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庶女 第84節(jié)
,他拉起云驪的手:“你是不同的嘛。” 若不是她,他根本不知曉夫妻能如此。 既是朋友又是知己又是愛人。 他們家那時,只是想找一位賢淑端莊的淑女就成,而母親相看時,認為陸家清貴,嫁妝豐厚,陸家姑娘溫柔沉默,必定能夠容忍他這樣的性子。 只是后來陰差陽錯,他和云驪結成良緣。 若非是她,他根本不會在娘面前爭辯把她帶來赴任,行事也不會這么趨于平緩,若按照他以前的性格,一定會拿萬、喬兩家的案子大做文章,辦成大案不行,還把自己的名聲顯赫出去,這也是他不愿意帶家眷上任的緣故。 這等喋血之事,家眷容易受到牽連。 可因為有云驪,她就好像他的藥,每次那樣嬌嬌軟軟的撒嬌,都會把他的心都融化。 明明一個小案子,他還得皺眉深思,這樣她就能陪著他了。 云驪不知道這些,見他神態(tài)輕松了,她才道:“既然案子已經(jīng)有了眉目,不如我們先去歇下,明兒你還有應酬,還有啊,那日我們回門后,后來我回家和家人道別時,我哥哥說你和孔將軍有些齟齬。一直沒問你不知道是何事?” 裴度聽到她問這些,有些不太愿意說,因為吳灝和孔雋光說的那些話都是偏見,若云驪聽了這樣的話,不知道多傷心。 她可是從來都不會暗地里中傷別人的人。 可她又問自己,大抵也是怕他和孔雋光起沖突,故而道:“沒什么,不過性情不和罷了?!?/br> 他不愿意讓她知曉有人對她有那么大的惡意,她本來心思就重,若是知曉這些,怕是會自責。 而云驪聽到這個,卻沒有他想象中的不解事兒,反而十分護犢子道:“你性格瀟灑自如,為人熱情爽朗,他那個人,我小的時候就不大喜歡他。明明大人們讓他教我讀書,他答應了卻根本不教,只想夸他自己,再有虎毒不食子,他為了自己的清白,連兒子都不要,同甘共苦的女人說甩就甩,還裝出一幅自己深情,都是拿女子不識抬舉的樣子?!?/br> “此子心達而險,行僻而堅,言偽而辯,記丑而博,順非而澤。莫說是你和他性情不和,你要是和他性情相投,那才有大問題?!?/br> 饒是裴度覺得自己常常因為過于直率而被人指摘,不曾想,他家小白兔罵人更狠,一時有些瞠目結舌。 第74章 孔雋光針對云驪,不過是女子之間的齟齬,而云驪不喜孔雋光完全是他本人行事不謹慎。 這到底誰是男子,誰是女子? 若要裴度說起,反而云驪有些丈夫氣概。 他這才把孔雋光那日說的話轉(zhuǎn)述給云驪知曉:“那日我們坐在一處吃酒,他要延攬我,大伯父出來阻止,他臉色就不大好看了。后來,他就同我說大伯父是因為所謂的合八字的事兒,說你們是怪罪陸家,還說你告狀甚至牽連到章七娘子,因此才說大伯父故意不愿意我和他交好?!?/br> 裴度發(fā)誓,他真的不是長舌婦,而是完全陳述實情。 當然,其中也有看云驪如何反應,她好像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云驪哪里知曉孔雋光居然在背后中傷她,她卻先看向裴度道:“故而,這就是你和他起了嘴角的原因嗎?” 原來是因為幫她的緣故,她還怕是其他原因。 裴度點頭:“我說他太閑了,跟村夫一樣,凈說閑話。” 云驪噗嗤一下笑出來,隨即又冷哼道:“你說的沒錯,他就是太閑了。他十幾歲時出了大丑事,被寡嫂留下血書說他逼jian而死,因而名聲盡毀。當年還是伯父伯母讓他去遼北投軍,如此才有后來的發(fā)展。一個快要成丁,準備襲爵的男子,卻如此行為不謹慎,不管他是被陷害還是真做下此事,都說明他這個人不可堪當大任。不過,以前呢,至少他還算有些良心,可從遼北回來后,把曾經(jīng)相濡以沫的女人趕走,兩個兒子不許進門上族譜,甚至另娶新人,這新人難產(chǎn)而亡還不到一年,就偷摸上門要娶我七meimei,我們家大老爺原本不同意,但兩家又是姻親,孔姨母上門幾次,才同意的?!?/br> “至于我那位七meimei,她——”說到這里,云驪看了裴度一眼,“就是因為她和陸表姐關系極好,偏偏那時皇后娘娘說是陸家進宮才有此一議,大伯父和父親都生氣陸家沒和我們商量。