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夜夜 第87節(jié)
這是前所未有的,姜霓被無良營銷號羅列過十四任緋聞男友,但沒有任何一個,是她自己親自來澄清的,全部都是通過工作室。 “姜霓?!标P(guān)琴語氣放緩,很認真,“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有沒有想過,這件事牽扯眾多?!?/br> 姜霓怎么會不懂,因為緋聞的另一個人是封赫城,海市封家的掌權(quán)人。如果姜霓自己發(fā)博澄清,無疑就是在打封赫城的臉。 姜霓的理智找回來了,可她還是不愿意,不愿意讓這些子虛烏有的消息繼續(xù)發(fā)酵。 “這樣,我們還是先讓熱度降下來,這個總不會錯。”關(guān)琴安撫她,“還有你,姜霓,我建議你找個機會,和封總好好聊一下。” 關(guān)琴微頓,“我和封總共事多年,他真的不是那種會放下公事,專門去探班公司藝人的人?!?/br> 姜霓明白關(guān)琴的擔(dān)心,“好,我會找他談?!?/br> 即便是在初夏,山區(qū)的夜也涼如水。 姜霓站在落地窗前,猶豫了好久,才撥下那串號碼。三聲嘟后,電話被接起,聽筒里響起男人略帶疲憊的聲音,“有事?” 姜霓沉默一瞬,過分清冷的嗓音:“封總,我不明白?!?/br> 這是她和封赫城之間的默契。 不需要講來意,只一句話,對方就懂。 半晌,封赫城清了清嗓子,略顯沉啞的嗓音,“姜霓,你想我怎么做?” 對一個曾經(jīng)于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人,姜霓說不出多重的話,更何況這些年在安嘉在娛樂圈,她也的確得了封赫城的庇佑,才沒人真的敢動她。 “您生病了?” “小感冒?!?/br> 又是持續(xù)的安靜,他們好像從來都是這樣,除了公事,一向無話可聊。 “封總。”還是姜霓先開了口:“如果是因為方老師,我已經(jīng)收到了公司的誠意,我是安嘉的藝人,安嘉對我有知遇之恩,我不會為所謂的一姐之爭就離開?!?/br> 她微頓,“如果是公司的策略或戰(zhàn)略,我想公司也已經(jīng)得到了預(yù)期中的效果,是不是——可以收手了?” 聽筒里沉寂半晌,姜霓聽見封赫城沉淡的嗓音:“如果是因為我自己呢?” 姜霓啞然。 漫長的沉默,兩人都安靜地選擇不開口。 封赫城話少。 姜霓不知道接什么。 時間像是凝滯,變得緩慢而煎熬,最后主動打破沉默的依然還是姜霓。 “封總,我很抱歉?!彼謇涞纳ひ衾镎戳藵?,“四年前我不愿意做的事,現(xiàn)在我同樣不愿意?!?/br> “姜霓?!狈夂粘禽p喚她的名字,“今時不同往日。” 她不再是四年前那個初出茅廬無所依旁的小藝人,她站在最耀眼的舞臺上,拿了最具含金量的獎,她的路還有很長。 不同嗎?沒什么不同的。 姜霓很清楚,于她而言,當(dāng)初不愿,現(xiàn)在不想,原因從來只有一個。 “封總,對我來說,始終都是一樣的?!?/br> 周遭闃寂,恍惚能聽到微弱的電流。 漫長的等待里,封赫城終于開口:“抱歉,是我冒昧了。” 是他一貫的紳士法則,張弛有度,進退有禮。即便偶爾偏離軌道,察覺到對方的抵觸,他也會寡淡地將不正確的地方撥回原軌。 電話已經(jīng)結(jié)束許久,臥室的門外響起敲門聲。 “燈燈,你睡了嗎?”是小可的聲音。 “沒。” “封總剛才打電話過來,說……”小可頓了頓,“讓我找個時間把那條項鏈還回去。” “嗯。” “那個……”小可猶豫,“快遞會收嗎?” “……” * 夜深人靜,姜霓卻睡意全無。 她想起四年前,想起她在封赫城辦公室的那晚。 彼時大佬局事件正鬧得沸沸揚揚,網(wǎng)絡(luò)的謾罵聲鋪天蓋地涌來,她被品牌方索要天價違約金,舉步維艱。 偌大的辦公室安靜無聲,落地窗外便是清浦江沉稠的夜色。 封赫城坐在辦公桌后,目光沉靜,視線落在她身上,盡是上位者的威壓。 “為什么不來找我?”