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探花郎的小青梅 第3節(jié)
心中一路感嘆,待行了半刻鐘,馬車在一處驛站停下,張mama依舊如常的來接宋珞秋下了馬車,并道:“宋姑娘先在這里歇息兩日,等府上一切準備妥當了,自會迎姑娘進門,老身留兩個丫鬟服侍姑娘,有什么需要的盡管吩咐她們去做。” 說完,張mama朝一路來的兩個小丫鬟招了招手,兩人一人著藍紫襦裙,一人著草綠襦裙,看著年紀也不過十五六。 “奴婢金喜?!?/br> “奴婢煙睛” 這一路來,宋珞秋與她們接觸并不多,只因那日她倆嘲笑過她。不是她小氣,想是胖得久了,內心便脆弱敏感起來,有時候特別在意別人眼光。 今日既然張mama特意介紹了,說不定她們就是傅府以后分給她的婢女,宋珞秋也不在好說什么,點點頭應下后進了驛站。 傅府給她安排的房間是上好的天字房,整個屋子竟比她老家的院子還大,屋內裝飾無一不考究精致。 宋珞秋上前看著一個琉璃瓶,只覺得在陽光折射下好看得緊,伸出手來摸了摸。放下手中行禮的金喜看著宋珞秋這沒見過世面的模樣,笑道:“我們傅府不知比這里好多少呢,等著宋姑娘進了門,只怕要瞧花了眼去?!?/br> 宋珞秋收回手,聽得出她嘴里的揶揄,但她犯不著跟一個小丫鬟趁口舌之快,于是反其道而行之:“呀!那可感情好啊,我這是入了金窩了,哎喲喂,我這命可真好啊?!?/br> 金喜本以為她兩種反應,第一便是憤怒,第二便是自卑,卻沒想她竟然這樣厚顏無恥,一時間竟不知道怎么回應。 進門來的煙晴看著金喜吃癟的模樣,料想到她估計說了什么,被宋珞秋懟了回來,她將金喜拉過去,恭敬向宋珞秋道:“宋姑娘莫見怪,金喜沒有其他意思的?!?/br> 宋珞秋無所謂道:“我也沒其他意思,正常說話嘛。這京城稀奇,我也是第一次來,以后還請兩位姑娘多多幫扶?!?/br> “以后宋姑娘就是我們少夫人,幫扶說不上,姑娘用得上的盡管吩咐?!睙熐绲?。 宋珞秋想著自己就是來當米蟲的,她沒什么特別夢想,吃飽睡暖就行,也沒想過要當少奶奶樹威,便也沒再說話,只當應了。 晚間時分,驛站將上好的飯菜送到宋珞秋房里,四菜一湯,精致得很。宋珞秋這些日子好久沒吃上一口熱乎的了,當即拿了筷子扒拉著米飯,一口就著rou,一口就著飯吃的歡喜極了。 不知是不是因身體原因,她食量大了不少。宋珞秋沒有細想,以往在老家被她那親哥嫂子餓怕了,現(xiàn)在一有吃的,恨不得一口氣吃完。 當她把桌上的飯菜一掃而空時,她才心滿意足的靠在椅子后背,長長的噓了一口氣,一臉滿足。 果然,只有食物是最能讓人開心的。 吃了飯歇著的宋珞秋,正躺在房內的躺椅上,這時候煙晴輕輕敲門:“宋姑娘,可歇息了?” 正好沒事,宋珞秋便起身開了門:“還沒,有什么事嗎?” 煙晴笑笑,手里拿了一些胭脂水粉,宋珞秋側過身讓她進來,煙晴將東西放好后轉身道:“姑娘,我們家公子是將姑娘放在心尖兒上的,這不,今兒剛聽聞姑娘已經(jīng)入了京,便想著給姑娘送些女兒家用的東西,這些胭脂水粉都是頂好的,姑娘一定喜歡?!?/br> 宋珞秋瞧著也覺得新奇,她跟隨哥嫂生活時,能吃飽飯都算不錯的了,哪里能用得上這些,都是女兒家自然也是喜歡的。她拿起一個水粉盒子,那盒子外間渡了一層金箔,又雕出好看的紋路,精美的不像話,而盒子打開,水粉的香氣撲鼻而來,味道比鮮花還好聞。 她輕輕用手蘸了一點放在手背上,粉質細膩白皙,又帶著香味。 