那時,家中看管極嚴,我?guī)椭蟛冈诠芗?,發(fā)現(xiàn)她悄悄讓人帶信給陸家,說讓陸家對你們家和慶王府把所有的錯都推到我身上,我到底是個女兒家不好作主,可也知曉這樣的事情若是傳出去,別說是我,就是章家其她姑娘又會有什么好名聲?你們家也和我們家許婚了,到時候,咱們倆家如何自處,因此就稟告了長輩?!?/br> 她好奇道:“可她也不過被罰著跪了幾日祠堂,且此事我們家中知曉的都已經(jīng)封嘴,從未去外面說,孔雋光如何得知的?” 章家的規(guī)矩,內(nèi)外是不相通的,尤其是章家女兒多,從不允許私相授受的事情發(fā)生。再有,云驪也不會把皇后更重視孔雋光,不重視章家的事情說給丈夫聽。 你一味的裝可憐,在人家看來那就說明你沒有任何價值。 被別人那么快摸清楚底細,就沒人對你感興趣,知曉你地位如履薄冰,起初男人對你憐愛,日后怕也會一樣欺負你。 故而,她言語中還有些事情未盡。 裴度其實從中聽出了很多不一般的意思,比如章家派系林立,不是鐵板一塊。 那位七娘子和陸家更親近,冒著不惜把自家姐妹得罪光也要幫陸家,孔雋光和章家關系不是很好,章家不愿意嫁女兒到孔家,到最后才拖著同意。 甚至小妻子…… 他看了云驪一眼,能夠管整個章府,還能準確無誤的搜到信,絕非偶然,恐怕早有防備。 但裴度奇怪的是:“孔雋光那里興許是你七meimei說的,可吳灝又怎地知曉?” 這就很不尋常了。如果云驪懲罰的是七娘子,吳灝為何要幫七娘子出頭,他不是六娘子的未婚夫嗎? 吳灝?云驪皺眉:“我都不記得他了,只知曉小時候他非要和我打雙陸,結果還哭鼻子了,哭的跟什么 似的,聽說當初還是七meimei遞的手帕給他,后來,吳家也有姑娘在我們家里附學,七meimei和她關系很好常吳吳家,只日后,大家大了,都不常常來往了?!?/br> 裴度好歹也是度過這么多年書,他可不是書呆子,這讀書本也要讀判表,云驪稍加解釋,他大概就知曉是什么情況了。 “你這位七meimei還頗有手段,一馬雙跨啊。” 雖說云驪不太喜歡云淑,但聽他這么說,云驪還是解釋:“興許是吳灝從我六meimei那里聽來的也說不準,我六meimei為人直率,又和他是未婚夫妻,這也說不準兒?!?/br> 裴度覺得云驪真的心地太好了,從不把人想壞,就連被別人陷害,也覺得是因為是她七妹和陸家關系太好了。 他指點云驪道:“男人怎么可能會為了和自己無關的人出頭,還在我面前把你說的那么難聽,你要知道他如果因為你六meimei說話還算情有可原,他為你七妹出頭之后,上次見到我生怕我戳破他如何,分明是做賊心虛。就像我,遇到你的事情才會動怒,為你鳴不平啊。” 聽到最后,云驪臉一紅:“你這是夸你自個兒來了?!?/br> 不過,吳灝這個狗東西居然也暗語傷人,應該是云瀟說的,可能只是打打嘴仗,但她和云淑怎么會把自己這種事情往外說,難道你說了你自家姊妹,就代表你無辜了嗎? 好好好,以前只覺得大家站在各自的立場,勝敗各自有勝負,輸了就認了,萬萬沒想到這些人這么卑鄙。 日后,她絕對不會放過她們,現(xiàn)在先顧好眼前。 知曉裴度現(xiàn)在很憐惜她,云驪又用玉手握住他修長的手:“我不期望一輩子裴郎待我如何,現(xiàn)在我就很幸福了?!?/br> 她目光里情絲縷縷,似藤蔓一樣纏繞在他身上,他垂眸見她眼眶紅了,淚珠兒一滴一滴的掉下來,他用手接住她的眼淚:“為何不期盼一輩子?難道我不值得么?” 云驪眼含淚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裴度倏地刮了她的鼻子一下:“小姑娘,你太小看我了。” 新官上任,裴度很忙,云驪也開始管起內(nèi)宅來,素文著人找人牙子買了幾個使喚用的丫頭來,這些得先□□,才能得用。 云驪的新衣裳成婚時做了七十二套,穿都穿不完,而裴度的衣裳她則親自裁制,尤其是家中常服,她倒是甘之如飴。 為何呢? 以前在家里一圈長輩都要做針線孝敬,而現(xiàn)下最多只跟裴度做,輕松了一大半,又有何不可?若非裴度堅持帶她出來,她還得守在京中。 這和馮氏當年不同,馮氏剛成婚也是跟隨丈夫外放,但馮氏的婆母并非是親的,大房成婚幾年又無子,章家也希望她外放,能趕緊生兒育女,是為了子嗣計。 