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我會殺生 第35節(jié)
他完全沒有想,蘿嬋不會跟他私奔這個可能性。 所以他就想見一見她,若是她過的不好,他也能寬慰她一下,說不定哪日魔教圣主厭棄了她,他鐘峰也不嫌棄她嫁過人,可以將她做小。 蘿嬋冷淡道:“一切都好,感謝掛念,以后還是不要再往來了?!?/br> 鐘峰就像沒聽懂似的,又問道:“你說的可是真心話?” 這一個兩個的,怎么就不盼著她點好呢? 蘿嬋:“自然是真心話,我在這浮生壇,可比在蘿家要快活?!?/br> 鐘峰沒說話,他抿了抿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蘿嬋甩了甩袖子:“若是沒有什么事了,就請回吧,莫要再來了。” 鐘峰:“你可是擔心你見了我……浮生壇的圣主會不喜?夫人不用擔心我,在下……” 蘿嬋深呼了一口氣,她忽然就覺得,欒松雖然蠢,但還是能聽得懂人話的,但鐘峰不一樣,他的自作多情,已經(jīng)快成癔癥了。 蘿嬋正色道:“此事與圣主無關(guān),是我不想再見你,你聽懂了嗎?” 鐘峰話頭一止,右手捂著胸口,不敢置信地道:“欒夫人,難道把往日的情分都忘了嗎?” 情分?什么情分?男女之間 ,“情分”二字可是萬萬不能瞎說的。 蘿嬋想了想,莫非是那些雞腿和桃子? 作者有話說: 祝壇主不要著急,欒槿馬上就要給你派去“天選之子”了 第30章 第三十頁 見蘿嬋不說話, 鐘峰便從懷里哆哆嗦嗦地掏出了一個本子,道:“在下為夫人做的這些詩,夫人也忘了嗎?” 蘿嬋索性跟他說個明白, 非常直白地道:“你詩癮犯起來, 一天能寫八首。你一年別說寫一本, 就算寫八百本,那也是你自我愉悅,跟我沒有半點關(guān)系。至于你送給我的吃食, 我記在心里, 今日就用銀子抵了, 算是兩清?!?/br> 蘿嬋喚雙梅拿錢袋過來, 她來了浮生壇, 就沒花過一分錢,倒是欒槿按照他的薪資標準,會月月給她銀子, 她的小金庫充裕得很。 鐘峰萬萬沒想到,他自我感動的一片真心,在蘿嬋的眼里根本連雞腿都算不上。 蘿嬋算了算, 算上這些年的利息,將兩個銀元寶放在了桌子上,啟唇道:“拿上這些銀子, 快下山吧, 天黑了就好下雪了?!?/br> 鐘峰抬起淚眼:“你可是在關(guān)心我?” 一個人能自作多情到這種份上, 也算是一種本領(lǐng)了。 蘿嬋便只能再給他澆一盆涼水,讓他醒得徹底一點:“你要是死在山路上, 回頭壇生還得收尸, 你知道大冬天收尸多折騰人嗎?就算想把你埋地里, 地面都凍得撬不開?!?/br> 鐘峰倏地就不動了,他死死地盯著蘿嬋,那眼神里帶著無盡的恨意,似是惱羞成怒了。 蘿嬋微微抬手,院子里的壇生們便將手放在了劍鞘上,只待蘿嬋一聲令下,他們就動手。 鐘峰入戲太深,完全忘了他現(xiàn)在腳踩的是浮生壇的地界。 他夸張地往后一仰頭,悲涼地大笑起來:“可笑我癡人做夢,還想著哪天你若落難,我就帶你遠走高飛……這些年的心意,居然在你眼里一文……” 還沒等他說完,屋外便走進來了一個人。 來人身披黑色皮裘,高大的身軀就似一座高山,他雙眸帶著屋外的寒意,盯著鐘峰道:“你們蘿家家主,是聽不懂本座的話嗎?” 