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夜夜 第93節(jié)
小可:“……?” 小姑娘一臉茫然,眨了眨眼,“我也不是他助理,擔(dān)心他干什么?!?/br> 1001的門還沒關(guān),正捏著把手的宋尉行:“……” 見房間門開了一條縫,姜霓連忙抵住,“宋老師——” “抱歉,這么晚還來打擾您?!?/br> 張海林不愿意說的事情,宋尉行知道她和秦硯的關(guān)系,或許愿意說。 宋尉行瞥了眼姜霓身后的小可,興致顯然不高,“你想問阿硯的事?” 姜霓點頭。 “你不是說,不管什么事,都要他親口告訴你么?!彼挝拘斜П?,倚在門邊,“怎么,剛剛說過的話,這么快就不算數(shù)了?” 姜霓沉默。 她有種預(yù)感,這件事,秦硯根本不會跟她說。 見姜霓被堵得接不上話,小可第一個不樂意了,小姑娘上下打量一眼宋尉行,平日里覺得他還算個有風(fēng)度的前輩,沒想到這么尖酸刻薄。 “宋老師何必這么咄咄逼人?”小可拉住姜霓的手腕,“走了燈燈,我們不問了?!?/br> 宋尉行擰眉,心中輕嘆,卻將堵在門口的身子讓開,“進來吧?!?/br> 小可:……誒? 宋尉行請姜霓和小可進來,男人房間收拾得干凈整潔,吧臺邊還新添了酒柜。 “喝點什么?”宋尉行問。 助理習(xí)慣使然,小可驀然警鈴大作,將姜霓護在身邊,“明天還要拍戲,就……白開水吧?!?/br> 宋尉行:“……” 這小姑娘的眼神,根本防他跟防狼似的。宋尉行輕哂,他是做了什么混賬事,會讓這小姑娘覺得,他連自己兄弟的女人都覬覦。 宋尉行依小可的要求,倒了兩杯白開水,放在茶幾上。 他一人坐在側(cè)邊的單人沙發(fā)上,雙腿交疊,閑閑的一副富家貴公子的模樣。 “說吧,你想知道什么?” “今天來的那個女人是誰?”姜霓問得直白,一點不兜圈子。 宋尉行倒是頓了下,“聽說是陳昊的一個遠方表姐,陳昊是iar法國特遣救援隊的隊員,也是阿硯曾經(jīng)的下屬。” 宋尉行說,去年加納林大地震,秦硯帶隊執(zhí)行救援任務(wù),當(dāng)時他們在救一個被困在房屋下的小孩,余震發(fā)生的時候,陳昊和秦硯在一塊,垮塌的墻體直接砸在了兩個人的身上。 秦硯受了傷,在肩背,而陳昊因為當(dāng)時站在秦硯的斜后方,直接承受了墻體坍塌的大部分重量。 “人送到醫(yī)院的時候渾身是血,搶救了十幾個小時,勉強保住了一條命,但是——”宋尉行微頓,“腿廢了,雙腿被截?!?/br> 一旁的小可捂住嘴巴,烏黑的眸子里沁出水光。 姜霓低著眼,纖長眼睫遮了眼底的情緒。 秦硯肩背上有傷,她是知道的,上次在醫(yī)務(wù)室?guī)退纤?,她就發(fā)現(xiàn)了,難怪傷口那么新。 還有去年加納林的大地震,她看過報道,只知道他們救了很多人,卻不知道背后還發(fā)生過這樣的慘烈。 姜霓周身升起一種不適感,像被人浸泡在了海水里,胸腔被擠壓,窒息感涌上。 她想起了寧偉,陳昊之余秦硯……姜霓閉了閉眼,大約就是第二個寧偉。 他一定難過、自責(zé),甚至無數(shù)次想過,代替陳昊去受傷,他寧愿截掉的是他的腿。 “可為什么今天在片場,陳昊的mama一直說,是秦硯仗著權(quán)勢,欺負了他們?” 姜霓百思不得其解的。 宋尉行嘆氣,“因為撫慰金?!?/br> “iar原本已經(jīng)準(zhǔn)備支付全部的撫慰金,但陳家人不知道從哪里打聽到了阿硯的背景,對原定的金額提出了異議。iar有自己的撫恤賠償制度,他們便將矛頭對準(zhǔn)了阿硯?!?/br> 原來如此。 宋尉行看向姜霓,“其實你一點都沒想過嗎,阿硯是iar特遣救援隊精英中的精英,又太多的地方需要他,他怎么會來一個劇組做技術(shù)顧問?” 姜霓恍然,“他……” 宋尉行點頭,“變相卸職?!?