他問。 姜霓白著臉,高燒剛退,整個腦子還有些昏沉。她吸吸鼻子,沒什么血色的唇輕抿著。 “如果事情沒鬧這么大,如果不是梁鴻特意提醒我,你預(yù)備怎么辦?” 梁鴻是封赫城的特助。 姜霓依然垂著眼,纖長的眼睫輕輕顫了顫,于瑩白空間里更顯脆弱。 “說話?!?/br> 冷厲的男聲,封赫城從未在她面前動怒。姜霓知道,這一回他是真的生氣了。 姜霓抬眼,清潤烏亮的眸子映著水色,不是被封赫城嚇得。 “說什么?”她直勾勾地望向封赫城,“封總是想我來求你嗎?怎么求?你想要什么?” 她整個人病氣未消,說出來的話也柔軟,可一雙眼睛卻明亮的過分。 封赫城眸光一滯。 他于深冬之中不經(jīng)意地一個回首,看到了一個倔強的少女,她在拼盡最后一點力氣,給自己求一條生路。 彼時,就是這雙眼睛打動了他。 他本就該知道,她看似柔弱,其實一身傲骨。 可過剛易折,本就是最大的弱點。 封赫城沉默。 他出身于海市封家,從小便被當(dāng)作繼承人培養(yǎng),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事事籌謀,步步為營。 半年前,他把姜霓分給了ada,本想挫一挫她身上的銳氣。 很顯然,這步棋他走錯了。 “所以呢?”姜霓已然起身,過分纖薄的身體仿佛一吹就倒。她一步步走向封赫城,在他的椅子邊站定。 她依然在問他同一句話:“封總,想我怎么求?” 她的眸光烏亮澄澈,容不得他回避半分。 封赫城閉了閉眼,靠在椅背里,“什么時候知道的?” 什么時候知道,他對她起了那樣的心思。 “你最后一次來別墅?!苯薜脱郏芴拱?。 “梁特助說,你原本是要去歐洲開會的,很重要的一筆訂單,需要你親自去談?!?/br> 那天是跨年夜。 一個身居高位的男人推掉了重要的工作,在跨年夜特意來陪一個女人。 姜霓起初不敢往那個方面想,可封赫城來了,帶了紅酒,帶了她最喜歡的向日葵和梔子葉。 那晚別墅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姜霓處處小心,時時謹慎,許是封赫城覺得掃興,倒也沒發(fā)生什么逾矩的事。 但姜霓卻清楚地意識到,封赫城對她起了別的心思。 “姜霓?!狈夂粘顷H著眼,“你不用這么聰明的?!?/br> “我想裝傻,可封總您沒給我機會?!?/br> 她是半個小時前,被梁鴻從醫(yī)院帶到這里的,封赫城剛剛從紐約出差回來。 “封總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想我怎么求你?”姜霓清亮的眸光里已有水色,不是因為生病,也不是因為害怕。 她抬手,軟白的指腹捏著外套的拉鏈,金屬拉鏈一點點被拉低,露出里面修身的、低領(lǐng)的綠色吊帶。 凝白的皮膚大片裸露,在芽綠的映襯下,泛起脂玉一樣的光澤。 “封總是要我這樣求你么?”姜霓開口,緩緩?fù)讼峦馓祝煌讼碌?,還有她的自尊和封赫城所謂的傲骨。 封赫城從前對她有救命之恩,如今對她有了別的心思,姜霓不知道怎么面對他,如果……如果他真的對這具□□有興趣,她就給他。 反正沒有他,她早就該死在那個寒涼的冬夜。 “姜霓,你賭贏了?!?/br> 姜霓微怔一瞬。 封赫城已經(jīng)睜開眼,起身。 他立在姜霓面前,高大的身形將她遮住,抬手把姜霓已經(jīng)褪到手肘的衣服一點點拉起來,將她纖薄的肩線遮住。 他捏著金屬拉鏈,聽拉鏈寸寸咬合,一同咬合的,還有他所期望的但未能開始的關(guān)系。 姜霓水眸定定。 “從今往后,你只是安嘉旗下的藝人,而我,只是你的老板?!狈夂粘情_口,全然談公事的語氣,“違約的事我來處理,你的團隊重新?lián)Q掉。我會讓梁鴻重新給你擬一份合同,抽成比例和違約金會更高,你接受嗎?” “白給安嘉打工?”她無厘頭地問了句。 封赫城輕笑,“倒也不至于?!?/br> 姜霓很少見他笑。 “不愿意?”封赫城又問。 “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