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愿 第58節(jié)
虞粒聞言,茫然地眨了眨眼,隨后一副毛骨悚然的表情:“大白天的你別嚇我啊,你是鬼???我看不見?當(dāng)我眼瞎啊?!?/br> 陳澤寧的眸光越來越晦暗,他的肩膀緩緩垮下來,“你就是眼瞎?!?/br> 腳冰敷了二十來分鐘,校醫(yī)又給她纏了繃帶,開了點跌打損傷的藥。 疼還是挺疼,可也能勉強走路。陳澤寧說背她下樓,虞粒拒絕了,她可不是什么嬌生慣養(yǎng)的人,而且也不想讓別人誤會。 張叔照常來接她,回到公寓后,虞粒的心情瞬間又跌入了谷底,偌大的公寓好像空蕩蕩的,只有她一人。 其實虞粒早就習(xí)慣了獨處,甚至曾幾何時,她還非常享受獨處。 可現(xiàn)在,她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昂頭看著外面黑沉沉沒有一點星光的天空,耳邊安靜得連自己的心跳聲都清晰可見,死一樣的寂靜。 她開始瘋狂想念程宗遖,想得鼻子發(fā)酸。從沒想過自己會這么脆弱,滅頂?shù)墓陋毟袑⑺蜎]。 她揉揉眼睛,又拍了拍自己的臉,不能讓自己再這么喪下去。 想上樓去洗漱睡覺,可心里頭又煩得很,此時此刻,特別想吃一口甜的,因為心里太苦逼了。 她本來想點外賣,可是外賣送不上來得自己下去拿,幸好樓下就有一家便利店,她索性自己下樓去買了。 她一瘸一拐地下樓。 走出路口,正逢紅燈,她站定。 天空中忽而飄下白色顆粒,虞粒愣了下,下意識伸手接住,小雪花落入了手掌心。 下雪了。 今年的第一場雪。 虞粒心里一陣欣喜,她第一反應(yīng)就是摸出手機對著天空拍了一張照片,發(fā)給了程宗遖。 分享欲爆棚。 【初雪哦,你可真沒福氣,剛走就下雪了?!?/br> 發(fā)完之后又無限失落,應(yīng)該是她沒福氣吧,之前呆在一起那么多天不下雪,他一走就下雪了,老天爺是不是故意的,偏不讓他們倆一起看第一場雪。 許是心里太酸楚,她又發(fā)了一條:【我剛才許了個不可能實現(xiàn)的愿望?!?/br> 紅燈過了,綠燈有90秒。 虞粒收起手機,一瘸一拐地過馬路,好在綠燈時間長。 她慢吞吞過了馬路后,一直安靜的手機忽而震動了起來,虞粒下意識拿起來一看,隨后整個人都愣住。 因為——是程宗遖打來的電話。 她有些懵,疑惑著是不是出現(xiàn)幻覺了,一邊又不確定般接聽。 “許了什么不可能實現(xiàn)的愿望?” 他的嗓音還是那般磁性悅耳,透過聽筒傳過來,不真實極了。 虞粒還是處于當(dāng)機狀態(tài),他不是在飛機上嗎?怎么突然來電話了? 可轉(zhuǎn)念一想,哦對,那可是私人飛機啊,那肯定是有wi-fi的。手機應(yīng)該不用關(guān)機或者飛行模式? 他既然這么問,虞粒內(nèi)心的失落瞬間翻涌了起來。目光無意間掠過綠燈秒數(shù),還剩下65秒。 她鼓起腮幫,不太開心,悶聲說:“希望你一分鐘之內(nèi)出現(xiàn)在我面前?!?/br> 她嘆了口氣,轉(zhuǎn)過身,慢慢往前走,“你說是不是不可能!” 程宗遖那邊有些嘈雜,有簌簌風(fēng)聲。 虞粒狐疑,剛準(zhǔn)備問問他怎么會有風(fēng)聲。 下一秒,就聽見他說:“你要不要回頭看看?” 虞粒瞬間蹲住腳步,不知為何,莫名有一種非常強烈的直覺,她的心跳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來。 她迅速轉(zhuǎn)過身,徹底傻了。 程宗遖似乎從天而降,從馬路對面邁上人行道,不緊不慢地朝她走來。 他還穿著今天離開時那件黑色大衣,手機舉在耳邊,目光直直地鎖住她的雙眼。 整個世界仿佛都被按下了暫停鍵,只剩下他和她,還有天空中不斷飄落的白色雪花,落上她的眼睫,落上他的肩頭。 昏黃的路燈下,勾勒著他頎長的身形輪廓。 他走到她面前,綠燈秒數(shù)還剩下十秒。 他溫柔地拂去她頭上的雪花,說出的話卻是那般狂妄———— “在我這兒,就沒有實現(xiàn)不了的愿望?!?/br> 第43章 許愿 當(dāng)程宗遖走到面前時,虞粒這才徹底意識到,程宗遖是真的回來了。不是她的幻覺。 她竟然一時詞窮到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簡直就跟夢一樣,他就這樣以偶像劇情節(jié)的方式出現(xiàn)在她面前,漫天的雪花是浪漫的加成,而他是心動的始作俑者。 這一刻,他便是她的神明,降臨人間,滿足少女心中貪婪。 她愛這人間,更愛他。 虞粒欣喜若狂地往程宗遖懷里一撲,止不住地笑:“你怎么突然回來了?我明明看到飛機都起飛了!” 