見到久日未見的欒槿,蘿嬋先是一愣,隨即就揚起了笑容。 話說欒槿緊趕慢趕,見離浮生壇近了,便將事情交代給了明圖,他先一個人飛了回來。 寒風(fēng)凜冽,落雪飄搖,很快就染白了他的皮草與鬢發(fā),在這種天氣下用輕功,絕不是個好滋味。 可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蘿嬋,欒槿便抖了抖雪,心里都暖了起來。 結(jié)果迎接他的不是蘿嬋的噓寒問暖,而是一個想帶她“遠走高飛”的蘿家人。 本來他就被凍得夠嗆,再聽到鐘峰的話,整個人瞬間猶如行走的冰山,寒氣四溢,殺意凜冽。 蘿嬋快步迎上去,用手帕將他頭頂和肩膀的雪拍掉,欒槿氣色還好,就是風(fēng)餐露宿了幾夜,略顯憔悴,刀削似的臉龐越顯凌厲,下頜生了胡茬,帶著一股野性。 “雙梅,把湯婆子拿過來,再泡壺?zé)岵?。?/br> 欒槿低頭看她,蘿嬋圍著他忙來忙去,完全忽略掉了一旁的鐘峰。 欒槿怎么看也看不夠,還想將蘿嬋抱起來溫存一番,可惜屋子里有個不速之客,擾了他的雅興。 “天氣這么冷,你不會是迎著風(fēng)吹回來的吧?” 蘿嬋握了握他的大掌,果然冷冰冰的,就像個冰坨子。 欒槿有太多話想跟她說,看了她半晌,憋出了一句:“本座回來了,你可歡喜?” 蘿嬋笑著道:“我的表情還不夠明顯嗎?” 氣氛正好,欒槿摸了摸她深棕色的長發(fā),才扭過頭,掃了眼噤若寒蟬的鐘峰。 欒槿垂首,額頭抵著蘿嬋道:“你先回房?!?/br> 有些事,他不想當著蘿嬋的面做。 蘿嬋依言進了里屋,讓雙梅在外面候著,有什么事進去叫她。 鐘峰此時徹底從表演當中醒來了,想起了他在哪,他是誰,以及他面前站著的這個男人,手里握了數(shù)不清的人命。 他以為蘿嬋見到了欒槿會恭恭敬敬,誰知常年對他冷臉的蘿嬋忽然就像化了一樣,不但沒有恭敬,還肆意的與魔教頭子撒嬌,甚至敢伸手去拍他的頭頂。 “圣主大人,在下,在下鐘峰,是蘿家的遠方親戚。” 鐘峰想控制住身體的顫抖,可在極有氣勢的欒槿面前,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懼,心中不由得升起了nongnong的悔意。 欒槿掀起眼皮道:“你們蘿家人,是不是把本座的話當成了耳旁風(fēng)?” 欒槿派人監(jiān)視過蘿家,自然也知道這個總給蘿嬋獻殷勤的表哥。要是一般人看到妻子與一同長大的表哥見面,估計都得引起點不必要的誤會。 但欒槿可不會誤會,蘿嬋拒絕得非常明確,就差讓壇生把鐘峰給抬出去了。 “不敢不敢,在下就是路過,順便來看看欒夫人?!辩姺咫p手做禮,微微彎下腰身。 欒槿掃了眼鐘峰方才掏出來的詩集上,右手一抓,書就到了他的手上。 鐘峰當時就是心口一涼,只覺得大難要臨頭了。 欒槿翻開本子,第一頁,就是鐘峰給蘿嬋畫的一副小相,鐘峰詩詞了得,但畫工確實一般,沒畫出蘿嬋的半分風(fēng)采。 “滋啦”一聲,欒槿直接就把這頁撕了,向后翻了翻,后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情詩,每一頁都寄托著鐘峰這些年對蘿嬋的“無果”情誼。 托著本子的大掌微收,白皙的手背上迅速鼓起了數(shù)條青筋。 