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我會殺生 第10節(jié)
蘿嬋二話不說就近找了一個還沒醫(yī)治的,就蹲了下來,轉(zhuǎn)頭對明圖道:“去打水啊。” 明圖:……怎么辦? 眼看著夫人將壇生染了血的衣裳扒開,露出鮮血淋漓的胸膛,明圖腦子都大了。 他們浮生壇的人對男女之事雖然都少根筋,但也知道,誰家都不會想讓新婚娘子去看外男的胸膛。 明圖閉了閉眼,自我安慰道:他家夫人是大夫,不一樣!圣主不會介意的……應該吧? 等明圖將水打過來,蘿嬋已經(jīng)查看好了傷勢,胸口密集地遍布許多小洞,看起來是被釘子一樣的暗器所傷,有的傷口里還殘留著未挑干凈的暗器,但所幸暗器不夠長,沒有傷及器官,只是皮外傷。 蘿嬋洗好了手,給壇生遞了塊干凈的布巾道:“咬著點,清理好傷口就不疼了?!?/br> 壇醫(yī)化直,也就是小老頭的醫(yī)治手法相當粗暴,從來不會顧及壇生們疼不疼,事實上壇生們的耐受性很高,就算疼,挺一挺就過去了。 被醫(yī)治的壇生愣愣地接過布巾,咬在了嘴里。 “哎!那塊布還能用!別讓他叼著啊!他們皮糙rou厚的不怕疼!”老頭著急地扯著嗓子道。 蘿嬋頭也不回地道:“你讓我?guī)桶咽郑蔷桶次业姆绞絹?,每人的醫(yī)治方法不同,我也不會對你的置喙?!?/br> 意思就是說,你管好你自己,別多話。 化直沒想到夫人看起來嬌嬌弱弱的,說起話來一點都不軟,還挺沖。隨即笑了笑,繼續(xù)忙手里的事去了。 在工作方面,蘿嬋可沒有平日的好脾性,事情交給了她,那就得按照她的想法來,別人要是有意見,那就去跟領導說,不好說?那就憋著。 傷患的體驗對蘿嬋來說也是治療的一環(huán),更改不得。 作者有話說: 雖然當了許多年“無業(yè)游民”,但蘿嬋還真不是個花瓶 第9章 第九頁 等所有的傷患都看完,已經(jīng)晌午過了。 “雙梅,帶他去把藥抓了,告訴他怎么煎?!边@些小活,常年跟著蘿嬋的雙梅還是干得了的。 壇生提好褲子,拖著腿跟蘿嬋到了聲謝,才跟著雙梅出去了。 怪不得院子里到處都是藥材,那都是讓壇生們自助抓藥的…… 明圖站在門邊,已經(jīng)心如止水了。 這一上午,夫人扒了五件袍子,扯了六條褲子……他也不去想圣主會不會發(fā)怒了,事情都堆到這了,再怕也沒用了。 化直將手上的水擦干,笑著道:“夫人是來幫圣主抓藥的吧,快趁著現(xiàn)在沒人,讓老夫也看看,下午那群殘胳膊斷腿的可就又來了?!?/br> 有蘿嬋在,化直這一上午可松快了不少,甚至后來有幾個壇生直接到蘿嬋這等著,不用他來瞧,把小老頭都氣笑了。 蘿嬋也不慣著,直接對排隊的人道:“哪有空位就去哪兒,多等一刻鐘,流出來的血可回不去!” 蘿嬋凈了凈手,身上不免沾了點血跡,她也不在意,想著下午回去把嫁妝里的布料挑出來,好做新衣裳。 “您怎么稱呼?”她還不知道小老頭叫什么。 “化直,夫人稱我老化就好。” “化大夫,不知道是否有圣主這些年身體狀況的記錄?” “自然有,咱們圣主這個病也是怪,老夫給他開了不少藥方,吃了全然沒效果!” 蘿嬋:“哦?不知您覺得圣主的病因是什么?” 化直雙手一拍道:“走火入魔了唄!圣主他練得太雜了,難免沒有沖突!你說是不是?” 蘿嬋:……藥不對癥,能吃好了就怪了。 化直看病的方式跟他的性格一樣,橫沖直撞,看不出來就用差不多的藥方湊合,挺一挺就過去了。 這么多年,沒讓他醫(yī)死幾個人,得虧了壇生們身體壯實…… “我跟您的診斷倒是不同?!?/br> 化直:“您說來聽聽?” 蘿嬋向外走道:“咱們邊走邊說吧……還有你這屋子里最好打掃一下,以免傷者傷口入邪祟?!?/br> 化直:“沒事,他們發(fā)幾回熱就好了,那些邪祟就都燒死了!” 蘿嬋:“……您的醫(yī)術(shù)是從哪兒學的?” 居然能如此地劍走偏鋒? “老夫少時跟著師傅四處云游學的手藝?!?/br> “令師是?” 化直搓了搓鼻子:“老夫的師傅在江湖上行走時……做的是道士打扮,不是走醫(yī)的。” ……那不就是江湖騙子加蒙古大夫嗎? 還好浮生壇都是些皮rou傷,化直學得那三腳貓功夫也就夠用了,再說哪有好大夫會想來魔教的? 繞過滿地的藥材,蘿嬋隨化直進了正中間的大平房,里面的臟亂程度和院子里擺的草藥有一拼,藥杵,醫(yī)書,還有些不知道是什么的瓶瓶罐罐擺得到處都是。 “夫人您先坐,老夫先給您找給教主開的方子!” 蘿嬋看了一圈,只有一張椅子上能坐人,上面還撒了一些不知名液體。 “我隨意看看,您慢慢找?!?