/br> 心尖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把,那么好的秦硯,怎么可以被這樣不公的對待? “變相卸職?” “對,陳家人一口咬定,是阿硯害了陳昊,為了自保,傷了陳昊。” 姜霓一晃的震驚。 “那iar呢?難道他們也認為秦硯會做這樣的事?” 有那么一個瞬間,姜霓為秦硯感到不值。 “iar已經(jīng)啟動了調(diào)查程序?!彼挝拘形㈩D,音色變得沉涼,“這件事,不是iar這樣認為,是陳昊自己說的?!?/br> “什么?” “陳昊清醒后,親口說的?!彼挝拘许兹旧侠浼?,“說當(dāng)時阿硯為了自保,推了他?!?/br> * 姜霓從宋尉行的房間出來,已經(jīng)是一個小時以后,走廊上光線昏暗,映著不甚清晰的影子,她將披肩攏緊。 明明是夏夜,卻讓人升起徹骨的寒涼。 宋尉行說,陳昊和秦硯在iar的關(guān)系很好,去年年初陳昊家里遇上了麻煩,秦硯幫忙找過律師,還悄悄往里頭貼了不少錢,最后連律師費都是他出的。 這些事秦硯從不跟旁人說起,宋尉行還是從律所朋友那里得知的。 姜霓了解秦硯,他一向都是這樣的行事風(fēng)格。 做十件,說一件。甚至有時候,一件都不說。 或許這就是秦家家風(fēng)教養(yǎng)出來的孩子,但姜霓卻不甘,亦不忍。 “這個毛病怎么就是不改?” 沉澀的男聲忽而在樓梯邊響起,姜霓轉(zhuǎn)頭,借著薄薄的光,看到隱在樓梯轉(zhuǎn)角的秦硯。 男人倚在墻邊,雙手揣在褲包里,投向姜霓的視線深沉里凝了溫柔。 可姜霓卻看到了他眼底分明的血絲,以及那點被他藏得很深很深的頹寂。 及時不靠近,她的鼻息間都是很重很澀的煙味。 姜霓:“為什么不接我電話?” 秦硯:“什么時候走路能看路?” 兩個人異口同聲,姜霓紅軟的唇抿著,秦硯卻笑了,唇角微勾,有些玩世不恭。 “生氣了?” 姜霓沉默。 雖然夜深人靜,可這里畢竟是酒店,處處都裝著監(jiān)控,秦硯不敢有大的肢體接觸,壓著聲音問,“換個地方?” 姜霓眸光清亮,一張俏麗的臉繃著,輕哼了聲,攏著披肩往走廊的另一個方向走去。 他說換就換,他說不接電話就不接。 憑什么? 她不怕事,不怕爭吵,但拒絕這種“失聯(lián)”。 秦硯低眼,唇角扯出個笑。 事情好像變得有點糟糕。 * 夜已深,姜霓回到房間,簡單地洗了個溫水澡,卸下一身的疲憊。 手機的時間已經(jīng)定格在凌晨兩點半,她點開手機,看到給秦硯發(fā)的最后一條消息。 【你要是還不理我,就再也不要理我了】 “咚咚——” 悶悶的聲音,隔著臥室的玻璃響起。 姜霓猛然心驚,轉(zhuǎn)頭看向窗子,隔著落地窗簾,窗子上響起噠的一聲。 “是我?!?/br> 熟悉的男聲。 姜霓驚魂未定,秦硯已經(jīng)利落地從窗臺上跳下來,黑色的軍靴踩實地板,他轉(zhuǎn)身去關(guān)方才被撥開的窗子。 姜霓睜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連眼角都變得圓潤。就……這個窗子是紙糊的嗎?居然可以這樣來去自如。 轉(zhuǎn)念想到秦硯從前的職業(yè),好像這也算不上什么。 房間里開了空調(diào),姜霓搭著薄被,身上只有一件薄軟的吊帶裙,她將被子往上拉了拉,“你來干什么?” “哄我女朋友。”秦硯答得坦白。 將窗簾重新拉好,秦硯走到床邊,抬手輕輕掐了下姜霓的臉蛋,“還在生氣?” 他的指腹微涼,失了平素里的溫?zé)?,薄薄的繭擦過臉頰,姜霓嗅到了淡淡的煙味。 她抿唇,不語。拍開秦硯的手,看他浮著笑的眼睛。 姜霓聽過寧偉的故事,這笑來得不易,秦硯在努力表現(xiàn)得云淡風(fēng)輕。 他不想讓她擔(dān)心。 可姜霓寧愿他脆弱一點。 心中郁氣微消,姜霓依舊冷著臉,“不要理我。” “那可不行?!鼻爻幐纱嘤行o賴地在姜霓身邊坐下,他抬手,揉了下她的發(fā)頂,又無比嫻熟地攬上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