煙晴看著宋珞秋愛不釋手的樣子,又拿起胭脂,口脂給她介紹。 “姑娘,這些都是現(xiàn)在京城最時興的,大家小姐們都愛用?!?/br> 宋珞秋都看了看:“都是好東西,傅公子有心了?!?/br> 煙晴笑瞇瞇的,突然從袖口拿出一封信:“姑娘,公子還讓我給你帶了一封信,因著成親前新郎新娘不能見面,公子也有許多話想同姑娘講,便讓我給你帶過來?!?/br> 宋珞秋放下水粉,從煙晴手里接過信,展開后看著上面的字,蒼勁有力,筆風赫赫。 “昔見于少時,初睥芳澤,吾心振動,秋波瀲滟,青絲垂肩,嬌態(tài)可人,長思難眠,遂功成名就,乃敢追緣,幸汝不棄,應婚入京,吾心甚喜,夫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后得汝為妻,定畫三生眉,白首不相離?!?/br> 宋珞秋讀完信,臉頰有些發(fā)燙,這詞詞句句都屬傅以恒真心,若得郎君如此,也算三生有幸。 她輕輕將信收好,眉眼嘴角都忍不住上揚:“謝謝?!?/br> “姑娘與公子真是天賜良緣,羨煞旁人,奴婢不打擾了,姑娘早些歇息,眼瞧著入冬了,莫惹了風寒,明日喜服就送到,后日姑娘就可以與公子見面了。” 宋珞秋點點頭,待煙晴離開后,她拿著信貼在胸口,推開窗戶,看著外間樓宇層林,萬家燈火,又點點雪花飛落,心里覺得溫暖得緊,她想了想未來的日子,一雙星眸浸了希望與歡喜。 翌日清晨,來送喜服首飾的人魚貫而入,宋珞秋想著今日要事,早早便起了身。 張mama將一身大紅流金飛鳳喜服展開在宋珞秋面前時,宋珞秋再次被這精美華麗驚艷道。這個朝代的衣著,類似唐宋,里間需穿抹胸長裙,外間再以廣袖罩衫作外衣,因是冬日,喜服也是里里外外三層。 若是廣袖罩衫那還好,本就寬大,可那抹胸長裙卻是緊著身形裁縫,而宋珞秋之前并沒有說尺寸,這喜服也是提前趕制,一上身就發(fā)現(xiàn)這裙子實在穿不上去。 “姑娘,你再吸一口氣,你忍著點。”煙晴幫忙穿衣,在冬日竟累的滿頭大汗。 宋珞秋提起氣,憋的臉通紅。 “姑娘,這衣裳現(xiàn)在去改已經(jīng)來不及了,索性只穿一日,明日大婚你忍著點,行完大禮就可以脫下了?!睆坢ama低聲道。 宋珞秋也明白,而且特別是昨晚收了信后,想著傅以恒信中對她的夸贊之詞,她也不想新婚延后,或者新婚當日不好看。 “穿進去了,穿進去了!姑娘只是體態(tài)豐盈些,穿上喜服也不大看的出來,等著明日上了妝,定是好看的?!睆坢ama擦了擦額頭的汗笑道。 宋珞秋還憋著一口氣,只能點點頭。 待把喜服再脫下,宋珞秋才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她憋的難受,猛灌了一口水:“成親太折磨人了。” 張mama與煙晴笑笑,只安慰道:“就一次,姑娘忍著些就好了?!?/br> - 今日試了喜服后,宋珞秋心中突然有些不安,為什么她的喜服沒有按照她的尺碼來?做的這樣小。莫不是傅家老爺夫人其實不喜傅公子娶她,故意用這種方式給她下馬威? 她曾經(jīng)也看過許多宅斗宮斗小說,那些人心機深沉,就是以各種刁鉆方式整人,一入豪門深似海,她會不會也要踏入宅斗漩渦? 她拿的果然不是種田劇本,而是宅斗劇本。 想著想著,宋珞秋將腦中以前看過的宅斗技巧復習了一遍,如何說話,如何見招拆招,直到眼皮再也睜開不時,才睡去。 她好似只是打了個盹兒,腦子都還渾渾噩噩的,就被一堆人拉了起來,坐到了梳妝臺前一番拾掇。 