欒槿眼睛未離書本,淡漠地掀起薄唇:“你好大的膽子?!?/br> 鐘峰反射性地一抖,差點一屁股坐地上。 “那,那些都是,夫人,未、未嫁人的時候,在下寫的。夫人嫁給圣主后,在下再未寫過只言片語。” 鐘峰確實不是個漢子,他所謂的遠走高飛,就是等著蘿嬋落難,他好逼她就范,將她做小。 用卑鄙無恥,都難以形容他的小人行徑。 欒槿右手一收,內(nèi)力從掌心升騰而起,瞬間將書本化成了紙屑。 他覷著鐘峰道:“未出嫁前?你以為憑這句話,就能讓本座饒了你?” 錯,大錯特錯。 在蘿嬋的問題上,欒槿的心眼窄得很。還好鐘峰沒成功,要是成功了,他娘子不就沒了嗎? 鐘峰連連認錯道:“是在下的不是,請圣主息怒,在下發(fā)誓,從今往后再不寫這些糊涂東西了?!?/br> 欒槿微微仰首,輕描淡寫地道:“在名門正派,你們講究的是事留一線,人命為大??赡慵热粊砹烁∩鷫?,在本座這,做錯了事,就要用命來償?!?/br> 鐘峰怔怔地愣了一會,“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求饒道:“圣主,在下真的錯了,再不會來貴地了,您就饒了在下這一次吧。” 欒槿微垂首,覷著他道:“外面天寒地凍,尸體能保存得長久,就算將你的尸首送回蘿家,至少讓能他們看到你最后一眼,不至于潰爛到不可辨別?!?/br> 鐘峰怎么也沒想到,他就是起了個色心,代價卻是他的一條命。 他匍匐在地上,整個人抖得就像個篩子,不住地求饒。 欒槿垂眸,摩擦了片刻手指,覺得就這么殺了他,未免太簡單。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就想起來,祝壇主那兒還缺個苦力…… 他打量了片刻鐘峰,啟唇道:“你可會算賬?” 鐘峰不懂欒槿為何問他此事,但別說算賬,欒槿就算問他會不會生孩子,他這會兒也會點頭說會。 “會!在下會!” 鐘峰既然能寫出一本詩集來,那他顯然會識文斷字。 至于出大力嘛,鐘峰這種膽量,都不用動刑,他就能自動自覺地把石磨套上,自己轉(zhuǎn)圈拉磨。 至于人傻,祝壇主的這點要求極為刁鉆,可剛好,正巧遇上了一個天選之子。 鐘峰這點小心思,放在浮生壇的人面前,一眼就能看到底。 欒槿轉(zhuǎn)頭對亭山道:“把他綁了送去燕郊城,告訴祝壇主,若是不聽話,就把腳筋挑了,要是敢亂說,就把舌頭割了?!?/br> 留一雙手,就夠用了。 既然來了浮生壇,那就別走了。 鐘峰這輩子,再也別想見到蘿嬋了。哪天若是他再犯病,一刀摸了脖子就是。 痛哭流涕的鐘峰被拖下去之后,屋子里壓抑的氛圍還是沒有散去,雙梅躲在一邊,頭垂得低低的。 小丫頭沒見過欒槿發(fā)火,此時都有點嚇木了。 聽到外面沒了動靜,蘿嬋才推開房門走了出來,見雙梅呆呆地站在那,就輕輕拍了拍她,雙梅瞬間打了個激靈。 蘿嬋一看就知道她嚇壞了,溫言道:“你先下去吧,我和圣主說會兒話?!?/br> 雙梅退下,將房門關(guān)好,只留下欒槿與蘿嬋二人。 蘿嬋走了上去,說道:“屋子里爐子燒得旺,快把皮裘脫了吧?!?/br> 欒槿乖順地脫了皮裘,放在了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