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愿 第14節(jié)
程宗遖將ipad遞給虞粒,“要吃什么自己點?!?/br> 虞粒一點也不客氣,一餓起來,看啥都想吃,刷刷刷點了一大堆。 把自己愛吃的點完了之后才想起對面的程宗遖,“你要吃什么???” 包廂里暖氣足,程宗遖慢條斯理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放一旁,隨手松了松領帶,“我不餓,點你自己的就行?!?/br> “哦?!?/br> 虞粒重新掃了一眼菜單列表,又點了可樂,本想要冰的,可忽而想起來程宗遖說女孩子喝冰不好,這才換成了常溫。 點完餐之后,沒過幾分鐘,服務員就推著餐車上菜,幫忙下鍋。 湯鍋開始煮沸,寥寥煙霧彌漫,很倒霉的是,偏往虞粒這邊飄,虞粒往旁邊躲了下。 程宗遖站起身,走過來,輕拍她肩膀,“坐我那邊?!?/br> 虞粒從來都不是個嬌生慣養(yǎng)的人,相較于她,程宗遖才稱得上是那個最金貴的主兒,讓他被煙熏,她還真有過意不去。 就在想說不用時,程宗遖也不跟她廢話了,直接抓著她的胳膊將她拉出來,自顧自坐在了她的位置。 “聽話,過去?!彼呐乃谋场?/br> 虞粒走過去坐下,心里暖洋洋的,抿著唇掩飾上揚的嘴角。 他這般禮貌紳士,溫柔體貼。怕是沒有人能扛得住吧。 他的西裝外套還搭在旁邊的座椅上,虞粒心念微動,也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搭上去,兩人的衣服重疊。 她里面只穿了一件藍色的高領毛衣,挽袖子的功夫。程宗遖已經(jīng)捏著筷子在燙肥牛了。 “你不是不吃嗎?”虞粒疑惑。 燙了幾秒鐘,他就夾起來,路過湯鍋,肥牛順順當當?shù)臄R進她碗里,好笑道:“這就開始護食了?” 虞粒被調(diào)侃得面紅耳赤,局促的咳了聲:“隨口問問,你要吃我也不攔你啊,反正是你掏錢?!?/br> 程宗遖繼續(xù)燙毛肚,“都是你的,不跟你搶?!?/br> 虞粒夾起程宗遖燙的肥牛,喂進嘴里,不知是食物的美味,還是因為點其他的,這會兒她心里美滋滋,幸福感蹭蹭蹭往上漲。 她一邊吃一邊打量著程宗遖。 在她印象里,程宗遖一直都是非常精致的一個人,不論是物質(zhì)條件還是生活質(zhì)量來說,皆是在金字塔最頂端的存在。 他身上穿著一件白襯衫,除了被略微松開的領帶和被他半挽起的袖口,其余地方?jīng)]有絲毫褶皺。 矜貴,優(yōu)雅。 誰知道,就是這么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人,跟她坐在狹小又煙霧繚繞的包間,吃最平凡而樸實的火鍋。 太不真實了。 就好像,他這個人,并不是那么遙不可及。 思維開始跳躍。 她在想,油濺上他昂貴的白襯衫,熏得一身火鍋味,他是不是也會覺得反感和不適?或者后悔陪她來這種地方。 “你吃過火鍋嗎?”虞粒忽然沒頭沒腦的問了這么一句。 程宗遖將燙好的毛肚也一并放入她的碗中,撩起眼皮看她一眼,玩世不恭的樣兒:“在你看來我這么可憐嗎?火鍋都沒吃過?” “不是!”虞粒連忙解釋,“我就是覺得…你不可能會吃火鍋這種東西。” 能自由出入赫威那種高端俱樂部,還有一家無數(shù)人向往的會所,他除了是個凡人之外,其他所有的一切都不平凡。 程宗遖手支著下巴,燙金的腕表時不時反光,漫不經(jīng)心說:“年輕那會兒,有段時間連路邊攤都吃過。” 虞粒驚訝:“???你喜歡吃路邊攤嗎?” “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程宗遖說,“是沒得選?!?/br> 虞粒:“為什么?。俊?/br> 其他菜也熟了,程宗遖重新拿了一個碗,給她裝了滿滿一碗涼著,言簡意賅:“因為窮?!?/br> 這輕描淡寫的三個字,簡直震驚了虞粒的整個人生觀。 程宗遖還有窮的時候? 不由腦洞大開,她大膽猜測,該不會是像那些狗血電視劇里演的劇情一樣,程宗遖是從生下來就被抱錯或者被有心人用貍貓換下來的太子?直到前幾年才認祖歸宗,從玩搖滾樂隊的窮小子搖身一變成了高高在上的富家子弟,順利繼承皇位… 程宗遖看虞粒那精彩紛呈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腦補了一出大戲。 “別瞎猜?!彼α诵ΓZ焉不詳?shù)恼f:“我很小就去了美國,大概是沒人管學得叛逆了點,做了些家里人不喜歡的事情?!?