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皮跳了跳，問道：“江老板，沒有其他顏色的么？”

    “沒有，”江辭無見他挑不好，直接對王龐龐說，“老王，隨便給他燒一件。?！?/br>
    王龐龐立馬起身，拿了件最近的綠色紙衣。

    夜游巡使嘀嘀咕咕地說：“太丑了，老王，不然把你的衣服燒給我吧?！?/br>
    王龐龐動作一頓，問道：“你有人民幣么？有錢我就去給你買。”

    夜游巡使：“……沒有?！?/br>
    王龐龐一邊燒一邊說：“小夜，陽間的東西可都是拿錢換的?！?/br>
    “江老板免費(fèi)給你紙衣，你還挑什么呢。”

    江辭無走到其中一個貨架前，看著面前的紙面具。

    面具式樣眾多，有普通黑白的眼睛輪廓樣式，也有孫悟空、豬八戒等等各種人物。

    他垂眸看了會兒，挑了個紅白相間的狐貍面具。

    面具雖然是紙做的，但是內(nèi)有紙條做骨架支撐，非常牢固。

    等他戴上面具，夜游巡使也換上了一身綠油油的長袖長褲，熒光綠色的衣服襯得他青白色的死人臉更綠了。

    看起來沒什么人樣。

    江辭無隨手拿起一個純白遮住全臉的面具，扔進(jìn)火盆：“戴上。”

    夜游巡使乖乖戴上面具。

    綠到晃眼的衣服配上純白的面具，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江辭無提醒道：“等會兒進(jìn)去，別露臉?！?/br>
    夜游巡使忍不住好奇地問：“為什么啊？”

    江辭無：“以后看見你，萬一都藏起來了怎么辦？”

    夜游巡使忽略了“以后”兩個字，抬頭挺胸地想，自己正氣凌然的臉的確能威懾厲鬼。

    見他們倆都戴上面具，王龐龐問道：“江老板，那我要戴么？”

    江辭無：“你隨意。”

    反正王龐龐去了這一次，也沒有下一次了。

    為了保持團(tuán)隊統(tǒng)一，王龐龐也挑了個面具戴上。

    兩人一鬼走出香火店，徑直走向?qū)γ娴木用駱恰?/br>
    走上樓梯，一股的寒意從腳底蔓延而上，籠罩著周身，像是走進(jìn)了冰庫似的，四面八方的冷氣往身上鉆，沿著袖口領(lǐng)口等空隙鉆進(jìn)衣服里，凍得人不禁打了個哆嗦。

    江辭無抬頭往上看了看，這一次他沒有聽見那些厲鬼的竊竊私語。

    王龐龐攥緊手里的紙扎小人，往他身旁挨了挨。

    靠近江辭無后，周身的冷意仿佛消散了不少。

    他看著一片漆黑的樓梯，緊張地問：“江老板，這里的燈能開么？”

    江辭無：“不清楚，你試試。”

    王龐龐舉著手機(jī)手電筒照了一圈，看到了墻上的按鈕。

    “咔噠”一聲，樓梯的燈亮了，燈泡上布滿了灰塵，燈光有些霧蒙蒙的，不算明亮。

    江辭無掀了掀眼皮，打量這棟樓。

    樓梯扶手似乎是鐵制的，隨處可見紅褐色的鐵銹，一塊一塊的，像沾染上去的血跡似的。

    樓梯道雖然亮了，但這亮光并沒有蔓延到走廊，走廊仍然漆黑陰沉，還隱隱透出一股沉悶腐朽的味道。

    江辭無隨口問王龐龐：“老王，你覺得怎么樣？”

    王龐龐看了看，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我、我怎么覺得這里這么像鬼屋啊。”

    還是那種開了燈都有點(diǎn)可怕的鬼屋。

    江辭無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繼續(xù)往上走。

    王龐龐緊跟在他屁股后面，小聲問：“江老板，你之前說這里有多少鬼來著？”

    江辭無：“十幾只?！?/br>
    王龐龐更緊張了，一手抓著江辭無的衣角，一手抓著夜游巡使的衣角。

    走上二樓，突然樓梯口的燈光忽地閃了閃。

    王龐龐眼皮一跳，連忙問：“江老板，是不是鬼來了？”

    江辭無：“沒。”