想是昨夜的確用腦太多,也沒有睡飽,只能迷迷糊糊的任人擺弄,偶爾見還聽到喜婆一句:“姑娘臉盤子這樣大,瞧著水粉都用了好多,以后可是個費銀子的主兒?!?/br> “這叫福氣!”煙晴道。 宋珞秋懶得跟她們爭辯一些改變不了的事實,也沒有搭腔,等著她被許多人攙著上了花轎時,她只聽著外間轎夫:“一二三!起!” 轎子紋絲不動..... 宋珞秋手里拿著蘋果不敢動,接著外面又叫一聲:“再來!一二三!起!” 轎子騰空了半厘,突然“砰”的一聲重重落在了地上,驚的她頭上的鳳冠步搖亂顫。宋珞秋臉微微有些紅,她探出一個頭,小心翼翼道:“是……起不了嗎?” 轎夫頭子一愣,如果說是起不了,第一是傷害了姑娘自尊,第二是顯得自己這個轎夫太沒有能耐,于是硬著頭皮說了句:“沒有,手滑,姑娘坐好,馬上就走了。” 宋珞秋怯怯地收回頭,那轎夫提了一口氣,再次與其他幾個轎夫一起大喊了一聲:“走你!” 轎子終于騰空而起,就在宋珞秋一顆心總算放下的時候,她再次聽到了熟悉的“咔嚓”聲,她透過蓋頭一看,自己轎廂內一處木板已經(jīng)馬上要斷裂。 與此同時,轎夫們被壓的難受,“砰”的一聲,轎子落了地。 “要不....我自己走過去吧?或者坐馬車?” 第5章 胖墩墩初遇傅郎 按常理來講,新娘子是應當上花轎,這也才是所謂的八抬大轎,明媒正娶。宋珞書作為穿越過來的現(xiàn)代人,到?jīng)]那么矯情講究。 與其死死坐在花轎里,讓別人為難,自己難堪,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走出來。她掀開門簾,蓋著蓋頭跟站在一旁的張mama說了句:“張mama,我還是坐馬車吧,免得待會出丑?!?/br> 張mama哪里不明白姑娘家面皮兒薄,這一路來,張mama慧眼如炬也是看出幾分宋珞書的小小自卑,所以這些日子,她顧著她的顏面,幾次解圍。 “那姑娘稍坐,我這便去讓人牽馬車過來,只是新娘子一貫是坐花轎,姑娘不介意?” 宋珞書笑了笑,語氣松快:“這有什么好介意的?總歸都只是個工具,能順順利利走到夫家,不誤吉時,豈不是很好?總歸不能因小失大,從第一天入門就惹出事端,弄的人賓不歡吧?” 今兒天兒艷陽高照,雖是冬日,卻難得一個好天氣,那暖陽照在人身上舒服得很,宋珞書一身紅衣,嫁衣上金線繡的鳳凰被陽光折射出光芒,直晃人眼。 張mama深深看了宋珞書一眼,嘴角微微上揚,心底不知怎的,總覺得以后傅家得此媳婦必將枝繁葉茂,成參天大樹。 “老身這就去,姑娘稍等?!?/br> 宋珞秋在轎子里有些悶氣,喜服勒得太緊,讓她很是不舒服,索性自己踏出了轎子,站在轎子旁邊。 “哎呀,姑娘,你怎么出來了?快些進去吧。”煙晴一看站了出來的宋珞書,急切道。 “里面憋得慌,我等張mama叫馬車過來?!彼午髸S意回答道。 金喜噗嗤一聲笑開:“姑娘在鄉(xiāng)間生活慣了,想是不知道城里的規(guī)矩,哪里有新娘子站在花轎外的,這不惹人笑話嘛,你看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弄的咱們傅府沒有臉面?!?/br> 煙晴急忙扯了扯金喜的袖子,讓她不要再說,金喜反而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扯我干嘛,我又沒說錯什么?!?/br> 這外間陽光甚好,今兒的確是個頂好的日子,客棧本又在人來人往的地方,漸漸的圍觀的人也多了起來。