后來,馮氏兒子長成,她也就再也不會赴任了。 但裴夫人是覺得圣上賜婚,若讓云驪吃苦,在章家和皇上眼中是否會覺得慢待她,故而想讓她留在京里。 “本地的這些女孩子買來,務必不要苛責她們,但是也要守著規(guī)矩,若有實在是不守規(guī)矩的,就退回去給人牙子?!痹企P對素文道。 素文點頭:“是,奴婢知道了。” 云驪又笑:“本地王家聽聞想請我過去,你看呢?” 素文也笑道:“奴婢打聽過這王家家主在京中臺諫做官,他家出了個大才女,十年前嫁到姑蘇陸家去了,但其夫正要去廣西赴任,她因有了身孕,便在娘家休養(yǎng)。大奶奶您也平日好學詩文,貫通頸史子集,何不也去會會?” “如今不比以前了,以前參加詩會,是還未成婚時,尚且需要名聲,現(xiàn)下我還不宜出這個風頭。我現(xiàn)在在學刑名呢……”云驪高興的很。 她是一個非常喜歡學習新東西的人,詩 詞歌賦她學了多年,但這種刑名卻是頭一回。 裴度喜歡讓她陪著他,所以時常晚上辦差時,讓她過去說是伺候筆墨,可其實跟她講許多卷宗,云驪這才知曉為何人家不需要帶刑名師爺,因為裴度祖父就是很有名的斷案高手,他有家學淵源,只是老爺子前些年過世了,但家中所藏各類律法之書多如牛毛。 這大抵就是官家子弟和寒門子弟的不同,官家子弟的確有更多的經(jīng)驗,如何與上官打交道,如何調(diào)理,他都一清二楚。 素文見云驪興致高,只悄悄的道:“您不怕呀?萬一有兇殺案,您白日看了,晚上做夢如何是好?” 現(xiàn)下因云驪成婚,她毋須丫鬟守夜,只晚上服侍過她上床就退下,早上早些過來伺候就成。 云驪笑道:“我不怕,起初還有點怕,現(xiàn)下就完全不怕了?!?/br> 這日,她過來書房時,裴度還沒抬頭就知曉是她了,走路沒什么聲音,腳步輕盈,每次進門都仿佛生怕打擾他一樣。 “給你準備了專座,坐這兒。”裴度用下巴示意的看了看離他不遠處的書桌側邊。 云驪疑惑:“前些日子不是天天讓我坐你旁邊么?怎么今兒把我放的那么遠,咱們倆隔這么遠,你怎么教我呀?” 裴度喟嘆:“你坐我這里,我如何做事?” 其實云驪很乖巧,他在看案卷時,她從不打擾,但是她坐過來,自己就心猿意馬,說到底還是自己心思不堅定。 難怪大多數(shù)科舉士子都是想得了功名再娶妻,或者娶妻娶稍微容貌不那么出色的,連他也完全不能幸免。 偏偏云驪除了相貌外,還有性情冰雪聰明,為人更是知書達理,你對她稍微一點點好,她就十分的滿足,讓人又愛又憐,家務那些自不必說,關鍵是和他什么都能說的上話,完全心意相通。 這種心意相通比什么會打理家務端莊賢淑好百倍。 最重要的是她好學,如同這些卷宗,尋常女子只覺得枯燥,但是她卻孜孜不倦的看。 云驪聽他這么說,狡黠一笑:“好吧,我就坐那兒,等會兒你別自己來搬椅子才好?!?/br> 裴度斜睨著她:“待會兒還要不要我教你的?” “好,要你教我,要你教我,從此你就是我的先生,不是我的夫君?!?/br> 她乖乖在側面坐好,問起裴度:“萬家和喬家的案子如何了?” 裴度搖頭:“還沒開始呢,兩家就都想買通我,這府衙的知州還有上上下下的官員幾乎都被收買了。” 百萬聘禮追回,只拿出十萬貫來打點這些人,都已經(jīng)是一大塊肥rou了。 這世上唯有財帛動人心啊。 喬家果然賣女求榮,但是喬貞娘也依諾言抱著牌位嫁過來了,只是她自己想不開自縊了,可她就已經(jīng)是萬家的人了,至于縱火燒尸體…… 尸體還沒找著,只憑萬家說燒沒了,也不可信。 現(xiàn)在萬家已經(jīng)開始在州府活動,興許上頭也打點好了,只是在他這里,要如何破局呢。 知州衙門和她們一墻之隔,也在考慮這個問題,潘知州也是讓人抬了幾箱金子放他夫人的房里,還道:“這是萬家送來的,一共是白銀兩千兩,你點收好。” 潘夫人五十歲上下,聽潘知州如此,不免道:“萬家這是在做什么?怎么跟老爺送起錢來?!?/br> 這么真金白銀的送很少,一般下頭商戶孝敬,都是投其所好,比如潘知州喜好字畫,萬家都是送字畫來。 潘大人道:“這點還只是前菜,若替萬家把這件事情辦好,咱們下輩子無虞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