往民政局領(lǐng)證的路上，兩個月后就是婚禮……】

    配圖是一張車禍現(xiàn)場的照片，不血腥，只有一輛被燒得只剩下骨架的車。

    黑不溜秋的模樣，和不遠(yuǎn)處的黑樓相得益彰。

    江辭無指尖頓住，瞇起眸子，放大圖片看了看，那棟黑樓是震銀大廈。

    他搜了下陵安市的交通事故，發(fā)現(xiàn)從上個月起，事故率高了一大截。

    江辭無開口問：“小夜，最近陵安市有死很多人嗎？”

    夜游巡使愣了下，思索片刻，搖搖頭：“沒有，沒聽其他鬼說起過?！?/br>
    “就聽說過華興市最近鬧水災(zāi)，死了不少人，陵安市還挺正常的?！?/br>
    “江老板，怎么了嗎？”

    江辭無：“隨便問問?！?/br>
    這話就算是第一天認(rèn)識江辭無的夜游巡使都不會信。

    嘴里的飯菜精氣突然變得索然無味，他琢磨了會兒，心驚膽戰(zhàn)地問：“江、江老板，你不會要對人出手吧？”

    “那、那種事情就瞞過了陽間警察，也瞞不過察查司的，他們會查的一清二楚的，就算是我也沒辦法篡改……”

    江辭無：“……”

    “我是遵紀(jì)守法的好公民?！?/br>
    王龐龐點頭附和：“對，小夜你不用擔(dān)心，江老板如果想做，肯定能完美的規(guī)避法律條款，是人是鬼都挑不出他的毛病?！?/br>
    江辭無：“……”老王，你對我的誤解很嚴(yán)重。

    宴朝一：“……”老王，真是非常了解江辭無。

    江辭無沉默片刻，換了種方法問夜游巡使：“最近陵安市的厲鬼有變多么？”

    夜游巡使想了想，實話實說：“我就之前收到過一次非法聚集的舉報，其他巡邏的時候，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br>
    “江老板你要是想知道，我晚上去本地城隍那兒問問?！?/br>
    江辭無點頭：“你去問問?！?/br>
    夜游巡使猶豫片刻，問道：“江老板，我能問問原因嗎？”

    江辭無沒有瞞著他：“覺得最近陵安市的厲鬼有點多了?！?/br>
    多到猖獗。

    他活了二十多年，前二十年見到的厲鬼屈指可數(shù)，這半個月看見的，都頂他二十年見到的分量了。

    聽到這話，夜游巡使點了點頭，青白僵硬地臉浮現(xiàn)出一抹嚴(yán)肅，厲鬼鬧事不是件小事。

    “江老板你放心，我會好好咨詢城隍的?！?/br>
    宴朝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對他的不滿降低了一絲。

    某些時候，喬乾對夜游巡使這份工作還是比較負(fù)責(zé)的。

    “滋滋——”

    忽地，手機震了震，響起微信提示音。

    江辭無看了眼，是陳光。

    【陳光：江哥，我現(xiàn)在懷安科技李總的生日宴會上?！?/br>
    【陳光：咱們上次遇到的宣大師也在！】

    【陳光：不過這次只有他一個人，林衍天沒和他一起?！?/br>
    【江辭無：他在做什么？】

    【陳光：他和李總上二樓了，沒帶其他人，看起來要單獨聊天?！?/br>
    【陳光：需要我做什么嗎？】

    【江辭無：吃你的喝你的?！?/br>
    【陳光：??？】

    下一秒，陳光的電話打了過來。

    江辭無隱約可以聽到電話那端觥籌交錯的雜音。

    不等陳光說話，他開口問：“對了，上次送手鏈的人，你調(diào)查到線索了嗎？”

    陳光實話實說：“沒有?！?/br>
    “他不是快遞員，應(yīng)該就租了件衣服，還特地往人多、沒有監(jiān)控的地方走，找不到他的蹤跡?！?/br>
    “私家偵探和警察都沒調(diào)查出來?！?/br>
    江辭無對這個結(jié)果并不意外：“那我掛了?！?/br>
    “等下，”陳光連忙說話，壓低聲音問，“江哥，我是想問問宣大師和李總那里，真的不用我偷聽一下嗎？”

    江辭無眨了下眼：“你有這個癖好的話，可以去聽聽。”

    陳光：“……我沒有?！?/br>
    “那就不用管他們?！苯o無說完，掛掉電話，掃了眼新聞，開始玩游戲。

    吃完飯，王龐龐負(fù)責(zé)收拾餐桌，出去扔了垃圾。

    他一個人出去，回來的時候，屁股后面又多了兩個人。

    江辭無低著頭玩游戲，聽見一道熟悉的男聲：“江大少?！?/br>
    他指尖頓住，掀了掀眼皮，看見一抹亮眼的黃毛。

    是林衍天，上吊的丹鳳眼直直地盯著他，表情是萬年不變的陰鷙。

    他身后還跟著盧科，兩人一前一后站著。

    江辭無瞥了眼盧科的模樣，瞬間明白過來他和林衍天的關(guān)系。

    無非就是狗腿子和富二代的關(guān)系。

    林衍天走進(jìn)香火店，掃視一圈裝潢環(huán)境，又看向柜臺，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江辭無身旁的男人。

    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不是陵安市圈子里的人。

    他抬腳走到柜臺前，盯著江辭無昳麗的眉眼，緩緩開口：“江大少，你怎么在靈安區(qū)這種犄角旮旯的地方開店？怪不得聽說江叔叔正在扶持新人接手他的工作。”

    江辭無放下手機，抬眼看他：“林衍天，你是不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林衍天一愣。

    江辭無挑了挑眉，淡淡地說：“我不好你這口，你死心吧?！?/br>
    林衍天嘴角抽了抽，正要說話，盧科往前走了一步，抬頭挺胸地說：“你別胡說八道，林哥才不喜歡男人?！?/br>
    “江老板，這是欠你的錢，咱們一筆勾銷！”

    江辭無接過卡，上下打量了眼盧科，見他的確不知情，嗤笑道：“林大少男女不忌，你連這都不知道？”

    盧科愣住了，他低頭看了看卡，又扭頭看了看林衍天。

    想到林衍天不由分說地給自己錢、還借自己車，他臉色微變：“林、林哥，你還喜歡男人啊。”

    林衍天看出他在想什么，眼角抽搐，陰沉地說：“我他媽的看上鬼也不會看上你?！?/br>
    盧科稍稍有些安心了。

    角落里的夜游巡使悄悄匿去身形，和江辭無比了個手勢，連忙飄出香火店，心想，現(xiàn)在的人類真的是變態(tài)。

    林衍天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開門見山地對江辭無說：“聽說你開了間鬼屋，特地過來給你捧捧場子。”

    江辭無哦了一聲，不咸不淡地說：“提前兩天預(yù)約。”

    林衍天瞥了眼對面的樓，沒有任何聲音，更沒有有人進(jìn)出。

    見狀，王龐龐立馬說：“這位先生，我們晚上不營業(yè)。”

    “不營業(yè)？”林衍天看著江辭無，扯起嘴角，“晚上生意最好居然不營業(yè)?！?/br>
    “江老板，你的鬼屋里，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么？”

    江辭無平靜地說：“本來沒有，你進(jìn)去后就有了?！?/br>
    林衍天：“……”

    他原本就陰沉的臉又拉了下去，沉沉地看著江辭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