    大概是因為空心鬼的事，這些厲鬼不敢主動出來了。

    王龐龐剛要松一口氣，下一秒便聽見了輕微的電視機(jī)聲音。

    “你這樣……滋滋……我……”

    “我愛你啊……滋滋滋……”

    “我也……”

    聲音一卡一卡的，伴隨著詭異的電流聲。

    江辭無腳步一頓，走進(jìn)二樓走廊。

    王龐龐按下墻上的按鈕，頭頂?shù)臒襞菥従徚疗穑樟亮艘徊糠謪^(qū)域。

    走廊窄小冗長，兩邊盡頭雖然是窗戶，但黑沉沉的，不見天日。

    地板上布滿灰塵，還有不知名昆蟲的尸體，左右兩邊一扇扇緊閉的房門，一切都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王龐龐心臟跳得飛快，腿都有些抖了。

    夜游巡使瞥了他一眼，有些疑惑：“有我和江老板在，你怕什么？”

    王龐龐壓低聲音，小聲說：“安全感歸安全感，害怕歸害怕啊?！?/br>
    江辭無一邊往前走，一邊掃視著左右兩側(cè)的門，看到其中一扇門上布滿了濃郁的陰氣，腳步頓住，對王龐龐說：“在里面?！?/br>
    王龐龐更緊張了，說話都開始結(jié)巴：“那、那我要、要做什么？”

    江辭無微抬下頜：“開門，抓鬼。”

    “我和小夜在門口等你?！?/br>
    聽到這話，王龐龐連忙問：“你們不進(jìn)去么？”

    “等你抓到了再進(jìn)去?！苯o無站在門口，拿出手機(jī)，開始玩游戲。

    夜游巡使聽他的話，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宛若門神。

    王龐龐深吸一口氣，一手攥著紙扎小人，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推了推門。

    門沒有鎖，一推就開了。

    他打開一條門縫，往里看了眼。

    里面門窗緊閉，黑燈瞎火的，唯有電視機(jī)開著，一卡一卡地播放著最近的偶像劇。

    王龐龐推開門，只敢往里走半步，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你、你們鬼也看電視劇啊?！?/br>
    “這、這部可不好看，男主沒有演技?！?/br>
    說完，客廳里的電視機(jī)突然黑了，一股陰風(fēng)飄了過來。

    王龐龐嚇得身體一抖，扭頭對江辭無說：“江老板，我真的不行?！?/br>
    “我都看不見她在哪兒，不能抓鬼?！?/br>
    江辭無掀了掀眼皮，見里面的陰氣比剛才濃重了不少，淡定地說：“她會讓你看見的?！?/br>
    “她生氣了。”

    王龐龐茫然：“她為什么生氣??？”

    江辭無瞥了眼電視：“因為你剛才的話。”

    剛才的話？王龐龐更茫然了：“我剛才就說男主角演技不好?！?/br>
    “這有什么好生氣的？流量明星本來演技就不太好。”

    “滴答——”

    忽地，王龐龐臉頰一涼，不知道哪兒來的水滴到了他臉上。

    他抬手抹了把臉，很快，聞到了一股腥臭味。

    王龐龐動作一頓，下意識聞了聞手指。

    是他手指上的臭味。

    準(zhǔn)確地說，是手指上水的臭味。

    像是腐爛的味道，又像是一百年沒刷牙的口水臭味，刺鼻熏人。

    “滴答——”

    又是一滴，滴到了王龐龐手上。

    王龐龐眼皮一跳，僵硬地抬頭。

    只見一個紅衣女鬼貼在天花板上，她咧著張大嘴，近乎半米長的舌頭往下垂著，猩紅的表層濕漉黏膩，王龐龐可以清晰地看見女鬼的口水順著舌頭往下流。

    王龐龐：“啊啊啊啊啊?。?！”

    紅衣女鬼的舌頭在空中甩了甩，收回嘴里，陰測測地說：“你竟然敢說我哥哥演技不———”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他是你哥啊。”王龐龐嚇得立馬道歉。

    見他這慫包樣，紅衣女鬼冷笑一聲，準(zhǔn)備動手。

    王龐龐哆嗦著雙手，見鬼離更緊了，嚇得扔出紙扎小人，繼續(xù)道歉：“對不起啊啊啊?。?！”

    十張紙扎小人循著陰氣瞬間竄到紅衣女鬼身上，瘋狂捶打，深入魂魄的疼痛令紅衣女鬼愣了一秒，緊接著，便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