/br> “所以停了你的生活費?” 程宗遖將筷子放下,往后靠了靠:“可以這么理解吧?!?/br> 虞粒好奇得不得了:“那你做了什么?。俊?/br> 程宗遖一直認為,人要學會控制自己的好奇心,問題問到一種程度上就要懂得適可而止,那這個人便將最基本的人情世故給琢磨透了。 他面上還是沒什么起伏,倦懶的耷著眼皮,語氣淡淡卻也不容置喙:“以前的事兒沒什么好說的,聊點別的吧。” 他不想說,虞粒自然不會非要去打破沙鍋問到底。 但程宗遖轉(zhuǎn)移了話題,讓她聊別的,她這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聊什么啊。 只能悶頭吃東西。 夾了一塊山藥,火候恰到好處,脆脆的。很好吃。 吃完山藥后,她忽而靈光一閃,想到了她感興趣的話題,抬起頭,一雙干干凈凈的眼睛朝他眨了眨,問:“你談過多少個女朋友???” 突如其來問這么一句,倒是把程宗遖問得怔了怔。 見他不吭聲,虞粒不由忐忑,怕冒犯到他:“這個也…不可以問嗎?” 程宗遖啞然失笑,聲音都有些含混不清:“沒,可以問?!?/br> 頓了頓,他又一副苦惱狀:“這個我還真沒數(shù)過?!?/br> 虞粒瞳孔放大:“你前女友多到都數(shù)不過來了?” 程宗遖終于忍不住,偏過頭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他發(fā)現(xiàn)逗她是真的太好玩兒了。 小丫頭那樣子恨不得跳起來打他,腮幫子鼓鼓的,像一只花栗鼠。 “不至于?!彼曇衾镞€裹著明顯笑意,順勢問:“那你呢,談過戀愛了?” 話鋒指向自己,虞粒也成功被帶偏。她下意識將鬢角的頭發(fā)勾到耳后,“我還沒談過戀愛。” “那看來是學校里那些毛頭小子不招你喜歡。”程宗遖一副明了的口吻。 虞粒低下頭,筷子戳著碗中的食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尖兒逐漸染上一片緋紅。 她輕聲說:“我只想跟一個人談戀愛,不是誰都可以,談一次戀愛,到結(jié)婚…一輩子只有他一個人?!?/br> 她是個太軸的人,只要認定了一個人,無論多久都可以等,無論多遠都會追隨。 可這一次,說完之后,程宗遖沒有接話,一時沉默。安靜得仿若對面沒有他這個人。 她小心翼翼的抬起頭看向他,只見他已經(jīng)斂去了笑意,神色諱莫如深的看著她,猜不透他此刻心思。 虞粒被他這眼神震懾到。 別看程宗遖平時都是溫溫和和的樣子,可他的氣場卻強大足以到讓人不寒而栗。 虞粒惴惴不安。 難道她說錯話了?或許,他誤會她心里有其他人? 正當她想要再解釋一番時,程宗遖忽然站起了身,語氣還是如往常那般漫不經(jīng)心:“我去抽根煙?!?/br> “哦。” 虞粒又在想,難道是自己想多了嗎? 程宗遖邁步離開包間,一邊走一邊說:“快吃,吃完送你回家。” 他走到吸煙區(qū),摸出煙盒打火機,抖出一根煙,銜在唇邊。 翻開打火機,偏頭點燃。 吸了一口,白霧從口鼻中漫出來,他瞇了瞇眼。 心里頭那股子煩躁愈演愈烈。 不太想再回那逼仄的包間。 程宗遖自我認知一向清晰,他從來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隨心所欲,更別提有什么道德責任感。 感興趣了就談,沒興趣了就散。這就是一種默認的游戲規(guī)則。 只是現(xiàn)在,倒不是沒興趣了,就是沒什么心情了。 他不該去招惹一個涉世未深,對愛情抱有無盡幻想和憧憬,動不動就許終身的天真小姑娘。 很顯然她并不懂得,游戲規(guī)則。 第10章 、許愿 吃完火鍋,程宗遖真的將虞粒送回了唐家。 車停到唐家門口,虞粒還扭扭捏捏的不肯下車。每一次和他相處,最不舍就是和他分開的時刻了。 不舍的關鍵在于,不清楚下一次見面是什么時候,如果有“下次見”的約定,不舍的情緒就會減淡轉(zhuǎn)換成對下次的期待。 “程叔叔,你一般都是什么時候去打球???”虞粒忍不住心猿意馬,又開始明目張膽的試探。 程宗遖似乎是乏了,倦懶的靠進椅背里,閉目養(yǎng)神。 聽到她的話,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嗓音低沉:“不常去?!?/br> 他給的回答模棱兩可,并沒有提供任何線索。應該說是沒有給她留下任何幻想和期待的機會。 虞粒失望之余,還是不死心:“那……” “回去吧?!?/br>