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我會殺生 第3節(jié)
“表哥,現(xiàn)在時辰已晚,還是請回吧?!?/br> 鐘峰的表情看起來更痛苦了,仿佛要出嫁的不是蘿嬋,而是他。 “嬋兒,表哥無法幫你脫離苦海,你可是在埋怨表哥?” 好了,連表妹都去掉了。 蘿嬋心想:與其給你做小,真不如去魔教當(dāng)個夫人。 見蘿嬋不說話,鐘峰從懷里掏出了幾頁紙,深情默默道:“嬋兒,這些都是表哥想對你說的話……表哥的一腔真心,本想慢慢訴給你聽,哪成想命運(yùn)弄人……” 蘿嬋呼出一口氣,望著空中皎潔的明月,將在她身后自我感動的鐘峰當(dāng)成背景墻,一個字都沒往耳朵里進(jìn)。 鐘峰從以前就有這個毛病,說起話來又絮叨又拖拉,全然不管聽者的感受,只顧自我抒發(fā)。 還有一點(diǎn)就是,老喜歡給蘿嬋送一些沒有用的東西。 特別是鐘峰自己寫的詩詞,蘿嬋不知道燒過多少封。 情詩是成本最低的信物,一張紙,一支筆,大筆一甩,就是一篇拙作。 想用這張量產(chǎn)一般的薄紙來換取女兒家的芳心? 蘿嬋只想告訴他,你想的有點(diǎn)多。 據(jù)她所知,鐘峰詩癮上來,一天少說寫個七八首…… 在普通閨閣少女那兒,情詩或許還行得通,至少原著里的蘿嬋確實(shí)挺喜歡,還都收藏在了盒子里。 蘿嬋穿過來的時候鐘峰還沒來,她原本以為換了個芯子,這個傻表哥不會對她產(chǎn)生什么心思。 誰想到,也許是女主光環(huán)太強(qiáng)烈,或者鐘峰只是看好了這幅皮囊,他還是按照原著般迷上了蘿嬋。 蘿嬋回過神時,鐘峰不知何時已經(jīng)走了,雙梅左手拿著鐘峰的那幾頁信,右手提著鐘峰給她的一個小包袱。 “里面裝了什么?” 雙梅打開包袱,露出兩個碩大的桃子。 蘿嬋摸了摸肚子,今晚是不能再吃了,便道:“桃子冰水里,明日再吃吧?!?/br> 鐘峰跟原著里還是有些不同的,至少他在原著里從來沒給“蘿嬋”送過吃的。 他通常會送的東西是:情詩,花朵,柳葉,剪紙。 鐘峰剛開始確實(shí)是這么做的,只不過每次都不見蘿嬋的笑臉,便道:“表哥送的這些小東西,表妹可是不喜歡?” 蘿嬋眨著大眼睛,面無表情道:“不喜歡?!?/br> 鐘峰一噎,一副受傷的模樣道:“可是表哥現(xiàn)在身無分文,也無法給表妹買更好的東西了……” 蘿嬋不為所動道:“有rou嗎?” 她最近長身體,覺得油水不太夠。 鐘峰:“……嗯?” 他愣了愣道:“表妹,你說什么?表哥可能聽錯了?!?/br> 蘿嬋指著自己的櫻桃小口道:“rou,吃的,我喜歡吃的?!?/br> 潛臺詞就是,別老整些沒有用的,她實(shí)在欣賞不了含蓄的情詩,臉紅心跳不起來。 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鐘峰就這么歪了下去,導(dǎo)致后來都養(yǎng)成了習(xí)慣,再沒空手來過蘿嬋的院里。 作者有話說: 蘿嬋是個務(wù)實(shí)主義者 第3章 第三頁 接下來的幾天,除了量裁新娘嫁衣的裁縫,沒人再來打擾蘿嬋。 蘿嬋樂得清靜,每日不是收拾東西就是翻閱醫(yī)書。 蘿家的醫(yī)書她看得差不多了,頭疼腦熱之類的小病,她都能手到擒來,再嚴(yán)重一些的,她就不敢自視甚高了。 畢竟大夫都需要多年的臨床經(jīng)驗和實(shí)cao積累,她每日只是紙上談兵,與字對弈,總歸是薄了點(diǎn)。 但此行去浮生壇,她這醫(yī)術(shù)勢必要拿出來用了。 臨出嫁前一天,不出蘿嬋所料,他的好jiejie蘿映雪又來了。 蘿嬋從未見過蘿映雪如此的好氣色,可能在蘿映雪的眼中,蘿嬋此去就是進(jìn)了狼窩虎xue,下半輩子指不定有多凄苦。 蘿嬋邊吃飯后水果,邊靜靜地看著蘿映雪像唱戲一樣比比劃劃了小一刻鐘,上下嘴皮子翻飛,語速堪比“多情”表哥。 從這方面來看,他倆還是挺配的。 “你怎么都不說話?!” 蘿映雪最討厭蘿嬋的這幅冷靜模樣,無論她說什么做什么,蘿嬋都是淡淡的,連眉頭都不動一下,情緒上唯一的一點(diǎn)小起伏,還是因為蘿嬋吃的梨子太甜了,她驚訝地微微挑了下眉頭…… 看著泰然處之的蘿嬋,蘿映雪從心底里感受到了一種羞恥,一種不被人看在眼里的屈辱! 她一個區(qū)區(qū)庶女,怎么敢! 蘿嬋把最后一口梨吃完,擦了擦嘴道:“jiejie說話時,哪里有meimei置喙的道理,您慢慢說,我聽著就是?!?/br> 蘿映雪就像一拳頭打進(jìn)了泥潭,對方不痛不癢不說,她自己還差點(diǎn)陷了進(jìn)去。 