不是沒見過人成親,可新娘子站在花轎外面不上轎卻是頭一回,一時間議論聲頻起。 “那新娘子怎不上花轎?可是要反悔不嫁了?” “我看是那新娘子擺架子,是聘禮沒給夠,臨門逼給錢?” 宋珞書雖然看不見那些人在說話,但那些聲音卻是傳入了她耳里。她倒不是在意別人怎么說,縱然他們說的在不好聽,也不影響她今日成親。 人言可畏,但只要無所畏懼,又何懼人言? 反倒這個金喜,說話實在不好聽,宋珞書蓋著蓋頭,看不到她的表情,只道:“我鄉(xiāng)下的確沒這么多規(guī)矩,但我也不見得規(guī)矩多了,以后日子能過好。難道你們城里的人,都循規(guī)蹈矩,人人都家產(chǎn)萬貫,平安喜樂了?” “這.....” 金喜突然啞口無言,煙晴忙將她扯開:“姑娘,金喜年紀小不懂事,你別跟她一般見識?!?/br> “那既然不懂事,你去跟張mama說,以后給她換個差事吧,我這有你一個人服侍就夠了,本來我這鄉(xiāng)下人,也自是不需要那么多人的?!?/br> 宋珞書語氣淡淡的,不溫不火,就像在說一件很是稀疏平常的事,可言語中的力量,讓金喜慌了神,她忙道:“姑娘,奴婢不是那個意思,奴婢只是希望你能....” “好了,就這樣?!彼午髸执驍嗔怂脑?,反正她也無所謂有沒有人服侍她,若是留個經(jīng)常酸言酸語的人在身邊,平白給自己添堵。 金喜還想再解釋,張mama帶著馬車已經(jīng)到了這里,煙晴忙扶著宋珞秋上馬車,金喜站在那里,眼眶瞬間就紅了,張mama雖然注意到,但想著這會兒已經(jīng)耽擱了一陣,不能再誤了吉時,抬手招呼馬夫與送親隊伍敲鑼打鼓的往傅府去了。 傅府早就張燈結彩,門口鞭炮聲齊鳴,賓客們圍在大門前,等著新娘子。按常理,若是新婚,新郎是需要騎馬迎接新娘的,但因著驛站離傅府本就不遠,自然也就省了這規(guī)矩。 傅府高門大院看著很是宏偉大氣,門口坐落的兩尊石獅子也威風凜凜,今日是大喜好日,石獅子上也纏了紅綢,看著倒也少了平日肅穆。 傅以恒今日一身大紅喜服,廣袖長衫,平日半散半束的青絲今日全部束起,以一金冠冠住。他本就生的儒雅斯文,高鼻窄臉,一雙丹鳳眼帶了幾分銳氣,好看得緊,平日里受書卷氣染盡,更有幾分瀟灑俊逸。特別今日紅裝,將他襯得竟有幾分艷麗。 在這京城,早就有傅郎一眉,千金一笑之說,若不是他平日不近女色,只怕只要一出門都能被各家小姐淑女給圍起來。 想今年進士放榜之時,若不是他跑的快,只怕在這榜下已經(jīng)被捉了十回八回了。 今日,他單單站在那,一些觀禮的人都移不開眼,竟有道:“只怕這新娘子,都沒這傅郎好看?!?/br> “也不知誰上輩子積德,能得傅郎青眼。” 傅以恒沒有去想那些人說的這些話,只將目光投向驛站過來的方向,手中的一方繡著楓葉的小娟帕被他揉在手心。 這是他小時候在鄉(xiāng)下養(yǎng)病時,宋珞秋給他的,記得小時候他身子弱,一日與宋珞秋出去玩,卻不想偶感風寒,小珞秋去看他時,他發(fā)著燒,額頭一直冒汗,小珞秋便拿出這方手帕給他擦汗,還低聲安慰:“恒哥哥沒事,珞秋給恒哥哥擦擦,把恒哥哥病擦掉,恒哥哥以后再也不會生病了?!?/br> 傅以恒記得,那時的他微微睜開眼,盡管頭疼的厲害,但看著小珞秋水汪汪的大眼,眼巴巴的看著他,像一只溫順的小鹿,他心底便一片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