程宗遖接住她,小心地?fù)нM懷中,目光微凜,橫她一眼:“你也知道飛機都起飛了?就不能讓我省點心?” 飛機上是有wi-fi的,并且能正常使用手機,他是收得到虞粒發(fā)的消息的,但他并沒有第一時間看到,他一直都在處理公務(wù),光是一個視頻會議就開了三個小時,等忙完后又整理了一下報表,等空閑下來抽空看了眼手機,這才注意到了虞粒發(fā)來的照片。 光從照片上來看,的確有點慘不忍睹。 但他從照片上注意到了她所處的環(huán)境,她應(yīng)該是正坐在病床上,而且醫(yī)生的白大褂也入鏡了一些邊角,甚至還有一雙運動鞋也入鏡了,一看就是個男生。 如果他猜得沒錯,這個男生肯定是陳澤寧。 這時候也來不及去思考陳澤寧在她身邊他很不爽這個問題,而是她的傷。 理智告訴他,虞粒百分之九十九無大礙,她之所以發(fā)這種消息就是向他賣賣慘,撒撒嬌而已。況且她人在學(xué)校,有校醫(yī)在,也不可能出什么大事兒。 但那一刻,也有一種無法控制的沖動,將理智全然拋到了腦后。 飛機都飛出境了,他卻任由沖動牽著鼻子走,命令機長返航。明明他還一攤子事兒沒處理,他想他是真瘋了,怪就怪,小丫頭成了精,太會蠱惑人。 這并不是一個好兆頭,他知道。最可氣是什么,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這會兒虞粒高興得活蹦亂跳,像只小兔子似的。臉埋進程宗遖懷里,深深地吸了口氣,嗅著他身上的味道。 有男士香水味,還有一股風(fēng)塵仆仆的味道,虞粒原本落寞空蕩的心瞬間被填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程宗遖按住她肩膀,嚴(yán)肅地擰起眉:“蹦什么?腳不痛了?” 虞粒太過興奮,腳痛這回事兒簡直被忘到了九霄云外,她現(xiàn)在哪里還痛啊,就像是渾身上下的任督二脈被打通了似的,讓她再圍著cao場跑幾圈估計都不成問題。 “痛啊?!?/br> 然而在程宗遖面前,她還是繼續(xù)裝那個弱不禁風(fēng)的可憐小綿羊,她撅起嘴巴:“真的好痛,我今天跑步的時候,太想你了就走了個神,一不小心摔進花壇里了。” 她向來就是這樣直接,有多想,有多愛,各種好的壞的情緒,統(tǒng)統(tǒng)敢于表達,毫不遮掩一下的。 程宗遖唇角一扯:“照你這么說,都是我的錯了?” “啊。”虞粒理直氣壯昂起下巴,“就是你的錯!” 程宗遖無奈聳聳肩:“得,我的錯?!?/br> 隨后彎下腰,撩起她的褲腿看了眼,她腳上綁著繃帶,看得出來還是腫著的,只不過腫得不是那么厲害了。 看來并無大礙。 注意到虞粒的穿著,程宗遖瞬間皺起了眉,長輩角色上綱上線,指責(zé)道:“穿這么少就出來?腳沒好趕明兒又病了,別上我面前來哭?!?/br> 風(fēng)這么大,她就穿了件毛衣。 他雖語氣很兇,表情也很兇,可還是很貼心地脫下了自己的大衣,裹在了虞粒的身上。 緊接著,將她攔腰抱起。 “出來干什么?”不忘問一句。 “買蛋糕吃?!庇萘H鐚嵒卮穑耙驗橛X得心里太苦了。” 程宗遖沒忍住樂了,眼尾一挑,那樣子一股痞勁兒:“還吃嗎?” 虞粒雙手勾住他脖子,臉又在他胸膛里蹭了蹭,“不吃了,我現(xiàn)在心里甜得冒泡泡?!?/br> 程宗遖又笑了笑,還是抱著虞粒去買了蛋糕,“那就讓你更甜點兒?!?/br> 買完蛋糕,又抱著她過了馬路,他的車子就停在了路邊。他將她放進副駕駛。 一下飛機他就自己開車回來了,走到這路口正巧收到了虞粒發(fā)來的飄雪的照片,意識到她正在外面,他連忙下了車,跑到她所在的路口,看見了對面那抹熟悉的纖弱身影。 這一次,他能抓住,她就在他懷里。沒有今天在飛機上時隔窗相望的那種…陌生的、讓他把控不住的無力感。 而那種感覺也只是一閃而過,程宗遖沒在意。 不過一個小女孩兒,有什么抓不住的。 就像他說的,虞粒不會走。 她又能走哪兒去呢。 …… 晚上,兩人同床而眠,只不過來不及纏綿,因為程宗遖還在忙。 程宗遖半靠在床頭,腿上放著一個輕便的筆電,處理完最后一些事情后,他將筆電隨手往床頭柜上一放。 摘掉眼鏡,關(guān)掉臺燈,躺了下來,虞粒像小魚一樣游到他懷里,很自覺地抬起他的胳膊,枕進了他的臂彎里,手勾住他的脖子,將他抱得緊緊的,像是生怕他消失了似的。 說來也奇怪,其實滿打滿算也就一個下午沒見而已,怎么搞得像分開了很久一樣,而且平常在學(xué)校也是這樣一天見不到面啊。 許是今天看著他離開的那個勁兒太大了,讓她好半天都緩不過來。 程宗遖哭笑不得,揶揄道:“喘不上氣兒了,想憋死我?” 此話一出,虞粒不情不愿地松了松力道,問他:“你什么時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