/br> 她的裙子已經(jīng)夠臟了,就不用再增添些新的版圖了。 蘿嬋轉(zhuǎn)了一圈,倒是瞅見了她感興趣的東西。 屋中里側(cè),靠著墻壁立著一個大柜子,柜子上擺了一排同樣大小的瓷罐子,罐子周圍也許是沒擦干凈,有不少干涸的液體覆在上面,至少有五六種顏色。 “化大夫您還會雕青?” 小老頭在房間另一頭東找西翻,扯著脖子道:“呦,難不成夫人也會?” “不會,倒是有些興趣?!?/br> 化直終于從一堆書本里找到了想要的東西,拍著表面的浮灰,笑著走過來道:“那您算是問對行家了,教中許多人的背,都是老夫雕的?!?/br> 化直隨他師傅滿天下騙錢的時候,經(jīng)常要與三教九流打交道,還經(jīng)常夜宿窯街妓館,醫(yī)術(shù)沒學多精湛,這些業(yè)余愛好倒是搞得有模有樣。 “乘鶴西去的圣女大人十分喜歡雕青,便讓老夫?qū)⑺耐降軅兌嫉窳藗€滿背,像是咱們圣主名諱中帶槿,便雕了株朱瑾花,還有一個叫鰲的,后背就雕了只萬年龜。” 萬年龜?那不就是只大王八嗎? 想來按照欒槿的性子,也不應該喜歡這些花花綠綠的東西。 對于老圣女來說,可能也不單單只是愛好雕青這么簡單。 這些刺青可是要跟他們一輩子的,說不定哪天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那可能就變成了一輩子的恥辱。 就像給囚犯烙的鐵印,這輩子也抹不掉。 蘿嬋拿出一罐顏料,打開看了看,色澤鮮艷,就是有點干了。 與化大夫切磋……也不能算切磋,只是蘿嬋單方面的給他補充了一些知識盲區(qū)之后,蘿嬋翻了翻欒槿這些年的病歷。 基本沒有大病,都是些皮外傷。 抓好藥,蘿嬋從化大夫處借來了一包針灸用的銀針和熬藥的器具,便帶著人往回走了。 “夫人,您若是悶了,常來老夫這坐坐!” 化直嘴上說是坐坐,但其實是想讓蘿嬋過來做義工罷了。 蘿嬋點頭:“承蒙您的好意?!?/br> 她自然要常來,不然去哪兒累積實cao經(jīng)驗。 這次沿途的路上,遇見的人就多了,有的捂著傷口正在往草藥堂的方向趕,看得蘿嬋頻頻轉(zhuǎn)頭。 明圖:“……夫人,咱們先回去把圣主的藥熬了吧?!?/br> 他算是看出來了,文靜的夫人一點都不怕那些血rou模糊的場面,反而眼中放光,就似看到了rou的狼。 要是讓夫人再回去,估計她得在草藥堂一直待到落日西陲……那他就真有好果子吃了。 蘿嬋倒不急得在這一時:“好,我過幾日再過來?!?/br> 明圖:…… 快到浮生殿的時候,又遇到了幾個人,為首之人沒有帶面具,看起來四十歲左右,見到蘿嬋也不見禮,而是赤果果地打量。 明圖擋在蘿嬋的身前,語氣里帶著點施壓道:“成壇主,見到夫人不見禮嗎?” 叫成壇主的男人從鼻子里嗤笑了一聲道:“圣主的座位還沒坐穩(wěn),這么著急就娶了個美嬌娘?圣主怕是不知道,咱們浮生壇里多得是血氣方剛的男人,夫人還是少出來走動,呆在殿里為好。以免出了點什么事,就說不清了?!?/br> 明圖剛要回嘴,蘿嬋便從他身后走出,說道:“請問能出什么事呢?” 成壇主瞇眼道:“夫人生在深閨密閣,不曉得這世上有許多事,能讓女兒家生不如死?!?/br> 蘿嬋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道:“那您說出來給我聽聽。” 成壇主一噎:“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 蘿嬋不緊不慢道:“第一,按壇中排位,您應稱呼我為圣主夫人,第二,說這天高地厚,不知老態(tài)初現(xiàn)的成壇主,可知道這天有多少丈,地有多少米??!?/br> 蘿嬋不是惹事的性子,但人都指著她鼻子說話了,她自然也不會退縮。 況且在這種情況下,她要是露了怯,反而會落了欒槿的面子。 成壇主一甩袖子,喝道:“放肆!” “不如我們到圣主面前評評理,到底是大放厥詞的您放肆,還是積極求問的我放肆?” 成壇主自不會去欒槿那找不痛快,死死地瞪了蘿嬋數(shù)秒后,便帶著身后的兩個人走了。 蘿嬋目不斜視,繼續(xù)抬步向浮生殿的方向走去,隨聊般問道:“方才的成壇主,在教中的地位如何?” 明圖心中暗暗佩服夫人,雖然手無縛雞之力,但就是有股硬氣,遇到什么人都能面不改色。 “成壇主在壇中好些年了,很得先圣女的器重。” 也就是說,老圣女走了以后,欒槿便讓這些老人哪涼快哪呆著了,別說器重,可能連信任都談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