她今日本想要嘲弄蘿嬋一番,最后出一口惡氣,若是能看到蘿嬋痛哭流涕茶飯不思的模樣,她定會更加快意。 可蘿嬋不但沒有茶飯不思,反而比原來吃得更多了…… 蘿映雪恨恨地瞪著這個庶妹,她爹蘿濤不知道,但她常年與蘿嬋一起學(xué)醫(yī)術(shù),自然知道蘿嬋天生聰慧,單就如此也就罷了,就連表哥都對她另眼相看,她就更不能忍了。 “你就要去浮生壇嫁給魔頭欒槿了!你難道一點(diǎn)也不懼?” 蘿嬋淡道:“jiejie說話前還請三思,如今浮生壇與武林正派休戰(zhàn)聯(lián)姻,就是證明雙方不再是敵對關(guān)系,這句‘魔頭’要是被有人心聽見,難免會招來閑言碎語。若按親戚關(guān)系來說,jiejie口中的“魔頭”,從明日起,就是您的未來妹夫?!?/br> 蘿映雪連忙左右看了看,確認(rèn)除了丫鬟之外沒有其他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莫胡說,我可沒有這樣的妹夫!娘親說了,待你嫁過去,你就不再是蘿家的人了!你懂這是何意嗎?” 蘿嬋心中暗忱,她前幾天對蘿濤說的那番話,看來已經(jīng)起了作用。 “何意?” 蘿映雪哼了聲道:“意思就是說,你就要被逐出家門了!倘若你某天被魔……被那欒槿厭棄,可就再無棲身之處了!” 沒有娘家,又遭夫家厭棄的話,對一個身在古代的女人來說,確實(shí)就是死路了。 蘿嬋點(diǎn)點(diǎn)頭:“知曉了?!?/br> 蘿映雪期待中的場面沒有到來,她無言地瞪了蘿嬋數(shù)秒,想要從她臉上看出點(diǎn)什么。 可惜,只等來了蘿嬋一句:“還有其他事嗎?” 蘿映雪:“……你!我看你能逞能到何時!到時可別哭著跑回來!” 說罷,轉(zhuǎn)身便走出了屋子,腳步踏得震天響。 蘿嬋望著她的背影想到:那么薄的布鞋,腳底板一定被震得又麻又痛。 果然,沒走幾步,蘿映雪就走正常步子了,也許是腳底板痛,步子走得不太直。 雖說蘿映雪對她惡言惡語這么多年,但在蘿嬋看來,她年齡加起來都快是蘿映雪的三倍了,實(shí)在是羞惱不起來。 況且蘿映雪還攤上了鐘峰那么多情的未來相公,頭腦空空如她,未來的路恐怕更難走。 個人自有個人的路,蘿嬋不是圣母,不會多提點(diǎn)蘿映雪什么,就當(dāng)一切都相抵了。 “雙梅,繼續(xù)收拾東西?!?/br> 雙梅整理著柜子上的書籍道:“小姐,這些書還帶著嗎?” 蘿嬋看了眼道:“那些舊衣裳留幾件換洗,其余的都不要,書全都帶上。” 嫁妝里有新料子,到時再做就好了。 當(dāng)天夜里,蘿嬋又試了一遍新娘嫁衣,凈身之后早早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天不亮,蘿嬋就被叫醒了。蘿府為她請了一個專門的妝娘,給她梳妝打扮。 簪頭,描眉,點(diǎn)唇,落蓋頭。 落蓋頭前,蘿嬋從哈哈鏡般的銅鏡里看了眼自己,鏡面搖搖晃晃,又黃又閃,看得不太真切。 蓋頭一落,蘿嬋從里面睜開眼睛,這蓋頭的料子不是很厚,隱隱綽綽能看到外面,就是有點(diǎn)發(fā)紅。 雙梅攙扶著她出了房門,院子里靜悄悄的,一點(diǎn)不像是在辦喜事。 穿過中間的兩層院子,等快到蘿府大門時,人才變得多了起來。 門口整齊地擺放著五個綁了紅花的大箱子,是蘿府為蘿嬋置辦的嫁妝。 話說那天蘿濤聽蘿嬋說完后,連忙去看了眼她的嫁妝,萬萬沒想到只有兩箱,還都是些發(fā)潮的舊料子。 蘿濤立馬對正妻道:“你糊涂??!” 正妻龐氏沒料到萬事不掛心的老爺居然會去關(guān)心一個庶女的嫁妝,想必是從蘿嬋那里聽到了些什么。 龐氏不緊不慢地道:“不知老爺說的何事?若是說嫁妝,一個庶女出嫁,這些足夠了?!?/br> 蘿濤聲音猛地一提道:“什么庶女!那是咱們蘿家的二小姐!” 正妻皺了皺眉,不知老爺突然發(fā)得什么癔癥,難道是將女兒推火坑,現(xiàn)在才想起來愧疚了? 蘿濤給了下人一個眼色,將房門一關(guān),才將蘿嬋說的話又重新說了一遍。 “……既然她以后都不是咱們蘿家的人了,就當(dāng)是最后給她的一點(diǎn)安身費(fèi)?!?/br> 安不安身費(fèi)的,正妻龐氏才不在乎,她恨不得蘿嬋死在浮生壇。但牽扯到自家女兒,她就不敢掉以輕心了。 錢財是小,女兒是大。 思量許久,龐氏才認(rèn)認(rèn)真真地給蘿嬋安排了五箱嫁妝。 蘿濤站在大門口,看見蘿嬋出來了,便迎了上去,蘿嬋也不婉拒,向他做了個禮后,隨著他往前走,做出一副父慈女孝的樣子。 出了門口,蘿嬋才看到外面站了不少人,能看得出,都是武林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